第5章 被賣

沈平終於看到小主子，眼睛迸發出精光，一個虎撲跪倒在他面前：「少爺，您沒事兒吧？有沒有受傷……」

小胖子愣愣的沒有反應，彷彿傻了一般。

沈平急得不行，不停的喚人：「少爺，你別嚇老奴，給老奴說句話啊。」

聞言，小胖子手指微動，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追……追……」

見小主子有了反應，沈平喜極而泣，忙把耳朵伸過去：「少爺，您說什麼？」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急切的喊聲：「表弟。」

聽到這個聲音，小胖子如遭雷擊，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因為受驚過度眼前一黑。

……

一路被大丫拉著狂奔到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帳篷。

京城警衛森嚴，不可能放她們這些災民進城，可是，天子腳下貴人多，也不缺有善心或是做面子的貴族夫人小姐施粥，災民只能寄希望於聖人，紛紛停在了城外。

程槿年本以為自己會不適宜程二丫的身份，可是，一看到滄桑疲倦的父母，她嘴裡的話自然而然說出了口。

「爹娘，小寶呢？」

程大年和黃氏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黃氏勉強擠出一個笑：「你王大娘好心把帳篷借給我們，小寶在裡面躺著呢。」

程槿年滿心擔憂著小弟，完全沒有看出他們的異樣。

聽到程母的話，她急匆匆的衝進了帳篷內。

「小寶~」

看著破爛衣服上躺著瘦得像猴子一般，渾身滾燙的弟弟，程槿年淚水一下子下來了，她猛地撲上去，小心翼翼的觸碰了他的臉蛋。

「好燙……」她頓時被指尖的溫度燙的一驚，慌忙的看著四周：「怎麼辦？」

突然，程槿年面露狂喜：「對，空間，我空間里有葯。」

現代，她大學畢業時偶然得到一個空間，很大，完全摸不著邊際，不能放活人，空空蕩蕩的。

利用空間，程槿年做起了代購生意和水果批發生意。

因為長年在外奔波，一應行李裝備都有備好。

心思一動，她手裡出現了四顆退燒藥，沒有水，程槿年也顧不上，直接掰開程小寶的嘴巴塞了進去。

許是感覺到了嘴巴裡面的異物，程小寶下意識的反抗，葯也一直往外吐。

程槿年急得跳腳，帶著哭腔哄道：「小寶，乖，咽下去，咽下去就不難受了，小寶……」

許是聽到了姐姐的聲音，程小寶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很快又合起了眼。

沒過多久，退燒藥還真的被他咽了下去。

程槿年精神鬆懈下來，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臉上卻不自覺帶上笑意。

這時，外面傳來黃氏遲疑的喊聲。

「二丫，你出來。」

聞言，程槿年不明所以的走了出來。

「娘？」

程大年不敢看她，搓著手悶悶道：「那個啥……二丫，這位是張牙婆，等會兒你就跟著她入城吧。」

「？！」

程槿年僵硬的抬頭看了過去，一個精神抖擻、一臉精明的老太太用打量貨物一般的眼神看著她，她頓時腦袋翁了一聲。

見狀，黃氏忍不住抱住她痛哭起來。

「是爹娘沒用，小寶生病，家裡還需要銀子安家落戶，我們也實在沒有法子了。」

程槿年全身像是凍在冰庫里，她下意識的祈求保證：「娘，不會的，小寶沒事兒，我有很多辦法，很快就能賺到銀子，娘，求你，不要把我賣……」

「二丫，娘對不住你，你就當報答爹娘的生育之恩。我和你爹都打聽好了，張牙婆是出了名的厚道人，你跟著她走不會吃苦頭，你乖乖聽話……」

程槿年默了。

所以，她賣身為奴還是有福了？

一出口，她聲音沙啞：「所以，你們找我回來，就是想要賣掉我？」

黃氏眼神閃爍，支支吾吾：「我……」

此時無聲勝有聲。

程槿年還有什麼不懂的呢？

她慘笑一聲，看也不看劫後餘生的大丫，和疚愧難當的程大年夫妻，強挺起小身板走到張牙婆身邊。

「張牙婆，我們走吧。」

張牙婆見慣了生離死別、家破人亡、無可奈何，可還是第一次見到被家人欺騙拋棄后還能保持鎮定的孩子。

她不由得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行，你放心，我是在官府備了案的，不會送你去腌臢之地。」

程槿年臉色麻木，狀若未聞。

張牙婆不以為意，牽起了她的手，眼裡露出滿意：這小丫頭五官不錯，養好了肯定是個小美人，更甚心態極穩重，比之成人也不差，倒是個好苗子。

程大年突然叫住了她：「二丫，你等著爹，爹會把你贖回來的。」

聞言，程槿年腳步一頓。

張牙婆也有幾分耐心停了下來。

她往小丫頭臉上看去，本以為會看到她動容的表情，結果，卻只看到小丫頭轉過頭，冷漠的看著程大年一家三口：「別找我，就當程二丫死了。」

說完，抬頭面無表情的盯著張牙婆。

張牙婆心裡一驚，下意識牽著她加快了腳步。

頓了幾秒，身後傳來了幾聲嚎啕痛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