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梔子和連翹

到張牙婆這兒已經七日了。

張牙婆家在京郊，一座兩進院子，最外面一排南房，是看門、粗使婆子住的地方。

從垂花門進來，正對著三間正房，左右兩個耳房，再過去左右兩個廂房，和正房格局一樣，左廂房住著張牙婆兒子、兒媳和大孫子，她自己帶著孫女住在正房左右次間，右廂房是廚房、餐廳、柴房。仟韆仦哾

正房後面的一排倒座房，正是程槿年她們這些被買來的小丫頭住的地方。

卯時（早上5點），程槿年條件反射的坐了起來，正看著屋內發獃。

床上，一個細聲細語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槿年，快些走吧，要不等會兒沒飯吃了。」

程槿年立馬驚醒，朝著床上的女孩兒笑了笑：「哦，好，馬上。」

喊她的女孩兒名叫梔子，一頭烏黑的丫頭，長相和氣質也如同她的名字那般，溫婉又結凈。

她和程槿年住在隔壁的床鋪上，一來二去說了幾句話，便熟悉了起來。

程槿年飛快的穿好衣裳、梳了頭，兩人攜手走向餐廳。

剛進去，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伴隨著嫉妒不甘的視線一同而來：「虧得張牙婆這麼看重某些人，每天都好吃懶做，我看啊，張牙婆怕不是看走了眼。」

這話一出，程槿年兩人腳步皆是一頓，屋內吃飯的小丫頭們也紛紛抬起頭，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見狀，程槿年不由得狠皺起了眉頭。

「連翹，你要是看不慣我們，自己拿出本事兒讓張牙婆喜歡就是。要是做不到，少在哪兒陰陽怪氣。」

梔子溫柔一笑，扯了扯程槿年的胳膊：「算了，槿年，醜人多作怪，咱們何必和這種人一般見識。」

程槿年忙點頭：「梔子姐姐說得是。」

見兩人一唱一和，句句都在挖苦彎酸自己，連翹氣得渾身發抖。

「你……你們……」

見她哆哆嗦嗦也說不出兩句話，程槿年不屑的撇了撇嘴：「真弱。」

「噗嗤。」梔子沒忍住笑了，無奈道：「你啊，別真把她弄瘋了，到時候不管不顧扑打上來，鬧到張牙婆哪兒。」

「哼，放心，我有分寸。」程槿年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一臉自信：「她啊，沒這個膽子。」

連翹是奴隸裡面出了名的潑辣性子，小丫頭們都不敢招惹。程槿年和梔子對上她不落下風，也讓小丫頭們不敢再看笑話，紛紛低下了頭。

兩人毫不在意，一人舀了一碗薄粥，拿了兩個窩窩頭，就著一盤鹹菜，坐在角落裡安靜的用起了早膳。

連翹氣得牙痒痒，卻一時無可奈何，最後，氣得把碗當成那兩個賤丫頭，在餐桌上摔得啪啪作響。

正巧，這時張牙婆走了進來。

見此，她老臉頓時拉了下來，冷不丁呵道：「死丫頭，這些天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聽到張牙婆的聲音，連翹頓時打了個激靈，一臉驚恐的轉過了頭。

張牙婆陰冷的看了她一眼。

最後，倒也沒懲罰她，她緩緩掃視了全場的小丫頭，最後在程槿年和梔子，特別是梔子身上停留了許久。

張牙婆清了清嗓子，「咳咳咳，小丫頭們，都聽好了，今天有貴人要來咱們這兒挑人，是頂頂富貴的人家，你們皮子都給我繃緊，好好表現，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