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突襲
左等右等連個人影都沒有,盧瑟眺望幾下哪都沒找到那傢伙的身影。他心中大喜過望,搶我風頭的混蛋怕不是迷了路,等會就說他當了逃兵,因為怕死找個借口溜了出去。這麼一來就算不被槍斃也得扒層皮!
常年混跡於底層幫派的他與通吃黑白兩道的座上賓截然不同,盧瑟是個極端利己者,某種程度上要比塵肺幫的藥販子們更加可憎。這趟出來又給他創造了機會,故事早已在腦中編好,就說他親自去過吉奴克荒漠,控訴所謂的礪石肉湯是個騙局。
弄點巨蜥肉乾回去,通過道上的關係賣給排不上號的議員,再給點錢讓夥計隨便煮一煮把湯倒掉。我想誰都會被這種難以下咽的口感驚到。隨後拉上一批人大肆宣揚這東西利潤有多高,編排製作過程多麼噁心,就說是用迅龍屎做的,肯定會有一大批傻子跟著質疑。最後再跑到餐館勒索收取費用,誰交錢我就幫他「闢謠」,不然公開說他使用巨蜥糞,讓他身敗名裂掃地出門!
「你又傻樂什麼呢?」
盧瑟惦記著他的「春秋大夢」,口水都快要流了下來。一旁的黑大個用嫌棄的眼神看著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何會招募過來此等貨色,幹活不利索不說,腦子還不太正常,真他媽是個蠢貨。
本想著給他一杵子,但又一尋思自己犯不上跟個傻子過不去。布迪斯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說是撒尿可這也過去十來分鐘了,難不成遇到野獸給叼走了?瞅了眼天邊還是一片漆黑,離著天亮還有段距離。沒記錯的話要在日出前完成裝車,另一組才會帶過來接應帶他們回去。那小子可別是找個地方打盹,天亮前要是還沒回來被丟在這就完蛋了。
看了眼阿莫特上尉的方向,他的戰盔一動不動大概是睡著了。四下觀看發覺其他人都忙著休息,值崗的守衛都在檢查奴隸裝運的情況,大概我溜出去找找那小子應該沒人會發現吧。
大個起身趁沒人注意,往布迪斯方便的位置走去。脫離了燈光的照明黑咕隆咚的,摸著黑走進了草叢中,再也沒見他出來。
意淫老半天的盧瑟終於緩過神,一種莫名的激動讓他幸福感油然而生。這單買賣才剛開始就想著回家「做生意」,按奈不住的心情迫使盧瑟東張西望轉移下注意力,光是想著耽誤他賺錢就渾身痒痒。
視角偶然掃到落單的守衛那裡,有些困意的他剛想轉頭,餘光處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了。
「誒?」
揉了揉眼再看過去,什麼都沒有。不是剛才還有個兄弟在那兒值守嗎?人呢?難不成是我看花了眼?
剛想找黑大個確認一下,可現在也找不見他的身影。環望周圍的人群,似乎少了幾個熟悉的面孔。盧瑟心裡有些犯嘀咕,難不都是成吃了那肉湯搞壞了肚子,都跑去方便了?不應該啊!自己也沒見有啥毛病,人都去哪了?
別看業務水平不咋地,多年混出的戒心讓他嗅到了未知的危險。一個荒郊野嶺的破地方連個人煙都沒有,誰知道有沒有猛獸啥的。而且聽他們說此地同行可不少,萬一把我小命留在這就虧大了!看空間門處沒人把手,管他真的假的,先跑回嚼火地再說。
他轉身就往傳送門方向走,走這幾步時總感覺附近有看不見的東西跟著,不是嚇唬自己而是確有其事。因為他發現運奴營地里安靜了許多,巡邏的腳步聲檢查奴隸鐵籠的晃動聲都不見了。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腿軟;本來還想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偷摸回到空間門內,
這會也顧不得誰看了,像是瘋了似的拚命逃跑。
距離大門只有幾步之遙時,耳熟的聲音叫住了盧瑟。
「你要幹什麼?」
那是阿莫特的聲音,才剛剛閉眼小憩一會,還沒睡過去就看到盧瑟慌慌張張的要逃回靈能通道。在沒完成裝車並未得到接應時,誰都別想獨自往回跑。才剛過了多久就有個蠢貨打算偷摸逃回去,剛好拿他開刀整頓下紀律。
被抓個正著的盧瑟有些不知所措,戰戰兢兢的僵在地上動都不敢動。
「長...長官...」
「你打算幹嘛去?」
「我...撒泡尿。」
「打算回嚼火地方便?別他媽給老子裝傻,快說打算幹什麼!」
盧瑟的心都到嗓子眼兒了,卡在嘴裡死活說不出下一句話。
「人...人...沒...了......」
「沒人?」
阿莫特才注意到戰盔內的生物感應器產生了變化,奴隸的數量倒是沒啥增減,但是原本標識為隊員的亮點卻消失了三分之一,周邊再無發現活動痕迹。
「都他媽給我起來!該死的出了大事!」
他拉動警報,將營地內所有人馬都召集到一起。
「停止裝車!一隊和四隊把卡車開回去,二隊呆在原地防守不要分散,其餘人護送卡車行進至嚼火地,掉隊的不管了。」
命令一下達所有的匪兵都運動了起來,較遠處那些仍在昏迷的奴隸不去理睬,紛紛走上了卡車準備啟動撤離。周圍一干人等手持槍械,警惕地看著周圍。尤其是阿莫特,他把戰盔所有的設備打開,釋放自身的靈能全神貫注緊緊的盯住外界環境的變化。
遠處照明的燈具逐個熄滅,除了空間門周圍一圈還保持著光亮,最遠處的奴隸鐵籠完全陷入在黑暗的視角中。他們的神經越發的緊張,手指按住扳機就準備隨時開火。除了汽車引擎聲外沒再有其他動靜,這才發現駕駛者不見了蹤影,沒人敢再靠近卡車,所有人都被未知的恐懼深入腦髓。
眼見計劃不成,阿莫特咬了咬牙決定放棄,他惡狠狠的咒罵著,打算逐步撤入空間門逃離此地。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劃破夜空的一道軌跡沖著空間門就飛了過來。
「快跑,他們想炸毀通道!」
戰盔倒退著往回鑽,幾名嚇破膽的歹徒早已進入通道。可為時已晚,那道軌跡飛入了靈能通道,在場的人都閉上了眼不敢看去。
萬萬沒想到空間門非但沒爆炸,反而飄散出煙氣。就跟冷凍后的冰塊一樣散發出仙塵,整個靈能隧道變得有些古怪,就像是捲起來一樣不斷地被吸進內部。有個靠得太近的匪兵本想溜走,卻不料半拉身子被隧道吸走,只留下兩條腿立在原地。
「快遠離空間門!那東西會把所有人吸進去的!」
阿莫特吼叫道,比起讓不知名的怪物殺死,總好過被空間門撕成碎片。通道大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吸入進去,原版巨大的靈能峰值瞬間跌到了谷底,坍縮速度快到難以想象。隨著白光一閃,諾大的空間門徹底消失,只留下冒著白煙的地面與一片狼藉。
阿莫特的感測器感應到了某種非生命信號即將襲來,潛藏在黑夜中的膽小鬼要現身了!他腦海中自動預想過不止一種可能性,為此做了萬全的準備,就打算迎頭來戰。
但從夜空下墜落的東西還是大大地出乎了阿莫特的預料,一頭鋼鐵惡獸從天而降,殘存的照明設備僅能映出它的下肢,那雙聯火炮強勁有力,跟其相比自己的重型戰盔像個小矮子般可笑。最讓他震驚的還是感測器的標識,居然完全無法讀出出靈能參數,眼前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那不是他經常接觸的戰盔,而是貨真價實的戰騎。
昆雅前去騷擾營地的這段時間裡,斥候打開了隱藏在[沙蟒]足部的助推燃燒器,裝有微型噴射發動機的戰騎跟腱射出了淡藍色的火光。隨著供能進一步的增加,主推燃燒器的功率逐漸增大,開始噴射出簇狀的尾焰。這種輔助裝備能提高的戰騎的速度,戰騎的體積越小提速越明顯,能將侍從級戰騎的基礎速度提高至一倍,關鍵時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幫助。
他想利用彈跳的方式將自己飛躍到峽谷下方,輔助腦計算出了拋物線數值,傳回到艾斯腦中與他的預判基本吻合。看到昆雅已經破壞了外圍的照明設備,敵人也聚集在入口大門處。早已準備完畢的[反靈能消弭彈]發射出了彈膛,按照預先的彈道軌跡劃過黑夜,正好進入空間門。
延遲幾秒的消弭彈在靈能通道內部爆炸,反靈能顆粒影響了大門的結構。凝固的時間再次開始轉動,原先穩定的框架不再安全,開始逐步發生扭曲。擴散而出的靈能被吸入進次元空間,瞬間歸零的倒計時終結了聚合體,坍縮完成的次元空間徹底消失,沒有留下任何多餘的靈能。
這便是斥候進場的信號。艾斯向後退了段距離,馬上助跑幾步來到懸崖邊上,縱身一躍的同時開啟了助推燃燒器的運轉。如同流星一般劃過星空,完美的拋物線穩步落地。接下來便是歹徒們看見的場景,從天而降的騎士先鋒出現在眾人面前,-不少人腦子已經斷了弦,根本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
看到眼前的這幫奴隸販子,斥候展現了冷酷的一面。曾經跟隨兄長弗洛里安的他參加過數場戰鬥,在面對叛軍與匪徒時絲毫不會手軟。劇烈爆燃的擬磷把戰騎上的血污燒成灰燼,腐蝕性的硝化毒氣將屍山血海溶成黑色污泥。
斥候知曉令人膽寒的恐怖武器,每次使用都是對他神經造成的猛烈衝擊。儘管輔助腦與偽神經制動會消除那些深刻的記憶,但只有久遠的自然推移才會撫平傷痛,這也就是艾斯自降身份,願意跟隨奧里克四處遊盪的原因。
落地的那刻,索敵系統已經標註了所有次要目標。為了防止過強的破壞直接殺死歹徒,艾斯「貼心」地為撕裂槍換裝了[釘刺子彈]。子彈在彈出之後將自動爆開,每顆彈藥都包含著數根細小鋼針,短距離上飛濺射入敵人的軟組織結構,內部鋼針的倒勾將自動彈射。極度的疼痛導致目標喪失行動能力,痛苦的癱倒在地。尤其是那惡毒的特殊結構,飛入身體後會卡住傷口,不會因為失血過多導致死亡。受害者往往要承受更長時間的劇痛。
事發突然,前一秒還是從天而降的黑影,后一秒不少人就聽到嗷嗷亂喊的同伴倒在地上抱著雙腿或手臂打滾,才注意到面前的巨像對他們發動了攻擊。腦子想開槍可手上卻按不動扳機,有些人第一反應居然是逃跑而不是反擊。十幾秒的時間裡充滿了慘叫,光一挺撕裂槍就解決了二十幾個武裝歹徒,只剩下阿莫特與他的戰盔,目瞪口呆的他看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