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意懷空伸手一推,一道絢爛的光芒刺入黑暗的隧道之中,白子淵被突如其來的變化搞得措手不及,急忙伸手擋住光芒。
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適應。只見一處牆壁上開了一道門,那絢爛的光芒便是從門內的空間發出。
白子淵走進去,只看見竟是一處空曠的圓環形密室。地上鋪滿了無數七色靈石,牆壁上雕刻著一幅幅壁畫,密室的重要是一塊凸起的圓台,圓台上方懸浮著一道圓形光波。
光波色彩絢爛,然而卻散發著一股森森冷氣。
整間密室極其空曠,那凸起的圓台都有三丈高。而能用靈石鋪滿整間密室,紫月閣的財力可見一斑。
「你先在這等一會吧,待會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意懷空說著,縱身一躍,跳上圓台。徑直向著光波飛去,白子淵也跟著飛了上去。只是站在一旁觀看。
圓形光波迅速將意懷空包圍,不消片刻,他整個人都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白子淵忽然察覺到地上的靈石綻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而且牆壁上的壁畫竟然也跟著動作起來。裡面的人物跳著詭異的舞姿,在環形的牆壁上舞動著。
白子淵仔細觀察壁畫的內容,像是一群人圍繞著一隻神鳥在歌舞。
神鳥展開雙翼,盤旋九天,而後又迴轉人間,落入焚天烈焰之中。圍繞著神鳥的人群也變成了手持刀戈的戰士。
而後大地之上,妖獸橫行邪物齊出,眾人被逼迫,不得不再回到神鳥被燒死的地方,向他祈禱。
然而大地之上,突然出現火雨,隕石,海嘯,地裂等各種天災,不但將妖邪鬼怪盡數泯滅,甚至連人族都一同清洗。
在萬物盡數消亡之後,焚天烈焰之中,神鳥再次衝天而起,翼若垂天之雲,扶搖而上俯瞰天地。
荒蕪的大地各處,同時出現數道不同的光柱,神鳥盤旋九天,不斷哀鳴。
壁畫本不能傳遞圖像之外的任何訊息,然而當白子淵矚目之時,卻恍若被拉到了那個時代之中。
尤其是當最後神鳥在尋找生靈無果,絕望哀啼,沖向太陽之時,白子淵的心臟彷彿被拉扯一般,湧起了一股無法言說的悲痛。
然而當一切結束之後,白子淵也只能收拾好心情,繼續看向圓台之上。
這時候他才發現圓台之上刻畫著一座精密繁雜的矩陣,並且在暗暗發出光芒。只不過靈石以及圓台中央的那道光波太過耀眼,才沒有立刻察覺。
白子淵忽然感到一陣壓迫,似乎頭頂上方即將坍塌,然而舉頭一看,並沒有什麼異常。他這才察覺剛才只不過是自己的神識感知到了一絲危險的信號,在給他發出警告。
包裹意懷空的圓形光波緩緩退去,壁畫上的人漸漸停止了舞動,腳下的靈石和圓台上的矩陣慢慢散去了光芒,白子淵凝視著從光波之中再出的意懷空,卻發現他的外形並無變化。
意懷空微微一笑,緩緩落地,白子淵也踏上圓台。
「現在可以告知你答案了。」
「你的眼神,與剛才截然不同。」
白子淵望著眼前之人,外表與之前並無絲毫不同,然而他的眼神此刻卻時時刻刻都透露著危險的信號。
「你展現出來的價值,只夠我解答一個問題,你想浪費在這個上面嗎?」
「我的籌碼會只有這一點嗎?」白子淵將雙手負在身後,語氣淡然。
「哈!」
「我也不想浪費時間,
告訴我之前在天歲城究竟發生了什麼?」白子淵心知眼前之人,絕不是剛才那個任由自己搓圓捏扁的意懷空了,索性就不在多說廢話。
「意懷空」微微一笑,隨手一揮,圓台上竟然出現了一張石桌兩個石凳。
坐下之後,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壺酒和幾個酒盅,為自己斟滿后,又為白子淵也斟了一杯。然後做了一個入座的手勢。
白子淵也不客氣,取下刀劍靠在一旁,坐在了「意懷空」對面。
「意懷空」暼了一眼白子淵的刀劍,說道:「解答之前,你還是要先回答一下我的問題,你是怎麼從慕驚歌的手下存活的。」
「打了一架,他沒殺死我。」
「那他的狀態如何呢?」
「狀若癲狂,身負重傷而且心魂不寧,說實在的,他那種傷,出現在死人身上才比較合適。」
「那就是了。」意懷空點點頭。
「還有想問的嗎?」
「你負傷了嗎?」
「有啊,我被他重創丹田,此刻已經是命在旦夕了。」
「哈!有趣。」
「停下無畏的試探吧,意懷空不該知道的,你也不會知道。」白子淵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
對面的男子微微眯眼,深深的望著平靜的白子淵。
「閣下果然,非池中之物。」
白子淵笑了笑,沒有說話。
「意懷空」知他已經察覺到自己並非剛才那人,卻並沒有一點驚訝,甚至無意糾結自己的身份,對眼前之人更加感興趣了。
然而他這次附魂並不能維持太久,於是便說道:「慕驚歌的師尊,曾經潛入紫月閣深闕,盜走了我們的一項寶物。紫月閣追殺他們已經很久了。
在不久之前,我們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然而他的師尊修為不凡,幾次大戰之後終於在天歲城附近將之擊敗。
閣主大仁大義,本想不計前嫌放他們一條生路,然而他們卻抵死不從。他那喪心病狂的師尊最終竟然想毀掉那個寶物,與紫月閣眾多高手同歸於盡。
幸虧被及時阻止,然而卻還是引發了那次震蕩整個封疆的動蕩,紫月閣實在是愧對蒼生啊。」
「意懷空」說完,沉痛的搖了搖頭。
白子淵卻沒有在意他的這些表情管理,而是低頭思索了一番。
他承認了這件事與紫月閣有關,然而封疆動蕩之後,紫月閣到天歲城一帶天象異變,這件事避散與他們脫離不了關係。
這也是很多人的猜想,即便被證實了也在預料之中。而被偷竊的寶物究竟是什麼,又是否真為紫月閣所有,尚且不得而知。
「被搶走的寶物是什麼呢?」白子淵繼續追問道。
「這個是紫月閣的機密,我也無權透露。而且我說了,我這次只回答一個問題。」
白子淵冷笑一聲,望著對面之人,說道:「我還有一個消息,你要聽嗎?」
「可以。」
「現在在追尋慕驚歌下落的不止你們紫月閣之人,想拿下他你們可是要準備好付出相當的代價。」
「意懷空」聞言眉頭微皺,雖然很快又恢復了常態,然而他這次的表情管理不是很到位,這種細微的變化沒有躲過白子淵的眼睛。
「還有誰?」
白子淵微微一笑「接下來的回答就要收費了。」
「呵呵,你剛開始對我知無不言,然而卻並沒有透露多少有用的信息。甚至連慕驚歌這個名字都是我們透露給你的。」
「閣下所言也是真假難辨啊。」白子淵用指尖敲打著酒杯,清脆的聲音在空曠又封閉的空間中,顯得格在刺耳。
「能從慕驚歌的手中全身而退,你有足夠自信的資本。可是你要知道,當初他從紫月閣的圍攻之下逃出,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我不覺得當今之世有第二個少年高手,能做到他那種程度。」
「我想試試。」白子淵皮笑肉不笑。
「意懷空」不為所動,他已經知曉眼前之人對自己的實力十分自信,並且並不忌憚自己所代表的紫月閣勢力,這讓他感到一絲不舒服。
「其實你我不必如此糾結,我知道慕驚歌的關係網十分簡單。
除了他師尊和師兄,幾乎沒有任何人稱得上他的熟人,你大可不必為了他而選擇得罪紫月閣。」
「西疆天柱的實力我自然有所認知,只不過我有我的目的,或許不為了他,最終也會卯上紫月閣呢?」
「這麼說,閣下是有備而來了。」
「再做一次交換如何?」
「你說」
「我告知你慕驚歌接下來的去向,你為我解答一個疑問。」
「什麼疑問呢?」
「我想知道,天歲動蕩時,紫月閣是否在北冥之上也有活動。」
「何出此言呢?北域是邊庭絕域的地界,紫月閣手伸的再長,也不會染指同為四大門派的卧榻之側呀。」
「意懷空」做出驚訝的表情,似乎對白子淵的話十分震驚。
北域是封疆一個遼闊無垠的地帶,除卻邊庭這個龐然大物,尚有部分妖族與邪物盤踞。不過邊庭高手眾多,而且已經經營數千年,在北域可謂是一手遮天。
除此之外,也有大片無主之地甚至是禁區,當初創立邊庭之時,也有抵抗這些勢力的考量。
「據你方才所言,除了你們其他人是不可能把握住那天歲城發生動蕩時那稍縱即逝的機會的。」
「我已經給出了答案,」
「意懷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身子往後一仰,做出拒絕交流的架勢。
白子淵微微一笑,說道:「合作嘛,自然要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礎上。你怎麼說。我就怎麼信。
既然你坦誠相待,我也不好遮遮掩掩。
慕驚歌不久之前跟我說他要來幽尋城」白子淵說到這,停了下來。
「意懷空」眼神一冷,身上竟然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殺氣,與意懷空軀體所染上的魔氣相合,讓此刻的氣氛瞬間凝重肅殺。
「他已經到了嗎?」
雖然依舊聽不出語氣的波動,但是白子淵可以肯定,眼前的這個人,開始著急了。慕驚歌的到來足以讓他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如此反應,他們之間一定有著許多糾葛。
不過這對他來說是好事,一個冷靜的對手永遠比心思紊亂的人難纏的多
「紫月閣的眼線遍布全城,這你不該問我。」白子淵臉帶微笑,然而在「意懷空」的眼中,這微笑卻充滿了挑釁與嘲諷。
「哈!你算定了我不會給你想要的答案,所以故意將這個遲早會被發現的消息透露給我,是嗎?」
「你本來有機會爭取到我為你抵禦慕驚歌的,然而你並不坦誠。你現在該思考的不是如何應對他,而是怎麼解決我這個麻煩了。」白子淵平靜的說著,然而語氣卻是十分冰冷。
「你對自己的實力很是自信是嗎?我承認能從他手下活命的人,必然有過人之處。不過我更願意相信他只是對你沒有必殺的心思。」
「或許吧,我準備在天歲遺迹里對你們的人動手,你呢?」白子淵繼續敲擊著杯壁,皮笑肉不笑的望著眼前之人。
「白子淵!」
「意懷空」一拍桌子,猛的站起來,狠狠的盯著眼前之人。
「在這裡開戰我也不介意,不過我看這裡刻下的陣法,應該也不只是為了讓你附體意懷空吧。你確定要在這裡與我交戰嗎?」
「很好,很好」意懷空緩緩的拍著手。
而後雙手按在石桌上,身體前傾,靠近白子淵的面容,冷冷的說道:「我叫孤隨風,慕驚歌對我印象很深刻,不久以後你也會記住我。」
白子淵這次倒是沒有頂嘴,只是點點頭。他從孤隨風出現在自己眼前之時,就隱隱感到一絲壓迫,與他對話之時也只能不斷的以退為進,才能讓他短暫的失態。
若不是他對慕驚歌的執念太深,自己這點把戲估計根本不能動搖他。
「話已至此,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了。你離開吧。」
孤隨風說完,揮了揮手。密室內又是一陣絢爛光芒閃過,只不過這次,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道傳送陣法。
白子淵踏步走上,對孤隨風微微一笑,說道:「我期待你的表現。」而後光芒一閃,他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孤隨風一人,負手而立。
「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這裡了,擒捉慕驚歌的事不能再耽誤了,就算他們有所算計,也不能在此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