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入武

隆佑十五年的春節氛圍在小孩子的聲聲歡呼之中逐漸消散，隆佑十五年三月，天氣轉暖之際卻罕見的下了一場大雪，大雪遮掩住了生機勃勃的蜀州府，一場倒春寒讓本已褪去棉衣的蕭逸重新套上他素來不喜的繁重衣物。

蜀王府內，蕭峻端坐上位，有條不紊地安排著蜀州府的政務與邊境的軍備防務工作，從蕭峻執掌蜀地以來，每逢春寒之際，在南蜀與南詔之間異族總會進行扣邊，劫掠周遭村落與縣城。蕭家重騎掣肘於南詔主力，總是處於被動防守階段。隆佑十五年春寒來得如此突然，想必離南蠻劫掠也已經不遠了，蕭峻揉了揉眉。

蕭逸拽著裹得圓鼓鼓的阿鈺站在雪地里，阿鈺的小臉被凍得通紅，嘴裡不停的哈著熱氣，死死的盯著蕭逸拽他的那條胳膊，彷彿一但有任何可能，就會掙脫撒丫子跑回自己的小窩。

「刺」隨著一道破空之聲，趙老輕飄飄地落在蕭逸身旁。看到趙老的到來，阿鈺一閉眼，咬牙把自己凍得生疼的臉蛋送到蕭逸面前，就在阿鈺等待自己嬌嫩的面頰再次遭到毒手之際，趙老的話響起「將近兩個月的通脈才把你的經脈打開，當真還真不是不是習武的材料。不過從今日起，你也算真正登堂入室了。」

「習武之人一講天賦，二講勤奮，如今江湖的一流高手無不是天資卓越或是勤奮有加之輩。兩刀一劍中的劍宗李悠遠自小穎悟絕人，三歲握劍，弱冠之年便識遍天下劍譜，融匯貫通，自成一脈，自此依劍出江湖，少年之時江湖就鮮有對手，如今也估摸有知天命之年，一身劍氣與劍意早已臻至化境，天下劍道無出其右。其中北刀是北域人物，暫且不提。東刀宗宗主楊松言論天資而談只是中人之資，這等天賦在江湖之中如過江之鯉，數不勝數，可貴的是，他穩紮穩打，一聲內勁無比雄厚，刀罡迅猛如虎，摘花飛葉均可取人性命，穩坐天下前三之位，可謂江湖魁首。」

「那趙老你的功夫比他們二人如何，又在天下武榜何位？」

「老夫的境界又怎是這些後生小子能知的，至於那武榜，又不是何稀奇之物，老夫唾手可得。」趙老臉上罕見顯出年輕人才有的傲氣

「我看老趙你是打不過劍宗與東刀宗宗主才這麼說吧。」蕭逸看著趙老臉上的顯擺表情忍不住毒舌了一句。

「你小子知道什麼，別打岔」趙老臉上顯出一絲慍色「武道一路強弱以武夫氣血而定，分為四境。第一境主要以打熬體魄為主，武夫自身的氣血實際還未曾激發出來，故而稱為星體之境，第二階段武人能激發自身血氣為自己所用，周身血氣迸發，江湖稱為凝血境，從第三階段開始，武人能開始練氣入體，血氣不斷增加，稱為正氣境。第四階段便是武人之頂，周身血氣如紫陽初生，體隨意動，是為紫陽之境。劍宗李悠遠，刀宗楊松言大抵處於此境後期。至於再高就只有傳說之中的聖境了。」

趙老再道「武學一脈終歸是人力，就是再高的境界也有氣血耗盡的那一刻。再高的武夫也不可能以一敵萬，所以江湖人到底是江湖人，再利的刀也割不開數萬兵士的鐵甲，再雄渾的罡氣也擋不住箭矢的猛力。不過你小子白得了大好處，受了老夫兩月之餘的罡氣灌體，如今境界已到了星體巔峰之境。幾乎勝過了他人三年苦修。」

「老夫平生無有慣用兵器，一雙臂膀足以破開利刃，周身罡氣足以破除萬法。老夫平生武學招式所得具在此書之中，你小子若得之二三，

自保性命也不成問題了。」趙老拿了一冊缺皮的手冊拋給了蕭逸。「自明日起你便不必早起了，剩下武學之路千萬人有千萬種走法，去探自己的路吧。」未等蕭逸反應，趙老便凌空而去。

蕭逸拿住手冊，像拿住寶貝一般，在身上擦擦之後，迫不及待翻開第一頁，瞬間呆住了。阿鈺好奇湊過來一看，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手冊之上歪歪扭扭記錄幾個字，剩下的全是圖畫，畫中勉強能分辨出個人形。蕭逸想著趙老的高手風範，在看著手中仿若孩童玩樂時所畫的秘籍，不由的嘴角抽搐。看了許久，蕭逸得出了一個結論:趙老應該大抵是不識字…………

正所謂不怕君子武功蓋世，單怕小人身懷利刃。將近兩個月的習武之旅，讓本來只是憑藉自己那自封的聰明頭腦作惡的蕭逸有了更好的作惡方法。

自從南蜀王的世子習武之後，在益州府之中的場所除了煙柳之地以外，每處見到世子殿下都大門緊閉。蕭逸現在除了欺負阿鈺之外，最大的樂趣便是召集蜀地的紈絝子弟，在一堆躺在祖輩功勞簿上的敗家子之中吹噓自己武功高強與飛檐走壁的能力。所謂飛檐走壁也只是在自己那稍有點作用的輕功之上在稍用氣血短暫停留。這種讓內行好手看笑話的輕功竟然也能在膏粱子弟中贏得一片喝彩之聲。

在大乾與南詔的邊界之間，一支騎軍冒著冰雪消融的嚴寒，趁著天色慾晚行軍，騎兵無有甲胄，眼中卻透漏著野獸般的慾望，他們眼睛緊緊盯著漢人閨閣中的女子，盯著漢人糧倉之中的米粟，盯著漢人生活的富饒土地…………

蜀王府中，蕭逸一家團坐與八仙桌前，桌上的火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蜀王與夫人談笑著，蕭逸伸筷夾著火鍋中的肉，手裡揉搓著阿鈺的小手，抬頭一看，只看見阿鈺饞的咽了一口口水。蕭逸將嫩羊肉送到阿鈺嘴邊，就在阿鈺以為這是世子殿下的賞賜張嘴時，蕭逸一縮筷子，阿鈺一下咬到了自己，頓時疼的紅了眼眶，狠狠白了蕭逸一眼，自顧自的低頭髮呆去了。

就在這時，一名甲士突然進來跪報：「蜀王殿下，前線斥候來報，異族扣邊，地方民兵守備不及，綏縣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