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蛋定了

走到路邊樹蔭下，王度對著樹榦站定，深吸一口氣，壓制住浮躁的情緒。「王度，今天這一仗必須打贏，因為你不必任何人差。越是困難情況，你要越發鬥志昂昂，任何奇迹都會在你手裡創造出來，因為你出色、永不服輸！」

這是朴克奈幫他設計的一套激勵方法，經常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話，壓制膽怯建立自信。

三年多來，這套方法幫助王度重塑自我，重建人格，使他日益成為一個自信的人。

現在沒有鏡子，王度只能對著樹榦說話激勵自己了。

三個人來天津創業已經遇到了最艱難的瓶頸，他此刻不只是考慮自己，還背負著朴克奈和高翔兩位哥哥的希望。即便不是為了自己，為兩位哥哥也不能失敗。尤其是朴大哥，還面臨著萬人唾棄的窘境，若不能衣錦還鄉，怕是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來。

王度攥緊雙拳給自己打氣，返身回到貨場。

鐵棚213車上的下來兩個人，一個漂亮女孩，另一個……也是女孩，梳著短髮身上是白色Ti恤衫和褐色暗紋馬褲，身材修長健康，看上去很結實。

女孩中性打扮，卻掩飾不住女性特徵。杏核眼、皮膚白皙，耳朵打孔，胸脯也很高，氣質尤其絕佳，很有點高爾夫精英的意思。

她與漂亮女孩很親昵，很難不讓人往『同性練』去想。只聽說國外有同性練這，忽然呈現眼前，讓王度腦子不夠用了。

中性女孩目光看過來那一瞬間，王度不由心頭一緊。一雙杏核眼目光好犀利！猶如夜幕中的一道強光忽然照在臉上，讓人一驚。

她眼神中有著不同尋常的鋒芒和霸氣，王度判斷中性女孩絕不僅僅是個小小場地的主人，也許有什麼特殊身份，要不不會有著一股子上位者氣勢。

中性女孩仔細看他時眼神忽然定住一瞬，似乎很驚訝。給王度的感覺，似乎自己和她一個熟人很連相。

王度說明是租場地的事，中性女孩沖著他微微笑了一下，抬手向他勾了勾手指，然後很瀟洒的攬著漂亮女孩細腰走向鋼板房。

我草，也太肆無忌憚了吧。王度偷著嘟囔，不知為什麼，覺得今天租場地這事有門，趕緊亦步亦趨跟進。

當鐵皮門『咚』的一聲關閉，王度傻眼了。

只見屋裡除了簡單的沙發、茶几、茶台、冰箱等幾件家什，就是一張寬敞的席夢思大床。床頭赫然擺著手銬、皮鞭、蠟燭、還有兩樣東西王度沒見過。這些物件幹什麼用的，既然和床聯繫起來，很難不讓人往齷齪方面去想。

這是什麼狀況？

「我站這裡和你談好么？」

王度趕緊快步走到窗戶前向外望，不敢回頭。

「還裝什麼裝？該看的、不該看的你都看到了，坐過來吧。背對背怎麼談？」

中性女孩一點也不覺得丟醜，反而理直氣壯，有點大姐大的口氣。

猶豫了一下，王度還是轉身走了過來。

「坐罷，說說，怎麼個租法。」

中性女孩一問，王度忽然靈機一動，何不改變原有合作方式，將己方開貨站的思路全盤推給她？利益才是最大的驅動力，她一旦動心，就會水到渠成。

坐在沙發上故作老成、自信的模樣，王度雙手扶著膝蓋侃侃而談：「我就直說了，其實我們不是租場地，而是支持你開貨站。我舅舅在深圳開大型貨站，走BJ專線，現在想新開一條天津專線。眼前是天大的機會，你有現成場地，

我們扶持你開貨站，你想爭取這個機會么？」

王度還以為自己的說法很有誘惑力，不成想中性女孩一聲嗤笑：「開貨站？瞎扯，你看我像那塊料么？」

中性女孩手搭在漂亮女孩肩頭，與她色色的對視一眼自嘲的笑著，語氣很接近男孩的樣子。

「沅哥，我想干。聽說貨站很賺錢呢，一年幾十上百萬的收入，為什麼不幹？」

漂亮女孩嘟著花唇跟中性女孩撒嬌，圓鼓鼓的胸脯貼上去。

「你真的要干？」

「要是從頭干起，我當然不敢。有他們支持應該不難，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幹？」

中性女孩略微思忖，「好吧。」接著轉過頭來對王度說，「說說吧，怎麼個運作方案？」

王度感覺，這個場地在她們眼裡並不重要，只要引起漂亮女孩的興趣，合作盡可以漫天要價。對，先摸摸底，掌握好節奏，絕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很急切的樣子。

心中波濤洶湧，他只淡然一笑，「我想知道這場地可以用幾年，是你們自有的還是租借別人的。」

中性女孩很痛快爽利，坦然說道：「我爸和這裡村上合作一個大工程，就在路對面，工期大概五年。這塊場地是村上借我們放腳手架松木杆用的，憑我們和村裡的關係用個六七年沒問題，太久了就不好說了。現在我說了算，你就說給什麼支持吧。」

王度思路逐漸清晰起來，中性女孩有的是錢，根本不在意場地是否有收入，所謂合作只是賣漂亮女孩人情。她們絲毫不懂貨站行業，這就好騙了。不，是好辦了。

「正好，既然你家裡有大工程，拉幾車工程廢土墊一墊場地沒什麼問題吧。」

中性女孩想都不不想，笑道：「哦，你是說場地有點窪，這個不是問題，殘土、推土機都是現成的，有一天時間完全可以平整好。」

王度心中狂喜，對方果然順著自己的思路走，看來可以接著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不給對方多餘的時間細想，接著說：「還有，這裡需要建一個三十米見方的風雨棚，以便存放貨物和裝車，你看……」

中性女孩想了想，「嗯……這個也可以。我爸的工程里有十幾個自行車風雨棚，加點材料而已，大概也就是兩萬塊錢的事。嗯，場地和風雨棚我可以應下，你們提供的條件呢？」

王度差點跳起來，對方這麼容易上套，真是頭蠢驢，不，是好驢呀。他不斷警告自己，要淡定、淡定，千萬不要讓對方看出自己興奮。

努力穩定情緒、板著臉，王度故作深沉的點了點頭，「你們沒做過貨站，我先簡要介紹一下貨站運營模式。貨站分出貨、入貨兩條線，出貨就是深圳發過來的貨要分發出去，裝卸、人工等項費用由深圳方面出，不在計算利潤範圍內。咱們這裡的入貨每件給你8毛錢，簽訂兩年的貨場合作協議，88萬封頂。具體操作方法呢，就是你們出一個人開票，負責監督和計算你方所得。兩年中，分給你們的8毛錢累計至88萬封頂就不再計算了。」

中性女孩笑眯眯說道：「這塊場地出租的話一年要十五萬，兩年大概30萬，你們能給上88萬，也算合理。但是……」她話鋒一轉，臉一下子冷下來，哼了一聲：「你當我不懂么？你們一分錢還沒出，便要我投入兩三萬平場地、建風雨棚，你方的投入呢？哦，一旦生意不好你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場地風雨棚給我，你的算盤好精啊。」

說到最後，中性女孩的笑臉完全隱去，漫不經心瞟了王度一眼。那態度像極了貓兒對老鼠的警告。

王度正高興著，中性女孩的清醒讓他心頭一震。

看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傻子，當別人是傻子的人自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