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朋友只能錦上添花
這是一棟三層的別墅,裝修的與歐洲皇宮相差不遠。別墅西側還有個小花園,就連亭子、小橋和連廊都是雕樑畫棟級別的。
朴克奈滿臉興奮,老同學康玉生真的過著富豪級別的生活,那麼自己此行借三十萬塊錢應該不會是問題。
當年在BJ師範大學同學里,朴克奈與康玉生稱兄道弟,比親兄弟還親。康玉生家境不好,朴克奈家中寄來的錢,有一少半給康玉生花,這份情意還能差了么?
畢業后,康玉生分配到本市教育局,不知走了什麼門路,沒幾年就熬到了處長的位子。最最關鍵的是娶了天津水果大王杜雨來的女兒,雖然是背著岳父偷偷結婚,最終被接納而邁入小康生活也是早晚的事。
五年前康玉生結婚,朴克奈特意千里迢迢趕來,幫著老同學張羅了幾天。那時康玉生還不受岳父杜雨來待見,是女兒杜敏違背他的意願偷出戶口本結的婚。
杜雨來聽聞氣的暴跳如雷也沒轍。
直到杜雨來出了車禍高位截癱,感受到天倫之樂才是人生第一大事,也就原諒了唯一的女兒杜敏。當杜敏生下外孫,杜雨來完全接受了女婿康玉生,將家產生意都教給女兒女婿打理,去美國康復醫療了。
這些是康玉生寫信告訴朴克奈的,只不過其中得意洋洋和不可一世的情緒,的確有點小人得志嘴臉。朴克奈還是很為老同學高興,真誠的囑咐他低調做人,千萬不可太過張狂。
朴克奈透過大門鐵欄杆向院子里看了半晌,不見半個人影,只好按響了門鈴。
好一會,才見三樓窗子探出半個頭來,正是康玉生。
「玉生,是我啊。」
朴克奈趕緊呼喊。
「擦,你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康玉生一聲嘟囔,由於距離三十米朴克奈並未聽清,卻隱約感受到康玉生似乎不太高興。
「等著啊,我就開門。」
這句話朴克奈聽到了,他興奮的等著康玉生出來迎接。
事情有點出乎預料,鐵門自動打開康玉生並沒有迎出來,這使得朴克奈有點詫異。憑二人的關係,康玉生不會不出來迎接,今天是怎麼了?
一樓門鎖咔噠一聲打開,門裡面慌慌張張走出來一位,凹凸有致的美人。她不敢抬頭看朴克奈,也不打招呼,一邊往外走一邊扣胸口處襯衣扣子。
看她臉上巫山雲雨的紅暈猶在,朴克奈明白康玉生剛剛在干好事。
進了廳里,只見康玉生一身睡衣扶著腰走下樓梯,看到朴克奈勉強抽了抽嘴角,「老朴,你看你,要來也不打個招呼,快請坐。」
「玉生,杜敏和孩子呢?」
「杜敏昨天又生了一個,醫院呢。」
二人沙發落座,康玉生順手遞過來一罐咖啡飲料,「老朴,你這是從哪兒來呀,吃飯沒有?」
「我吃過了。不是,玉生啊,杜敏剛剛生了孩子,你怎麼就在家做這事呢?這……」
「行了老朴,還說我,你不是搞女學生被開除了么?」
古人說的好,勸賭不勸嫖。康玉生面帶不悅,打斷了朴克奈。
「你……是怎麼知道的?」
朴克奈不明白,隔著萬水千山,自己的事怎麼就傳到了天津。
「嘿嘿……別忘了,咱們可都是教育系統的,能瞞得住誰?」
康玉生斜眤的目光,顯然十分瞧不起朴克奈,讓朴克奈十分不舒服。他可以被全校師生瞧不起,也可以被全國教育系統唾棄,
唯獨康玉生這樣的鐵杆兄弟不應該看低他。
「我是單身,當然可以處對象,只不過對象是我的學生,我並沒有觸犯任何一條法律啊?」
朴克奈耐心對老同學解釋。
「我說老朴,外面未婚的、離異的女人多的是,就是搞掉了底也沒關係。怎麼你就不開竅,非得搞自己的學生呢?」
康玉生滿是揶揄甚至是嘲諷的口氣,朴克奈做夢也想不到,最要好的老同學竟這般口氣說他。
「不是搞,我是認真的處男女朋友,被有些人算計了好不好!」
朴克奈怒了,聲調也不知不覺高了不少。
「好好好,我說不了你,你舒服就好。」
康玉生嘴角扯出一絲苦笑,他知曉老同學的倔強脾氣,一旦來了牛勁,是絕不回頭的。
朴克奈也覺得自己過於激動,自己是借錢來的,這件事顯然比鬥嘴更重要。
「玉生,老同學就不跟你繞彎子了。我來天津開貨站,眼下急需30萬,你看你能不能借給我。」
「30萬?」
「嗯。」
「老同學,我勸你一句,再要好的朋友也只能錦上添花,真正的雪中送炭沒人去做。現在正是你走背字的時候,誰能為你雪中送炭呢?」
康玉生說話也夠直白了,現下朴克奈什麼也不是,他便可以肆無忌憚的表明自己的小人邏輯、小人嘴臉。
康玉生的一番話,氣的朴克奈差點吐出五臟六腑來。這是什麼邏輯?好朋友不就是人在難處拉一把么?康玉生所謂的錦上添花,是妥妥的為富不仁,利益至上。什麼貧賤之交、昔年的恩情,在他眼裡屁都不是。只有同是高高在上的人之間,才能相互幫襯,花花轎子人抬人。
朴克奈盯住康玉生看了一會,反倒被氣笑了,「呵呵,現在我就需要老同學雪中送炭。你現在掌握幾千萬的資產,想來不會拒絕我吧?」
「老朴啊,我家是有幾千萬,可財政大權都在杜敏手裡,我真的拿不出來。你可千萬別怨我啊,老同學。」
話說到這裡,康玉生臉上已經看不出一絲情意,冷的如同一塊冰。
這一瞬,朴克奈好寒心,眼前這個人就是當年他無數次幫助過的老同學么?不會是被來自狼星的外星人控制了吧?
也不怪朴克奈想法奇怪,他是性情中人,可他一直沒發現康玉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那好,我不讓你為難,杜敏我也不是不認識,我去醫院求她如何?」
「我說老朴,她還在坐月子,為你這點破事勞煩她,你咋想的?」
康玉生擰著眉,滿臉的不高興。
朴克奈的心徹底涼透了。他之所以來天津開貨站,是因為有一個至交好友康玉生在這裡,而且是大富豪,萬一需要資金可以挪借一些。看康玉生的態度,已經拿他當乞丐了。
「玉生,你的意思我算是徹底明白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朴克奈絕不會再來求你,更不會跟人提起我們是老同學。貨站我會開起來的,大不了我拿命去拼!祝……你生活愉快!」
朴克奈起身就走,大步流星出了鐵欄杆大門。
康玉生望著他的背影有點後悔,嘟囔一句:「這事也怪我做的太絕,他他媽的好像恨上我了,萬一……」
想到了朴克奈說要『拿命去拼』,很自然的擔心朴克奈會報復他。「早知道這樣莫不如借他八千、一萬的,省得結下仇。」
朴克奈是沒聽到他後面的話,否者一定會打他個半死!老同學、至交好友的關係,生生的被康玉生這個王八蛋褻瀆成了污泥濁水。
走出院子之後,朴克奈站在一行闊葉樹下的小路上,回望了一會兒漂亮的三層歐式別墅。那裡邊住的人與他不再有任何關係,情意也罷、怨恨也罷,就隨這初夏的風去吧。
朴克奈的眼睛濕潤了,不為那30萬沒借到,而是為青春時代曾經最深厚的兄弟情意,化了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