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挫折
一周之後，三個人搜集了近四百張名片，坐上北去天津的火車。
一路上王度一點也沒閑著，在茶几上鋪開筆記本，將所有的名片分類登記，並且下面留白，以便打電話做記錄。
高翔嘖嘖稱讚道：「王度，你是成事的人，不怪朴大哥看好你，就這份細緻，我做統計出身的都沒想到。」
朴克奈微笑看著王度說：「高翔說道沒錯，當初我沒看錯人，你和那些小青年相比更務實、更細心、肯吃苦，且有野心。你不成事誰成事？」
王度一呲牙：「二位哥哥別誇我了好吧。所謂三人同行小弟受苦，兩位哥哥要探討大事，做小弟的不做好這些瑣碎小事，萬一你們不帶我玩了咋辦？」
朴克奈和高翔大笑，笑聲停了朴克奈眼中帶著溫情說道：「王度，咱們三個說過同進退、共生死，有了發展機會拋棄你，那是人乾的事么？有些事可以玩笑有些不可以，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要說了。」
「朴大哥、高二哥，小弟說錯話了，下回一定注意。」
王度見朴克奈說的認真，心中很感動，忙不迭認錯。
「看你們兩個，一句玩笑嘛，何必認真？」
高翔笑嘻嘻調節氣氛。
朴克奈搖了搖頭，很動情的說道，「我們三個要做成一番大事業，將來免不了被各種各樣的利益誘惑，包括做大后可能分道揚鑣。我認為，不管將來如何發展，咱們都不應該分開，利益再大也要情意至上、保持初心。」
「對對對，朴大哥說道沒錯，情義至上、保持初心。」
高翔隨即附和。
「我沒說的，跟著朴大哥、高二哥干，永遠沒二心！」
王度態度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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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外環路太漂亮了，雙向十車道簡直不要太寬敞。用高翔的話說：「走在這條路上，不是想著開轎車跑，而是想著怎麼飛！」
三個人雇傭一台路邊趴活的天津大發麵包車，每天120元，接連跑了兩日。凡是外環附近具備開貨站地理條件的場地幾乎一家沒落下，都跑了一遍。
傍晚，毫無進展的三個人回到旅店，情緒顯然受到了境遇的影響。
「眼前的情況的確有點棘手啊。」
高翔雙腳耷拉在床下，人仰靠被子上，雙眼凝滯了似的把目光定在天棚處。
說這話他也是經過一番猶豫的。當初朴克奈的預想是找有場地的人合作，眼前的經過一番了解顯然不是這樣。現實情況是，場地老闆除了一年租金二三十萬，押金也要不少於十萬。沒有30萬以上的啟動資金，絕對玩不轉。
此時若是話說重了，便有諷刺朴大哥的嫌疑，所以他只能用中性辭彙描述。
王度沒說話，拿出筆記本來翻看。他琢磨著能不能改變合作模式，找一家廣東貨站出資，改為賺取管理運營費用。
朴克奈正皺著眉想事情，看到王度翻看筆記本，立時明白他的想法，暗暗讚賞不已。王度遇到難處不是怨天喊地，而是盡全力尋找突破口，這種對待事業的積極態度是成功吧必要條件。
「高翔、王度，咱們聚一下。」
「嗯。」
「朴大哥。」
高翔坐起身，王度放下筆記本走過來。
「是我思慮不周，犯了想當然的毛病。跑了兩天，看來找場地合作的方式困難很大。……但是，不管有多難，哪怕回去賣房子湊錢我也要幹下去。
我跟你們兩個不一樣，從一個人人尊敬的大學教授淪落為無業游民，你們明白我有多慘。我為何要不顧一切的出來打拚創業？不就是想著有一天衣錦還鄉，讓那些恥笑我的人看看，我朴克奈註定不是走麥城的關羽，而是蟄伏的勾踐！否則，就算死在外面也不會回老家，所以我沒有回頭路可走。」
高翔沉吟著沒說話，心中有自己的算盤。朴克奈為了證明自己，寧肯冒著風險也要急於干一票大的。可即便是干成了，萬一頭兩年由於初期鋪墊太多沒什麼利潤，自己兩年不是白乾了么？
「朴大哥，您放心，我們會陪著您一起奮鬥達成願望的。」
「是啊。」
王度說話，高翔不得不跟著附和一句。
朴克奈想了想站起身，「我出去走走，一個小時后回來吃飯。」說著他走出房間，心裡有事鬧的腳步並不輕鬆。
王度：「高二哥，我忽然想起附近那家沒見到人的場地，條件簡陋些只有鋼板房那個。要不咱倆去碰碰運氣？」
「那兒上午都沒人，這個時間是不是太晚了點，估計去也白去。……你要是想走走也行，我躺一會兒，折騰一天真的有點累了。」
高翔說著轉過身去，只給王度一個後腦勺。
「好吧，你休息，我去看看。」
見高翔並不積極也不好強求，王度一個人懨懨走出房間。
一個團隊，-就怕有高翔這樣畏難情緒的人。一個人有負面情緒，必然會影響到其他人，王度顯然已經被影響到了。
走上大路上目光逡巡四周，並沒有看到朴大哥的影子。王度打定主意，獨立去拜訪一遭。
王度一個人快步疾行，足足走了十五分鐘到了場地。
看得出，這兒原本是一處木材堆放場，現下現場空蕩蕩，只剩了滿地的碎樹皮。其實這裡並不適合開貨站，距離貨站集中地較遠，又沒有風雨棚的硬體設施，更差勁的是地面東高西低，西側汪著一小片水。要是加蓋風雨棚，再墊高了西側抄平，投入至少要兩萬塊以上。
唯一看得過去眼的，是四間標準的鋼板房。藍白相間牆壁紅色的房蓋，看上去很規矩，做貨站辦公室也說得過去。
咦，東邊高處停著一輛嶄新的鐵棚BJ213，據說這種車二十幾萬，比桑塔納2000還要貴一些。
王度心中一喜，真是來著了。
王度快走了幾步，忽而又停住了，前進不是後退也不是。
BJ213正副駕駛位置上，兩個人很接近，隔著玻璃雖然看不清楚狀況，從姿態上猜想大概率是情侶。
腳步稍為停滯，王度選擇回身走到路邊等待，怎麼也要等人家盡興了在談業務。
這個當口打擾了人家的好事，太不道德。
尤其是突然敲車窗這件事干不得，萬一嚇一跳，人家一激靈咬下點什麼重要零件下來，還真不是一管502膠水能搞定的。
那就兩管！
王度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