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9 章 第二百六十三章

第 269 章 第二百六十三章

審神者的失蹤毫無預兆。

幾乎是眨眼的瞬間,他就像是被什麼無形之物吞沒般消失,不見蹤影。速度之快,就連站在他身側的幾位刀劍男士都沒來得及反應。

短暫的錯愕之後,旋即生出的便是如同海浪一樣洶湧著的擔憂與恐懼。

付喪神們第一時間排查了主殿消失前踩著的那片土地,刨開厚厚的積雪,露出其下灰褐色的地面后,一個怪模怪樣的小型陣法便顯現了出來,可無論他們如何觸動,那枚陣法都像是徹底失去了功效,沒有帶來任何改變。

「我們和主殿間的契約沒有消失,就說明主殿現在並沒有生命危險,很可能是被這個陣法傳送到另一個地方去了。如此微型的法陣,傳送的範圍必然不會很遠。」

深吸了一口氣,內心中充斥著慌亂和對自己無能的憤怒讓長谷部的眼眸隱隱泛起些許血色,他強自按捺住起伏不定的情緒,做出了最冷靜的分析,「分頭行動,主殿他一定就在附近——若是遇到阻攔......」

「哈哈哈,阻攔我們尋找主殿么?」三日月歪了歪頭,輕笑著攥緊了腰間的刀柄。

「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可不會手軟的,這次主殿帶來的驚嚇太大了,我可有點吃不消。」

「呀咧呀咧,惡人也好,女鬼也罷,只要砍了就清凈了。」

「......比起戰爭,傷害主殿更加不可饒恕。」

****

「你在看什麼?」

已經不是第一次察覺到對方不著痕迹打量視線的白髮男人饒有興緻地側頭問道,「被我的美貌所征服了?」

誠如男人所言,他的確有著堪稱昳麗完美的容貌,白髮金眸,五官精緻,細長的桃花眼波光流轉,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妖嬈風情。

「我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懶得理睬這位不安分的主兒的尷尬問題,莫白芷眼也不眨地盯著對方披在身後,隨著他的走動而輕輕晃動的純白斗篷,特別是脖子周圍那一圈柔軟輕盈得仿若雲朵般的絨毛,舉起右手,像是向老師發問的天真小學生,「——你能讓我摸一把嗎?」

「......這麼熱情?」

有些詫異地眨了眨眼,白髮男人薄唇微揚,笑得愈發意味深長,「摸一把就夠了?」

「多來幾次我也不介意的。」

見這位喜怒無常又格外強大的大佬沒有為此動怒,還攤開手示意他上前,莫白芷興奮地兩眼閃亮,一點也不猶豫地伸向了自己覬覦已久的那團——毛絨絨。

「簡直不能再舒服了www......」

揪著那片分明是由對方皮毛所化的斗篷不斷上下其手(?)的莫白芷兩頰泛起了詭異的紅暈。

身為重度毛絨控的他可是眼饞許久了,之前那一趟戰國行中他還曾經和殺生丸商量過能不能讓他擼一擼肩上的那坨毛,結果不知為何突然生氣的對方差點沒把他的宅子給拆了——本該是個慘痛的教訓,然而這次他還是沒能忍住誘惑。

和自己想象中大相徑庭的場景讓男人的眉頭抽搐了幾下,頗有種被戲耍的惱怒感,他猝不及防地將兀自沉浸在「軟綿綿地好舒服~~」這種冒著粉紅泡泡情緒中的莫白芷按在了一旁的樹榦上,金黃色的獸類豎瞳帶著無機質的冰冷和壓迫感,「我不喜歡這種欲擒故縱的小把戲,人類。」

鋒銳的刀芒倏忽閃過,帶動的氣流甚至將地面的雪花都一道揚起,輕巧後撤數步躲過這一突然襲擊的白髮男人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位手持太刀,牢牢擋在莫白芷身前的藍發僧人。

「江雪?」

「主殿,請儘快離開這裡。」

目光警惕地盯著出現在主殿身邊的陌生男人,江雪左文字握刀的手沒有絲毫震顫,平穩如磐石。

「哦,這就是幼崽你的式神么?氣勢不錯。」

讚歎似的拍了拍手,下一瞬,白髮男子臉上的笑意便悉數化為高高在上的不屑和傲慢,「可惜,太弱小了。」

凜冽而精純的靈力如同千萬根銳利的尖刺,席捲著刮向與他對峙著的刀劍男士,被江雪護在身後的莫白芷瞳孔驟縮,迅速將江雪拽到近側,從懷中散出一把咒紙,淡黃色的光罩庇護般地覆住了二人的身體。

靈力風暴即將撞擊光罩的緊要關頭,白髮男子輕描淡寫地揮手散去這次攻擊,長眉緊蹙,似乎十分不解,「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如果自己之前的動作慢上些許,江雪身上的極御守就肯定要派上用場了,莫白芷輕輕拍了拍身邊付喪神的肩膀表示安慰,而後面色不虞地轉向男人,開口說道,「你想要違反契約嗎,空。」

「嘖,需要主人庇護才能偷生的契靈,該說可笑還是可悲呢......嘛嘛,別生氣啦幼崽,我這不是壓根就沒傷到他嗎,臉色那麼黑可是很容易嚇到我脆弱的心臟的。」

被喚做「空」的男人略有些無賴氣質地攤著雙手,表示自己並沒有惡意。

「睡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這世道變得怎麼樣了,我先出去溜達溜達,今晚再來登門拜訪,洗白白地等我哦小白芷~~」

在火大的莫白芷使勁扔出一張引雷符前,空的身影便已經從原地消失,剩下戲謔輕佻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幾道落雷全部落在了雪地上,激起一片紛揚的碎屑。

「為老不尊,老不修。」

莫白芷惡狠狠地心中腹誹了幾句這不靠譜的傢伙。

「主殿,我......」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流出,滴答落在純白的雪地上,江雪此時的臉色蒼白得可怕,「都是我的過錯,甚至差點連累您受傷。」

「咳,江雪啊,你知道剛才走的那位是什麼來歷嗎——活了上千年的天狐一族,曾經的高位神祇......亂七八糟的名頭一堆,反正是個任性又強大的麻煩角色。」

大概知道江雪現在為什麼這般自責的莫白芷開始想方設法地給他順毛,「而你誕生於世還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千年比一月,這種差距是很正常的,不要想太多。」

「是。」

睫毛微顫地垂下眼眸,江雪聲音平靜地應和了一句,旋即說出的話語卻帶著斬釘截鐵般的果斷,「主殿,回本丸之後,我想出陣。」

「江雪,你不必——」

「這是我自身的意願。」

即使捲入戰鬥,沾染鮮血,被無數詛咒、怨恨、污穢糾纏,也好過在緊要關頭束手無策,乃至成為加重主殿負擔的累贅。

「阿魯金——嗚嗚嗚終於找到您了!!」

被落雷聲引來的長谷部激動地飆著寬寬的麵條淚,從道路的另一頭一路狂奔而來,身後雪浪滾滾,聲勢驚人。

「走吧,去和大家匯合。」

拽了拽江雪的袖口,莫白芷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像每次出門都會出點事故讓你們擔心,我這個主殿對你們來說應該很不省心吧。」

「很好。」

輕輕握住自家主殿修長但分外冰冷的手掌,江雪素來淡漠的俊臉上徐徐綻開一抹清淺而真誠的微笑,「能夠為您擔憂,為您而戰,真的很好很好。」

****

天上皎潔的月輪散下銀紗,籠罩萬物;雪地映襯著月光,分外明凈。

今日的夜晚是銀白色的。

面對外廊的推拉門大敞著,屋外的冷風和點點的碎雪飄進,帶來砭骨的寒意。

有兩個人在這樣的屋內盤腿坐著。

一位是黑髮棕眸,臉色蒼白的瘦弱少年,穿著一身單薄的裡衣,外面罩著一件雪白的披風。

一位是白髮金眸,甚是貌美的青年人,在這嚴寒的季節,他大咧咧地敞著胸口,露出精裝的胸腹肌肉,轉著眼珠不知在想些什麼。

「吶,幼崽,貴客上門,也不準備點什麼吃的喝的,就讓我在這吹風受凍嗎?」

「沒有哪家的貴客會攀窗戶爬進主人家的寢室,按照人類的習俗,我們一般稱呼這種人為小偷。」

「小偷什麼的,你說的是滑頭鬼那傢伙吧,我可是堂堂的天狐大人——不好好招待我的話,我可是會咬人的。」

沒好氣地斜睨了這不客氣的傢伙眼,莫白芷起身去屋子裡翻了個小火爐和幾杯清酒出來,舉著細口瓶朝他晃了晃,「喝?」

「喝!」

空重重地點了點頭。

「幼崽......小白芷啊,你真的沒興趣成為我的眷屬嗎?這可是很多人類或者妖怪都在渴求的,雖然現在我在高天原已經沒有位置了,但就算身為大妖我也能給予你很多很多了不起的庇護哦。」

酒過半巡,眸中水光瀲灧的空笑嘻嘻地抬手點在莫白芷的額頭正中,打了個酒嗝,「以吾之名,天狐之眷屬,吾將予你四時之風,豐收之護,洞察之眸,不謝之容顏......」

「......」

莫白芷表情平靜地攥著他的手指,猛地一折。

「啪嗒——」

「噝——疼疼疼疼疼......骨頭,骨頭要斷了!」空可憐兮兮地求饒叫嚷著。

「同樣的招式你怎麼就用不厭呢?」

以言語和天賦為誘,悄無聲息地將人引入陷阱,這種手段莫白芷在空所沉睡的那個洞府中已經嘗過滋味了。當時暈暈乎乎的他險些把自己的真名盡數說出,若不是在最後時刻憑意志掙脫,恢復了清醒,現在他就該稱呼空為「主人」了。

「說不定哪次就奏效了呢?人類不就是這樣脆弱而短視的種族嗎?」

「在身為人類的主人家面前收斂一點啊魂淡空。」

把臉埋在披風領子中的莫白芷聲音顯得有點含糊不清。

「有那麼舒服嗎?」

疑惑地瞅了眼莫白芷滿臉幸福的模樣,空抓了抓頭髮,伸手拽過一截在化形之後便一直帶在身邊的披風——剛才這玩意兒被他披在了瘦骨伶仃,看起來風吹就倒的莫白芷身上——抬手揉了揉。

「你不懂......這是毛絨控的浪漫。」

「毛絨控?」

從來沒聽過這個名詞的空低聲重複了一遍,手上動作倒是完全沒停下。

「......可以把手從我的頭頂挪開嗎?要摸摸你自己的去。」

「我覺得你的頭髮摸起來比較舒服。」空一本正經地評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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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審神者畫風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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