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七章
第七章
「嗚哇——好大——」
踏出傳送屋的亂在移開遮擋陽光的右手后,下意識地發出了興奮的感嘆。
「畢竟是目前審神者之間購買道具的唯一交易場所,在時之政府日益規範,審神者越發增多的當下自然也在不斷往外擴展壯大,這是很合理的事情。」
葯研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對此做出了十分學術性的解釋。
鋪著青石板的寬敞道路兩側坐落著裝飾不一,風格迥異的店鋪,身穿統一白色羽織日式制服的審神者們身後大都只跟著自己的近侍,亦或是展示自己血統的四花五花刀。於是帶著浩浩蕩蕩一群人登場的莫白芷不可避免得受到無數人or刀劍的目光洗禮。
作為曾經當過帶兵大將的他面對這種不含惡意,單純充滿好奇的視線自然適應良好。還有功夫朝著幾個不知為何眼神格外灼熱的妹紙了揮了揮手,換來幾聲短促的尖叫。不過對於一些性格比較內向羞怯的付喪神,這樣的矚目會讓他們越發局促。
注意到這一點的莫白芷在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的五虎退背上輕輕一推,讓他不由自主地走向近側的亂和葯研。
「那麼——」審神者拍了拍手示意眾人看過來,「按照之前說好的,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我們分頭行動,三個小時之後......」他往四周看了一圈,最後抬手指向距離傳送屋不遠的一家冷飲店,「我們就在那裡集合。」
不出莫白芷意料之外的,即使在本丸的那時他便已經用難得強硬的態度達成了約定,但是此時刀劍男士們的臉上還是寫滿了不舍和抗拒,就連一向淡泊的鶯丸都流露出滿滿的不認同神色來。
其實最早的時候,莫白芷剛一提出這個提議就遭受到了有志一同的拒絕。刀劍男士們完全無法接受讓審神者獨自一人在萬屋行動這件行為,雖然說身為商貿中心的萬屋四周設置了一層又一層的結界,某種意義上甚至比本丸還要安全幾分,但心理上的門檻還是跨不過去。
要是主殿一不小心磕著碰著怎麼辦?
要是主殿的身體突然不舒服又該怎麼辦?
要是主殿遇上品行不端的惡劣審神者被欺負勒索(?)怎麼辦?
在阿魯金遇到危險,慌亂無助的危急關頭不能出現在他身邊作為保護者的刀劍男士,和鹹魚又有什麼差別?!
面對著一幫將【不放心】三個大字赤果果頂在頭頂上的付喪神們,莫白芷的頭頂猛地爆出一個十字路口,他歪了歪頭,明明臉上還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說出來的話語卻無端地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一半。」
「??」
「三個小時,在冷飲店集合的時候,你們至少要花掉卡里一半的金錢。不然的話——」年輕的審神者笑靨如花,「你們明白的。」
眾刀劍男士:為什麼主殿明明笑得那麼溫柔,但卻莫名讓人後背發涼?
還有......他們記得主殿曾經說過卡里是有五萬的數額,那麼一半,也就是兩萬五......
——所以說,主殿\大將剛才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在三個小時內,花掉起碼兩萬五或者往上的甲州金?!
如果現在能用一張表情包來表示葯研等人的心情,那一定是清一色的:臣妾做不到啊ORZ
「期待大家屆時能夠滿載而歸。」
朝著一排幾乎褪色灰化的石像擺了擺手當做道別,莫白芷心情愉♂悅地走向預約好的目的地。
———————————————
之前的時候便有提到過,莫白芷有著不遜色於任何刀劍男士的出眾相貌,若是他有意換掉身上代表審神者身份的純白羽織,再隨身攜帶一把刀劍的話,十有八\九會被誤認為是新出的刀劍付喪神。
他暖棕色的眼眸之中帶著淺淡的笑意,不時向著道旁或悄悄或直白大膽打量自己的妹子們點頭問好,不過是唇角微微上揚了些許弧度,便給人以純澈美好的觸動,讓人不禁聯想起春日的早櫻,夏時的白雲,金秋的天穹,暮冬的雪花,清清淡淡遺世獨立,又自成一派風景。
#麻麻,這個同事好看到暴風哭泣,我能不能嫁給他#
↑
這大概就是眼下絕大多數由妹紙組成的圍觀群眾中最常見的一種心理了
在迷妹【劃掉】女性審神者以及她們身邊呈諸如「主殿居然被其他男人勾走了注意力難道是嫌我不夠好看」的崩潰派,「那位男性審神者的確長得不錯主殿很有眼光」的純欣賞派,還有「哈哈哈今天天氣真好的」不在狀態派等類別的刀劍男士形成的人群中,一道身影悄悄潛伏著,暗戳戳地在莫白芷身後一路跟隨。
他本以為自己的偽裝極為完美,根本不會有暴露的可能。但是眼睜睜看到莫白芷經過一個街道拐角后,再度追上去的他的視線範圍內竟然失去了對方的蹤跡。
「!!!」
難掩慌亂地往前跨了幾步,依舊不曾見到莫白芷背影的跟蹤者更加不知所措,所以在感覺到有人在他肩上輕拍了一記的時候,他的反應非常大,倏忽轉身的同時也已經拔刀出鞘。
「誰?!」
「冷靜一點,長谷部。」
無奈地後退一步避開對方的刀鋒,莫白芷搖了搖頭,「怪不得我一直感覺到有人在悄悄的跟蹤我......」
「主、主殿!!」
發現來人真實身份的長谷部差點沒脫手把自己的本體都給扔到地上,他手忙腳亂地把打刀重新插\入鞘中,張口結舌地想要解釋,「我,其實我......」
「......我實在不放心讓您一個人單獨行動,違背了您的命令真是非常抱歉!」
「身為罪人的我願意接受您的任何處置!」
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向主人掩飾說謊的他於片刻的遲疑后,果斷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正要徹底跪倒在地,卻被一隻搭在肩膀上的手阻止了動作。
此時心亂如麻的長谷部沒有注意到,審神者竟然只用一隻手就阻止了他下跪的趨勢。心中好氣又好笑的莫白芷一指頭彈在他的腦門上,「別動不動就把罪人、處置這樣的詞掛在嘴邊,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嚴苛的人嗎?」
「當,當然不是!」長谷部被審神者的問題嚇了一跳。
「不是的話那就給我站好。」大庭廣眾下一名審神者和一個又是拔刀又是打算下跪的刀劍男士同框的畫面委實太過扎眼,一旁圍觀和好奇的人也愈來愈多。饒是莫白芷他對外界的視線完全不在意,可也接受不了這樣成為某種被拉出去展覽的珍惜動物的既視感。
「這樣跟著我的話,長谷部你不是完全沒有時間體會萬屋的樂趣了嗎?」不動聲色的指了指四周,暗示還有些茫然的刀劍男士跟上他的腳步。那一瞬間長谷部整張臉都明亮起來的表情讓莫白芷頗為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其實我讓你們分頭行動的用意也是如此,有我在身邊的話,大家的情緒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影響,不能盡興遊玩的話,這次的萬屋之行還有什麼意義。」
「遊玩這種事對在下而言無關緊要。」
原本放緩了腳步想走在莫白芷身後,又被強硬要求並排前行的長谷部不自在地鬆了松領口,語氣堅定而柔和地說道,「主殿您的平安喜樂才是我畢生的追求。」
「真是......像你這樣的性格,遇到不好的審神者很容易吃虧的。」莫白芷的腳步微頓,對方宛如寶石般清澈明亮的紫色眼眸讓他下意識地把後半截話——「而且聽起來好像表白」——給咽了回去。
「所以能夠遇見主殿您,是在下莫大的榮幸。」
對於審神者的猜測,長谷部並不做否認,他只是安靜地低下頭,姿態謙卑而又歡喜。
「算了,如果你非要堅持的話。」
本就是為了讓初來乍到的刀劍男士們放開手腳輕鬆一下的萬屋之行,莫白芷卻是忽略了他們之中還有像長谷部這樣視主公為人生意義的重度主控,對他而言,被主殿「舍下」,獨自一人行走在萬屋的體驗肯定算不上美好。
———————————————
「懲罰?」
又走出一段路程后,在長谷部惴惴不安的提醒下,莫白芷頭頂上浮出一個巨大的問號,「我什麼時候說要懲罰你們了?」
「就是那主殿之前要求的,三個小時,甲州金......至少要花掉一半,不然,您就會——」
「就會怎樣?」審神者忍俊不禁,「我有說過什麼嗎?」
他自己說過的話,又怎麼可能那麼快就遺忘。
【你們明白的】這樣模稜兩可的說法指的是什麼,不還是他一念之間的事。
「如果我不那麼嚴厲地提出那條規定,現在身後絕對還有一串的小尾巴,不像眼下,葯研還有歌仙他們一定還在煩惱究竟該怎麼花錢......嘛,這也算是另一種人生樂趣,他們以後會有所了解的。」
「那,那您那時候的表情......」
從來不曾體驗過這種套路的長谷部一臉「主殿您彷彿在逗我」的模樣,審神者那時候帶著難以言喻威懾感的「溫柔」微笑顯然給他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如今一經顛覆,頓時讓他有種世界觀搖搖欲墜的暈眩感。
「當然——」
「是在嚇唬你們嘍。」
年輕的審神者眨巴眨巴那雙泛著柔和暖色的大眼睛,無辜又天真地淺笑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m.
內心中充滿「驚喜」、「意外」、和「開心」的長谷部:「.......」
咳,看來他的主殿在溫和體貼之餘,還有一點......小小的惡趣味。
不過即使是這樣,今天的主殿依然那麼耀眼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