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八章
第八章
「一杯鮮榨的柳橙汁，謝謝。長谷部......長谷部？」
向欠身問候的女僕裝少女說出自己想喝的飲品后，莫白芷看向身旁彷彿魂游天外的刀劍男士，一連叫了兩聲才讓他反應過來。
「啊？......非常抱歉！」依然沉浸在先前方一進店就受到分列兩排的工作人員夾道歡迎的「盛景」的shock中，長谷部遲鈍地隨口應了句，而後才像是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居然對主殿的問話如此敷衍——他的身體猛地一顫，「和主殿一樣就可以。」
「那就來兩杯柳橙汁。」
莫白芷大概能猜到長谷部發獃的原因，但他也不著急解釋。在女僕少女將他們領到一所雅間里隨即優雅地離開后，他才隨意地坐到正中的沙發上，質量極好的做工讓他深深陷入其中，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
「不要站在那裡干看著，一起來坐啊。」審神者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示意另一邊活像個木頭樁子似的僵硬佇立著的長谷部走上前來。
能夠坐在主殿近側的巨大誘\惑顯然足以壓下長谷部心頭的所有困惑疑慮。
能靠近主殿＝得到主殿的信任＝成為近侍的可能性增加＝主殿的重視和關心
迅速在腦海中創建了一連串等式的長谷部一臉夢幻之色地莫白芷身旁坐定，身後彷彿開出了一朵又一朵的小花。
——好吧，那不是「彷彿」。
過於歡欣激動的心情之下，這位刀劍男士直接就櫻吹雪了，一時間整個房間都在下著粉色的櫻花雨。
「......」
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到這種付喪神極度欣喜下才會出現的畫面，但莫白芷還是十分好奇其中的原理——嘛，雖然他也很清楚在設定原本就不科學的前提下追求邏輯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
很快就用餐盤端著兩杯顏色鮮艷漂亮的柳橙汁推門入內的女僕小姐面對滿室亂撒的紛揚花瓣，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詫，專業素養極高，她的臉上掛著得體又不失親切的笑容，將橙汁在桌上放好後方才溫柔地說道，「審神者大人和刀劍男士們的感情真好。」
莫白芷但笑不語。
女僕小姐離開后，他先是將其中一杯柳橙汁遞給長谷部——收穫道謝聲×N以及更加來勢洶洶的櫻吹雪——自己也端起來抿了幾口，滿意於其清甜微酸口感的莫白芷點了點頭，「還不錯。」
「主殿您喜歡喝橙汁是嗎？」
注意到審神者臉上笑意加深的長谷部問道。
「應該說是喜歡喝果汁吧，各種水果的都行。」莫白芷聳了聳肩膀，「因為一些身體的原因，以前很多時候都只能吃流體食物，果汁什麼的算是......咳咳，沒什麼。」
一時順口就把童年時期那段悲催的黑歷史說出來的莫白芷察覺到長谷部因為他的描述而越發動容心疼的眼神，覺得自己的胃部有點隱隱抽痛。
＃好像不小心又給自己挖了個坑＃
急於掀過這一頁的莫白芷哈哈乾笑著抓了抓自己的臉頰，
回想起進店以來長谷部分外不自在的表現，這時才開口說道，「是不是覺得這家店的服務態度好得出奇，恨不得把我們捧到天上去？」
「是有點這種感覺......」
特別是一路行來，店裡不是沒有其他的顧客，也不見那些服裝華麗漂亮的不像服務人員的人有多麼熱情洋溢。但只要他們的目光一落在自家主殿身上，瞬間就像是換了個人般，寒冬化作暖春，就連微笑都真誠了不少。
「其實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你也不用太在意那些人的態度，該吃吃該喝喝，反正好好享受就是。」莫白芷捏了塊桌上的抹茶點心放進嘴裡，漫不經心地說道，「畢竟我在這裡花了快兩百多萬的甲州金，他們的表現自然會慎重一點。」
「噗——咳咳咳咳——」
剛剛才喝了一口橙汁的長谷部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沒被嗆死，連櫻吹雪都給嚇停了，「兩...咳咳，兩百多萬？！」
「慢點喝慢點喝，不著急。」
莫白芷在受到驚嚇的刀劍男士背上輕拍著給他順氣，「畢竟我把他們店內所有的極御守全部包下了，還順便買了幾套高級的護理工具箱，店家據說還給我打了折扣？也沒去細問，想想應該還挺划算的。」
莫白芷從論壇上得知的消息告訴他，越是到後期，刀劍男士們在戰場上遇到的溯行軍就會越強，甚至還有可能出現被戲稱為城管的檢非違使，中重傷的情況時有發生，最嚴重可怕的結局便是「碎刀」。對於刀劍男士而言，碎刀便是隕落消亡，即使日後的本丸還能重新鍛出或是在戰場上獲取相同的刀劍，但由此而生的就是另一個嶄新的個體，即使他們有著相同的容貌，類似的性格。
所以在曾經無數次親眼目睹，感受過或是同期，或是後來者的戰友死在某場戰鬥之中，馬革裹屍，年輕的面龐被鮮血覆蓋的審神者眼中，御守這種相當於給人第二條命的好東西，有多少都不嫌多，有多少他就要多少。反正以後本丸里肯定還會再添很多新成員，提前買下來屯好以備不時之需也是件好事。
「御守......」身為刀劍男士的長谷部又怎麼可能沒聽說過這種昂貴的保命物品，他一時間心潮翻湧澎湃，嘴唇顫抖著，卻連話都說不出口。
「對，我特意在論壇上查了，整個萬屋裡就這家店售賣的御守質量最好。」仰起杯子把最後一口液體飲盡，莫白芷舔了舔沾上些許橙汁的嘴唇，繼續說道，「以後你們上戰場，都要隨身攜帶一個以防萬一......」講到這裡的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微頓，「還有，不要想著有御守就可以隨隨便便拚命，動不動就帶著一身傷回來。完成任務是很重要，但你們自己的生命本身才更加寶貴。」
「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想那些御守一個都不要派上用場，堆在本丸當廢品才好。」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莫白芷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什麼所謂的「良將種子」，因為無論過了多久，經歷多少輪迴，他都正視不了同伴的鮮血和犧牲，將之視做成功前必須經歷的過程。他或許從頭到尾都只適合做戰場上埋頭拼殺，然後最終也死在他人手上的一枚棋子，執棋人這種高端的工作怎麼看都不適合他。
將自己有些渙散的思緒重新扯回，莫白芷暖棕色的眼底蕩漾著水樣的波光，他透過眼前這張有些怔忪又年輕俊美的面孔，依稀間好像見到了他在某一世的副官，同樣的年輕英俊，同樣的能力出眾，同樣的忠心耿耿，他喟然輕嘆，那位副官的結局可不算好。
不過是稍縱即逝的短暫瞬間，長谷部只覺眼前纖細清瘦又時常眉眼彎彎的溫柔審神者身上流露出一種寂寥又空洞的索然氣息，那種飽經歲月摧折風霜打磨的蒼涼渾厚，甚至比身為刀劍的自己還要悠久綿長。
但在下一刻，對方又像是注意到他的視線，扭過頭來對他抿唇淺笑，帶著春風般的暖意和鮮活生機。仟仟尛哾
長谷部覺得自己的心跳莫名停頓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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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已經說了，明天這時候會把貨物寄送到本丸，我們可以去下一家了。」
「......下一家？」
出門前又一次經歷了被夾道歡送的長谷部愣了半晌，忽然生出不妙的預感。
「當然，今天的購物計劃還沒結束呢。」
莫白芷從寬大的袖口中取出一張疊好的白紙，展開之後，「啪」地一聲垂到了腳底邊。
「比如說手合室里的木刀木槍還有刀架——總不能讓你們用本體去打架吧；還有廚房裡的一些器材都太古老了，麻煩不說還有安全隱患；娛樂器材太少，去買點你們感興趣的運動器材或者遊戲機；能用現代電器代替的活動就不要再浪費勞動力，比如說烘乾機啊洗衣機啊洗碗機什麼的......emmmm歌仙好像喜歡洗衣服，認為這很風雅？等會我去問問他，看看到底要不要買洗衣機，還有blablabla......」
他滔滔不絕地介紹起自己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瞥了眼那張購物清單上起碼十幾二十家的店鋪名還有密密麻麻的商品，長谷部的眼皮不自覺地抽了抽，「這麼多......應該會很貴......吧？」
「還好還好，不像極御守那樣買起來又貴又複雜。」莫白芷摸了摸下巴，心算了一陣，「接下來，大概每家店花個十幾二十萬就足夠了。」
「........」
＃被主殿大人的壕氣震傷該腫么破，在線等挺急的＃
正側著頭和長谷部低聲交談著的莫白芷忽然調轉了視線，在街道拐角處微微放慢了腳步，避開了隨後出現的一位低頭玩手機，臉色有點難看的女性審神者。
不過也許是因為腳下不慎踩了砂石的緣故，那名女性審神者腳底一滑，朝著莫白芷的方向倒地摔去。
以莫白芷的身手，他本可以很輕鬆地躲過，可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妹紙直接摔倒在自己眼前。
身體前傾，抬手攙住對方的手臂將她扶起來——不過她的手機還是在這過程中掉在了地上——后，莫白芷溫聲問道，「你還好嗎？」
「我的手機！！」
「白痴你有沒有看路啊！」
狠狠在莫白芷肩上推了一下讓他踉蹌後退了數步，束著馬尾長辮的少女審神者嫌惡地拍了拍自己被對方觸碰過的手臂，「都把我的衣服弄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