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歪路
乘興來、敗興歸,茯陽回宮后拿剪子把今日穿的華貴新衣剪了個大窟窿,還是不解氣,她乾脆把衣服扔在地上猛踩了幾腳。
「我起那麼早,收拾了兩個時辰才出門,居然遇到這麼晦氣的事情,真是氣死我了!」
茯陽彷彿能看見吳家五郎在雅集處等她的模樣,她心中便覺得憋屈的很,眼淚也不爭氣地掉了兩滴。
原本她同五郎約好了一同逛雅集,她昨夜都沒能怎麼睡好,今晨也是早早出門,若不是還未到約定時間,她才不會去同裴慎晚說什麼話。
真沒想到就那麼一會兒功夫,也能被那個掃把星連累毀了同五郎的見面。
她身旁的孫嬤嬤瞧著她這副模樣,又捨不得責怪,只能嘆氣一聲心疼道:「公主,您又是何苦呢?您貴為公主,配吳家那個兒子綽綽有餘,您何必冒著失了名聲的風險與他私下相會?」
今日的事情孫嬤嬤都聽陪同茯陽一起出去的宮女妙流說過了,妙流是她一手帶出來的,處事圓滑場面話說的也周到。
只是同樣是她教養出來的,茯陽這個性子卻怎麼也改不了,她家姑娘早亡,就生了這麼一個孩子,她這個當奴才的只能緊跟著點兒,多提點些,等明年開春茯陽及笄便好了,畢竟是個公主,無論嫁到哪戶人家裡面,都不會讓茯陽吃苦頭。
孫嬤嬤與茯陽分析利弊,將今日的事情掰開了揉碎了講給她聽,可茯陽卻不往心裡去,腦子裡只念著泡湯的那場相會。
「公主,長公主邀您前去小聚。」
內侍來通傳的聲音對茯陽來說就像是將她解救了一般,她面露喜色提著裙子就要走,可孫嬤嬤警覺的很,一把將茯陽拉住。
找不邀晚不邀,偏偏在這個時候邀,定然是同今日酒樓一事脫不了干係!
今日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大理寺和兩位公主都牽扯其中,長公主此人看著溫軟,可心裡同她那母親一樣被一肚子的毒水泡爛了心窩。
孫嬤嬤一臉擔憂地對著茯陽道:「好公主,您就聽嬤嬤一句勸,無論長公主讓你做什麼,您可千萬不要答應。」
茯陽不以為意,心裡甚至升起了些許不耐煩:「嬤嬤想多了,那可是同我留著一半相同血脈的姐姐,她還能害我不成?」
茯陽的心思實在頑固,這話說出來后她又怕嬤嬤做主替她回絕了,不讓她出寢殿,茯陽乾脆直接道:「好了好了,我答應您就是了。」
話音剛落,茯陽便拎著裙子跑了出去。
她心中可是有一堆委屈呢,嬤嬤從來不心疼她,不在乎她心中到底怎麼想,還是皇長姐好。
到了磐陽寢殿,還沒等人家問什麼,茯陽便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地全倒了出來。
「長姐你說,那人怎麼不直接當場吃死呢?直接給裴慎晚定個罪下來,哪裡還有後面這些破事兒!」
她說的理直氣壯,磐陽喝茶的手卻一頓,一雙眸子上下打量著茯陽。
聽她說了那麼久,磐陽心底倒是升起來的想法,她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隨即端起往常溫溫柔柔的模樣:「你何必同她志氣,平白無故倒是跌了自己的身份。」
她眉頭似蹙非蹙:「聽你說來,那人大抵就是吃壞了東西,也傷不了性命,如今大理寺的人經手此事,想來定會將其保護的好好的,若是——」
她眸光轉了轉,笑道:「罷了,不說了不說了。」
茯陽的心思卻是被她勾了起來:「長姐你說嘛,若是怎麼?」
磐陽一副無奈模樣:「若是那人真的死了,老三的什麼酒樓便是再也開不下去了。」
這話猶如一顆種子在茯陽心中埋下,甚至漸漸冒出一顆小芽來。
她怎麼沒想到?那人即便是沒當場死,現在死也是可以的!
她看著自小待她親厚的長姐,心中暗暗決定,定然要將此事做好了,好好整治一下裴慎晚,順便也幫長姐出出氣!
至於臨出來時孫嬤嬤對她的囑咐,早便被她拋棄至九宵雲外。
三公主府中,慎晚瞧著賀霧沉面色如常,一點沒有說過大話后的忐忑,亦或者勝券在握的自大模樣,她手支撐著下巴,上下打量著他。
「你過來,離我近點兒。」
賀霧沉眉心跳了一下,隨即上前幾步,可即便如此慎晚還是有些不滿意:「再近一點兒。」
賀霧沉喉結滾動,慎晚做事向來不同常理,他如今心中也沒底,可既然她吩咐了,他便只能彎下腰,讓自己離她再近一些。
下一瞬,慎晚直接伸手鉗制住了他的下顎,接著用了些力道帶著他小幅度左右晃了晃,那張矜貴的面容毫不遮掩地衝擊著她的雙眸。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慎晚似笑非笑,「你當我手下無人?居然要由你這個無一官半職在身上的駙馬來替我做事,你也未免太小看我!」
說罷她猛地帶動他的下顎向旁邊一甩,賀霧沉隨著她的力道側頭,墨色的發隨之有一綹落到前面來,更襯的他俊俏的不似凡人。
慎晚倒是很滿意他如今的這副任她磋磨的模樣:「瞧瞧這漂亮的臉蛋,你且記住了,以色示人才是你該走的路,靠能力才華都是邪門歪道,你?沾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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