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卓豐絕望
夜半，月色如水。
床上，顧珩突然睜開雙眸，黑暗中，眸光流轉，攝人心魄。
他一時沒有動彈，直到聽到另一張小床上均勻的呼吸聲后，這才輕輕起身。
他走到桌邊，燃起一根熏香……
「唔~」
小床上，蘇月溪睡眠極淺，聽到一點點聲音便被擾醒，她眨巴了下漫著水霧的雙眸，「顧珩，你渴了嗎？」
她以為顧珩是起夜喝水。
顧珩輕嗯了聲，來到小床邊，指尖溫柔的撫摸著蘇月溪的腦袋，聲音蠱惑人心，「姐姐，快睡吧。」
蘇月溪點頭，打了個哈欠，頭一歪瞬間就沉睡了過去。
顧珩見此，眸光如水，他彎腰在蘇月溪額頭落下一吻，「溪兒，我出去一趟。」
一座陰暗的囚牢，卓豐死氣沉沉的躺在雜亂的稻草堆上，渾身上下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很明顯的已經被動用過酷刑。
「砰！」
就在這時，牢房大門就像驚雷驟響，驚的卓豐立馬清醒，他驚恐的看向大門口。
兩道黑色身影跨步而來，後者他一眼認出，是那位將他從天牢劫出來的黑衣人，而走在前面的那一位……
一身黑色長袍，襯的身姿挺拔，帶著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從他進來的那一刻，壓迫感如颶風般呼嘯而來，他就像是睥睨玩物的神，不可一世的垂眸看著自己。
卓豐被駭的喘不過氣來，拚命大口呼吸，危險氣息瀰漫全身，他恐懼的渾身戰慄。
「你們是誰？這又是哪？你們要對我做什麼？」他向後挪了兩步，死命抵住牆角，仰著頭，顫微微的一連三問。
卓豐覺得，此刻的處境比他在天牢之中還要兇險。
顧珩垂眸，眉眼間戾氣暴起，他像是一具殺神，居高臨下的睥睨著世間螻蟻，「你膽敢陷害溪兒，顧影，先將他的四肢砍斷。」
黑袍無風而揚，顧珩如閻王降世，孤冷嗜血……
「是，王爺。」顧影恭敬握拳，手中長刀在燭光下泛著森森冷氣，他冷漠的朝牆角的卓豐走去。
「不，不要……」
卓豐驚懼的腦袋一片渾濁，完全聽不見顧影對男人的稱呼，他死命擠著牆角，試圖破牆而逃……
「嗤~」
「啊~」
下一秒，雙腿被一刀砍斷，鮮血飈起，染紅了漆黑牆面，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之中，異常的刺鼻。
然而那如殺神般的一主一仆，就像是沒事人一樣站在那，只剩下卓豐劇烈痛苦的尖叫聲。
卓豐像條死狗一樣匍匐地面，淚如長河，眼看著就要疼的昏迷過去，顧影上前給他塞了一顆醒腦丸，這是從神醫谷拿來的加了料的醒腦丸，能刺激昏迷之人醒神。
「溪兒？」
卓豐仰著頭，臉色猙獰，面目全非。
他知道今日，他必死無疑。
既如此，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你說的溪兒不會是蘇月溪吧……」他這些日子，除了得罪了蘇月溪，沒有得罪過其他人。
「哈哈哈~你居然是為了蘇月溪那個蕩婦而來，蘇月溪那種醜八怪，水性楊花的臭女人，居然也能有人喜歡……」
卓豐反應過來，桀桀爆笑，眼底閃爍著瘋狂之色，「難怪她假裝純潔與我毀約，原來是外面有了野男人，這些日子以來她在你這應該被伺候的很爽吧，哈哈哈~」
「我告訴你，蘇月溪這個賤人騷得很，不是一個男人就能夠滿足她的，她會背叛珩王，有一天就也會背叛你。」卓豐猙獰的臉上充滿惡意。
眼前的男人再強又如何，還不是玩著別人剩下的女人，以後也會成為蘇月溪玩剩下的男人。
想到此，卓豐笑的惡劣，心底暢快。
顧珩眸光發寒，腳步輕動，上前一腳狠狠將卓豐踹飛了出去。
卓豐撞在牆上，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慘白如紙。
他驚懼到不行，卻遮住了眼底的慌亂……
這個強大的男人不過也是被玩弄的傻子，他的命交代在這個男人手中也無事，死之前能夠好好嘲諷一番已經賺了。
「難道不是嗎？蘇月溪從前才見過我一面，就對我一見鍾情，還要與我私奔逃離珩王府，你比起我來又能好到哪去，至少我只是利用她，而你卻是被她玩弄的那一個，哈哈哈，真是可笑。」
蘇月溪這種連忠貞都不知為何物之人，哪一點能夠與溫柔善良的柔兒作比較。
這些傻子憑什麼都要去幫蘇月溪這個賤人，要是沒人幫蘇月溪的話，他早就帶著蘇月溪離開了珩王府，幫助柔兒達成了心愿。
一道颶風襲來，顧珩身形一晃，剎那間來到了卓豐跟前，他抬手掐住卓豐的脖頸，卓豐被迫仰起腦袋，似被捏住了命脈，臉色憋得通紅，眼珠子都要爆出，難受的想要去死。
恐懼，絕望，無助，讓他渾身抖得像刷子一樣。
顧珩垂眸，修長的指尖像是捏住了一隻小雞，只要輕輕一動手，就能扭斷卓豐的脖頸。
顧珩勾唇，「本王何須自己背叛自己，你不是想知道本王是誰？」
顧珩低低輕笑，笑顏邪肆嗜血。
他抬起指尖，在卓豐驚恐的眼神下，輕輕脫下了那一層銀白面具，一張顛倒眾生，絕色傾城的面容暴露在了卓豐的面前。
顧珩狠狠一下甩掉了卓豐，垂下眼眸，如看死人。
「要不是你這舌頭還有點用處，本王早就替你拔了。」
「你你你你……」
卓豐掐著難受的脖頸，瞪大雙眼，眼珠子都要被瞪出來，他一臉驚懼的表情就像是見到了鬼。
似有一道驚雷狠狠砸在他的頭頂，讓他頭暈目眩。
他聲音嘶啞，驚聲尖叫，「不，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是珩王……」
珩王明明只是一個傻子，一個任人欺凌的傻子。
可眼前如修羅降世的男人，身上哪有一點傻子的跡象。
突然，卓豐的目光一下子落在顧珩抓著的銀白面具上，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驀然間，再次大吐鮮血。
「你……你還是天下第一樓樓主大人……」
卓豐死死的向後倒去，驚懼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之前被嚇得不輕，腦袋渾濁，一直沒有注到。
直到被珩王的身份嚇醒，這才想起了那張眼熟的銀白面具。
在這元啟國之中，唯有一人會佩戴銀白面具，那就是強大神秘，殺人如麻的天下第一樓樓主大人。
卓豐驚懼的再也說不出來，眼珠子都要瞪掉。
卓豐拖著腿拚命的牢房門口爬去，地上蔓延著一道道刺眼的血跡，他想要逃，想要逃出這一方囚牢。
他此刻，在不復之前的囂張勁。
冠絕當世的珩王、冷漠嗜血的天下第一樓樓主，隨便哪個身份拿出來都能讓他再無辯解之力。
眼見著他就要爬出牢門，可就在這時，顧影突然提起長刀，一陣銀光閃過，卓豐僅存的兩隻手臂也會一刀看下，鮮血四溢，他痛楚大叫。
身形就像是毛毛蟲，不斷的往外蠕動，可那道牢門就像是深淵，再也無法爬出。
卓豐只能絕望的望著那道牢門，眼神之中一陣灰敗之色。
「三年前，你在醉花樓差點被幾個男人虐待而死，是溪兒正好路過之時，心善看不下去派人救了你，更是拿銀兩將你輸出青樓。」
顧珩長身玉立，垂著眼瞼，遮住了幽暗深邃的眼底，可他的每句話卻都讓卓豐再一次不敢置信和絕望。
「但是當時蘇柔說一眼就看上了你，想要把你帶回家，然後讓你也喜歡上蘇柔，蘇柔還告訴溪兒，讓溪兒不要將是她所救之事說出去，溪兒便答應了，就讓蘇柔冒領了救你的功勞。」
「在之後，溪兒在見你時，不過是因為救過你，覺得你比較可靠。所以才想著或許可以找你帶她逃離珩王府……」
說到這，顧珩的心微微一揪，疼的厲害。
修長的指尖捂住了心口，腦海之中閃現出出門時，那一張乖巧溫柔的小臉，嘴角不自覺上揚，這才驅散了心底的陰霾。
無論曾經怎樣，現在的溪兒只是他的溪兒。
「不，不可能，明明是柔兒救了我，是柔兒將我從地獄拉回，給了我無限的希望，明明是柔兒告訴我，蘇月溪對我一見鍾情，想要勾引我，好趁機與我私奔，不，這不可能。」
卓豐瘋了一樣敲打著腦袋，眼中滿是驚慌之色。
他，他怎麼可能會是蘇月溪所救。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這幾年都對蘇月溪做了什麼。
他怎麼可能會對恩人恩將仇報，他卓豐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
不然的話，也不至於為了柔兒搭上自己的小命，也要將蘇月溪拉下水。
可此刻，珩王所有的話都打翻了事實真相。
顧珩冷笑，「本王一直在珩王府裝傻，溪兒是在對我不設防之下隨意說出來的，你還覺得這可能有假？」
「……」卓豐張了張嘴，一時間說不話來，喉口鮮血暗涌，他再一次噴出一大口血。
嘴裡全是濃郁的血腥味，可他已經失去了味覺。
他的身體不再蠕動，神色絕望黯然，「哈哈哈哈~所以上一次，我為了蘇柔都對蘇月溪做了些什麼，我居然想讓蘇月溪身敗名裂，被世人唾罵，我卓豐枉為天人，對恩人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