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午間談話
第二天,一切恢復如常。那個黏糊糊的小蛇沒有再纏上來,她傷透了心,斯內普鬆了一口氣。
就像追逐需要勇氣那樣,放棄也需要。對於猛烈襲來需要放棄的事件,人們更加難以放開手中那些近在咫尺的可能性。
但是,無論是追逐還是放棄,都是一瞬間的決定。斯內普覺得,這樣就很不錯。
她的表情沒有什麼異常,就像往年那樣,不過是不再像先前那樣總是像一塊牛皮糖一樣粘在他在的地方。本該如此。
長時間的安逸讓他差點兒忘記了自己本是什麼樣的人,甚至開始希求自己不應當擁有的事物。他是一個即將腐朽的、已經老去了,沒有光亮的生命。
這樣的人,不應當因為貪圖生命帶來的樂趣,就私自將另一個生命拉入他生活的泥沼。
克勞尼亞·艾伯特屬於年輕的世界,可以沉迷於魔咒研究,可以和她的任何一個朋友待在一起,而不是冰冷的地窖、無望的未來,還有那些危機的可能。
在城堡窗戶的下面,一眼就能夠望見的黑湖邊上那塊巨大的草地上,哈利波特像他黏糊糊的監護人一樣矯揉造作地湊過去,然後撒嬌似的貼到艾伯特的邊上,兩人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這才往水邊更遠的地方走去。
斯內普發出了一生哼氣,轉身從落地窗邊走開了。
「我的傷疤又開始一陣一陣的疼了。」哈利的眼睛下頭有睡眠不好的黑眼圈,但是精神還是很不錯的,漂亮的眼睛里閃爍著靚麗的光芒。「這真是太討厭了。」
「這確實是很讓人討厭的。」克勞尼亞回答他,她原本想要散散心,緩解一下自己紛亂的情緒,現在看來這個計劃要推遲了。
但是這樣也不錯,克勞尼亞想,這樣她就沒有時間去糾結自己為什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受到這樣的待遇,或者反思自己究竟做了哪些不該做的事情才讓自己在意的人在朝夕之間就改變了態度。
斯內普太嚴厲了,他從沒這樣對待過她,她是一個在那兒有特權的人,現在他要將這權柄收回。本該如此,克勞尼亞明白這一點,一個人不能總是奢求成為另一個人生命當中的特權者。
但身為享受了這特權數年、幾乎佔據了她一半的生命的時光,她又很難釋懷這一點。
「我和小天狼星說了。」哈利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很生氣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
「那為什麼不呢?」
「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我太過敏感了。」哈利誠實地回答,順手摸了摸過來討要餅乾的松鼠,被惡狠狠地拍開了,「其他人都不這樣呢?」
「那其他人也沒經歷過這些事兒,不是嗎?」克勞尼亞把自己放在暖呼呼的太陽下,枕著草地,順著斜坡把自己當做太陽曬,「這或許和伏地魔有些關係。」
「伏地魔?」
「我們上學期做了一個研究,研究最後的結果證實,騷擾牤會對黑魔法,特別是詛咒類的黑魔法有所關聯。」克勞尼亞回答,「你知道騷擾牤嗎?」
「盧娜之前有說到過...」哈利說,「她說騷擾牤總是跟在我的身邊。」
「他說是我總在煩惱很多事情,這吸引了他們。」
「但你不是總是在煩惱,也有開心的時候,對不對?」克勞尼亞問。
「沒有人總是煩惱的,」哈利覺得好笑,順著艾伯特小姐的動作了躺了下來,把手墊在自己的頭後面,松鼠在艾伯特小姐的身上跳來跳去。
「瓜子。」那女孩抓了一把放到那個小動物的面前,然後接著看平靜無波的水面。
「是這樣的,哈利。」克勞尼亞回答,「上學期萊姆斯的事情,其實也和伏地魔有關係。他曾經對這個職位下了一個詛咒,我先前沒想到這一點,總而言之,擔任霍格沃茲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的老師,在他被拒絕了任職要求之後,每一個是順順利利地離開這裡的。」
「這可...」
「這讓人難以置信,對不對?」克勞尼亞終於笑了起來,「一個人怎麼擁有這樣的恆心呢?」
「當時伏地魔想要殺死你,但是他失敗了,反而讓他自己變得支離破碎。」克勞尼亞說,「如果這樣,他沒有能力在當時拿起魔杖,憤怒也沒法讓他設下詛咒,那是什麼原因?」
「因為魔咒的傷害?」
「那時間也持續太長了。」克勞尼亞說,「當時我們做過核磁了,皮肉和神經已經長好了,就算是隱痛,也不會這樣頻繁和劇烈。」
「而且是腦袋裡頭的疼。」哈利補充。
「是的,這是不正常的。」
「所以?」
「我懷疑有其他的東西和問題。」克勞尼亞回答,「這不是我們現在的科學能夠發現的,但是或許其他的東西能夠幫助我們認知。」
「你是說,從我的傷疤開始疼開始,伏地魔就心有餘力了。」
「我是這樣想的。」克勞尼亞點點頭,「如果他之前無暇顧及這些,而現在又能夠做法,或許他找到了重塑肉身的辦法。」
「這也太糟糕了。」哈利說,「你突然告訴我,我的傷疤疼或許是因為伏地魔又在我身上做了一些糟糕的手腳,或者施加了糟糕的詛咒...」
「所以你要把我給你的那些東西都帶在身上。」
「你是在說這件叮鈴咣當的袍子嗎...」哈利無語地抖了抖身上硬挺的袍子,他認為自己被羅恩和赫敏評價變得力大無窮,這其中也這厚重的袍子一份力。
「白水晶可以凈化那些外來的、被施加的詛咒。」克勞尼亞回答他,「我還加入了典籍里巫祝的法陣,雖然不知道能夠起到多少作用,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扣子就是哦。」她笑眯眯地回答,「如果有機會,你可以試試看他會不會怕你。」
「怕我?」
「傳說中,如果一個人被詛咒浸透,是會害怕正面的任何東西的。」克勞尼亞回答他,「魔法具有中性的力量,但是其中也有被稱作正面的魔法和負面的魔法。會帶來情緒不穩定的魔法會被分入後者,而前者能夠撫慰人心,平和心緒,二者力量不可兼得,否則就會紊亂。」
「魂器會讓人喪失理智,分裂人的思想,算是可以被分入負面魔法中。雖然他確實能夠讓一個人的生命長久地延續。」克勞尼亞說,「但如果存留在世間的是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或者已經喪失了『我』作為『我』的意識,這或許也算是一種詛咒吧。」
這有點兒太過高深了。哈利似懂非懂地應著:「總而言之,我可以試一試。」
「小天狼星說,過幾時他會來看我。」哈利說到另一個話題,「小矮星逃跑的事情,加上這一次的食死徒標識,這些事兒都讓他不再信任魔法部了。」
「世界就是一團草班檯子。」克勞尼亞感慨,「只是我沒想到會草成這樣。」
太陽讓人的身子都暖和了起來,松鼠興奮地像發瘋了似地跑來跑去,然後突然竄到了叢林里,布萊克先生從另個一草叢裡沖了出來,然後撲了個空。
「該死的。」貓嬌俏地說,「下次一定。」
暖和了的手指輕柔地拂過他的額間,這回那傷口確實不疼了,被太陽照的發燙,還有點兒癢。
「止疼葯多吃不好。」克勞尼亞最終為他們的談話畫上一個句號,「但是如果都影響到你休息了,你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好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哈利·波特又快活地笑了起來,「謝謝你,克勞尼。」
「那我一會兒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