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夜晚,躺在床上無聊的刷著手機。
想著白天的事情,要命的2km跑所累積下來的倦怠感和沈戴的委託就讓我提不起勁來,但腦子一想到白樓,身子就突然變得痒痒的。
奇怪,我明明剛才才洗過澡的。
說不上的瘙癢迫使我不在去想今天和白樓的談話。
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安靜下來,腦子裡卻還是時不時浮現她的樣子。
她不是要去沈戴那補習嘛……
腦中想起沈戴的話。
應該沒問題吧……
算了算了,她自己應該有辦法解決吧,再想下去身體就又要奇怪的發癢了,趕緊睡覺吧,今天一天真是累壞了。
剛光上燈準備閉眼,手機就突然震一了下。
頂著黑暗看著冒著熒光的手機屏幕,我看見聊天軟體彈出一個通知。
點開聊天軟體,發現是個好友申請。
我仔細看了下申請人的名字。
沈戴。
不是很想點接受,但他畢竟是老師吧,而且深夜加我肯定有什麼要緊事吧。
於是我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同意申請。
「叮鈴鈴鈴~!」
嚇了我一跳。
這個逼怎麼一開始就打語音過來啊?
無奈的接起了電話。
「喂?」
「臭小子你又耍什麼花招?」一接起來,沈戴就在電話那頭破口大罵。
「什麼鬼啊?你在說什麼啊?」
今天本來就很疲憊了,睡前還被莫名其妙被罵了一頓,再加上對方還是區區沈戴,無名火立刻就冒了起來。
「你還裝是吧?你給我說說你是怎麼把白樓給騙走的啊?她剛直接打電話過來說周末不來了!你小子為了泡妞真什麼事都乾的出來啊!?」
「怎麼?斷你財路了我是?她來你那邊補習你是有抽成還是要交學費啊?」不知為何,聽到他的一番話,氣頭反倒下了一大半,還莫名覺得很好笑了起來。
「少給我扯這些沒用的!老子就不該信你把票那麼早給你,小混蛋看我不把你給……嘟嘟……」
沒等他話說完,我就把手機給掛了。
第二天再起來的時候,發現聊天軟體多了十幾個的未接來電。
總感覺大事不妙。
來到校門口,看見沈戴一副地痞流氓樣的站在門衛旁邊東張西望。
不用說,他肯定是在找我。
本想蹭著入校的人流,壓低腦袋摸過去的,誰知道卻被眼尖的沈戴抓了個正著。
他二話不說的就把我扯到一旁。
「你闖大禍了!」
「我怎麼就……」
「你要害死我就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戴粗暴的給打斷了。
「怎麼了?」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還說!我不是說了不讓你去邀白樓了嗎?」
「嗯啊…這樣啊…」我心裡做賊心虛嘴上自然就含糊不清的應付著。
「唉……」沈戴嘆了口氣,情緒應該也平復下來了。
「到…到底怎麼了?」
「白樓本來不是周末要來我這補數學嗎?」
「昂。」
「她爸,咱市大學的老師知道吧。」
「現在知道了。」
「就是這事吧,她爸周末要來接她,白樓要是和你出去,她爸來了要是找不到人怎麼辦?」
我笑了一下。
你這也太弱智了吧。
「就這啊?你不是說她爸要給人上重修嗎?那上個大概的時間總知道吧?在她爸來之前我送她到你家不就行了?而且周末有兩天哎。
」
「你還是沒發現問題所在啊……」沈戴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啊?」
「你看啊,藝術展在星期六隻有三場,早上8點到10一場,下午14點到16點一場,晚上19點到21點一場。以你們小區離中山公園的距離,坐公交車最快都需要四十五分鐘,來回就是90分鐘,而按照原計劃我幫白樓補習的時間是設在下午13:30點到15:30兩個小時的時間,假設你們早上去,那麼你們早上七點鐘就要在公交車站等候,但很不幸,在經過你們小區附近的公交車由於不是學生與上班族的專線路程,所以為了錯開早高峰會把發車時間推遲半小時,也就是7.30發車,而且你們還不是始發站,所以你們必會趕不上早上的藝術展展覽……」
說到這裡,沈戴頓了頓,隨後吞了口唾沫。
「你這教師資格證真是考來的啊?」我帶著驚訝看著眼前的男人。
「至於下午,就算你們提前到達中山公園,也準時看了藝術展,但是回來怎麼辦?中山公園到我家距離並不算太遠,但是卻沒有直達的公交車。而且展覽結束后,按照補習的時間應該已經下課半小時了,以白樓她爸大學到我家的距離,換算一下車程也大概就半個小時,所以等你們展覽結束的時候,她爸估計也到我家樓下了。」沈戴無視我的調侃,繼續補充道,看來他是鐵了心要我放棄。
「那不是還有……」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沒用的,就算你提早結束展覽的時間,或者叫上計程車都來不及的……」說到這沈戴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對我說,「雖然知道你青春期的荷爾蒙很旺盛,但,抱歉了,為了我的項上人頭我不得不這麼做,要是白老師知道我敢這樣放她女兒出去和只野獸玩的話……我的人生就……」
「不……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不能設在晚上呢?」
「你是傻x嗎?你想想啊,你要是為人父母,你會願意讓自己青春期的女兒在晚上和一個同齡小夥子出去玩到晚上9點鐘然後還要最起碼坐上1個小時的公交車才能回到家,你覺得可能嗎?」
沈戴這一段話倒是把我說的啞口無言。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我還在祈求……
「不是我說,你別掐白樓一個人那麼死啊……」
「但是她想看啊……」
心頭突然有一種酸酸的感覺。
「我作為教師的身份,聽到你這句話都不懂怎麼說你好了……總之,你和白樓周六甜蜜的約會是沒戲唱了,你還是好好寫我的運動會加油稿吧……」
「不是約會……」
我低著頭輕聲說道。
「那就更好辦了」沈戴拍了拍我的肩膀,「直接鴿掉,說你臨時有事」。
「嗯……」我點了點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出來,隨後看向沈戴說道:
「不可能。」
沈戴沒有說話。
「那就我和她說。」
我沒有理他,而是推開他的手,徑直走向班級休息處。
「唉你是不是哭了?」
沈戴突然抓住我,把頭湊了過來。
「哭尼瑪,滾!」
……
午休時間,我照舊坐在圖書閱覽室的小角落裡。
早上在草草寫完運動會加油稿甩給沈戴和看完廢物朋友的洋相比賽后,我早早的就來到了這裡。
沒有事情可以做,閑暇之餘也就是翻翻周圍的小說,隨便看看打發打發時間,其他大部分時間都趴在桌子上「思考」。
胡思亂想了一早上,卻沒想到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在睡了一覺醒來后大腦唯一清楚的事情就是我在等她來。
果不其然,當我趴在桌子上看小說的時候,桌子突然一震,我就知道她來了。
「你這樣看書對眼睛不好」白樓一把把書從我手中抽掉。
還是老樣子。
「謝謝了」
「啊……沒事……」
也許是對我一反常態道謝的樣子感到驚訝,白樓明顯愣了一下。
「你今天來幹嘛?」
我依舊把下巴頂在桌子上,無精打採的問道,「我今天已經把運動會的文稿交上去了。」
其實我知道她來做什麼。
無非就是藝術展的事情吧。
看她一臉興沖沖的樣子,沈戴應該還沒和她說吧。
她也很期待能夠和我一起去藝術展嗎?
這樣想著。
「嗯……沒事!」白樓嘴角輕輕一挑。
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看入迷了。
白樓也略帶羞澀的把頭撇向另一邊。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我發現這是她害羞的時候常做的動作。
「難的發現那麼好的地方,怎麼能夠不好好利用……」
聲音從她撇過去的另一半臉那麼傳來。
「明明是我發現的吧……」
我無奈的笑了一下。
「哎哎都一樣都一樣」白樓笑嘻嘻的回復我。
感覺她今天怪怪的?
「嗡~嗡嗡~」
「哎!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我剛要開口,卻沒想到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而且估計她也考慮是在圖書閱覽室,所以有心的把手機設為震動吧……
「喂……」
靜靜的等她打完了電話。
電話那頭應該是沈戴吧……
白樓坐了下來。
「是沈戴。」
果然。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她用全名稱呼他。
「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我小心翼翼的說道。
「嗯……我知道的。」似乎她很平靜的接受了。
「沒事的,下次還有機會……」
我出口想安慰幾句。
「藝術展沒有下次了吧。」
白樓出言打斷了我。
「就像16歲的生日,過了就不會再有了吧……」
「嗯……」
「為什麼總是這樣……」白樓耷拉在桌上,和枯萎的小花一樣。
和我對上眼了。
心中就像被隕星炮貫穿了一樣。
「他和你說什麼了?」我把頭扭過一邊,以掩飾我的情緒波動。
「就……一堆廢話,總之就是說我們去不了了……」
「看來是一套一模一樣的說辭呢……」
「果然很讓人火大啊。」
「嗯」。我把頭又扭了回來。
白樓的鼻頭紅紅的。
但眼角沒有淚水。
二人沉默一會,隨後突然相視一笑。
「收拾收拾下鬱悶的心情吧,」我站起身來,拍了拍褶皺的衣角,「當做沒發生就好了。」
說完這句話,我都在懷疑自己再說什麼。
怎麼可能當做沒發生啊……明明她都那麼興奮的樣子了。
「嗯。你也是。」
輕輕的點了點頭。
可怕的安靜再次來臨。
「也真夠無聊啊——」
似乎逐漸從失望中緩了過來,白樓拉了拉身子,把手指頭摁的噼啪響。
「什麼?」我不解的看著她。
「運動會啊,就這樣快過去兩天了啊。」
白樓看了看窗外漸暗的景色悠悠然的說著。
不知不覺的,我們兩個已經在這裡坐了一下午,或許是對於即將要去的藝術展取消了,兩個人的心情都有些不太好,也或許是本性相像,但無論如何,我們兩個人都在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失望。
「是啊,」我接過話茬,「但我可很辛苦,不僅跑了要命的2km,還要幫沈戴白打工……唯一能期待的應該就是明天下午的額外活動了吧。」
「唉?你還不知道明天下午的活動是什麼嗎?」白樓略有點驚奇的看著我。
「……是什麼?」稍稍有點好奇,我抬起頭,放下手上的書聽著白樓說。
「就是團體競技老三樣唄,拔河接力兩人三足。」
「原來這是每個學校的特色活動啊……我還以為我們學校能玩出點花來呢……」得知依舊是無趣的活動,-我又把頭埋了下去。
「不過嘛……這次活動有很大的規則變動吧……據說是參加和報名方式不同。」白樓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哦?這樣啊。」即使嘴上這樣說,我的頭還是沒抬起。
「好像是小組賽?就是不按班級來區分,每個小組自行報名,可以跨班,年紀,社團,之類的,冠軍可是有優勝獎品哦。」
「那也挺無趣的吧,無非就是增加參賽隊伍吧……」還是提不起興趣來。
「幹嘛老是耷拉著頭,不會真因為和我去不了藝術展難過到現在吧?」
「沒有——」我故意拖著長音,以彰顯我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噗」白樓捂著嘴巴笑出聲來,隨後笑道:
「你這種體格啊,拔河就算了,給人當韭菜苗的,接力跑也得要你半條命,估計啊,你要參加只有兩人三足了。」白樓看了我一眼隨後打趣到。
「我也想啊,可是沒人陪我啊。」
想都沒想就隨口應了一句。
「我可以來啊」白樓笑的更開心了。
「……」
我不出聲了。
「我開玩笑的……」
「……」
「喂……說真的,我開玩笑的……你不想參加也可以的……」見我不說話,白樓把頭低下來,想看我在看書的眼睛在幹什麼。
「那就算補償你的吧。」
我抬起頭來,看著白樓的眼睛,隨後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