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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怎麼做呢?報名時間不是已經過了嗎?」
「沒呢」白樓撩了撩耳邊的髮絲,繼續說道「這些活動都是偏娛樂化的,只要在明天比賽名單出來前交上去就行,反正估計也是大家湊在一起沖,沒什麼差別吧。」
「那要找誰報名?」
問題問出后,兩個人坐在書桌前發獃。
「沈戴?」我試探性的問了問。
「是吧……畢竟他是班主任……」白樓簡單的應了一句。
明明嘴上說著不在乎,但似乎白樓還在嫉恨著沈戴的樣子……
我看了看帶在手上的手錶,咽了口唾沫,淺淺的做了個呼吸,隨後說道:
「那我現在去找沈戴問問吧……你要和我一起來嗎,還是呆在這裡。」
「你去吧。」白樓用手指輕輕的敲了敲了桌子。
「嗯」我點了點頭,隨後走出圖書閱覽室。
沒走幾步遠,後面便傳來一陣腳步聲。
「還是和你一起去吧……畢竟是我們兩個人參加……」
轉過頭去,白樓這樣說著。
等我們靠近沈戴的辦公桌時,他正和坐在隔壁的小易老師聊的熱火朝天。
事後,白樓說從她眼裡看來,感覺那二人聊的倒是挺歡的,而且小易老師被逗的一樂一樂的,白樓覺得她笑的很好看。
不過從我的眼裡則看的出來沈戴那幾個劣質笑話和過時的梗很讓小易老師難堪,所以我毫不猶豫的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沈戴滿臉不爽的看著我。
「所以,我們兩個想報名兩人三足。」
「沒用,咱班名額滿了」沈戴頭都不抬的就這樣說。
「可是這不是小組比賽嗎?」白樓在旁邊說道。
「嘖,」沈戴放下手機,一臉橫衝的樣子說道:「我說滿了就滿了,懂?」
「你這報復心也太強了吧……大不了我給你陪個不是唄」我打岔道。
「誰讓你一進來就說什麼「沈老師你女朋友呢?」這種鬼話你都說的出來,還喊那麼大聲,你生怕小易老師聽不見啊?」
「我……我那是……」
「我聽見什麼了啊?」小易老師笑眯眯的靠了過來。
「啊老師好。」白樓小小聲的打著招呼。
「老師好。」我也禮貌的點了點頭。
「沒……沒啥」沈戴急急忙忙的站了起來,擋在小易老師和我們兩個中間。
「你們倆來幹嘛呢?」小易老師無視沈戴,興緻勃勃的問我們道。
「是這樣的……」見小易老師插了一腳進來,白樓趕解釋道。
「唔……沈老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是是是,我跟他倆開玩笑呢,我身為班主任肯定要負起責任啊……你們倆」沈戴一邊給自己打著圓場,一邊丟過來兩張表格讓我們填寫。
5分鐘后。
把表交到沈戴手上后,我們二人正要離開辦公室,卻被小易老師叫住了。
「老師有什麼事嗎?」白樓歪著頭看著小易老師,這讓我想起了貓和老鼠里跟在傑瑞身後的那個小老鼠。
「唉……」只見小易老師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不是我說啊……雖然學校沒有明文規定,但你們兩個……好像現在還是唯一一組兩人三足男女隊伍啊……」
「唔…嗚……」白樓發出來奇怪的聲音。
「這……」我也尷尬的笑了一下。
「啊當然啦!我沒有別的意思啊,
青春嘛……自然就是要放開手腳去做想做的事情嘛」小易老師擺擺手,示意我們別往心裡去。
「但,還是要注意男女之間的距離,絕對不可以越界哦!你們還是學生……」說道這裡,小易老師停了一下,隨後靠上來悄聲說道:
「談戀愛我可不管啊……但要注意分寸哦!」
說完話,小易老師露出來她的招牌微笑。
真的很美啊。
「知道了……」
「謝謝老師……」
兩個人紅著臉走逃出了辦公室。
夕陽下的操場。
秋天的落日勉強的咬在西邊的天空上,我不知道我的眼睛在閃躲的是斜陽射出的光劍,還是女孩的淪陷在夕陽下的輪廓。
突然有一種想要跑上幾圈的衝動,好讓自己發熱的樣子來掩飾現在的尷尬情況。
但我運氣很好,晚霞剛剛好蓋住了我羞紅的臉龐。
本來說是要練習的,但是看到操場上的人流量……兩個人還是沒有這個勇氣。
「說起來,我記得你還有跳遠比賽吧?」
突然間想起她也有參加比賽,於是好奇的問了問。
「啊…嗯是的」白樓似乎有點小走神。
「那應該今天上午就比完了吧」
「嗯……哎你知道啊?你不是說你不關心運動會這些嗎?」白樓歪著頭看著我笑道。
「這……」白樓一句話就把我懟到啞口無言了。
「早上…早上剛好聽到了嘛,當時廣播喊那麼大聲,所以就記著了……」
「嗯……那你為什麼不來看看呢?」白樓笑著貼過來了一點距離。
「我……我這不是早上要給沈戴寫那個運動會的稿子嘛……所所以就……」我趕忙向後退了一步,「不過,你也沒來看2千米啊……我記得看別人跑長跑受折磨可是大熱門的環節啊……」
「我…我當時也有事啊!」白樓明顯愣了一下,臉上的壞笑也少了一半,代替的則是臉上那幾分紅暈。
「不過還是謝謝你了。」
「啊?」白樓有點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那瓶水。」我提示了一下。
「哦……你知道了啊?」
「嗯」我點了點頭。
「別…別多想啊……只是你是我唯一一個異性朋友嘛…所以想著…能不能幫點忙之類的」她辯解著。
「嗯……但我還覺得這有點……虧待你?」
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再說什麼。
「那你就請我喝杯奶茶!」白樓笑著看了看我,「不就是不想那麼快就用掉我人情嘛,我還不懂你在想什麼?」
「啊!是這樣的,是這樣的」只能借坡下驢了,「那走吧?」
「走著!」白樓興奮的指了指校門口的方向,但隨後又矗立在了原地「哎等等?那兩人三足的練習怎麼辦?」
「我也不清楚……」
「嗯……」白樓摸了摸下巴沉思了會,隨後似乎想到了個好點子,「哎哎,你看啊,我們可以一邊走一邊同步我們的步伐嘛,剛好有影子嘛,這看的也清楚。」
不得不承認,白樓有時候確實會有很多天馬行空的想象。
此時我大可以拒絕掉這個提議,以滿足我內心故作姿態的虛榮心。
事實上,我的內心也在不斷蠱惑著我讓我不必去做如此看起來那麼幼稚的事情,從而保持我那高深莫測的逼格。
可最後,在南方的一座小城市的里,一對少男少女有說有笑的走在城市的街頭,儘管二人為了保持同步走,不斷調整自身的腳步來附和對方的節奏的樣子十分滑稽可笑,但那是那個秋天,他們度過的最開心的一個放學旁晚。
這或許就是這個時期少年的逆反與青春吧……
晚飯後。
我坐在書桌前,敲敲手中的筆,琢磨著怎麼寫最後幾篇的運動會加油稿。
外面,封月似乎再和爸媽爭執著什麼,聲音不是很大,爭吵時間也不是很長,很快就結束了。
咚咚!
過了半個小時,房門外傳來短促敲門聲。
開門之後,封月正盯著我看。
「什麼時候你也學會敲門了?」
「我一向很有禮貌好吧?」
「除了對自己的親弟以外?」
「你也太高看你在我心裡的位置了吧?」
「你到底來幹嘛?」我有點不耐煩了。
「怎麼,找你聊聊天不行?」
「再見!」說完我就準備合上房門。
我深知她和爸媽吵架我最好別摻和的道理,要是被說「你還不如她呢」也到還好,到時候要是老爸闖進來揪她順帶把我劈頭蓋臉一頓罵那我可就是大冤種了。
「唉等等等等!」封月趕緊扒住了門框。
「還有什麼事嗎?」我從門縫裡看著封月。
「借個東西,借個東西」封月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來。
「沒事的」封月又悄悄的說了一句。
「唉……」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后,我隨即拉開門,側身讓過。
「你都快高考了,怎麼那麼空閑啊……」
「砰!」
誰知道封月一進門,就狠狠的把門給關上了。
「別談了,我來你這避難的。」進門后,封月直接在我床上坐了下來。
「咋了?」
「老爸和老媽又在念叨了……好不容易有一口喘氣的時間,你就讓我待會唄……」封月耷拉著腦袋沮喪的說著。
我低頭看眼她手上和衣服上幾處乾涸的顏料塊,就知道大概發生什麼了。
「什麼時候藝術省考啊?」我重新坐回到書桌前,拿起來筆。
「12月21日,考試前還要提前集訓幾周吧……」
「那……大概什麼時候走啊?」
「應該12月初吧……」只聽後面傳來輕輕的「噗」的一聲,我轉過頭去,看見封月已經成大字躺在我的床上了。
我把椅子轉了個圈,然後趴在椅背上看著她:
「他們說你什麼了?講出來讓我開心開心唄。」
「你啊……就會幸災樂禍……」封月抬起頭,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隨後又把頭放了下去,「還是老樣子唄……說是要兼顧文化課和藝術課的平衡……吧啦吧啦的聽著就煩。」
「也是,從外面聽出來了,不過誰讓你那麼有個性呢。」
「你比我有個性多了,封少爺!」
聽到這話我苦笑了一聲,能聽到她這樣頌揚我,那她算是真心累了。
「有沒有信心啊?」
「什麼?」
「藝術省考……還有高考。」
「說實話,沒有。」
「為什麼?」
「那有那麼多為什麼?就是心煩意亂,迷茫,不知所錯,和你一樣。」
「我可和你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
「這樣。」
說完我就把手向後伸去,從抽屜里摸出那兩張藝術展的券。
「什麼東西這是?」
封月見我掏出東西來,一個起身就從我床上爬了起來。
「中山公園,星期六的藝術展。」
「我不瞎。」
「那你知道了還問?」
「問你要幹啥。」
「想請你去看看唄。」
「高三星期六是要上課的大哥。」
「所以可以選在晚上嘛。」
「爸媽會同意嗎?」
「到時候編個借口就行了……你來不來啊?」
「嗯……」封月此時安靜了會兒。
「怎麼了?」我有點不解的看著她。
「為什麼要請我?」
「因為你是我姐。」
「給我說實話。」
「因為你是我第二選擇對象行吧。」
「呦呵!」一聽這話,封月就來勁了。
「那意思是你邀請第一對象失敗了?我想想啊……哎!是那個白樓吧?」
「您副業是占卜吧?」
「害,一般般啦……不過她為啥拒絕了?難不成你表白失敗了?」
「她周末沒空。而且我沒那個意思。」
「沒那個意思你還邀請她?」封月滿臉不信任的看著我。
「晚上七點到九點,你學校離中山公園近,我到時候在你校門口等你放學就行,晚上大概22點半到家吧。」
不過,我才懶得理會她。
「有點晚啊……」
「怎麼?不行?」
「倒不是不可以,就是擔心爸媽那邊……」
「放心,他們問起來就說我拉你幫我挑參考書就行了。」
「那你最好真買幾本參考書回來」封月笑著說。
我也笑了一下。
「好啦,我先回房間了,在你這時間待久了他們倒時候又說我打擾你學習了。」
封月從床上站起身來,走到我的書桌旁,隨便抽了一本本子就走了出去。
等封月離開后,我又打起精神來,準備寫完運動會加油稿后就看看小說,結果旁邊的手機一震,讓我好奇的去看了一眼。
「謝謝了。」
是手機上社交軟體傳來的消息。
不用看,我就知道是誰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