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星期五的早上。
等我睜開眼的時候,居然難得和封月一起吃了個早餐。
這傢伙學校離家很遠,每天都要起的很早去通勤。
而每天靠步行上下學的我則自然離學校很近,因此只要晚上不熬夜,幾乎每天都可以睡個飽。
所以平常一般是我剛起了床,封月就已經在路上了。
但今天不知為何,平常被鬧鐘打斷的美夢,現在被我自己給斬斷了。
本是想趁著起的早能夠多在家裡磨蹭磨蹭的,結果被老媽一個「今天要大掃除」給打發出了家門。
沒辦法,只能出去了。
雖說是被趕出家門,但反正今天也是運動會,學校也沒安排早讀,也就沒有多在意什麼。
腦袋中這樣想著,身子上慢吞吞走著,微微一抬頭,發現前面有一個熟悉的小小的身影。
啊,是白樓。
她怎麼也那麼早出發……
哦想起來了,好像除了開學當天遲到以外,她幾乎每天都是最早到學校的。
因為她是班長的原因吧?記得每天早上要彙報前一天的班級日誌的,運動會也不例外啊……
難怪每天那麼早來學校啊。
而我幾乎是每天最晚到校的。
這樣想著,心中居然也有了一絲羞愧。
本想著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後,但似乎她裝有雷達一樣,抽了抽腦袋,一個轉身就發現我了。
她一看到我就停了下來,還朝我揮了揮手。
只能快步跟上去了。
「那麼早啊。」白樓看了我許久,似乎在打量著什麼。
「嗯」這樣被她盯著……有些不自在。
「你能不能……別這樣看我……」
被盯著實在難受了,我忍不住的說了出來。
「啊!抱歉!」白樓慌忙瞥過眼神。
「這種感覺像是你要吃掉我一樣……」
「只是……」白樓頓了一下,隨後還是看向了我,順帶指了指我的衣服「那裡……」
「嗯?」帶著疑惑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向了自己的衣服。
黑白色的校服外套黑色的那一塊上有一塊白白的痕迹。
以前一直笑話褲子上的白漬是正直青春的男孩精力旺盛的表現,沒想到這種事居然也輪到我身上來了。
我已經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我沒有任何多言,我覺得這很丟臉。
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丟臉。
我是真的想死啊。
兩人就這樣不出一言的走到了學校,靠近校門的時候我還特意放慢了腳步,故意走在她的身後,好讓我們之間看起來就是正常到校一樣。
雖然我不懂為什麼要這麼做,可能是剛才的誤會,也可能是青春在作祟。
但是我能那麼早到學校就已經是件很不正常的事情了,而且那麼早的時間段,學校門口也沒有多少學生。
況且今天值班的還是昨天把我們拉到角落裡的那個小易老師。
進校門的時候,我感覺被她盯著備受煎熬。
進校后,我漸漸和白樓拉開了一段距離,兩人之間也沒有再打任何招呼了。
在旁邊等了好一會兒,看著她從綜合樓出來我才放心的進去。
上到三樓辦公室,走到沈戴的桌前,我把今天的加油稿放在了他的桌上。
已經兩天了,之前我寫的那些加油稿也就三篇有被廣播念到,其他基本也就是隨著運動會的班級加分而石沉大海了吧。
而之所以避開白樓,可能還是擔心她會盯著我的衣服褲子看吧……
不行,得找個地方洗乾淨。
於是我走到綜合樓的衛生間的洗手台邊,打開水龍頭開始清洗衣物。
外套倒是方便,畢竟它和水台的位置夠高,就算難辦也可以脫下來清洗,但是褲子就比較棘手了,我總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把褲子脫下來洗吧……
本想用手接著一點水去抹乾凈,但是就算打濕了那一塊,過不了幾分鐘等幹了之後牙膏又會很明顯的顯現出來,如果水用多了,一時半會幹不了,別人看著我濕噠噠的褲子會怎麼想?
於是我決定用耐心一點點的把他給抹乾凈來。
我始終相信耐心做事可以等來好結果。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有一個傻x沖了進來。
洗手台在衛生間里是在門口的拐角處的,他沒看見我這很正常。
但是這傻x提著一桶水就這樣沖了進來,眾所周知,在衛生間這種地滑的地方奔跑,摔倒的可能性幾乎是99%。
毫不意外的,他一進來就滑倒了,而您猜怎麼著?那桶水剛好灑了我一身。
全身濕透了。
這下好了,不用洗牙膏漬了,也不用擔心褲子濕了一片被人看來看去了。
「兄弟……不好意思啊」那個五大三粗的傻x略帶歉意的說道。
「這什麼水?」
我很好奇我為什麼沒有發火,難道因為對方是個一米八幾看起來就像是體育生而且穿著高二校服一副學長的樣子嗎?
不,我覺得應該是我脾氣好。
「哦……這個啊,拖地板的髒水。」
他這樣說著。
「知道了。」我看著把我身上校服白色那一塊染濕的那一黑黑部分,還有掛在衣服上的幾塊濕透了的碎紙,一些竹掃把的竹根,還有數不清的頭髮,淡淡的說了一句。
就算心中已經有預想,但我還是忍不了了。
於是我不顧那個還呆在衛生間的傻x的好心勸阻,狠狠的給了他一拳后,被他一拳干翻在地,隨後和他扭打了起來。
「於是?這就是你今早發生的事情。」沈戴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聽完我說的話。
「是的。」
「你知道打架鬥毆在學校要記處分的吧。」
「有嗎?」我裝傻到。
「有!」沈戴怒到,「而且要不是是我看見了,且不說被哪個老師抓去記處分,你丫早就被他揍死了。」
「他撒水到我身上的。」
「他不是故意的啊!而且人家也道歉了,你直接給他一拳什麼意思?」
「看他不爽吧。」
「你可真牛啊」沈戴對我拱了拱手,「下次你千萬別看我不爽,不然我得被冠上和學生鬥毆的美名了。」
「那你能夠保密嗎?畢竟對我影響挺大的。」
「對你影響挺大……你丫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名人啊?」
「幫不幫嘛,好老師」說著,我從身上抹下一塊垃圾,手就要往他面前伸。
「行行行,下不為例!趕緊滾吧」見我這樣,沈戴趕緊站了起來,人也向後倒去。
「還有一個請求。」我還是站著不動,手依然舉在他面前。
「什麼?」沈戴捏著鼻子看著我。
「我想先回家洗個澡。」
「哈?你以為你誰啊?現在是上課時間,就算我是班主任,那我能讓你想走就走嘛?你當學校是什麼了?」
……
「髒東西!」沈戴丟下這一句話就從我身邊擠了出來。
趁著學生們都入校了,我在沈戴的帶領下來到保安室,沈戴把保安叫到一邊,然後看著我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麼,隨後從不知道哪裡撕下來的一張紙讓我帶好,讓我到時候返校的時候帶來出示給保安看就行。
出校門后,我轉過身向後看去,學校教學樓前的空地靜悄悄的,我很喜歡。
但身上黏糊糊的,難受的要死。
回到家后,費盡心思和老媽解釋我真不是逃學后和展示沈戴的假條后,我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
由於僅有的兩套冬季校服一套洗了沒幹,一套剛洗……所以只能穿著夏季校服的短袖短褲去學校了。
雖說是南方城市,但畢竟也是到了秋末的季節,我一身短打走在路上,吹起風來難免會發抖。
不過想想之前才小病剛愈的身體,估計一時半會也不會那麼容易再中招吧。
雖是這樣想著,但等我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冷得不行了。
往操場看去,有不少人在做練習,有兩人三足,也有拔河與接力。
也是啊,運動會最後一天了,上午也就剩下一個跳高和田賽的決賽了,估計很多人都會把時間花在休息和練習下午的團體賽吧。
這麼想著,就發覺自己根本就沒有和另外一個搭檔正兒八經的練習過啊……
但我怎麼好意思開口啊,兩人三足這種活動……而且對方還是個女生。
是有點後悔當初答應下來了啊……
不不不,當初也只是開個玩笑吧,誰知道兩個人就這樣順水推舟報名了……真有點搞不懂我當時在想什麼。
腦袋這樣想著,抬頭看見白樓獃獃的站在跑道旁,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悄悄走上前去,本想嚇她一跳,但最後還是把舉起到半空中的手給放了下來。
還是算了,正常打招呼就行了吧。
「你幹嘛呢?」
問出口了。
白樓似乎還是被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看見我臉上還有一點點吃驚。
「你怎麼在這裡?」
「這裡不是學校嗎?」
「嗯嗯~」白樓搖了搖頭「我不是說這個,你不是出學校了嗎?」
「是啊,回家洗了個澡。」
「洗……澡?」
「嗯……」我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麼解釋隨後想了一下,便回復到「就是一個人把拖地的髒水潑我身上了,全身濕透了,於是我就向沈戴請個假回去換了身衣服……這樣說你懂了吧?」
「抱歉啊……都怪我,我知道那是牙膏漬的……」白樓耷拉著腦袋。
「沒事沒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再說了就算你不說我也要去洗啊,被那人撞到只是運氣問題,和你沒關係的」我趕忙辯解道。
「嗯……」白樓輕輕的應了一聲。
她還是有愧疚感嗎?
「不過……你這臉是?」突然之間,她伸出手碰了一下我臉上剛挨的拳頭印。
「嘶……摔的」我趕忙捂住那一塊地方,被那大爺打了一拳后,臉頰現在還微微作痛。
「啊!對不起」白樓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連忙把手抽了回來。
「沒事的……」
「嗯……」
「那個兩人三足……」我看了一眼操場上練習兩人三足的人說道。
「嗯……來練習吧?」
「啊?現在嗎?」我有點吃驚。
「對啊!不然什麼時候,下午就要比賽了!」白樓輕輕的用拳頭打了我肩膀一下。
「啊……哦」
應了她一聲后,我轉身就要離開。
「你去幹嘛!」白樓在我後面喊到。
「拿繩子……」又轉了回來,我看了她一眼。
「我這裡有!」
「嗯……好的。」我乖乖的走回她的旁邊
小忙了一會兒后。
「你會不會綁繩子啊……」
又是那種特別讓我不爽的語氣。
「你行你來唄。」蹲在地上瞎扯半天的我喊了一句。
「我來就我來」白樓說著,便直接把我提了起來,自己蹲了下去。
「先這樣……再這樣……不就好了!搞不懂你在亂搞什麼……」白樓蹲在地上喃喃自語著。
她的身子看起來很纖細,而且身上也穿著冬季的校服,但蹲下來後背上被勒出來的小背心的輪廓還是很明顯。
我承認,我像個變態一樣盯著看了很久,直到她又站了起來。
內心也覺得有點羞愧,感覺偷看這種事情也太齷齪了……
但我還想多看兩眼。
「喂!發什麼呆啊!」白樓又一次把我從瞎想里喊了出來。
「嗯…哦!」回過神來,才發現兩個人已經綁在一起了。
轉過頭去,又是一次對視。
小腿和小腿貼的不算是很緊,但還是能感受熱量從另一邊傳來。
不過現在才發現白樓好高啊……居然能和我平視了。
肩膀處的空缺很明顯就是兩人故意拉開的一段距離。
緊張到說不出話來了。
不過她還是好高啊……
算了不管這些了,現在最好還是說點什麼吧,啊對,練習練習,只要跑起來就行了……可惡她怎麼那麼高啊!
心中沉了一口氣后,我靜下心來,斟酌了一下,便開口了:
「你好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