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這……我只是順口……都說女生髮育的比男生要早……所以就不過腦子了……」

意識到自己嘴比腦快后，我趕忙辯解道。

出乎意料的是，白樓並沒有很大的反應，反倒是扭過頭去說了一個小小聲的數字。

「啥？」

聽的不是很清楚。

「167……」她又小聲的重複了一遍。

這回我聽懂了。

「那體重呢？」

「一百零……喂！」

差點沒被她打死……

操場上，隨著田賽的決賽相繼告落，扎堆扎堆練習團體項目的人也多了起來。

一開始兩人的練習極度變扭，雖然說我只是比白樓稍高那麼幾公分，認為身高所帶來的應該不大，也就沒有刻意的去同一迎合步伐，再加上就算白樓穿著校服長袖，我也不敢去摟緊她的肩膀，導致平衡不好……結果跑的那是一塌糊塗……惹的她不少咒我幾句。

漸漸的到了後來，在同一口號和步調的同時我也簡單的看了幾眼，雖然數量並不算多，但是兩人三足也不像小易老師說的只有我們兩個人是異性組合，於是我們二人也就漸漸不再那麼拘謹，練習也漸漸順暢了起來。

「你體能居然意外的挺好的啊？」

跑了幾個來回后，我發現白樓都不帶喘的，而且節奏依舊保持不變。

白樓沒有就這樣應我，反倒是白了我一眼。

「明明是很好好吧！」

「那你之前第一次求我辦事的時候……」

「都說了那次是身體不舒服！」

「好好……我知道了」

看著白樓似乎有點生氣的樣子，我也只好安撫她。

「走，去吃午飯吧。」

白樓看了一眼手錶，突然說道。

「現在？」我也看了看手錶，發現時間剛剛好，食堂和校門才開放吧……

「對啊！」白樓蹲下，扯掉了腳上的繩子，「走吧，去校外吃，學校食堂難吃死了。」

「你不回家吃飯嗎？」

「不回！」她似乎在生悶氣的樣子。

「行行，那我也不回。」點了點頭后，我掏出手機給家裡發了個信息。

雖然不是第一次和她一起吃飯了，但我的樣子還是有些拘謹，坐下來的時候筷子都掉了。

「喂……你是四肢不協調嗎？」

白樓毫不客氣的吐槽到。

「啊……不是。」

總感覺，她今天哪裡怪怪的。

一下子發獃，後面又像吃槍葯了一樣，難道她還在為去不了藝術展而生氣？

「嗯……」有了前車之鑒，我覺得必須要謹言慎行，還是不說話為妙。

話倒是沒說出口，老老實實的吃完飯後就離開了。

奇怪的是用餐期間我不說話好像更惹她不高興了。

不過也好，至少沒挨罵。

走出店面后，我站在店門口張了了手臂，想聽一聽胸腔里骨頭矯正的聲音，這算是我一個輕微駝背常有的習慣了。

呼……還是很多想留戀一下秋天啊，張開雙臂，儘力的拉伸四肢。

「走吧。」

白樓在後面輕輕的說了一句。

「好……我去睡個午覺吧，早上怪沒精神的」

「知道了，我還要去班裡一趟。」

嗯。

不自覺的，我似乎都已經習慣了白樓跟在我的身邊，現在中午些許分別，倒有一絲的不習慣。

總覺得有種看不見的魔力啊……

或許是彌補今天起的太早，

也或許是安靜的氛圍真的很適合睡眠，我幾乎是一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等我伴隨著圖書閱覽室特有的音樂起床時，我發現白樓正坐在對面看著我。

「你……你幹嘛？」

「無聊，就來這裡了」白樓遞過來一包小紙巾，是無香型，「擦擦嘴巴，睡得口水流的……」

「謝謝啊……」

我尷尬的接過紙巾，慌張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

「哦。」

白樓獃獃的坐在那邊不知道幹嘛。

我也剛醒，腦子還暈乎乎的甚至還想要再睡幾分鐘。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面對面坐著。

已經不懂多少次遇到這種沉默了。

「走吧。」白樓突然笑了一下。

二人走出綜合樓大門，還沒一到半的時候白樓突然說有事讓我先走一步，我只好一個人看著已經收拾的差不多的操場，七零八落的樣子居然和秋天殘破的味道有幾分相像之處。

還剩最後的團體活動運動會就結束了啊。

一個人獃獃的坐在旁邊的台階上，一身夏季校服坐在操場上倒也不是特別顯眼。

高中第一個運動會……就這樣過去了。

沒有經歷什麼特別，也沒有和同學湊在一起玩桌游，打遊戲，這些運動會常見的消遣方式能夠勾起我的興趣卻無法讓我融入進去，不過倒是有像校長說的為運動揮灑青春的汗水，但這是也被逼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圖書閱覽室里看看小說。

思來想去，發現無論是運動會的加油稿，還是被逼無奈的2km趕鴨子上架，又或者是昨天才和白樓約定好的兩人三足……似乎每一件事都是有人在推著我去做的。

而我，就像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木頭一樣。

沒有他們，人生會很精彩嗎？

這些就是所謂的機遇嗎？

每件事情都不樂意，但到最後都會莫名的接受下來。

我真的不能單純的讓自己去樂意接受下來嗎？

突然就有這種念頭了。

或許，我是時候應該自己做一個選擇了。

但不是現在。

因為現在白樓拽著我往兩人三足比賽點去了。

現在不是消化這些東西的時候。

「喂！還記得怎麼做嗎？」白樓一隻手叉著腰沒好氣的看著我。

「記得記得。」

看她的眼神，估計是我剛剛走神時又沒聽到她說的話了。

「喂……你怎麼…」看到白樓的著重，現在才反應過來。

「怎麼……別瞎看啊！」白樓說著就要拿手指頭戳我的眼睛。

「只是到時候要比賽！這樣穿比較方便而已，到時候還要穿回來的！」

「嗯嗯……」看著也是一身短打的白樓，我認真的點了點頭。

感謝南方，感謝四季，感謝溫度，感謝夏季校服。

雖然說是夏季短裝，但其實也沒有短到哪裡去，男女生之間發校服差異其實並不大，上身都是統一的短袖，褲子也僅僅只是露出小腿的一部分而已。

但說實話，白樓這一身裝扮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就算是開學沒多久的酷暑，她要麼穿著長袖，要麼就穿著外套，連體育課，她都能夠一幅不輕鬆出汗的樣子。

想到這，突然就有點後悔沒有去看她的跳遠比賽了。

說不定當時她也這樣穿著呢？

原來女孩子的皮膚可以那麼白啊……

之前就算班裡的女生穿的再怎麼清涼，頂多就是偷瞄一兩眼也就罷了，剩下的不會多看幾眼。

絕不會出現像現在一樣盯著白樓目不轉睛的情況。

但又想想在家裡的時候，手機第一次觀看成人影視被封月發現的時候，她故意露出大腿問我白不白的時候，只會覺得她很噁心的同時懷疑她腦子是不是有病。

可是現在，白樓就是光站在那裡，我的心就莫名發癢。

她的身材絕對算不上好，整個人算不上勻稱，也不是瘦成竹竿狀，但整個人瘦高瘦高的，在女生群中很是顯眼。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仔細打量面前這個女孩。

一個念頭就這樣閃過了。

只是看著她的肉體才會去正視她嗎？那我之前內心的悸動到底是為何而來？這樣想著，內心不免有些負罪感。

「13號，準備進場！」

「到我們了」白樓扯了扯我的袖子。

「啊？哦！走吧。」

到了起跑線后，發現圍觀的人異常的多。

果然還是因為有男女組合吧？他們都是來看所謂的「情侶檔」吧？真是有夠無聊的……

腦子裡這樣想著，也轉過頭去看了看周圍的組合。

好像男女組的真的幾乎都是情侶啊……

「喂，過來一點，我要綁繩子了！」白樓蹲在地上抬著頭看著我說道。

「嗯……不好意思啊」

我幾乎是挪著腳靠過去的。

「沒事」白樓打了個結，隨後死死的扯了一下繩子。

小腿之間就這樣貼在了一起。

比剛才練習的時候還要緊。

大腿之間的空隙也能通過褲子偶爾的摩擦感受到，這個距離並不是特別的寬。

肩膀幾乎是靠在了一起。

「準備好了嗎？再檢查檢查繩子！可千萬別摔倒了！還有要是真摔了，男女組的男生可要護住女生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個站在發令抬上的體育老師引起一陣場外一陣歡笑。

通常，我會極其厭惡這種把我算在內的玩笑。

但是現在，不知為何內心沒有一絲抗拒，反而覺得那個老師說不定也是個幽默的人……

「準備好了！」

站在旁邊的小組這樣異口同聲的說道。

我轉過頭去，發現白樓不知道什麼時候把短髮扎了起來，在後腦勺處扎了一個小辮子。

她轉過來，笑著對我說：

「老規矩，你摟住我肩膀，我扶住你的腰。」

雖然不懂明明才練習一次算什麼老規矩，但是我不自覺的聽著她的話照做了。

她的手輕輕的繞過我的後背，隨後輕輕的扶住我的腰，手環輕輕擱著我的腰間，讓我有一絲絲的躁熱。

好癢。

當我的手緊緊摟住她的肩膀的時候，我能感到她有輕輕的些許晃動。

好近。

摟著她肩膀的手感覺就像摁住小貓的腦袋一般，飄飄的，軟軟的肌膚下就是骨頭。

好軟。

腰部傳來的力量感也明顯比早上的練習多上了幾分，小小的手捂著那一塊感覺都快悶出汗來了。

好暖。

靜下心來，能夠到感受對面傳來的呼吸的氣息，還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好香。

我喜歡桂花的味道，就像我喜歡秋天一樣。

而11月末，已經是不開桂花的季節了。

但是隨著兩人共同邁出的那一步，我感覺，她就是11月末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