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生死局
「大人,您這是?」那個哥布林略微有些緊張地問到,同時,看向了坐在會客區,喝著酒的暗。
「角斗場,生死局。」暗說著,又猛灌了幾口酒,「現在有局了嗎?」自始至終,暗都沒有正眼看一下那個身材臃腫的身影。
「有有有,您隨時來,都有空。」那個哥布林根本不管暗是否正眼看他,他只在意別哪天暗帶人來他這兒就行。
「嗯。」暗隨即看向了在門口站著未移動一步的赤,說到:「你覺得什麼時候行?」
「不清楚,我還不知道規則。」赤靠著門,說到。
「無規則。」暗言簡意賅的回答了赤。
「那隨時都可以。」赤沒有太多的話。
「你的問題解決了?」
「沒有,但不影響。」
「好。」暗沒有多問,而是看著在一旁不敢貿然插話的174酒吧的老闆,說到,「現在去安排,越快越好。」
「是,大人。那具體合同呢?您也知道,這是規定,不是我說了算的。」那個肥胖的哥布林搓著手,顯得有些緊張。
「我還會不知道這些?」說到這,暗的眼睛盯住了老闆。
「是小人多慮了,我這就去準備。」從暗的眼睛中感受到威壓后,那個哥布林連忙找來了侍者,讓他去準備具體事項。
經歷了一段不算長的等待后,侍者帶著一份合同走了過來,遞給了正在安排著種種事宜的老闆后,就匆匆離去了。
接過合同的一瞬間,那個哥布林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笨拙地從辦公桌前起身,跑向了暗。
「大人,您過目,要是哪裡不滿意,我還可以改。」話語間,滿是殷勤之意。
暗接過了合同,看了兩遍,沒有察覺問題,便在其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烙印。然後還給了那個哥布林,之後對坐在一旁的赤說到:「要做些準備嗎?」
「不用,這樣就行。」赤回答到。
「不選樣趁手的武器?這是生死局,你是會真死在上面的。」暗少見的多說了幾句。
「武器你還沒教,我也不會用,帶了不是給對手增加助力,就是自己限制自己。」赤從小就接受著源思想上的灌輸,有些東西他雖然還未明白,但對自己哥哥的話深信不疑。
「那就跟著去吧。」暗微微抬頭,示意赤放心跟著老闆走。
赤見此起身走向了滿臉笑容的哥布林。那個哥布林見赤走了過來,便說到:「慢走,還請跟我來。」說著,頓了頓腳步,走在了赤的側前方,為其引路。
赤跟了上去,走在了那個哥布林的後面,在離開暗身周五米后,他的神經就開始繃緊了,隨時準備動手。而現在,他看到那個哥布林在衣服的口袋裡面一通亂摸,然後掏出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赤當即於其拉開了距離,警惕地留意著那個肥胖的哥布林一舉一動。
「不用緊張,這個你拿著。」說著,將剛才從口袋裡掏出來的東西展示給了赤。
赤依舊緊繃著神經,沒有回應他,但是視線還是不經意間瞄到了那個東西。那是個指頭大小的小球,材質不詳,但是看起來並不是很牢固。
「不要慌張,我沒有惡意,若是有的話,早就被那位大人發覺了。」那個哥布林語言中,是一種無可奈何,「這個是與你對戰之人的控制器,我已經打開了許可權,只要你將這個球捏碎,他體內的維生裝置會瞬間停止運行。」
「暗知道嗎?」赤沒有接過那個小球。
「不知道,只是我可不想你死在我的店裡,不然那位大人的怒火可不是我能承受的。」哥布林沒有放棄,而是將那個小球舉得更高,「所以說,你拿著吧。」
「不了,帶我上台。」赤最終還是沒有接過小球,而是眼神示意老闆好好帶路。
「唉,那好吧。」說著,那個哥布林轉過了身,帶著赤向角斗場走去,滿臉焦慮。
又過了一兩個轉角,走了不少的路程,那個哥布林抬起了肥胖的手,指著一個向上的樓梯,對赤說到:「隨著這個樓梯上去,就到了籠子里。要是準備好了,就按下牆上的紅色按鈕。」
「你真得決定了嗎?」
「嗯。」赤很是坦然地沿著走廊去向樓梯,不見猶豫,不見慌張。這種慷慨,彷彿是刻入骨子裡的天性。
伴隨著「噠噠噠」的腳步聲,赤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盡頭。幾乎同時,樓梯一階階升起,將通往決鬥場的入口封上。
「感覺如何?」暗從陰影中走出,對著那個哥布林問到。
「現在的表現不比你當年差,不過上場后的表現還未知,所以不好下定論。」那個哥布林從容淡定,絲毫不見剛才的挫樣。
「他很優秀,是個很不錯的模板。」暗淡淡說著,「不過,他內心好像還有道坎,如果過不去的話,他遲早會停在那裡。」
「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就像當年我沒辦法幫你和夜一樣。」那個哥布林說到這,整個人的氣勢瞬間垮了一節。
「老師,這不應該成為你的心結。」暗說出了那個哥布林的身份。
「我從來都不是你們的老師,」說著,那個哥布林擺了擺手,轉身走去,「我只是想讓每一個好苗子都能得到發展罷了。」
「老師,真的不怪你。」
「不過,我來錯了地方。」
話語還回蕩在空中,不過就只剩下暗一個人凝望著那個肥胖身影消失的地方,久久沒有移開目光。最後,暗深深地嘆了口氣,也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而赤這邊,當他順著台階走到了台上時,發現一塊幕布垂了下來,遮住了金屬欄杆另一邊的看客區。而在中間,是一道道欄杆,欄杆將角斗場分為了兩部分。
而那一邊,是一位身材不算特別高大的洪荒人,那人上身赤裸,不算突出的肌肉卻能給人一種力量感。下身一條鬆弛的褲子,露出腳踝處的枷鎖。面容被血污遮陽,看不清,但整體給人感覺是蓬勃的生機。
赤四下打量了一下,發覺整個角斗場並不大,也就夠選手在其中輾轉騰挪,不可能繞圈子消耗體力,因為會被撲到。
而在自己身後,有一個紅色按鈕。赤沒有猶豫,果斷按下了按鈕。
隨著按鈕被按下,赤上來的樓梯一階階升起,使地面重新歸於平整。同時,按鈕和中間的欄杆開始沒入牆體,轉瞬間消失不見。而在對面那人腳踝處的枷鎖,也打開后融於金屬地面了。
「多謝。」那人對著赤行了一禮,「我的編號是2-43,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為2-43。」
「赤。」赤也回了一句,「不過知道這些也沒什麼用,因為我們都會死一個,用不著稱呼。」
「不,我只是請你,記住存在過我這樣一個人就行了。」2-43沒有再解釋什麼,而是擺出了戰鬥的架勢,注意力全在赤身上。
赤不理解2-43什麼意思,但是沒有問,一方面是對方已經準備好了決鬥了;另一方面,是幕布慢慢升了起來——角斗要開始了。
「哦,一個新人。」台下的聲音開始清晰。
「看,是2-43,今天有看頭了。」
「我壓注,2-43保準會贏。」
……
台下的議論聲各種各樣,赤這才意識到對面的2-43好像有點名氣。要是這樣的話,那麼2-43的實力定不會弱。想到這,赤有些興奮了,他感覺自身的血液開始沸騰。
伴隨著幕布完全拉起的聲音,赤和2-43同時動了起來,兩個人向著對方衝去,在不大的檯子上快速移動。
兩個都是來自洪荒的人,卻以不同的身份出現在這裡;兩個血脈同源的孩子,因為不同的目的決一死戰。
赤感受著2-43拳頭帶來的風壓,明白自己決不能硬接這一拳。他微微側身,直撲面門的一拳擦著赤的發梢過去。而赤沒有停下,而是俯身向前突進,並揮出了右拳。
徑直對上腹部的一拳,被一擊側踢逼退。未等腳落地,2-43的直拳化作肘擊砸下,赤位於低勢,不得不側身躲開,重新拉開距離。
肘擊砸空,腳掌落地,2-43沒有停頓,雙腿用力,身體微壓地向身影未穩的赤衝去。
赤低了下頭,躲過了2-43的手刃,然後身體繼續後撤,貼住了身後的金屬牆體。而2-43見赤沒有繼續躲閃的空間,提膝彈腿,絕對充滿力量的一記正踹向赤襲來。
赤讓氣血湧向左臂,然後左右手交疊著擋下了這一記正踹。
恐怖的力道沿著手臂向軀幹蔓延,2-43在其中灌入的氣血被赤灌入雙臂的氣血擋下,沒有蔓延到體內。但是結結實實地挨了這樣一腳后,赤才算是對2-43的實力有了個大致的判斷。
雙臂前移,卡住了2-43的腳踝,借著身體撞到牆后的反彈,赤向前逼近。而2-43因為被限制了一隻腳,重心明顯有些不穩,略顯狼狽地被赤推著向後退去。
不過2-43沒有過於慌張,反而是在頃刻間找到了對策。只見他身體借勢向後倒下,整個人躺到了地上隨後一邊用力收被卡住的腿,一邊將另一條腿用力踢出。
而赤卻在他躺下時,就鬆開了雙臂,然後用力踢向2-43遞出的那條腿的關節處。同時,左拳收起,肌肉隆起的瞬間就打了出去。這一拳,打在了2-43的腳踝處。
「哼。」2-43的聲音被壓回了喉嚨,只是在鼻腔內傳出很短的一個音,就算是這樣,也能體會到赤的兩連擊對於2-43的傷害了。畢竟作為當事人的赤都表示手疼。
赤沒有貪圖這個看起來不錯的機會繼續進攻,而是選擇很明智地拉開了距離。果然,這讓2-43後續的一系列反撲落空,但是他抓住了機會,立馬從地上起身。
2-43起身後,擺出了警惕的姿勢,但是在他試著將被赤攻擊的腿伸直時,面部微微扭曲的表情還是看的出來,腿部的疼痛讓他略微有點分心。雖說是很短的時間,但對於被暗認為有天賦的赤來說,足夠了。
赤再次向2-43襲去,體內血液在翻滾,大量氣血沿著氣網向右拳湧入,讓赤覺得體內氣網有些許疼痛,不過並不影響。赤攜著氣勢的一拳砸向了2-43,然後赤的直拳被2-43一隻手接住了。
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對於2-43的實力估算有些差距……應該是很大的差距!!!
赤根本沒心思去思考這麼多,因為他現在正被2-43拉著右手,身體不由自主地倒向2-43。而只見2-43一記提膝,膝蓋重重地擊中了赤的腹部,讓赤差點眼前一黑。
隨後是2-43又將赤推了起來,又是一記重拳打向了赤的心臟處。這讓赤覺得心臟驟停,裡面的血液都被強行擠了出來。這讓赤真正意義上短時間失去了行動力。
一隻手掐住赤的脖子,2-43慢慢將赤抵到了后牆上,背朝著決鬥場面對觀眾席的欄杆。
「咳咳咳」,赤劇烈地喘息,拚命地掙扎,但是2-43的手還在逐漸用力。
赤將全身的氣血注入頸部,抵抗著外來的壓力,但是2-43也將渾身氣血注入手掌中,關節處發出聲聲清脆的響聲。手越握越緊,赤的掙扎在不斷減弱。
2-43將嘴湊到了赤的耳旁,說到:「你的血脈之力呢,荒之子?」
聞言,赤的瞳孔放大,腦袋轟地炸開,從喉嚨里擠出了幾個音:「你是誰?」
「下人見過荒之子。」2-43手臂上青筋暴起,但是手掌上的力道放鬆了些許,「你知道嗎,要不是你父親的安排,我就不會在這裡了。」
「不過你來到了這裡,就說明大人說的是對的,而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2-43說完,赤就覺得自己的喉嚨處傳來異樣的感覺,有個東西穿過了他的皮膚進到了體內。
然後那個東西順著氣網,直奔赤的大腦,而赤因此失去了意識。同時,2-43雙眼瞬間失去了神采,癱倒在地上,赤的身體也順著牆體滑倒了地上。
「什麼東西!是不是有內幕。」
「對呀,2-43馬上就要贏了,怎麼就暈過去了呢。」
台下的議論聲響起,不過這些都是新人,因為熟客都知道台上的挑戰者絕對是個大人物器重的手下,所以不會出聲,免得禍從口出。
幕布緩緩落下,遮住了角斗場上的情況。這時一個服務生急匆匆的跑了上來,先是微微鞠躬以示歉意,隨後說到:「各位,今天是一場事故。2-43的實力並不是將之境,而是王之境,所以說今天這場生死局原本就是有問題的。」
「咦,什麼呀,打了這麼多場,現在才發現。」
「就是就是,怎麼可能。」
又是一片喧嘩之聲響起,那些熟客一個個起身離開,看的人不知為何。
而服務生也只是說了這麼多,之後便下台離開了。剩下的那些人除卻說一兩句「掃興」外,便繼續喝酒,談論著每個人的見聞,渾然不知暗在辦公桌前,已將剛才起鬨之人記住了。
「這次是怎麼回事,要不是天之壁的防衛系統還算安全,他可就真的死了。」暗語氣不變,一如既往地請平淡。
「不清楚,你知道的,我在這裡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失誤過。」那個哥布林也是皺起了眉頭,看著反應台上情況的投影。
「這次為什麼會失誤。」暗沒有接話,而是自顧自地說到。
「不清楚,只是少數的失誤。」哥布林看向了暗,說到,「不就跟你說不清為什麼把他帶回來一樣嗎。」
暗沒有說話,當初他雖說是順手,但是這種事以他的性子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可如今情況確實赤就昏迷在台上。
「這孩子蹊蹺的很。」哥布林補充到,「我的建議是儘快處理掉他。」說著,他的視線於暗的目光對上。
暗沒有回答,而是又將視線移回了轉播的畫面上,看著赤的樣子,判斷著受傷是否嚴重。
「當然,我只是提一個建議,至於你接不接受,就看你和夜自己的判斷了。」那個哥布林又說到,然後向自己的桌子走去,「不過我答應過你的話,還是會算的。」
「嗯,知道了。」暗的聲音有些低沉,他從納戒中取出一根靈煙,放到了嘴邊。
「這裡不允許抽煙,要抽的話請出去。」哥布林見到暗的動作,說到。
暗將放到嘴邊的靈煙又拿了下來,然後放下的手頓在半空,隨後又將靈煙放回了嘴邊,整個人動了起來,向外面走去。
「謝了,老師。」暗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房門關閉的響聲。
那個肥胖的哥布林搖了搖頭,最終什麼也沒說,而是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前,開始親自查找2-43的來歷。
而在門外,暗抽著靈煙,透過縷縷煙氣,看著被人抬下來的赤。赤還處於昏迷當中,暗沒有感知出他有什麼大問題,只是暈了過去。
暗現在沒有再想那個哥布林說過的話,因為在他轉身離開時,就做出了決定。而他現在擔心的,是如何跟夜交代。
人是他帶出來的,走時說不會有事,現在躺在地上也是他見證的。
就在暗思索說辭的時候,赤只覺得意識昏昏沉沉的:他看到了一團紅色的氣進去體內之後,便一路沿著氣網沖向大腦。
而在那團氣衝進大腦後,伴隨著能讓人大腦一片空白的刺激,轟然炸開。這讓赤覺得眼前一白,一陣耳鳴后,便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隨後,赤發現自己的意識沒有陷入沉睡,而是處於一片純白的空間中。一眼望去,一切都是白的,看不到所處空間的邊界。
赤的意識體開始向前走,但是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一點改變。赤邁開步子,跑了起來,但是身前是無止境的白,身後是一成不變的白。
赤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可能很遠,也有可能在原地。他現在思緒一片混亂,一方面是不知道自己的意識到底在哪,另一方面是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2-43的話還環繞在耳畔,赤不確定他口中的大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父親。倘若真是,那麼自己父親到底在做什麼,滿門被血洗在不在安排之中,如果在,那麼圖什麼。
如果不是自己父親,那又是誰?在籌備些什麼?
赤腳步漸漸停了下來,他站在了原地,他很清楚地意識到這些事不是他要考慮的,因為根本沒有實力接觸到那種層次事情的真相。
他現在需要變強,至少能夠離開天之壁,獲得足夠的自由,才能去探究這件事。那麼,這片空間的作用是什麼,不可能只是為了讓自己思考問題的。
赤平靜了下來,將自身的意識慢慢地沉入這片純白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