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真正的暗

第二十七章:真正的暗

不知多少次力竭,不知多少次緩步,也不知多少次再次奔跑起來,赤在這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盡情的奔跑著,但始終沒有再次看到暗的身影。

對此,赤並沒有太過於擔心,畢竟不管是暗沒有意識到赤跟不上自己的速度,還是暗要藉此機會扔下赤,對於赤來說都無所謂了。

至少現在的赤,不至於傷痕纍纍地面對往後的挑戰,生存的幾率提高了好幾成。

赤用力晃了晃自己的頭,因為他知道當務之急是先到達洪荒,所以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放空心神地無意識奔跑。

不知道跑了遠,赤耳邊微風吹過青草的聲音逐漸被另一種聲音取代,那是細沙被狂風揚起后在空中不斷摩擦所發出的聲音,縱使只有一點很細微的聲音,卻仍能給人以莫大的威懾。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赤知道自己快到目的地了,因為只有洪荒,才有這樣的狂風——這是文獻記載的。

在洪荒與天之壁中間,還有一個緩衝區域,由於這片區域終年不停的狂風,便將其稱為狂風帶,至於那沙海,不過是狂風經年累月帶來的附屬品而已。

雖說這狂風帶有著種種弊端,可是它對於洪荒也有著不可估量的價值,那便是作為一層天然屏障,推究其原因,就是風實在是太大了。

先不說一些修為較弱的靈修根本不敢在狂風帶飛行,且不提多少修士會隨著忽然捲起的沙塵一同消失,就單單是作為紫星一族科技頂峰之作的空中要塞都不想穿越狂風活躍時期的狂風帶這件事,就能體現出這狂風帶的作用了。

狂風帶有兩個時期,一個是風很大的時期,這個時期只有很少的生靈敢於在其中飛行,而通過地面穿梭問題還是不大的。

另一個時期是狂風更大的時期,也被成為活躍期,這個時期,在狂風區飛行是絕對被禁止的是,不是不讓,而是敢於嘗試的勇士基本都在起飛的瞬間粉碎在了大風之中。

也就是活躍期,狂風帶的陸地穿梭也開始變得不安全了,畢竟誰都說不準什麼時候狂風會夾雜著沙塵暴出現在身旁。

而狂風帶兩個時期的交錯,跟靈力枯竭和復甦的時期大致相同,基本是在靈力枯竭前漸緩,在靈力復甦前開始回升,這也為洪荒每隔一個世紀一次的洪流帶來了不少便捷。

正如赤猜測的那樣,沒往前多遠,草地中的沙子明顯開始多了起來,與其說是沙子,很準確的說應該是沙塵,因為那些沙粒實在是太細小了。

至於為何會如此,先不急著追究原因,因為在此之前,狂風帶取之不盡的沙塵從何而來可能會更加吸引人。

現在的沙塵,其中大多數並不是沙土——雖說以前是——反而是屍骸,確切來說應該是粉碎了的屍骸。

那些都是戰死在沙場的蠻修的屍骸所化,這是每一個洪荒戰士的夙願:縱使我已經死了,但並不影響我繼續守衛洪荒。

他們的屍骸被送往狂風帶,先是血肉被撕裂,之後只剩下骨架還在堅持,最後就連骨架都會被洪荒以一種奇妙的方式收回。

可就算如此,仍沒有人感到不值當,因為在洪荒人的觀念里,他們既然生於洪荒,那麼死後也要歸於洪荒,以另一種形式守護洪荒。

所以說狂風帶裡面所謂的沙塵,說不準是洪荒當年哪位有名有姓之人的骸骨所化,也正是因此,赤面對著越來越多的沙塵時,更多的是敬畏。

遠處傳來的風聲越來越大,空中的沙土也開始有著遮擋視野了,赤奔跑的腳步開始放緩,他看到了遠方那狂風揚起沙塵后築起的天然屏障,以及在不遠處等待的暗。

不知為何,赤看到暗的瞬間,不斷奔跑的腳步頓時定在了原地,心裡的悸動感消失不見了。

「暗——」赤喊的很大聲,似乎是在宣洩著什麼,話音未落,赤再次鼓盪起體內的力量,朝著暗的位置發起了最後的衝刺。

而原本在小酣的暗顯然沒有想到赤會這麼快追上了,從閉目養神的狀態中脫離的時候,竟還帶著幾分驚訝。

看著赤連跑帶跳地蹦噠到自己身前,暗說到:「不錯,比我預想的要快了不少。」說話時,目光在不停地打量著赤。

「你就說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在後面呢?」赤癱倒在了暗的面前,用實際行動告訴暗他已經累的不行了。

「沒有。」說話間,暗將打量著赤的目光收回。

「呵呵,回去后你就等著吧,我就想看看你在夜哪裡怎麼解釋。」赤簡單暗那個樣子,就知道暗絕對是忘記了這次做任務還帶了個吊車尾的。

「那隨你,不過在此之前我應該會更先知道一個將之境第二重的蠻修如何隻身橫渡狂風帶。」暗很是隨意地說到。

「哎,你是不是玩不起?」赤躺在地上,幽怨的眼神盯著暗,表達著自己的不滿,而回答赤的,只有暗長久的靜默。

見此場景,赤知道暗就是玩不起了,而且自己還拿他沒辦法,不過赤卻突然開始放聲大笑,笑的很是突兀,以至於暗都愣了一下。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嗎?」暗不解地問到。

「沒有,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值得開心的事。」赤說著,越是笑得歇斯底里。

看著笑聲越來越不正常的赤,暗微微皺眉,但轉瞬間,皺起的眉頭又恢復了原樣。

「不至於吧,就是這樣一件事,有必要笑成這個樣子嗎?」暗頗有些疑惑。

「很有必要,你沒有過我的經歷,自然是不可能理會我的心情的。」赤說話間,抬起了右手,遮住了雙眼,「當然,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些。」

暗看著笑聲漸漸平息的赤,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保持著他慣有的沉默,靜靜地坐在赤身前。

就這樣,直到暗感受到赤的呼吸逐漸平緩,變得輕柔,才有著不自然地躺下,躺在了赤的旁邊,並順手支起了一層靈力護障,將那些散逸而來的沙塵阻擋在五尺之外。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地上赤猛地坐起身來,然後開始在自己右手帶著的納戒中一通翻找,最後取出了一塊接近於自己三分之一個軀幹大小的熟肉,便開始了進食。

然後這如此大的一整塊肉,就在暗震驚之餘又帶著幾分理解的目光中,頃刻間進去了赤的肚子里,隨後便是一瓶又一瓶的水送進肚子里,赤才算是停止了進食。

其實,這才算是低階蠻修的常態,不是在進食,就是在進食的路上——訓練。

或者說,這應該是絕大多數蠻修的常態,不管境界高低,畢竟從小培養出來的習慣,也不是這麼好改變的。

再說了,有誰會討厭品嘗美食——縱使很多蠻修的吃法跟品嘗看起來毫無關係,但仍阻擋不住他們對於美味的追求。

回到赤這邊,在吃飽喝足后,他便又躺回了地面上,繼續睡覺,畢竟剛才只睡到了一半,中途起來吃點東西,也實屬是餓得厲害。

至於為何在天之壁內訓練時沒有這種情況發生,也不過是那時的赤內心還有點憂慮和不熟悉帶來的拘謹,而現在,這些不痛不癢的事情,在剛在赤便明白了不需要再去過多留意。

暗被這無關緊要的插曲驚醒,便沒有再睡了,一方面是實際上到了暗這個境界根本不需要睡眠也恢複復精力,另一方面是他察覺到了有其他人過來了。

果不其然,天之壁方向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到達了狂風帶前面的緩衝區。

雖說不管是天之壁還是狂風區都很長,但屬實架不住前往洪荒的人數多,多到暗都沒有刻意的外放感知偵查,就察覺到了十七人。

對於此等情況,暗除卻將撐起的靈力護障向外擴張了幾丈外,便沒有其他的動作了,而他的意思也很明顯,告訴那些後來者保持好距離。

這可不是暗過於緊張了,而是在天之壁,能做出這種事的瘋子可真不少,暗事先聲明,他絕對不是在自我介紹。

畢竟這個狀態下的暗,確實不會無聊到去對同僚出手,至於另一種狀態下的暗,說不準會因為閑著沒事幹,上去揍同僚一頓。

而那些後來者,發覺到暗將靈力護障擴大,便自然而然地改變方向,選擇繞過這以暗為中心的方圓幾丈之地,也免得徒生雜事。

就這樣,在暗的看護下,赤是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以後第一件事,翻納戒找吃的。

對於這種情況,赤是早有預料的,他早就拿著暗的功勛大量採購了方便存儲的食物,目的便是不至於餓肚子。

誰讓對於一個蠻修來說,餓著肚子不僅會影響戰力,更多的還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而暗現在擔心的是赤這個吃法,備的食物夠不夠,畢竟他就只知道赤用了一點點可以忽略不計的功勛去兌換了食物。

實際上關於這點,暗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因為赤現在吃的,還只是普通的食物,而天之壁的功勛,對於這類物品的兌換了里還是很高的。

不過暗也沒有太過於擔心,因為若是赤真得吃完了購買的食物,只要他開口,暗完全可以將周圍那些同僚變成糧倉。

此時停留在暗周圍的天之壁派遣出來的其他人,只覺得后脖頸忽然傳來一陣寒意,在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然後,嘟囔兩句狂風帶的風是真的大,隔這麼遠都覺得冷。

在目送赤完成了又一輪進食后,暗起身便是要出發了。

赤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便是沒問題,隨後又開口問到:「我們就這樣過去,沒問題嗎?」

「有問題,風險很大。」暗很是誠實地回答著赤的疑惑,不過他這一開口,不僅讓赤更疑惑了不說,反而還給赤帶來了幾分不安感。

可能是注意到了赤面色明顯一沉,暗又貼心地解釋到:「放心,我們肯定不能這樣直接穿過去,有防護措施的。」說著,暗從他的納戒中掏出了一樣東西。

見到暗的這個舉動,赤原本還是有一絲期待的,待到看清楚暗到底拿出了個什麼后,赤就表示自己到底在期待個什麼。

就見暗從納戒之中掏出兩件覆蓋全身地黑袍,然後很是得意地向赤遞過去了一件。

赤看著那隨風飄搖的黑袍在左右搖擺,而赤的內心也在這一瞬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凌亂。

不過很快赤就緩了過來,他在拚命地告訴自己這是天之壁的最新科技,可以幫人橫渡狂風帶,不過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在赤地手接過黑袍的剎那,破碎了。

因為指尖傳來的那粗糙中帶著些許縫補后才有的特有手感,無不時時刻刻告訴赤這就是一件再普通不過且有點破舊的黑袍。

「就靠這個?」赤發出了來自於內心深處的疑問。

「嗯,穿上這個,狂風帶里的沙塵就不會搞得全身都是了。」暗帶著些許思索的神色說到,「記住,千萬不要搞得渾身都是沙塵,因為真得很難受。」

看著暗那一臉認真的神情,聽著他口中完全不正經的發言,赤對於自己做出的跟著暗一起做任務的這個決定,有些許後悔之意。

赤只想知道,現在回去找夜,還來不來得及,誰讓暗干這事、說這話,怎麼品都覺得不正經。

不過看暗煞有其事地把黑袍披到了身上,將自己包裹嚴實,赤又覺得這黑袍可能並不簡單,畢竟暗很少有這麼正經的時刻。

然後赤也就有樣學樣地披上了黑袍,將自己的面孔都隱藏了兜帽之下。

看著動作很是熟練的赤,暗對於赤原本的身份更加感興趣了,不過在赤自己沒有吐露的意願之前,暗和夜是不會主動問的。

「走吧。」暗率先迎著狂風和飛沙向狂風帶走去。

「好。」赤縱使心中有一堆槽不吐不快,但也沒有在多說什麼,跟著暗動了起來,乘著暗破開地風,向洪荒地天險而去。

在這片區域修整地其餘人自然留意到了暗和赤的動作,不過沒有人起身,想追上他們順個路。

即使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在狂風帶里,幾個人輪流破風的話會更加輕鬆,但他們也絕對不會組隊而行,因為誰都說不準跟你一起組隊的是個助力,還是個危險源泉。

同時,天之壁各個暗部派出來的人也絕對反感有誰跟著自己,暗自然也在其中。

若是有人不聽勸,偏偏跟在別人後面,以乘別人破風的便利,那麼那人往往會隨著狂風帶里忽然捲起的一陣風沙消失——畢竟這事早就成為天之壁各個暗部私下認可的不成文規定。

越靠近狂風帶,迎面而來的風沙就越大,腳下累積起來的沙層也越來越厚,這讓赤感覺到每向狂風帶走一步,就會越發吃力一點。

不過當下這種感覺還是非常微小的,還不足以讓赤就此止步,而既然沒有止步,那麼就要向前走。

然而,赤還是低估了什麼是狂風帶,因為當赤感覺風已經開始成為了時,赤抬起頭,眯著眼,發覺暗還是沒有支起靈力屏障的打算。

暗感知到了赤的目光,轉過了頭來,問到:「怎麼的,還能不能撐住,快進入狂風帶了,不行的話我就提前開起屏障。」

赤搖了搖頭,並不是他的狀態已經差到開不了口了,而是因為他可沒有護體靈力,所以現在他一開口,很大可能是被倒灌一嘴沙。

「行,撐不住了拍拍我,我會優先確保你的安全的。」暗難得正經了起來,好像只有在危險的環境之中,暗才能靠譜起來。

赤用力地點了點頭,便是到時候他會告訴暗的,讓暗放心。

暗見赤沒有要求開起屏障,便沒有打開,一方面是他知道赤沒有不自量力強撐著的打算,另一方面是因為現在狂風帶外圍所謂的惡劣環境,跟進入其中完全沒得比,所以最好還是先節省點靈力。

至於暗自己,縱使他不是蠻修,沒有強橫的體質,但是好歹修為擺在那裡,純修為帶來的提升也能讓暗的體質跟赤現在的體質不在一個層次上。

暗繼續向前方破風,不過現在的他會時不時地留意一下身後的赤,確保赤不會被自己拉開太遠,使赤時刻處於暗破開后的風中。

赤則是從剛才開始便一直低著頭,儘管他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前進,但速度還是在以可以感知到的幅度減緩。

隨著速度越來越難,赤每走一步都有一種這就是自己極限一步了的錯覺,不過知道欣慰的是赤還有再不斷的超越感知上的極限。

到很快,赤就欣慰不起來了,因為赤在踏出自己的左腳后,便靜止在了原地,這並不是他不想走了,而是赤如今面對的風,把他逼停在了這裡。

直覺告訴赤,如果現在邁出右腳,沒有超越極限的下一步,只會出現赤因為敵不過風力被掀翻在地的場景。

正當赤準備開口喊住前方的暗時,阻擋著他的無形之牆轟然倒塌,苦苦與其對抗的赤也因為狂風忽然地消失,差點前跌到沙地上。

待到赤調整好狀態后,看向了前方的暗,果不其然,暗支開了靈力屏障,以便於更好地抵禦風沙。

「抱歉……」赤頗有些自責,他覺得是因為自己能力不足以支撐他繼續前行,暗才會支起靈力屏障的。

「準備好,馬上要進入狂風帶了。」暗沒有接過赤的話茬,而是滿臉嚴肅的凝視著被沙塵遮蔽的前方。

而前方,是一條又一條因狂風而生,正在空中盤旋飛舞地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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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1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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