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燺
由於中央王城發布了洪流預備令,所以這段時間內洪荒大大小小的勢力都開始收攏,進行洪流前的準備,理所當然的,洪荒邊緣的零散勢力也被整備了起來。
「真是的,說的是整理邊緣力量,以便應對洪流,實際上不就是讓我們這種小勢力去送死。」在從洪荒邊域主城到邊緣小城的路上,一到聲音響起,言語間滿是憤怒。
「大人您息怒,我們這不也是緩兵之計,現在既然已經搭上了慕容家這條船,自然回有上岸的時機。」一道,那裡,道什麼為了檢驗我們的能力,讓我們重新招兵買馬,實際上不就是覺得我們好欺負嗎!」儘管聲音被風乾擾,但還是能聽出說話之人的憤怒。
「大人唉,至少我們還活著出來了,不是嗎?所以就別想這麼多了,大不就重新開始,更何況我們的根本還在。」那老者儘力去安撫那中年人的情緒。
「要不是當時他們跟我說什麼前程,我也不至於叛離天之壁,怎落得如今這個尷尬局面。」另一人好像火氣很大,喋喋不休的地發泄著心中的不快。
「您就少說兩句吧,就算進入到了我們的區域,也怕隔牆有耳。」
「怕什麼,徵兵令抽調走了這麼多高手,現在這邊境小城,又有誰能成為我的對手?」
「大人,有些東西不能只看表面,前段時間易荒之事,影響絕不是短期的,現在明面上的高手是被抽調走了,但是那些逃亡於此的,不見得沒有強者。」
「你就是做什麼事都顧慮太多,有些事就該放手去做,您覺得我們轉去其他人門下如何,再怎麼說我們也掌握著不少慕容家的內幕。」
「萬萬不可!當下洪流將至,您如這麼做了,恐怕只會是玩火自焚,不可能比當下更好。」
「瞧你這點膽量,就是說一下,又不會有什麼事,再說了這種利害關係我能看不出。」
「那就最好,大人您切記,這番言論萬萬不可讓他人知道,否則……」老者話說到一半,忽然感覺自己后心處一涼,隨後就到看繚繞著縷縷黑煙的刀刃從自己胸口破體而出。
「轟」拳風帶動空氣,掀起音爆,在周圍瞬間形成一片無聲區,那中年人暴怒如雷,又接連向著老者身後揮拳。
不過長刀早已經不見了蹤影,空中也未曾留下一點痕迹,就好似憑空而來,而後又消失在空中。
而那老者,心臟被一到刀刺穿,明明有著聖之境的修為,竟然無法處理傷口處遺留的黑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鮮血從其中噴涌而出,無法遏制。
中年人縱使已經邁入了仙之境七重,但依舊無法快速處理那詭異的黑煙,只能通過鎖住關鍵的穴位,來減緩失血速度。
然後空間一陣漣漪,隨後那把裹著黑煙的長刀再次出現,目標直指中年人的心臟。
「抓到你了!」中年人的拳頭握緊,染上玉白,隨之那玉白蔓延至雙臂,砸向破空而來的長刀。
想象中的對抗並沒有發生,在重拳與長刀碰撞的瞬間,長刀瞬間化作黑煙消散,讓重拳落空。
而就在出拳之人反應過來回頭時,就只看到了屍首分離的、失去生機的老者,以及遺留在空中的些許黑煙。
看著那宛若挑釁般的黑煙,中年人瞬間暴怒,他握緊雙拳,砸向了身體兩側,剎那間,蛛網般的空間裂縫蔓延至方圓百丈。
不遠處,空間被撕裂產生的黑色觸手將一道身影逼出了空間夾層,看那踉蹌的步伐,便知道這突如其來一擊也讓那來襲之人吃不消。
待到來襲之人穩住身影,手持長刀站立,刀鋒赫然指向那中年人。
「暗。」那中年人並不驚訝於來襲之人的身份,反而是一種解脫般的輕鬆:「你不該接手我的懸賞的。」
「不,你錯了,這是任務。」暗那平緩的嗓音響起,「我是來殺你的,燺。」
「回去吧,單憑你是打不贏我的,我不想殺你。」燺的語調平靜,好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仙之境七重,雖說是剛晉陞,但你是真仙。」暗自顧自地說著。
「既然你都知道,那麼回去吧,不然會死的,暗,就當我求你了。」
「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誅殺叛逃者,其次也是想領教一下真仙與散仙的差距有多大。」
「大哥,我不想跟你決出個生死,就看在曾經的情面上,回去吧。」
「當你選擇叛離天之壁的時候,我們的情面就已經斷絕了;要說還有什麼關係,就只剩下要由我親手斬斷的孽緣了。」
聲音通過靈力傳達,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而剩下迴響則向著一望無垠的曠野跑去。兩人對峙之處,盡剩沉默。
「明白了,我回拼盡全力的。」燺說著,雙臂透露出的漆黑更加亮眼,同時雙目顯出決意:「然後,殺死你!」
話音未落,燺消失在原地,憑藉肉身的強悍和空間之力的加持,在空中劃出一道漆黑空間裂縫,瞬間出現在了暗的身前,而那顯露出青筋的左拳,重重地砸向了暗。
暗的反應但也算及時,見無法抽身閃躲,便選擇了橫刀格擋。
金屬交鳴之聲伴隨著靈力與氣血的碰撞響徹天空,剎那間便捲起了滿天塵土。而兩人交手的地方,除卻留下了一個方圓數丈的凹陷,已不見兩人身影。
暗的身形連退,燺的重拳步步緊逼,時不時發出的金屬交鳴之聲,與拳風捲起的陣陣音爆交相輝映,那因地面被掀翻而瀰漫著的塵土,也為這場戰鬥獻上了開幕表演。
又是一拳碰上了刀身,不過想象中的打擊感沒有順著手臂傳來,而是打在空氣上的虛浮之感,就在燺的注視下,暗整個人化作了黑煙,消散在了空中。
破空聲從身後傳來,但燺已經閃身至一旁,使那裹著黑煙的長刀落空。雖說暗已經立即停刀追向燺,但那輕微外溢的刀氣裹挾著黑煙,已經在大地之上就下了一條近百丈的溝壑。
不過未等燺站穩,破空的刀聲便再次響起,燺不得不雙臂交叉、架於身前,硬接下那勢大力沉一計重砍。
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大作,原本就沒站穩的燺被暗逼得單膝跪地,而那恐怖的力道被卸向其腳下的地面,隨即方圓百丈的土地向下坍塌,蛛網般的裂縫頃刻間爬滿地面。
與此同時,就見一道黑煙構成的身影出現在暗的身後,一把長刀憑空出現,高高舉起,隨後砍向被暗壓制著的燺。其動作之快,宛如一道因眼睛反應不及產生的殘影。
但燺可以肯定那絕不是殘影,因為雙臂迎來的第二次打擊,差點讓他招架不住。同樣的,那被第二股力掀翻的地面,也有著不小的話語權。
暗雙手握住刀柄,持續用力,將燺死死地壓制在地上,暗低著頭,燺仰起臉龐,兩人視線對上的瞬間,莫大的決意驅散了二人眼中最後的惘然。
「咚咚」
「咚咚」
心臟的跳動聲在二人對峙時響起,那從燺胸膛中鼔盪出的聲音,夾帶著濃厚的氣血,席捲了燺的身軀,湧起了無窮的力量。
燺左臂上抬,將刀刃引向一旁,而右拳隨著前傾的身體,向前轟去,其手臂上的玉白也一同被打了出去。
暗急忙抽刀閃躲,但還是慢了半拍,被那恐怖的力道和噴涌而出的玉白打中,半邊身體瞬間被撕碎,剩下的部分倒飛出去。
那倒飛向遠方的半邊身體,頃刻間化作了黑煙消散,只留下一道半圓形的溝壑,從燺身前一直蔓延至天際。
燺站直了身軀,注視著正前方,那裡,一道由黑煙構成的身影正在快速凝實。待到身形徹底從虛幻變為真實,暗的面龐隨之映入燺的眼帘。
不過於先前不同的是,那原本繚繞在長刀之上的黑煙,現在已經順著暗持刀的右手,爬滿了半邊身體。奇異的花紋,搭配著縷縷升起的黑煙,將暗的氣息襯托得更加冷峻。
臉頰上的黑煙紋路隨著暗的呼吸搖曳,刀尖輕觸地面,與身下的影子交互,隨即那本應平鋪在地面上的影子,竟漸漸從地面上爬了起來,立於暗的身後。
燺見此情形,便知道暗是認真了,於是便雙手擺開架勢,左臂的玉白頃刻間變成漆黑之色,那充盈的氣血從身體各處溢出,於體表形成了一層薄薄的氣層。
見到燺的架勢,暗瞬間明白對方習得了慕容府的陰陽之術,方才其雙臂之上的玉白是陽,而這剛剛展露漆黑便是陰了。
縱使燺使用的只是初階陰陽之術,但暗還是打起了十二分,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那作為慕容府門面功法的強大。
暗身後的影子突破空間,向燺襲去,剎那間便來到了燺的身前。
繚繞著黑煙的長刀向燺脖頸處砍去,速度之快,使空間被劃破而產生的裂縫都慢了半拍,在玉白的手臂同刀刃碰撞之後,才緩緩展露。
[陰手·截空]在擋下破空而來的刀鋒的同時,燺左手做了一個抓住某物向後拉扯的動作,隨後,原本相隔百米的暗瞬間出現在了燺的身前。
但實際上,兩人的位置都沒有改變,至於那憑空消失的百米距離,是被截去了。
[陽手·崩拳]於腰間蓄力完成的右拳轟向了愣在原地的暗,玉白之氣如洪水般傾瀉而出,肆意地揮灑向身前的區域,頃刻間便將空間撕的支離破碎。
一片片空間碎片被強大的力道裹挾著,連同一條條幽黑的空間裂縫一起,席捲向暗。
暗躲閃不及,硬抗下了這實打實的一擊,頂著恐怖的力道,暗強行虛化了身形,沖向了燺。
燺收拳格擋下暗的反擊,隨即與之拉開了距離,他剛才短時間連出兩式武技,將其護體氣血抽走,現在燺並不想與暗纏鬥。
但是燺連連後退的同時,一縷黑煙出現在他身前,緊接著暗的影子凝聚在燺身前,並與他保持著相同的步伐。不遠處反擊不成的暗並沒有追擊,而是收刀入鞘,作拔刀之勢。
同時,暗的影子也作出了拔刀之勢,這一舉動,讓燺的寒毛豎立,全身肌肉緊繃,每一寸神經都向其發出了危險的警告。
[拔刀·影重]在長刀出鞘的瞬間,暗與影子交換了位置,白光從黑煙中乍現,利刃伴隨著一往無前的刀氣橫斬向燺。
這一刀碰上了燺的護體氣血,劃開了燺於身前凝聚的陰陽二魚,不過那陰陽二魚構成的太極之形,也抵消了大部分的刀氣。
但暗與影子再次交換位置,影子手中那蓄力更久的拔刀斬,顯然威力更大,刀鋒沿著上一刀劃過的軌跡疾馳向燺,在撕破了還沒來得及碎裂的空間的同時,也穿過了即將消散的太極之形。
燺整個人倒飛了出去,一路上,空間被遺留的刀氣撕碎,鮮血夾雜著黑煙飄落,雙臂與胸膛上都出現了驚人的傷口。
黑煙化作的箭矢衝散了陰陽二魚的殘影,頃刻間便擊中了燺,不過並沒有對其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而是炸裂開來,仰起大量黑煙將燺包裹。
隨著黑煙瀰漫開來,暗的身影也驟然消失,緊接著便出現了那黑煙之中。
繚繞著黑煙的長刀寒光乍現,刀尖直指燺的脖頸。
燺並沒有因剛才那兩刀失去狀態,而是愈戰愈勇,裹著漆黑的左手握向襲來的刀鋒,可想象中那斷指橫飛的場景沒有發生,反而是看起來綿軟無力的手掌,抵住了長刀。
燺的手臂持續發力,竟然將想化作黑煙脫身的暗強行留了下來,同時,燺裹著玉白的右拳也動了起來,攜帶著恐怖的力道砸向了暗。
[一式·凝玉]燺的重拳結實地砸在了暗的心口,暗一口鮮血噴出,隨後便被那駭人的力道逼得鬆開了握著長刀的手,身形連連倒退。
暗感受著心口處燺打入其中的玉白之氣,察覺其正在緩緩凝聚,暗用靈力夾雜著自身道力去驅散,那玉白之氣絲毫沒有消散的意味,這讓暗在心中暗道不妙。
剛才燺打出的那式武技,是陰陽之術陽分支的一個殺招——隕玉三式。
第一式凝玉,顧名思義就是將自身的氣血和道力一同打入敵人體內,並以此為基礎,抽取對方的身體能量和道力來孕育一塊「道玉」。而在這個過程中,敵人的身體能量流動和道力運轉都會受到影響。
第二式雕玉,通過將自身的氣血和道力打入敵人體內,將第一式形成的道玉連同向對方,包括身體和大道層面。在此期間,敵人的戰力會因為道玉的融合增強,這也是大多數施術者翻車的階段。
第三式碎玉,便是在道玉同敵人完全契合之後,通過擊碎於對方身體和大道層面緊密聯繫的道玉,以此來重創敵人。往往碎玉之後,對方會短時間內失去戰鬥力,縱使其有幸逃脫,仍長時間無法戰鬥。
這層層遞進的三式,曾在天之壁戰場上奪走了不少生靈的性命,畢竟作為洪荒老牌勢力慕容府的門面,實打實的強度還是有的。
暗自然同使用著三式的人交過手,對此也有著一套自己獨到的理解,那就是主動去挨第二式,將自身的戰力提升到極限,隨即不給對方打出第三式的機會就好了。
雖說暗是個行動派,但第二式也不是現在就要挨的,畢竟兩人都在等道玉凝聚完成。
暗站穩了身形,吐掉了口中的鮮血,不理會嘴角掛著的血跡,他握住黑煙構成的長刀,又朝著燺突進而去。
燺見此,將左手中的長刀扔向暗,同時他的身形也消失在了原地。
影子出現在長刀前,暗想要取回自己的佩刀,但燺隨手打出的玉白之氣便將影子驅散,阻止了暗的企圖。
與此同時,暗本身已經到達了燺的身前,抬刀劈砍的瞬間,黑煙構成的長刀瞬間化作成一道道飄帶,纏到了暗的右臂之上。
拳對拳,氣血與靈力碰撞,宛如流水般的漆黑之氣同時刻彌散著的黑煙角力,空間裂縫由此向周圍蔓延,天地頃刻間被染成了黑色。
燺收回右拳,一道玉白之氣射向暗;暗身體部分虛化,讓燺的攻擊落空。
在那外溢的玉白之氣打騷擾時,燺的右拳已經在腰間完成了蓄力,此時影子已經拿到了佩刀的暗也打算結束角力,抽身閃躲。
但暗忽然發覺自己的右手抽不開了,就好像陷入了泥沼之中,被燺左手散發出來的漆黑之氣纏繞,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解決。
感受著即將完成蓄力的那一拳,暗把心一橫,左手握住影子送來的長刀,打算同燺以傷換傷。
拳勁貫穿腹部,長刀刺入脖頸,二人同時血染長空;玉白之氣於傷口處肆意橫行,奇詭黑煙湧向身軀之內,兩人都打算予以對方重創。
[陰手·澤狩]
[影刃·魔爆]
燺的左手猛然發力,已經包裹了暗右臂的漆黑瞬間收緊,隨著手臂回拉,暗的半截手臂被硬生生扯斷。
暗握著長刀的左手扭動,湧入燺體內的黑煙夾雜著道力一同被引爆,頃刻間湮滅了燺的半邊身軀和頭顱。
這一切都在剎那間發生,噴濺的血液,炸散的血霧,肆虐的奇異黑煙,橫行的陰陽二氣,瞬間將兩人擊飛了出去。
待到二人穩住了身形,暗被貫穿的腹部和扯斷的右臂已經被黑煙填補,而那黑煙又轉瞬間化作了血肉。至於燺,那氣血正催動些血肉再生,也是在一瞬間完成了身軀的修復。
乍一看二人都沒有受傷,但實際上從元嬰期之後,修士的戰鬥就不只是在肉身層面上了,都是通過攜帶著道力的攻擊來撼動對方的元嬰,並以此傷及對方的道。
因此看起來完好無缺的兩人,其元嬰都已經在剛才的交手中受了不小的傷,就連各自的道都已經被波及。
一聲音爆伴隨著空間被撕碎的聲音響起,兩人的身影再次憑空消失,隨即這廣闊天地間一道接一道因道力碰撞而產生的衝擊波乍現。
捲起的狂風驅散了陰雲,掀起的氣浪犁遍了大地,氣血同靈力相互糾纏,陰陽二氣與奇異黑煙互相湮滅,在天地間繪製出一條條空間裂縫。
[二式·雕玉]在挨了暗一刀后,燺的這捨身一擊同樣也打中了暗,讓其體內凝聚好的道玉開始同暗融合。
感受著心口處的道玉同自身逐漸融合,暗明白是時候決出生死了,於是喚回了同燺纏鬥的影子,並讓影子吞噬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