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回 搶救室內
（一）
「呀，你的臉？」程貝貝指著保東的臉大驚失色。
保東下意識地一抹臉，手上都是血。
戴桐城往上一捋保東的袖子，胳膊上也是血跡斑斑……
「快去醫院包紮。」剛才三個人各忙各的，竟然沒有發現保東受了傷。
車一到醫院，程貝貝停下車，戴桐城攙著保東就進了急診，程貝貝繼續尋找著車位。
「救人英雄來了，快到這邊！」急診室的醫務人員見到戴桐城、保東進來，就認了出來，連忙把保東引進處置室。
「麻藥——得縫針！」一名醫生熟練地操作著。
看著保東頭上、胳膊上被浮冰劃破的傷口，一道一道……
安頓好保東，戴桐城打聽著王雙然的情況。
「一上車，我們就持續為落水女子進行心肺復甦……」急診科的劉主任介紹，到了醫院，值班院領導親自指揮，由心內科、呼吸內科專家牽頭，麻醉科、普外科、神經外科、神經內科、消化內科展開聯合救治。「患者已處於生死邊緣，留置胃管……更換濕冷衣物、蓋被保暖，多個個電暖氣，幫助恢復患者體溫……慢慢地，患者呼吸逐漸順暢……」
在搶救室門外，戴桐城看到面色蒼白的王雙然閉著眼躺在病床上，淚水流了下來。
保東的傷口處理完了，好多傷口縫了針，有一個額頭上的傷口縫了8針。「我縫得很仔細，小夥子，留不了疤痕。」
保東出來找到戴桐城，「哥，我手機開不了，你借我一點錢，我把藥費交上。」
戴桐城連忙摸出手機，也是打不開。
程貝貝趕緊從包里往外掏錢……
「不用不用，見義勇為者受了傷，我們醫院免費救治。」劉主任趕過來告訴他們，「不過，落水女子的錢，如果是你們家人的話，可以交一下。」
「是我們家人。」程貝貝拎著包，去了結算處。
「哥，我去修手機，然後去騎三輪車。」保東跟戴桐城告別，「明天我買件新衣服送給你，這件衣服我給你染上血跡了……」
「不用不用。」戴桐城說。保東揮揮手，跑出急診室。
戴桐城就坐在王雙然的搶救室外的座椅上，一會兒一隔著玻璃往裡面望望……
交完錢，程貝貝坐在戴桐城的身邊。
這時，兩名警務人員進來，找到戴桐城、程貝貝了解情況。
「醉酒肇事者當場死亡。」一名警務人員介紹，「看附近錄像，如果不是王雙然女士推了戴先生一把，戴先生也是凶多吉少……」
（二）
「桐城——」搶救室內，傳出王雙然的尖叫。
戴桐城推門而入……
「你沒事就好！」王雙然張開雙臂，「我夢見你……」
「你傻不傻？」戴桐城把她的雙臂合攏，緊緊攥住她的手，「差一點兒，你就看不到這個世界了……」
「沒碰到你不？」
「沒有沒有。我挺好的。」
王雙然努力地坐起身，「如果不推你一把，我一輩子不安心……」
程貝貝在門外看著兩個人，默默地坐到了距離搶救室遠遠地座位上。
「我怎麼到的這裡，是你在水裡救了我？」王雙然問戴桐城，「我記得你跳下的一瞬，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有一個三輪車夫，用自己的身體破冰……」戴桐城說，「臉上、手上劃破了好多口子！」
「他在哪？我去看看……」
「他回家了，
你會有機會當面謝謝他的。」
「戴哥，能給我講講那天在潛靖村聽到的故事嗎？」王雙然躺了下去，她太虛弱了，額頭冒出了汗滴……戴桐城用手給她擦完汗，把她的一隻手放進被裡，雙手握著她的另一隻手。
「山上有個蛇精，想修鍊成人形，找個如意郎君……」戴桐城回憶著當時聽到的故事，說給王雙然……
王雙然笑著，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戴桐城。
「戴哥哥比那天的爺爺們講得好聽。」王雙然說道，可是在醫院裡聽不出意境，得去有山有水有雲有牛的地方，比如潛靖村……
「是呢。」戴桐城說，這次鄉村振興論壇，高庭楷董事長邀請了林鶴然先生，林鶴然先生會不會帶來潛靖村的風景視頻？看著視頻講故事，也許會有感覺？
「嗯嗯。我讓姐姐告訴林大哥，多帶些視頻資料……」
「這是怎麼回事？」王一然聽到程貝貝的電話趕了過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王雙然笑著說。
「為了救我，被醉酒的摩托帶下了運河……」戴桐城放開握著王雙然的手，站了起來。
「你不也救了我？」王雙然說，「算不算英雄救美？」
「少說話吧，好好休息……我問了大夫，再做幾次高壓氧，就可以出院了。」王一然說著指指門外，「桐城，我看到程記者還在等你呢——你要不先回？我自己照顧就可以。」
「雙然，我們明天再來看你……」程貝貝走了進來，拉著戴桐城，「我們先回去吧，雙然需要休息。」
戴桐城看看王雙然，王雙然強露出微笑，跟他擺手示意。
「走吧，太晚了。」程貝貝又過來拉戴桐城。
王雙然說，我要休息休息，太累了。
「那好吧。晚安。」戴桐城跟著程貝貝走了……
看到他倆走出房門，王雙然流淚了……
「姐姐給你講個故事吧。」王一然裝作沒有看見王雙然的淚水，她心裡也是陣陣地發疼，替自己的妹妹，替這種痴情——母親、自己、妹妹……都被痴情牽引著，飛著飛著，就像風箏斷了線……
「東北漫山的大雪中，有一間暖烘烘的小房子，小房子里有一個瘦小的母親，背著一個瘦小的孩子，她們想去看看春天，於是就出發了……」王一然講了起來。
「姐姐，你講的故事裡怎麼不是大風就是大雪？」
「是嗎？」王一然看了一眼王雙然，愣了一下，接著說，「講到最後，不都是到了春暖花開，不都到了四季如春的江南？」
「還真是……」王雙然說，「我愛聽。」
「姐姐，讓林鶴然哥哥多帶些潛靖村的風景資料，拜託他還錄一些晚上那些爺爺奶奶們講的故事，講的什麼故事都可以，我都愛聽？」
「林鶴然要來滄海市嗎？」王一然問道，「沒有聽說呢。」
「高董事長已經邀請他了。」王雙然說，「有個鄉村振興論壇，他要來參加……」
「是嗎？！」王一然說，「這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