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拜師禮
院門被敲的「咚咚」響，吵得人頭疼。
顧玥打開門，面無表情地看著來人。
藍衣男子一臉不耐，好似下一瞬就要抬腳踹門。
「師父找你過去行拜師禮，半天不見人，還要我親自來尋你。」
眼前這人顧玥記憶里有印象，丹峰茂林仙尊座下的最小弟子，艾澄。
因為茂林仙尊對林新音的照顧甚於他這個弟子，艾澄對林新音心存芥蒂已久。
此次茂林破例收林新音為徒，他更是師兄弟幾個裡意見最大的。
「又不吭聲，真不明白師父為何收你當徒弟。」艾澄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顧玥默默跟在她身後，搜索著腦海里更多關於茂林仙尊的記憶。
身為林長老的故友，他是最照顧林新音的。儘管身為一峰之主，忙於各種事物，不能時刻看護著她，但茂林仙尊卻是林新音記憶里，為數不多對她好的人。
丹峰雖偏僻，但靈氣濃郁，峰頂雲霧繚繞，奇峰聳立。
大殿看著空落落的，幾乎沒什麼人氣，一青衣公子抱劍站在門口，身姿挺拔如松。
見艾澄領著顧玥到了，那男子對著大殿行了個禮。
「師父，小師妹來了。」
茂林座下大弟子穆楓，是不折不扣的謙謙君子，林新音的記憶中，對這位師兄印象很好。
一道悠遠的聲線從殿內傳出。
「進來吧。」
殿門緩緩打開，一縷丹香若有若無縈繞在顧玥鼻尖。
越進到殿內，丹香味就越濃重。
幾人在殿中七繞八拐，這殿堂外表華麗，裡面卻亂七八糟，四處散落著書籍與靈藥。
終於到了裡間，一個披著白髮的背影對著丹爐一陣搗鼓。
「師父！」
像是才發現二人到了，茂林仙尊一下轉過了身。
面前男子眉眼清秀，表情微微糾結，前面的頭髮隨便紮成個啾別在腦門上，樣子有些邋遢。
穆楓眼尾耷拉了一瞬，無奈道：「師父，你又在研究什麼，這大殿徒兒昨日才洒掃整潔！」
茂林仙尊有些心虛，打哈哈道：「我這不是研究一個......」
看到穆楓身邊的顧玥，他表情突然凝重，上下仔細地打量。
「你的修為——」
顧玥不卑不亢地鞠了一躬，直言道：「徒兒前日大夢一場，醒來發現神台清明，修為大漲。」
「什麼？」艾澄難以置信地看向顧玥，「怎可能！」
敢情她方才一路上都在同他裝瘋賣傻？
顧玥沒有看他，只靜靜地抬頭，雙眸清澈，坦然與茂林仙尊對視。
茂林仙尊頓了一會兒，倏然笑了。
「也好，小音兒變正常了就好。」
心底繃緊的線終於安然放鬆了，顧玥輕輕呼出一小口氣。
茂林仙尊坐到一旁案台前，吩咐穆楓端來一杯茶。
「拜師禮不必複雜，你敬了這杯茶，以後就是我徒弟了。」
顧玥從穆楓手中接過茶杯，手指微顫。
真的要拜一個仙修為師嗎？
若幾年之後，她率軍攻破仙門百家，介時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顧玥神思遊走，恍惚間走完了全程。
現在的情境不由得她選擇。
忽然有人摸了摸她的頭，顧玥抬起眸子，發現茂林仙尊對著她露出親切的笑意。
「以後做了伯父的徒弟，可不能像以前那般寵著你了。」
他吩咐一旁的肅立的穆楓：「小師妹就交給你帶了，該狠的時候狠些也無妨。」
穆楓無奈，每個徒弟都丟給他，究竟是誰收徒弟啊。
一旁的艾澄一直沉默，等到幾人出了大殿，他才定定地瞧著顧玥，眼神不善。
「就算你恢復正常了，也不過是一普通仙修，最好不要太過囂張。」
他發現自己看不透林新音的修為，但並不覺得她修為更高，而是使了什麼遮掩修為的法器。
在艾澄眼中，他是二十歲就達到靈者巔峰的天才，即使是大師兄，二十歲時也不過靈者八階。
他才是師父應該關注的對象，而不是穆楓這個偽君子與林新音這個傻子。
顧玥依舊不搭理他，神色凝重地離開了，留下艾澄眼神森涼地望著她的背影。
穆楓走上前與他並肩，見他這幅模樣，皺了皺眉：「同門之間當相互友讓。」
艾澄陰鬱地冷笑一聲：「師父一向與你親近，有什麼好的都想著你，你當然不在意了。」
眼看勸說無果，穆楓搖了搖頭，轉身回了大殿——茂林仙尊在喚他。
艾澄捏緊拳，不甘地左右看著二人，如今他倒是成外人了。
殿內，茂林仙尊已經收斂了笑意，面色嚴肅地端起眼前的茶水一飲而盡。
「楓兒，是她回來了吧。」
穆楓抱劍行李，神情肅穆：「天機閣主曾卜下一卦，新音師妹會在十五歲這年魂魄歸位，看她這樣，當是卦象靈驗了。」
「天道選擇命定之人——」
茂林仙尊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她真能挽大廈之將傾嗎？」
一切，都在命定的軌跡上運行著。
顧玥一路下山，內心有些不知所措，只想先回林新音所居的院子。
沁芳院在丹峰附近一個略為偏僻的地方，貴在清凈。
一路上倒是見到許多神色匆匆的弟子，言語激動地在說著什麼。
「你們聽說了嗎?萬妖之城的城主千北野，他隻身一人闖進玄音宗，與凌初仙尊打了一架！」
顧玥耳朵動了動，只聽到凌初挨揍了。
誰這麼好心？
「千北野是誰啊？我倒從未聽過這號人。」
「哎呀，看你，孤陋寡聞了吧。」一個弟子眉飛色舞：「這可是妖界如今的新秀，據說一夜斬殺數十位妖界反對他坐上城主之位大的妖王，如今整個妖界無人敢置喙他在妖界的地位。」
顧玥眉心蹙了蹙，自己前世倒是聽過這個人，但知之甚少，只知道那千北野是只狐妖。
在妖界狐妖的地位甚低，多數狐妖兔妖之類的都是大妖的手中玩物或者嘴中的食物。
他一隻狐妖能坐上城主之位，就足以見其不簡單。
「竟是這樣，但我們仙門百家向來與妖界劃清界限，這千北野公然挑釁玄音宗，是要幹什麼？」
另一個弟子神秘一笑：「那天他隻身闖入，未領一兵，只揪著玄音宗掌門的領子說要討一個人！」
「誰啊？」
「快說，別賣關子了！」
「魔族聖女，顧玥！」
「噗——」若是顧玥在喝水，估計都要噴他們臉上，沒想到她路過聽個八卦都能扯到自己身上。
「這位道友。」那弟子抱臂不善地看著她：「你對我說的事實有什麼意見嗎？」
顧玥悻悻一笑，連忙擺手。
「沒有沒有，只不多我也十分好奇罷了，這顧玥，咳咳，是怎麼和千北野扯在一起的。」
弟子得意挑眉，拍股繼續講道：「我這消息還是從一個玄音宗的朋友那兒知道的，那日玄音宗的掌門據說被嚇的雙股一個勁抖，凌初仙尊從天而降痛斥說顧玥死了，登時千北野就一掌將他拍飛了出去，那一架打的可是風雲驟變，天崩石裂......」
眼見眾人越來越激動，顧玥匆匆告辭離去。
事情越來越離譜了。
她確信自己與那什麼萬妖之城的城主沒一點關係，雖然她也懷疑是不是小白——她曾養過的狐狸，但是小白確確實實是一隻血統純粹的靈狐，沒有一絲妖氣的。
算了，反正聽上去這個城主也看玄音宗與凌初不順眼，敵人的敵人總歸不會和她作對。
現在顧玥只想安心修鍊，提升修為，慢慢尋找魔族殘餘勢力。
奇怪的人少來和她沾邊。
回到沁芳院，顧玥將憋了老半天的小糰子放出來。
糰子在床上歡樂地蹦著：「終於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