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因為你聞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這句話在我耳朵里無異於，因為你聞起來有體味。

我摸向了自己胸口感覺自己受到了重創。

我真的向來都很愛乾淨的……

只能虛弱的詢問加布，「……真的嗎？我聞起來有…味道？」

加布沉默的點了點頭。

我刷的一下站起來，「我要去洗澡！」

阿爾：「……我不是那個意思。」

但我依舊快把自己搓禿嚕皮了，再穿著另一身阿爾買的長袖長褲出來的時候，坐在沙發的兩隻獸都扭頭對我看來，加布更是失禮的遮住了鼻子。

「你用了多少沐浴露……」

我難得心虛的道，「也就小半瓶吧……」

阿爾有點無語，「你還真會挑。」

我眨巴眨巴眼睛，「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什麼，其實挺好的。」阿爾瞥向一旁依舊掩著口鼻的加布，頗為幸災樂禍道，「只是這樣可能對某隻狗有很大衝擊。」

「……抱歉，」我對加布歉意道，「要不我再進去沖一下，這樣氣味會不好好點？」

加布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悶悶道，「你們聊。」

直到它關上房門，阿爾才晃著尾巴心情挺愉悅道，「加布嗅覺非常靈敏，過濃烈的氣味他會有些不適，明天自然消散了就好啦~」

「那我現在還有阿爾你之前說的味道嗎？」我滿懷期待問道，阿爾哼笑一聲，「沒有了，你這簡直都快把自己腌入味了……其實你的氣味很好聞，你不需要介意的。」

我才不信這種話。

又不是瑪麗蘇文哪裡來得好聞的體香，人體自帶啥味又不是不知道。

有些沮喪的小聲道，「嗅覺這麼發達真的很討厭。」

阿爾對我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示意我在它身邊坐下來。「嘛，比你身上氣味重的獸有很多，只是你的比較獨特而已。」

「因為我是另一個世界的來客吧……」並沒有被安慰到的我稍稍避開了毛茸茸的阿爾，「總覺得自己對你們來說就像個行走的氣味炸彈。」

「完全沒有那回事……」阿爾思索了片刻，大概是貓貓思考的本能，它的尾巴在我面前慢悠悠晃著，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可愛的毛茸茸。

「要是那群討厭的體味超重還沒自覺的傢伙能有你一點為其他獸著想的想法就好，」阿爾口吻尖酸的嘲諷著，「有些一點自覺都沒有的真的能把人熏暈過去，我覺得就算你是鈍嗅覺生物也抵擋不住那種氣味，就和幾個月都沒洗過澡一樣……再說了，也沒見得誰會限制大象、環尾狐猴這種獸出門，它們就算噴滿了除味劑，還是公認的最臭的生物……」

還想說些什麼的阿爾對上我的視線後有點卡殼，「總而言之你身上的味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種情況……」

「那我可以像上次一樣抱抱你嗎！」被小貓咪安慰感到很開心的我得寸進尺問道。

「不要。」阿爾拒絕的很果斷。

我沮喪了下去，「……果然還是有氣味吧。」

「……」阿爾面無表情與我對視了一會兒，湛藍的瞳孔顯得非常的漂亮。

它十分勉強道，「行吧，就一會兒。」

我歡天喜地的湊過去抱住這個毛茸茸的小貓咪一陣狂蹭，「阿爾你真是太可愛了！」

被我蹭得全身僵硬的阿爾，「……你就這麼喜歡貓嗎？」

蹭著它毛茸茸腦袋的我幸福道，「阿爾你又不是別的貓貓！」

是第一隻能讓我狂rua還不跑的貓咪！

阿爾沉默了一下，又得意的笑了笑，「啊，那也是沒辦法嘛，畢竟我長得這麼好看。」

「是的！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小貓咪！」沉迷擼貓的我這種話張口就能來。

當然是見過比阿爾還好看的，不得不說布偶的顏值是真的神仙……可惜我去過那麼多貓咖都沒有一隻願意讓我摸……

被我吹捧得很開心的阿爾掃了掃耳朵，「艾米你也是，雖然你沒有好看的毛髮，但你比那些猴子猩猩好看多了。」

按照上個世界擼貓手法試探著去摸阿爾下巴的我一邊問道，「阿爾你似乎不喜歡靈長目？」

被我摸得眯起了眼睛的阿爾嗓間傳來了呼嚕聲，「還好，我只喜歡好吃的動物，其他都那樣吧。」

出現了，貓咪式一視同仁的歧視。

嘿嘿。

被歧視的我發出傻笑，真的會發出呼嚕聲。

真是太可愛了。

忍不住抱著它小腦袋親了兩口，然後第三口的時候被它一爪子抵住了臉。

阿爾：「你控制一下你自己！」

我蹭了蹭它軟乎乎的爪子，「不嘛。」

「……放開我，我該去做毛髮護理了。」

「哦……」我在它爪間吸了一口，才鬆開了這隻按捺著差點一腳蹬開我的貓咪。

阿爾直接從沙發背翻身跳了過去。

「總之你這樣是很不妥的。」它試圖與我講道理。

我趴在沙發背笑眯眯點頭。

與我對視的阿爾沉默了片刻，口吻怪異的問我，「……你該不會也這樣對加布的吧？」

我立即板起臉嚴肅莊重以表自己的忠心，「當然沒有。」

我只是摸了它尾巴。

阿爾這才滿意。

「既然你生病了，你該早點休息。」

惦記著廚房裡還在泡著的豬肚的我拿出哄之前家長的語氣點點頭，「我再看一下電視就睡。」

看著阿爾走向自己房間的背影，還在對剛剛手感戀戀不捨的我沒忍住問道，「你平日里怎麼做毛髮護理的？我可以看看嗎？需要我幫忙嗎？」

「……當然不行！」

小貓咪關上了它的房門。

我含笑轉過身看電視，繼續追昨天的兔子主演的戀愛劇。

會害羞的小貓咪更可愛了。

當我看著深夜節目，一檔由鳳頭鸚鵡主持的深夜脫口秀，對比著這兩個世界的文化差距的時候，加布的房門打開了。

由於我關了客廳的燈，忽然進入暗處眼睛發光的加布站在房門口與我對上了視線。

「你還沒有睡著啊。」我對它略帶歉意的笑了笑，「我現在身上味道還那麼重嗎？」

「……還好。已經沒有了。」加布慢吞吞關上了門，「剛剛忙完，準備洗澡。」

我瞥了一眼電視上的時間，感覺對早出工作的加布來說這已經是個很晚的時間點了。「是兼職嗎？」

「不……是給在療養院的母親寫信。」

什麼信要寫三個小時啊？

我有些迷茫，「不可以打電話嗎？」

「她不會想聽到我聲音的。」

想到阿爾提過一句的加布曾經是個貴族，早就被除名的這句話，我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繼續開口聊下去。

感覺加布有個很複雜的過去。

加布看了一眼廚房裡的火光，「你沒有睡覺是還在等處理豬肚？」

「嗯！就差撈出來冷水浸泡六個小時后再撈出來，明天早上你起來就可以吃到口感非常酥嫩的豬肚啦！」

「……感覺很複雜。」

「確實是道需要耐心準備的菜，但也因為等待會顯得更加美味嘛~」

昏暗的光線里加布又晃了晃它的尾巴。

「嗯。」它補充道，「我很期待明天早上的料理。」

走進浴室之前加布提醒我，「羅凱伊就是個放大偏見和各個種族之間矛盾來博人眼球的小丑，你想更多的了解這個世界不該看這種東西。」

「……好的。」

只是覺得這隻鳳頭鸚鵡講話很drama非常適合深夜檔的我久違的產生了一種上課開小差被老師抓住的感覺。

考慮到它今天花錢帶我去看病，還給我這個病號請吃肉……我還是乖巧的將電視調到了晚間新聞的重播。

但我似乎得了一種一看新聞就要睡著的病。

雖然講得東西仔細聽下去也很有意思啦，但看著這個熟悉的新聞播報界面，聽著主持人一本正經的語氣，不自覺的就上下眼皮開始打架了。

加布里埃爾一打開浴室門就嗅到了，白天阿爾特意打掃過的浴室又充滿了那個味道。

……特殊的血的味道。

即使是使用了過量的沐浴露也遮蓋不住的氣味。

有時候他也很討厭自己過於敏銳的嗅覺。

雖然大學的時候還因為特殊原因選擇了嗅覺訓練課。

艾米莉亞這樣鈍嗅覺生物肯定是意思不到自己在這個狹小的空間留下了多麼濃厚的氣味。

其實她完全是多慮了，比起那些工業合成的香精味道，相信絕大數肉食動物更喜歡她身上原本的香氣。

那是一嗅到就會讓全身細胞都會垂涎起來的芳香。

是他們卑劣的肉食動物對香甜食物本能的渴望。

但其實這份本能對加布里埃爾來說，也就是那麼回事，他的出身就註定了他不可能缺少得了物質上的享受。

就算後來被家族除名，以他的能力也不會缺少肉食來源……直到他放棄了自己曾經的一切，活著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進食對他來說似乎變得像是一件不得不做的敷衍任務。

所謂的食肉動物本能的誘惑對加布里埃爾來說似乎已經變得完全不存在了。

然後他嗅到了艾米莉亞的氣味。

加布里埃爾第一次抱起那個輕巧的身軀時，他向來冷靜自持的大腦都不受控制在想一個問題。

如果咬破懷中動物脆弱毫無防備的肌膚，那濺射到他嗓中深處的血液會是什麼味道的？

這樣芳香的氣息會帶給味蕾什麼樣的體驗呢？

一定就像沙漠綠洲的甘露一樣甜美。

撕碎她的皮膚，咬斷她的脖子，將她的肌肉組織撕扯開來，感受脂肪在齒間綻放帶來的本能的快樂。

這是一個足以喚醒每個食肉動物內心最陰暗面的異世界來客。

加布里埃爾似乎已經看到了艾米莉亞這個沒有爪牙，沒有堅硬的皮膚，沒有任何背景的脆弱生物將會迎來什麼樣的悲慘的命運。

她一定會被吃掉。

支離破碎的。

面目全非的。

……令他遺憾的。

那為什麼不是自己呢？

因為阿爾對她感興趣。

加布里埃爾這樣告訴自己，反正他已經對什麼都無所謂了。

收起那些亂七八糟情緒的加布里埃爾，開始思考自己該怎麼辦。

在這樣衝擊的全方面的氣息中，對即使是久違了補充了肉食也依舊感到飢腸轆轆的加布里埃爾來說，這無疑不是一場折磨。

他感覺自己下一秒真的就要化身成為對月狂嚎的野獸，衝出去毫無理智的撲上去撕咬著那道美味的食物，遵從本能將其拆之入腹……那個對他們毫無戒心的天真的女人。

但他依舊沒有動彈。

六個小時前被對方摸過的尾巴似乎還殘留著那個人類撫摸的怪異感覺，從尾椎爬遍了他的全身，毛髮里似乎都是她指尖的氣息。

加布里埃爾聽到自己嘆了口氣。

……那個雌性果然是個大麻煩。

他掃了眼血腥味最主要的來源之地。

這種東西要是丟出去，無法自持的食肉動物指不定會做出什麼變態的事情。

還是燒掉比較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