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卡門老師

卡門造訪的當天晚上，熱情的蕾西婭和不太熱情的艾拉一起為她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宴。

「我和小艾拉是在同一個小鎮長大的哦。」卡門一邊往麵包上塗果醬一邊對維德爾說。

「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特麗莎修女難道沒有教過你嗎？」艾拉忿忿地說，顯然她窩了一肚子火。一旁的蕾西婭連忙牽了牽艾拉的手，示意她不要再發脾氣了。卡門沖她擠擠眼，接著說：「我是在修道院長大的，我的父母在我剛滿月時就把我放在了修道院的台階上...」見餐桌上的氣氛壓抑了起來，他連忙擺擺手：「其實沒什麼關係的啦，修道院里的特里莎修女待我很好，我的童年幾乎不少什麼了。更何況還有美麗的艾拉小姐和我作伴...」說著，他微笑著看向艾拉。艾拉白了他一眼：「好好講你的故事，提我幹什麼？」

「修道院的修女們都很善良，我在那裡學會了說話、識字，甚至還有一些魔法——不過特麗莎修女知道我是『暗』魔法使用者之後就一直勸阻我學魔法了...」卡門頓了頓，輕輕品了一口葡萄酒，接著說：「修道院周圍的人都視我為怪物，畢竟我是個棄嬰嘛，而且還會點『暗』魔法，這也是見怪不怪的，所幸小艾拉並不在乎這些東西，你說對吧，我的發小？」艾拉辯解道：「那...那還不是因為特麗莎修女看你太孤單了才叫我陪陪你的？要是知道你是個這麼討人厭的傢伙，我才不會去呢！」卡門笑著點點頭：「對，對，都怪特麗莎修女，讓艾拉大小姐交了個我這樣的無賴朋友。」艾拉瞪了他一眼，他吐了吐舌頭，挑逗地看著她。

「後來我就遇到了您們，諾亞先生，諾亞夫人。那時候修道院已經坍塌了，特麗莎修女和其他幾位修女都再沒睜開雙眼，我又成了孤兒...不過我還是很幸運遇到您們二位，是您們將我推薦進了王都的帝國魔法學院，讓我在魔法方面重新開啟了一段精彩的人生，真是感謝了！」卡門站起身，對諾亞夫婦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即說道：「從今天開始，小諾亞既是我的學生，也是我的弟弟，我將不遺餘力地將所有我學會的東西教授予他，這是我作為一個諾亞家培養的人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了。」蕾西婭見狀，連忙扶起卡門：「不用這麼客氣的，卡門。你能有今天的成就我們很高興，這都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我們不過是為你做了一個小小的助推罷了。」萊納也跟著附和，接著又轉頭對維德爾說道：「從今往後可要跟著卡門老師好好學，不要辜負了卡門老師的努力。」維德爾點點頭。

看著卡門一本正經的樣子，艾拉回想起小時候和卡門一起的時光，那時候她的父親是城防小隊的隊長，母親是小鎮公會的頭號魔法師，兩人經常性地在外辦公，家裡只留下艾拉和一個年老的女傭——其實和獨自一人在修道院的卡門也差不了多少。直到有一天，艾拉爬上閣樓，看見了修道院里獨自一人看書的卡門，兩個孤獨的小生命才第一次相遇。

「喂！你在看什麼書呢？」比起卡門，艾拉小的時候性子開朗很多，耐不住性子的她主動喊道。

小卡門抬起頭，看見了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女孩子，頗有些害羞，他舉起手中的書，小聲說：「《慈...慈愛的...聖女與聖嬰》...」艾拉並沒有聽清，不過看著這本書古樸的封面，她已經沒了興緻，於是又喊道：「我能去找你玩嗎？」卡門低下頭，猶豫了一會，說道：「今天是齋戒日，特麗莎修女可能不會讓訪客進來...我也不好出去...」艾拉失望地耷拉下腦袋，卡門又接著說：「我有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艾拉的眼睛亮了起來：「別再猶猶豫豫啦！我快要無聊死了。」卡門點了點頭，隨即跑進了屋裡。

過了一會兒，艾拉聽見門鈴響了起來，她連忙跑向門口，女僕已經打開了門，站在外面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修女，牽著她熟悉的男孩。男孩低著頭，似乎剛被教訓過一頓。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是齋戒日，我本不該出來的，可是這孩子卻說他扔石子砸到了您家小姐，我今天是帶著他來給您道歉的...」修女一個勁地鞠躬，女傭向艾拉詢問是否受傷，艾拉剛想搖頭，看見男孩沖她眨了眨眼，於是裝模作樣地捂著頭，說道：「我覺得頭有些痛，讓他來我的房間吧，我想要他單獨給我道歉。」修女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敲了一下男孩的頭：「快去吧，去給人家道歉，修道院里有沒有教過不準傷人？罰你回去之後背五遍教義！」男孩點點頭，灰溜溜地隨著艾拉走進了她的卧室，修女又鞠了幾個躬，返回了修道院。

兩個孩子聚到了一起，在卧室里開心地笑著，艾拉問道：「背五遍教義，那很累吧？這樣沒有問題嗎？」

男孩搖搖頭：「沒關係，如果只是背背教義就可以見到你，我每天都多背幾遍也沒問題。」

「我叫艾拉，你呢？」

「我叫卡門。」

艾拉想得出了神，一回神，發現卡門笑嘻嘻地盯著她看。

「怎麼愣住了還在臉紅？總不能是在想我吧？」

艾拉一摸臉頰，果然相當的溫熱。

「誰會去想你啊？真是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