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月下縱身

「我這是……在哪裡？夢嗎？還是……」

南柯一迷迷糊糊的想著，忽然之間南柯一好想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剛想抬起手卻不知道為什麼生不出一絲力氣。明明很想掙扎卻怎麼都沒有力氣。

「萊伯瑞先生！」

雀躍的聲音傳到南柯一的耳中，下一刻南柯一猛地睜開眼睛，然後他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了奧莉爾絲的大腿上，嚇得南柯一騰的一下從地上坐起，速度之快連奧莉爾絲都愣了一下神。

「撲哧。」

奧莉爾絲看著滿臉通紅的南柯一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好笑，剛剛的擔心瞬間就煙消雲散，笑著伸手摸向南柯一被砸的大包。

南柯一沒有料到少女突然這麼大膽，一時間沒有躲閃正好被少女逮住了機會，少女的手冰冰涼涼的，瞬間就讓南柯一的臉變得紅得發燙。

「這是對萊伯瑞先生之前的懲罰哦。」

少女嬌笑著說著，隨即朝著那個大包輕輕的彈了一下，即使如此卻也使得南柯一不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

看到如此滑稽的南柯一奧莉爾絲再一次笑了起來，自從見到他以後奧莉爾絲總是能夠感受到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覺，這種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感覺，也在無形之間也在感染著自己。

「好啦，萊伯瑞先生，對不起啦。」少女開心的笑著，朝著南柯一伸出手。「剛剛奧莉爾絲不該拿石頭扔你害你受傷，一起回去吧。」

南柯一愣了一下，他的腦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剛才還想要殺了自己的感覺突然就向自己道歉，看上去是原諒了自己一樣。

他剛想要開口，下一刻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奧莉爾絲的身後，森林之中的那一抹詭異而戲謔的微笑顯得是那樣的顯眼。

南柯一下意識的想要喊出那個名字，結果話還沒有說出口，那道身影便憑空消失在空氣之中，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萊伯瑞先生？」

「奧莉爾絲，我有點事情要去辦，你先回去吧。」

說罷南柯一起身就要朝著柴郡貓消失的方向追過去，還沒跑出去兩步就被一股力量拉住，回頭看去正是奧莉爾絲死死的拉著他的衣袖。

「萊伯瑞先生……是不是生奧莉爾絲的氣了……奧莉爾絲……奧莉爾絲都道歉了……」奧莉爾絲拉著他的手微微的顫抖，原本悅耳的聲音現在幾乎都快要哭出聲來。

「我……」南柯一不知道已經怎麼回答他，他甚至不明白少女為什麼突然哭起來。

「萊伯瑞先生想要怎麼懲罰奧莉爾絲都可以，只是……只是能不能不要走……奧莉爾絲會聽話的……」

奧莉爾絲抬起頭看著南柯一，眼淚不爭氣從眼角再一次滑落下來，小手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袖，不讓他離開。

「等等，奧莉爾絲，你為什麼會覺得我討厭你？」南柯一懵了一下，他只是想要去找柴郡貓為什麼在奧莉爾絲的眼中就是討厭她。

「不，不是嗎？因為奧莉爾絲很煩所以想要趕奧莉爾絲走……」奧莉爾絲怯怯的說道。

「並沒有啊。」南柯一溫柔的笑著，蹲下來看著緊緊抓著自己衣袖的奧莉爾絲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奧莉爾絲又聽話又能幹，是個很乖的孩子啊，我怎麼會討厭呢？」

南柯一的手並不算寬敞卻和初次見面一樣莫名的令人安心，就像是陽光一樣的溫暖，

讓人不由自主的放下了防備。

「可是……奧莉爾絲明明還把您打傷了，為什麼……」

「所以呢？人會犯錯誤很奇怪嗎？」

奧莉爾絲低著頭，一滴滴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就算……就算，做過一些沒有辦法原諒的事情嗎……」

「那就想辦法去彌補，如果你認為你做錯了的話。」

「要是……沒有辦法彌補呢？」

南柯一愣了一下，他的眼前忽然間出現了洛倫佐的身影，他同樣也是做了沒有辦法彌補的事情，而對於他來說，他應該怎麼辦呢？他沒有他們那樣的力量，他應該怎麼辦？

「夠了！其實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吧，就像洛倫佐說的一樣，我根本不是一個合格館主，最後也只是一個趕鴨子上架的代替品而已，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這樣保護我！不管是你還是羅賓，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恍惚間南柯一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街巷，說來好笑，明明剛經歷不久，可自己卻將自己講過的話忘在腦後，現在想來阿萊娜應該很失望吧。

莫名的南柯一似乎想清楚了之前一直沒有想清楚的東西。

「那就帶著這份愧疚走下去……」

南柯一喃喃道，聲音好像是回答奧莉爾絲，卻同時也是在回答自己，「如果說已經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情那就帶著這份愧疚繼續走下去……」

「萊伯瑞先生……」

奧莉爾絲愣了片刻的神，就連她似乎也沒有想到南柯一會給出這樣的答案，不由自主的她陷入了沉默，忽然間她釋懷的笑了起來。

看著少女的笑容南柯一似乎感覺到了少女的身上有著某種東西改變了。

彷彿是得到了某種指令，瞬間四周如同老舊的照片一樣變得黑白，下一刻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打碎一樣，少女的笑臉破碎成碎片，伴隨著世界的崩塌熟悉黑暗重新籠罩在南柯一的身邊。

「歡迎回來，南柯一，這次的夢境如何呢？」

「柴郡貓？為什麼是你？」南柯一眉頭微皺，柴郡貓的突然出現顯然在他的意料之外。

「哎呀呀，館主大人還真是無情啊，這麼快就把我給忘了。」柴郡貓一躍而起，下一刻便出現在了南柯一的肩上，附在他的耳邊輕快地說道「我不是早就說過這都是一場夢哦~」

沒有理會柴郡的行為南柯一一把揪住柴郡貓的後頸，把他提到眼前「所以，你想要告訴我什麼？柴郡貓。」

被抓住的柴郡貓尾巴一甩，南柯一的手中一空，下一刻柴郡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南柯一的身後，好似譏笑著說道「館主大人生氣了？嘻嘻，該怎麼辦呢？」

南柯一剛想發作柴郡貓搶先一步開口打斷道。

「生氣可解決不了什麼哦，你所看見的少女不過是夢境主人的幻影，夢是虛幻的，真實的是你從中明白的東西。」

「柯一，結果與你而言這麼重要嗎？有些事情不知道會更好哦。」

「柴郡，我能感受到她的氣息，雖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我知道她對我很重要。」

南柯一的眼前好像再次出現了少女背影，那個背影與那個被稱為奧莉爾絲的少女笑容重疊在一起，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當自己跳出這個夢境再來思考的時候，似乎又多了許多自己忽視的東西，而現在，就是揭曉謎底的時候了。

「所以柴郡，夢的主人到底是誰？」

「你……還真是天真啊。」柴郡貓的笑臉變得有些扭曲，雖然依舊掛著笑臉語氣卻變得冷淡。

「赫爾，這個名字我想你不陌生吧。」

「赫爾？」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南柯一的頭彷彿被重鎚碾過，破碎的記憶像是漲潮時的海水，頃刻之間便席捲而來，支離破碎的片段甚至難以形成畫面，就像是有人刻意的將其抹除了一樣。

「赫……爾……好熟悉的名字……但是，我想不起來了，她……到底是誰？」

「果然嗎，南柯一。」柴郡貓的對於南柯一的回答似乎早有預料「既然你這麼想知道真相那麼我就破例告訴你，但在這之前，你要回答我。」

柴郡的笑容變得有些冷峻「你……做好面對人類的準備了嗎？」

「等等，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是面對人類的準備？」南柯一強忍著頭痛問道，撕裂的痛苦使得他幾乎沒有能力冷靜思考。

「很簡單，你認為人類會接受異類嗎？」好像在譏笑著他的天真柴郡貓如是說道。

「排除異己可是人類的本能，而夢歸根結底是對於美好事物的渴望，也就是不可能實現的東西，她將自己寄托在夢中，那麼，脫離了夢的你將要面對的將會是血淋淋的現實。」

「面對現實嗎……」南柯一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珠，顯然剛剛的疼痛已經結束，那個被稱為赫爾的少女的影像在他的腦海中又清楚了幾分，他堅定的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做好這個準備，但是我知道，赫爾對於我來說是一個重要的人，我不能忘了她。」

柴郡貓冷笑了一聲，隨即尾巴一甩輕蔑的看著南柯一「希望你在經歷過一切以後還可以說出這樣天真的話吧。」

話音剛落，四周環繞著的黑暗重新破碎為熟悉的森林，而南柯一依然站在原地，只是這一次的森林和之前相比多了些光亮，草叢之中多了些難以分辨位置的蟲鳴，感覺多了許多生機，只是……

南柯一向著四周望去，不出所料的沒看見了少女的身影，之前的一切就像是水中的泡影一樣，一時間讓人懷疑那個被稱為奧莉爾絲的少女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