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體藏惡屍
次日,一隻成精的鸚鵡擔任翻譯,用傳音和庄澤溝通,又口吐人言和少女傳話。
「喂,新來的,我代肖萍仙子問你,這降魔佛咒是誰教你的?」鸚鵡精問。
原來那女孩叫肖萍,庄澤暗暗地把這個名字記了下來。
「誰教我的,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是降魔佛咒。」庄澤如實回道。
鸚鵡精拍了拍翅膀,怒道:「你老老實實交代,是誰教你的!當心仙子遷怒,打你個魂飛魄也散!」
遇上這種仗勢欺人的狗腿子,庄澤感到很頭疼,瞎編了個理由,說是一個僧人見他有緣,送的一場造化。
他想起了那個被封印在塔中的前輩。
這個理由讓肖萍很感興趣。
她拿起一本《梅花易數》,掐指起卦,算了半天也無法算出破解之道。
無奈之下,只好把還沒有閉關的四師叔請了出來。
沒想到四師叔也覺得棘手,把鯉魚撈到大廳里,把其他同門都請出關,研究探討,一同破法。
庄澤躺在木桌上,看著五張道士的老臉,感覺就像上了手術台。
各種說不出名字的道家法陣一齊啟動,光芒大放,屋內異彩紛呈。
真懷念啊!
庄澤回想起當年蹦迪時亂晃的氣氛燈光,就差把勁爆的音樂放出來了。
肖萍見寵物小黑的脖子上浮現出一串金光閃閃的佛珠,便動手破除禁制。
一張破法符貼在佛珠上自燃,金光黯淡了一些,又接連貼了幾張破法符。
失去魚身的佛力加持,佛珠項鏈終於被銷毀,化作十幾隻形如梵文的金色蝴蝶,翩翩飛去。
肖萍擦了擦汗,想歇會兒。
師叔那邊卻沒有停止運功,個個都汗流浹背,面目猙獰。
「妖孽,還不快快現形!」一位道長真氣催法,急喝道。
庄澤大驚。
我已經現形了呀!
「怎麼了,師叔?」肖萍盤腿坐下,幫忙護法。
另一位道長兩鬢青筋暴起,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這孽畜體內藏了個邪物!」
道士們的真氣壓制不住膨大的邪氣。
魚體內金光迸射,緊接著竄出一道黑影。
「不好!」
眾道後撤幾步。
一團惡臭的濃黑霧氣夾在光中,騰空而起。
「多謝各位助我一臂之力!」那黑霧放聲大笑。
法陣中,交織的火網憑空出現,將黑霧兜住。
然而陣中法力與煞氣相比,顯得極為微弱,那張網瞬間就被撐破了。
老道們遭到反噬,噴出了帶肺泡的血。
那黑霧化作一股煞風,瀟洒離去。
肖萍給師叔們一一扶正,盤坐療傷。幾顆丹藥下去,真氣固培,勉強穩住傷勢。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肖萍慚愧地說。
「無礙,也算是大開眼界。」
「剛才跑出去的是什麼東西?」肖萍又問。
「那是惡屍,三屍之一,不知哪位大前輩斬下,放入法相金身之中,塞到這鯉魚精的體內。」
「斬得三屍,即證金仙。」
「一定是全真派的那些老傢伙搞的鬼。」
「沒錯,就他們折騰三教合流的事,把人間搞得烏煙瘴氣。」
「三教合流,非道非佛非儒,不論不類!」
道長們好了傷疤忘了疼,熱烈地討論起來。
「他奶奶的,這麼多年,也就全真派有人修得真仙!」一位髯須道長喟嘆,
言語中難掩羨意,「想必這位也準備修成正果了。」
「是啊,斬得出惡屍,離大道不遠了。」
庄澤十分震驚。
聽黑煙說話的聲線,分明是被封印在塔中的前輩。
原來自己的靈魂是被塑成法相金身?
把惡屍斬出來,封印在法相金身裡面,跟送我造化有什麼關係?
還有,斬除三屍,那位前輩就可以成仙?
信息量過大,庄澤忍不住想問一下在座各位。
剛開口,他才想起自己不過是一條魚,發不出聲音。
肖萍眼旁餘光觀察到動靜,指著一張一翕的魚嘴,說∶「這鯉魚精還活著,要不問一下它吧?」
道士們把目光投向了桌上的那條魚。
庄澤嚇得呆若木雞。
怎麼辦,現在裝死還來得及嗎?
突然,地動山搖,狂風將大殿的頂蓋掀翻。
透過屋頂,眾人看到幾十米高的巨龜。
龜背如山,龜足似樹,龜頸像長蛇,正將一團黑色的迷霧纏繞在一起。
黑霧敵不過巨龜,眼看就要被吞噬,便大喝一聲,迎風而長,化為百米高的青面獠牙惡鬼。
天昏地暗,飛沙走石。
「這是……法天象地神通!」
道長們走出庭院,看著兩尊大能肉搏鬥法。
貓妖小黑乘機躍上木桌,將裝死的鯉魚叼了起來,往山下跑去。
兩尊大能在三清宮的山頭打得天昏地暗。
惡鬼一手抱住龜頸,一手掄動大拳,凝聚萬鈞之力,狠狠地砸到頸殼連接處。
巨龜重重撞向山腰,斷木碎石四濺,如同火山噴發。
大地的震動使疾跑中的貓妖摔了一跤,繼而颳起的狂風又將其拖下山崖。
庄澤也被甩到了空中。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喚風,風不應,又急喚底下的樹枝:「接住啊!」
崖邊的松柏像有了生命似的,紛紛收攏枝葉,接住一貓一魚。
得虧貓妖皮糙肉厚,才沒有被樹枝戳傷。
庄澤先撞到貓身上,卸了勢,又彈到了旁邊松針織成的毯上,撿回了一條小命。
貓妖立即翻身,叼著魚身,飛檐走壁,在樹枝間遠程跳躍,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宗門牌坊前。
「我只能把你送到這裡了,欠你的,已經還清了。」貓妖將庄澤放到小溪里,「這裡布置了結界,出去了就回不來了,再見。」
「謝謝!那你呢?要留下來嗎?」庄澤問。
貓妖回頭望了望廝殺的方向,又看了庄澤一眼,沒有回應,扭頭就走。
庄澤感覺它要趕回去護主。
「小黑!幫我照顧一下錦鯉老哥!」
黑貓的身影已經沒入密林深處。
「嗯。」
半晌,才傳來一聲應允。
不得不說,這小子雖然傲嬌,但是還挺夠意思,知恩圖報。
庄澤跨過宗門牌坊,穿過一層淡淡的霧氣,空氣蕩漾開來,彷彿泛起一道漣漪,而後牌坊就消失在他的身後。
庄澤遊了回去,沒有感覺到牌坊的存在。
連同山頂的建築物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種隱匿結界當真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