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喝退陰兵

庄澤聽了畫姬的警告，趕緊傳音給兩個小弟：「快跑！」

蛇精立刻跳進水裡，快速遊動。

山精沒有反應過來，發現鯉魚和短尾蝮都游遠了，便伸長根須，潛入地下。

庄澤游得筋疲力竭，才稍稍休息片刻，問畫姬：「風水先生為什麼要殺你？」

畫姬沒回應，斂著氣息，紋絲不動。

陰風更盛，天邊好像有一陣馬蹄聲遙遙傳來。

「出陰兵令！」畫姬急道。

「那玩意咋用啊？」

那枚據說可以號令陰兵的令牌，庄澤還沒琢磨明白怎麼操作。

「念之，則用之矣！」

念有想和讀兩種含義，庄澤怕搞錯，連忙問：「是去想它，還是念它的名字？」

「以心念之！」

畫姬說完，從魚身上一飛而出，欲逃之夭夭。

說時遲那時快，一匹灰煙繚繞的戰馬噠噠而至。

馬蹄聲從魚身附近晃過，直奔畫姬而去。

強烈的陰風就像刀子一樣，輕輕一刮，便將魚身一大片鱗片給刨掉。

畫姬飛不了多遠，就被佛珠項鏈和符文結成的繩子給扯停了。

庄澤望見灰煙之中有一個如同鐵塔一般雄壯的古代騎兵。

那騎兵身披殘破的鎧甲，乘英勇戰馬，馭凜冽陰風，挺槍刺向畫姬。

畫姬使出渾身解數，變幻身形，想避開攻擊。

騎兵識破幻象，瞄準真身，馭風衝鋒。

畫姬躲避不及，撒出一張用墨汁編織的網，又凝聚一個墨汁做的盾牌，想抵擋這一擊。

陰風掠過，長槍探出，墨網墨盾如同紙糊，頃刻間便破碎開來。

毒蛇般的長槍扎透了畫姬的胸膛，冒出一個窟窿。

大股腥臭的墨汁從傷口噴涌而出，像在天空畫了一幅潑墨畫。

那騎兵乘著陰風在空中飛行了一段距離，將戰馬剎住，回頭逐漸加速，準備二次衝鋒。

庄澤在心裡想著陰兵令的樣子，不停地念著「陰兵令」三個字，卻沒有絲毫反應。

眼看騎兵就要衝到，他急忙大喝：「停！」

隨著意念擴散，一枚精緻小巧的令牌忽然憑空出現，浮現在畫姬與騎兵之間。

勢不可當的陰風撞到令牌上，竟然被輕而易舉地擋了下來。

騎兵也停止了行動，靜靜地飄浮在空中。

庄澤這才看清騎兵和戰馬，一幅渾身腐爛、蛆蟲出沒的可怕模樣，竟然是名副其實的陰兵。

難怪會遵從陰兵令。

他又喊了一聲「退下」。

陰兵便捲起陰風，去往別處了。

畫姬受了重傷，像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晃晃地落入水中，墨汁不斷流出

墨汁染黑了河水，而她的身形則越來越模糊。

庄澤遊了過去，墨跡卻沒有染上他的魚身。

「公子敬聞之，」她虛弱地交代，「請君尋覓當今大儒，作畫一幅，妙境、真境、神境皆可，為我治之。」

她似乎還有什麼事情要交待，但不一會兒便完全變成了一灘墨水。

庄澤想起她本來就是畫靈，畫作才是她的棲所。

身邊沒有畫，沒有紙，沒辦法將墨水打撈起來。

他突然想起身上藏著一本生死簿，裡面有很多頁都是空白的。

於是他依葫蘆畫瓢，用召喚陰兵令的方式，將生死簿召喚出來。

書頁在意念的驅使下翻動起來。

翻到空白頁的時候，

生死簿與墨汁在湖面上產生共鳴。

一大灘墨水撲到生死簿上，鑽了進去，把書上所有的墨跡都吃光了。

吃完了姓名，墨汁躺在封面頁上，化作兩個小篆古字，筆跡娟秀。

庄澤繼續用意念翻動這本生死簿，發現除了封面，裡面空空如也。

城隍廟判官之前寫的死者名字，被吃得一個沒剩。

他瞅著封面上的古文，認出了一個女子的名字。

「婉君……」

莫非這是畫姬的名字？

精妖怪靈，魑魅魍魎，都不會輕易說出自己的真名。

很多具有指向性的法術，都會通過真名來鎖定受法對象。

庄澤無意中得知畫姬的真名，對她的防範又多了一個途徑。

但現在還是先想辦法搞到大儒的畫，讓她進去休養療傷吧。

他意念一動，將陰兵令和生死簿收回去。

兩件奇物縮小了形狀，鑽進了額頭裡面。

山精從地里冒出來，看到這一幕，驚嘆不已，讚歎道：「上仙果然厲害，這麼快就掌握了城隍法寶。」

見山精擅長遁地之術，庄澤想起一件事，問道：「附近哪裡埋了古畫，你知道嗎？」

山精以為庄澤想要尋寶，便興緻勃勃地到處挖墳，很快找到一些年份久遠的陪葬畫作。

可是這些畫似乎沒有什麼靈性，躺在生死簿里的畫姬也對此毫無反應。

難道真的要找一個大儒來作畫嗎？

這可真難辦了。

能稱得上大儒的人，都被寫進歷史書了。

現代社會的知識分子雖多，可是都是些沽名釣譽之輩，沒有誰有資格當大儒。

「你知道哪裡有賣古董的地方嗎？」庄澤想到去那種地方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古代大儒的畫作。

山精得意地說：「知道的，我教人挖了古玩之後，他們都去縣城的古玩市場做交易。」

它看著鋪了一地的古畫，心領神會，主動獻策：「小神認識一隻蛤蟆怪，有化形神通，能說會道，去古玩市場賣貨，定能賣出個好價錢。不如小神尋他過來，讓它化作人形，攜上仙同行，如何？」

「可以！找它過來幫個忙吧。」

庄澤還愁這魚身不方便進入古玩市場，聽到這個辦法，問題就解決了。

於是山精潛入地下，動身去找那隻癩蛤蟆。

等了半天，山精才出現。

庄澤急問：「找到你朋友了嗎？」

「找到了，不過它還在忙，不願過來。」山精為難地說道。

「它在哪裡？在忙什麼？」

「它在鎮上的酒吧，用人類的說法，是在泡妞。不知上仙能隨小神一起去找它嗎？」

能化人形，又會泡妞，這蛤蟆怪還蠻有意思的。

庄澤決定親自去會一會，便讓山精帶路。

遊了一段路，本來沒有幾條魚的山間河道里，居然竄過一大群魚。

魚群行色匆匆，不知被什麼驅趕，紛紛往一個方向逃。

庄澤靜下心來傾聽，發現魚兒在反覆說著一個詞。

「快逃！快逃！」

山精見多識廣，知道實情，解釋道：「近來很多風水先生進了山城，說是要把靈脈。想把靈脈，必先除凈邪穢，才能見得本源。想必是有大妖被趕出深山，臨走時還帶走了這些魚，留作口糧。」

說到這裡，它建議道：「前方說不定會遇著大妖或風水先生，我們最好繞過去。」

難怪畫姬會被風水先生盯上。

庄澤見識過那些詭異且厲害的手段，自知不是對手。

「還有其他路去你朋友那裡嗎？」

山精思索過後，說：「還有一條水道，不過要繞很遠的路。」

聽它的描述，要從西江游出來，經鄰市兜一個大圈。

庄澤讓它不要管水路的問題，只管規劃一條最近路線。

他附身在一條野狗身上，找塑料袋裝著魚身，叼著袋子走，讓山精上帶路。

再次見識到這種附身神通，山精大開眼界，對庄澤更加欽佩了。

於是山精帶他走國道抄近路。

國道上，普通的車輛禁行，而森林消防隊伍的武裝車輛則像螞蟻搬家一樣，魚貫而行。

難道前面有森林大火？

庄澤在路邊停了下來。

森林滅火行動是一件堪比打仗的事。

一旦發生森林火災，動輒蔓延百里。

森林消防隊伍改制前是武警森林部隊，消防裝備也通常由一線作戰部隊的裝備改造而成。

不遠處的指揮車內，領導啟動了農業衛星，進行態勢感知偵測。

接著一排固定翼無人機騰空而起，攜帶著精確制導的滅火彈，向山林深處飛去。

59式改進的滅火坦克像鋼鐵怪獸一般逢山開路，在原本不易通行的山腰上碾出一條條道路。

坦克後面跟著一批裝備齊全的消防官兵。

消防員扛著滅火火箭筒，腰間別著一排滅火手雷，拖著長長的水槍管，向山林深處疾馳而去。

兩側裝甲消防車進行地面推進，開展破障工作。

可是前方並沒有出現火情。

庄澤覺得莫名其妙。

火箭式遠程森林滅火系統，對著山林的一個位置進行數個波次的飽和打擊。

火箭彈打過去的不是滅火藥劑，而是一種奇怪的粉末。

這粉末隨風揚起，飄散得很遠。

庄澤稍微沾上一點，覺得體內的妖力似乎變得粘稠凝滯，運行不暢。

遠山處響起一陣地動山搖的嚎叫，像是遠古巨獸的嘶吼。

一隻體型如同小山般龐大的怪獸破土而出。

怪物高達十幾層樓，身上揮舞著粗大的觸臂。

它每一條觸臂都是像樹榦一般粗壯的藤蔓，遠遠望去，像一隻奇異的巨大蜘蛛，又如墨綠色的細足魷魚。

山精說：「它是這一帶的山神，人類把它的本形逼出來了。」

庄澤感到震驚，再細看森林消防隊伍的武器裝備，似乎都做了改裝，畫滿了形態各異的符文圖陣。

他們是想打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