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一十七見面
唐耀麗很快接了電話，得知周豪已經到車站外面了，就說換衣服了就下來。
周豪倚坐在靠邊停放的摩托車座位上，揣著手機摩挲了又摩挲，感覺每一秒都是在等待審判，心裡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但卻又充滿期待地望向大門裡邊。
兩分鐘后，果然悠悠地走出來一個倩影。周豪一眼就看到那是唐耀麗，先是斜正面，再是側面，唐耀麗出來后，兩人之隔十來米遠，可唐耀麗卻望向大路邊，背對著周豪。
周豪看著唐耀麗還是穿的上次那身草綠色的小西裝，一頭長發披在肩上，走起來隨風輕輕飄動，忍不住多欣賞了兩秒鐘，但看到唐耀麗要往外面走，又清醒過來，急忙招呼道：「喂，我在這兒呢！」
聽到聲音，唐耀麗疑惑地轉過了身，看向等待的周豪，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嘴角往上揚了揚，又抿抿嘴，跑了幾步小碎步，然後慢慢走過來，關切地問道：「你還挺快的啊，一路順利吧？」
等唐耀麗走到離自己只有兩步之隔了，周豪卻不敢看她的臉龐，更不敢看她的眼睛了，但輕輕瞥了瞥，覺得唐耀麗今天真的好美，遲疑了五分之一秒之後，半轉過臉，微笑著說道：「還好還好，只是有點冷，手都吹凍了。」
「那你們還要去三匯吧，這麼冷，可以等太陽出來了，暖和些再走啊！」唐耀麗還是這麼關切，周豪覺得心跳得更快了，只得努力控制著欣喜之情，找借口答道：「你不是說要下鄉去吃酒吧，我怕等我出發遲了，過來你沒在。」
「呵呵」唐耀麗清脆地笑了笑，說說道：「不會的，你說了要來，那我肯定要等你啊，再說了隔得其實也不遠，你想過來隨時可以過來啊。」
這話說得周豪沒聽大懂，也沒記在心上，然後想起給唐耀麗帶的禮物，就從車把手上把袋子提起來，雙手遞給唐耀麗，並有些委婉地說道：「這次來得急，沒準備個什麼，你可別嫌棄啊。」
唐耀麗還有些遲疑，明顯是沒想到周豪還準備了東西，並不是空手來。但看周豪一臉真誠的樣子，又坦然接過袋子，保持禮貌，沒有著急打開看，周豪卻直接說道：「就是一點吃的。」說著就戴上頭盔要繼續出發。
周豪跨上摩托車，擰響了發動機，對唐耀麗說道：「我耽擱得有點久了，我得趕緊走了，後面我再給你打電話吧。」
唐耀麗抱著袋子，看向周豪，連忙囑咐道：「那你注意安全喲，過去有一段路不好走，到了還是打個電話。」
「我知道，拜拜！」「拜拜！」兩人分開后，周豪立馬去接了爺爺，又繼續往幺姨婆家趕。
完成了這個重大的任務，周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覺得唐耀麗還真是平易近人，不對，應該是沒有其他女生那樣的架子，真的很有禮貌。最重要的是，唐耀麗好像不以貌取人，拿楊瞬博之流一比，確實風馬牛不相及。
果然，去年經過的那段老路還是沒有硬化，一路下坡周豪差點沒剎住車，不過磕磕絆絆好歹還是到了三匯街上，走過那座用管道鋪設的鐵橋，周豪又想起以前的事情，這個地方自己明明來過，也有好多年沒有這麼頻繁的走了，卻仍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心頭縈繞。
穿過三匯街上，在中間一處岔路口就往左上到去幺姨婆的道路，分道之前，周豪放慢了車速，望了一望直直向前的大路指向的遠方，高大的山峰遠遠望去黑黢黢霧蒙蒙的，看不清楚樣子，爺爺好像知道周豪在看，
就提示著說道：「那邊就是去慶口，全是山。」
周豪想著，唐耀麗說的她外婆家就是那個地方，繼續在越走越近的道路上向幺姨婆家疾馳而去。穿過一個大上坡后，再往下，就看到三姨婆家了，周豪心裡高興得很，這麼遠的路程好像一眨眼就到了。
等到了三姨婆家，周豪才發現表哥和大姑也早早地趕到了，一問是坐的節節車一路過來的，言語之間說的還是沒有車的不方便。
這時周豪想起來還沒有給唐耀麗打電話，於是拿出手機，卻發現屏幕已經已經熄了，使勁按開機鍵卻沒有反應，然後又拆下后蓋，把電池板拿出來甩了又甩，卻還是開不了機。周豪這才想起，昨晚上跟唐耀麗打完電話，高興過了頭，忘記了充電。
周豪只得趕緊去找充電機，卻發現大家用的手機型號各異，要麼山寨機要麼諾基亞或者摩托羅拉，沒有一款手機的充電口和自己的手機是一樣的，這就是說，周豪現在找不到充電器了，也不能給唐耀麗回電話了。
這時周豪想起表哥的索愛手機，就趕緊去找表哥借，正巧表哥和三姨婆三姨公他們聊得起勁，懶得理會周豪，直接把手機扔給他。
周豪接過手機就一溜煙躲到三姨婆家二樓房間里，悄悄給唐耀麗打電話，電話接通之後，周豪趕緊問道：「喂，是我啊，我已經到了。」
唐耀麗倒好像知道是周豪打電話來一樣，沒有像以往那樣問是誰，而是笑了笑，問道：「哦，安全到了就好，那邊的路果然不好走吧。」
「還好啦，去年來過一次嘛，熟能生巧，倒也不難走，最難走的一段過了就越走越好走了啊。」周豪回答著，唐耀麗聽了說周豪會說話，好像在比喻什麼。
周豪又自誇似的侃侃而談：「我覺得人這一輩子可能也是這樣，有簡單的時候也有困難的時候，要好過的時候也要難過的時候，但難過的時候過了就是好過的時候了吧。」
唐耀麗也很贊同周豪的回答，還沒等她回答，周豪想到表哥以前說過：「感情都是一波三折的，只有經歷了坎坷曲折之後的感情才是最牢固的。」心想，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經歷些曲折，或者挫折呢，到時候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可眼下連一場像樣的戀愛都沒有談過，又何來坎坷曲折呢，這不是痴人說夢嗎。
於是周豪又岔開了話題，問道：「我送給你的禮物你打來了沒？喜歡吧？」
「嗯嗯！」唐耀麗回答了兩聲，帶著鼻音又問道：「只是有點多了，阿豪你不用給我買這些啊。」
誰知周豪卻很不在意，繼續自得地說道：「沒有沒有，也不算多，我想只給你買點餅乾，吃著可能太幹了，所以又買點果凍和著吃，這樣比較好吧。」
這句話其實是周豪臨時想出來的，因為明明是先看到喜之郎果凍的，但唐耀麗的回答讓周豪高興地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那你還是挺細心的嘛，這都想得到。」
這句話算是對周豪正兒八經的讚許了，其實周豪也沒有想到自己確實還有這個主意，但無疑的是，唐耀麗的話就是對他莫大的肯定，周豪一時接不上話來，只得說道：「你喜歡就好啦，我這邊不能說太久了，我表哥在催我了，我拿他手機打電話要被說的，先拜拜啦！」
和唐耀麗掛電話之後，周豪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趕緊回到地壩，把手機交給表哥。大家又說起周豪，爺爺連忙誇讚周豪在家很勤快，當個大人一樣忙前忙后，還把前兩天在家拖運幾千斤菜頭的事情擺了擺。見三姨婆家都對周豪相當稱讚，爺爺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這時其中一個姨叔又問起周豪的成績，爺爺也連忙回答說成績很好，讀的大為中學文科實驗班，成績一般在班上前十。說完這話，周圍的人又對周豪投以認可的眼光，爺爺自然是得意不已。
很快到了要吃中午飯的時候，幺姨婆催促大家儘快過去，於是一行人又步行過去，周豪和表哥騎摩托車先走。到了之後，發現幺姨婆家真的變了樣子，地壩搭了幾根大柱子，地壩就建了起來，變得寬敞得多。房子也翻修了一層，還裡外都粉刷了一道，看起來白凈又敞亮，跟上次只是坐了一個小時相比，這次來的體驗就要舒暢的多。
大家都到了后也紛紛上樓裡外瞧的瞧，摸的摸，對幺姨婆家一年來的變化表示肯定。幺姨婆趕緊把客人們都迎進屋裡，而且對周豪一行人分外熱情，還詳細問四姐最近的情況，得知身體很好，又連說那就好，並特意交代周豪爺爺，今天就不急著回去了，耍兩天了再走。
吃過午飯後，表哥和周豪一塊騎摩托車去兜風，表哥順便再騎了會，還說上次暑假在縣城派出所實習的時候都沒怎麼騎，現在難得出來溜風，多騎一會兒。
回到幺姨婆家后，兩老表又跟幺姨婆家的姨叔聊了會天，大家一起坐在新買的沙發上開心聊著，得知他們去年去浙江打工掙了些錢，家裡喂的豬也賣起了價錢，總之一年下來裡外都很順利，開心得不行。
幺姨婆算是三姐妹中家庭環境比較糟糕的，好多年房子都是舊的二樓平底房，地壩窄得連玉米稻穀沒法曬，更別提給姨叔結婚辦酒席之類的事情了。周豪還記得母親生小妹的那年春季，姨叔結婚，大家都去慶祝，回來卻紛紛說幺姨婆家的房子好糟糕，連地壩窄得人都站不下，說起就連連搖頭。六七年過去，幺姨婆家經濟好轉了，房子也舊貌換新顏了。現在一比，三姐妹中只有老四，也就是周豪家的房子還是石頭和磚頭混建，屋裡到處黑黢黢，陰暗得很，二樓還是木板，走起來咯吱咯吱響，三家人中，反倒是自己家變得最差了。
想到這，周豪也忍不住發出疑問，要說家庭經濟，父母常年在外務工，爺爺奶奶在家種的地二十來畝，光是售賣玉米稻穀和豬仔、生豬就很客觀，加起來的收入並不算低，也沒有大的開銷，怎麼一棟房子從自己出生到現在，除了十幾年前翻修了後面二樓平頂，其他就沒變過樣。僅有的改變還是把以前大門進去右邊的廚房改成周豪的個人房間，然後在堂屋中間給汪姚的房間開了門，兩個房間之間就封起來了。從外面看起來，整棟房子就沒什麼變化。
晚上吃過飯後，大家又聊了一陣，就紛紛洗漱，準備上床睡覺了，這時表哥才打開手機，看著通話記錄，有些生氣地問周豪：「你又拿我手機打電話了？都跟你說了，不要拿我的手機打電話，漫遊很貴的，你要打電話拿你大姑的電話打嘛，哎！」
這時候周豪也確實被表哥呵斥得不敢回答了，像是犯了大錯一樣。不等周豪解釋，表哥也懶得再說了，自顧自地打起了電話，周豪一聽，發現表哥說的是普通話。
這就是說表哥在跟河北那邊的人打電話！周豪腦子轉得飛快，立馬很好奇地貼過去想偷聽，卻被表哥一腳踹開，連忙指著問道：「偷聽啊？不得行！」
周豪坐起來，直截了當地問道：「你耍朋友了？來來來，讓我也認識一下。」
「好好好，你來說！」表哥點點頭，倒是很乾脆，跟電話說表弟要講一講，就把電話遞給了周豪。周豪接過電話，頓了頓語氣，開口說普通話問好，卻因為口音沒好好調整過來，聽著卻像是在川普，笑得表哥一直在旁邊打哈哈，還越笑越起勁。
儘管周豪自認為普通話說得還是很標準，表哥越是嘲笑，自己越是認真，自己越認真，表哥越想笑。等周豪說完還電話給表哥后，表哥說了幾句就掛電話。然後對周豪不屑地說道：「那你叫普通話嗎？完全就是川普的口音，不過好歹還是比你楊叔叔要點。」
表哥說的楊叔叔是幺姑二婚的現任丈夫，而說到他的川普是因為去年夏天，從江浙蘇一帶過來收割稻穀掙錢的車隊，跟楊叔叔溝通的時候，楊叔叔脫口而出的那口流利的川普：「對頭，等一哈你們豆從那個坎坎翻上來，從嘞邊開始割……」
表哥邊模仿邊笑了起來，周豪也跟著大笑，表哥模仿得確實很到位，但事實上楊叔叔的川普外地人聽得懂，因為江浙蘇那邊過來的人說的普通話也好不到哪兒去，同樣的是地方口音濃重，但卻不妨礙兩個跨越幾個經度不同地方的人正常交流，說完彷彿還心照不宣一樣，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這下氛圍稍微輕鬆了起來，表哥繼續自得地說道：「你這普通話完全就上不了檯面，我跟你說，我在河北這兩年多，早就學會普通話的標準發音了，每個字都要學當地的腔調，那普通話說出來才對味！」
「對，跟汪涵打廣告的老壇酸菜一樣對位味！」周豪有點不屑，其實他早就對錶哥老是自得的那種語氣疲倦了，每次表哥吹牛的時候，自己都是從不質疑，而且還要洗耳恭聽，但自從上高中以來，慢慢接觸到了城市的生活之後，就對錶哥那套有些浮誇的說辭產生了質疑，
現在也不例外，但周豪的不屑表哥更是不屑，不屑對不屑，立馬高下立判。明顯周豪還沒到能和表哥一較高下的時候，現在經歷和見識都差得遠，不具備這個實力。
表哥說到這兒，見周豪詢問自己耍朋友的事情，倒是很坦蕩，並問起周豪上次說的那個女孩的事情。
周豪明白表哥說的去年夏天，自己在暑假補課期間，跟在縣城派出所實習的表哥傾訴，說自己要是跟這個女孩不能在一起，以後都不想談戀愛了。
表哥不知道周豪說的是誰，也不知道周豪是不是腦筋搭錯了說這種胡話，只得在QQ上給他反覆做工作，直到周豪暑假補課結束來騎摩托車回去，發現周豪沒有那種頹喪了，才放心了。
聽表哥說起這回事，周豪卻有些心裡發緊，提到那個名字又是往事浮上心頭，他心裡苦笑著：「都哪年的事情還提，自己也是毛小子，哪懂這些大人的道理呢！」
隨即便回答道：「都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你跟我說說你跟這個美女耍朋友的事情吧，反正大家早晚都要知道，你何不先跟我講講，我聽個新鮮。」
表哥答道：「其實也簡單，跟我打電話這個姑娘，就是我隔壁大學也就是河北電大的同屆女同學，姓劉，比我還大半歲，說起來呢有點話多，也是機緣巧合，在一次聚會的時候認識的，慢慢就接觸了嘛……」
表哥說的眉飛色舞，好像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聽得周豪眼睛發愣。表哥洋洋自得還嫌不夠，又拍拍周豪的肩膀，說道：「男人啊，還是要主動才行。」
周豪這時望向天花板，想著自己也有傾慕的人，不禁微微笑了起來，卻沒有聽到表哥說的這句話。他的這個發獃的動作被表哥看在眼裡，殊不知表哥早已洞若觀火。
但表哥並沒有急著追問，而是讓老表趕緊睡覺。
第二天一早，周豪就聽到樓下大姑呼喊表哥的聲音，表哥趕緊穿上衣服下樓去，過了一會兒又急匆匆上樓來，問周豪：「你摩托車鑰匙呢，我大姑今早去世了，我得趕回去，你和外公只有坐節節車回去了，等你回來了找我拿鑰匙就是。」
周豪看錶哥這麼著急，只得把摩托車鑰匙遞給他，表哥接過後又下樓去，一會兒外面傳來摩托車發動的聲音。
周豪又睡了過去，一會兒爺爺就在樓下罵周豪懶得補起來。周豪搞不懂怎麼回事，只得穿上衣服下樓去。
下樓后，周豪才知道原來是表哥他們沒有跟爺爺打招呼就把車騎走了，現在沒有車直接回家。爺爺發火了，找不到人出氣，只有拿還在睡懶覺的周豪出氣了，當著幺姨婆一家人的面破口大罵。
周豪不理解，今天又不幹活，又沒別的事情，無緣無故地罵自己幹嘛。
但他卻不敢跟爺爺理論，生怕在別人眼裡落個不肖子孫的罵名，現在就只有默默忍受了。
幺姨婆倒是連忙勸阻爺爺，叫他不要生氣，爺爺借坡下驢，立馬不罵了，但也不高興。
等吃過早飯，兩公孫就要往家裡趕。幺姨婆兩夫妻怎麼留都留不住，只能捎些別人送來的禮品給姐夫，讓他帶回去給一家大小都嘗個味，另外還專門給她四姐，也就是周豪的奶奶，準備了一點禮品，讓姐夫帶回去給四姐。
周豪和爺爺出發后，爺爺還是不高興，周豪不敢問也不敢多說話。路上經過三姨婆家，三姨婆和三姨公也留兩公孫再待一天，但還是留不住，三姨婆只得招呼說有空了就來耍。
路上兩公孫互相不高興，等車都是站得遠遠的，在車上也不坐在一塊，最後一程坐摩托車到泥路的時候，爺爺丟下錢就走。邊走還邊罵罵咧咧的，雖然不提名字，但周豪知道那就是在罵自己。
但周豪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爺爺為什麼要罵自己，到底怎麼就招惹他了。
回到家后，周豪越想越慪氣，真的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啊！直到奶奶發現兩人不對勁，問明情況后，才把爺爺痛罵了一頓，給周豪出了口氣。
不得不說，一物降一物，一人降一人，爺爺在其他人面前就是再威武霸氣，但在奶奶面前，還是要懼怕三分。被奶奶這麼一通罵，爺爺瞬間規矩了不少。
不過回到家，周豪發現母親和小妹都沒有回來，這時奶奶才說她們兩個都去重慶了，說是周豪爸爸工資要不來，打電話來叫周豪的母親一早就坐早班車帶小妹一起出發了。
周豪給手機充著電，越想越覺得慪氣，就跑到二樓用座機給表哥打電話告狀，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但表哥勸了兩句卻在電話里說：「哎，說話文縐縐的，聽不懂，哭有什麼用，我明天就過來還鑰匙。」
晚上吃晚飯後，周豪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發獃，這時爺爺卻從廚房出來，語重心長囑咐周豪：「你莫跟你父母告狀哈！」
這話周豪聽著就來氣，這哪像跟自己和解的口氣，倒像是命令。
周豪這時來了勇氣，立馬駁回道：「那你罵我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我到底是哪點得罪你了，從幺姨婆家到回來一直不停地罵我！現在還怕我告狀了？」
說歸說，周豪並沒有要跟父母打電話告狀的想法，其實自己知道爺爺就這個脾氣，愛亂罵人，還不肯低頭認錯，不管怎麼樣，他是個長輩，自己是晚輩，只有認栽了！
爺爺倒也沒多說什麼，又起身回廚房去了。
今天本來大好心情，被爺爺這麼一通亂罵，周豪硬是鬱悶得很，晚上想給唐耀麗打電話，但自己心情還沒緩和過來，這樣跟唐耀麗說話，萬一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了怎麼辦，會不會也會被唐耀麗低看自己。
周豪這麼思忖，就不想再打電話了，早早洗漱睡覺去了。
第二天上午，表哥果然來還車鑰匙了，又問了一遍事情經過。讓周豪意外的是，表哥也把爺爺說了一頓，雖然作為晚輩不敢說什麼過分的話，但那口氣明顯是在拐著彎地批評爺爺愛亂脾氣。
爺爺也不回答表哥的話，也不解釋什麼，還是端著長輩的架子。表哥見說不動，也再懶得說下去，並跟周豪示意，此事到此為止。
周豪倒也不在意了，本來經過美美睡了一覺，自己的心情早就好多了，煩惱也拋諸腦後了。
說著表哥就讓周豪騎車送他和大姑回去，馬上要過年了，先回去打整家裡的灰塵。
周豪苦笑一下，原來表哥說是來送鑰匙，搞半天還是要自己送他一趟哦。
算了，送就送吧，周豪接過鑰匙，送表哥和大姑一塊出發了。路上大姑也在勸周豪，不要理會爺爺的咒罵，他說話本來就容易發火，不用理他。
等把大姑和表哥送到家后，兩人也留周豪吃過中午飯再回去，周豪倒是想在大姑家耍個下午再走，但想起什麼事情還沒辦，就推脫著往回趕。
回來之後，周豪趕緊看了下日曆，果然今天是李苗雨的生日，之前答應她一定會去參加給她慶生，差點都給忘了，現在都還沒出門。於是早早地跟奶奶說了要進城裡后，就揣上手機和給李苗雨的禮物出發了。
奶奶知道他要進城，囑咐順道去看看三嬢家，並讓他帶些家裡的土產過去，絕不能空手到人家。
周豪出發的時候，就跟李苗雨打電話說了。到城裡后，就照例先去三嬢家順道拜訪了一下。三嬢對周豪的到來很熱情，收下周豪奶奶讓捎來的土產後，問這問那問家裡還好吧，又招呼周豪吃水果，並問他晚上想吃什麼，或者想不想去外面下館子，那架勢就是非要留周豪一起吃晚飯，並說晚上再一塊去逛商城，給周豪的爺爺奶奶也買點東西回去。
周豪連忙拒絕，說明自己一會兒去跟同學吃個飯，晚上再回來。三嬢很善解人意，並沒有繼續要求周豪和他們一起吃飯，而是讓周豪別玩得太晚，晚上要注意安全，-少喝點酒。
可到了晚飯的時間，李苗雨卻遲遲沒有打來電話，越等越讓周豪有點著急了，三嬢家都開飯了，見周豪還沒出發，還以為周豪被放鴿子了，讓周豪乾脆就跟著他們一塊吃點，晚上再出去吃宵夜。
周豪還是習慣性地拒絕了，然後小心地給李苗雨打了電話，這時李苗雨接到電話了才想起這回事，連忙道歉道：「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邊人多就把你給忘了，你快過來吧，我們在盛世華都鴨腳板飯店吃飯。」
打完電話，周豪還假裝跟三嬢解釋說人家在等著自己，立馬就出門打車去了李苗雨說的地方。
一路上車如流水馬如龍，夜晚的大為城果然是相當的美啊。到了后，周豪發現李苗雨和李明燦的家長都在，有李苗雨和李明燦各自的幾個同學，但卻沒有一個是自己認識的。而且這時候還是沒想到買什麼禮物，就空手提了個裝有手抄詩的袋子，頓時尷尬不已。
還好李苗雨很熱情，招呼周豪趕緊落座，並讓服務員加餐。李明燦也很熱情，幫周豪把菜盤子湊過來，幫忙夾菜，問周豪喝不喝點酒。周豪想拒絕，但是見難得有機會這麼一聚，可能以後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就還是拿起個酒杯，讓李明燦倒滿了啤酒。
「實在不好意思，我今天來得有點晚了！沒怎麼準備啊。」周豪放下筷子，連忙解釋。李明燦並不在意，拍拍肩膀說道：「說那些幹啥，來了就行，再說了，是苗雨把你疏忽了，這樣，我先自罰一杯！」說著就一股腦吞了下去，看得周豪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