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一十六生日
見少數人點點頭,領導似乎也露出了勝利的微笑,繼續說道:「我知道大家關心的另一個問題,是沒有車來及時運走菜頭怎麼辦,這個啊,我剛才已經跟其他鄉的領導也聯繫了,他們收菜頭的貨車也忙得很,確實沒有多的車來給我們減輕壓力了,不過啊,我們還在聯繫,爭取在天黑之前多找幾輛貨車來給大家運輸,所以大家先回吧,待在這還不如回家先搬些過來,我向大家保證,一定會有車來的!」
說完,領導就借口還有其他要事要忙,著急回去了,也不等大家提問,留下一眾愕然的群眾。
見領導也是這樣的態度,大家剛才還群情高漲,瞬間又萎靡了下去,不少人根本就不抱指望,不停抱怨道:「這可怎麼辦,怎麼辦啊!」這時蒲經理也接過話題讓大家先回去,肯定有好消息。院里的人見還有點希望,也沒有其他辦法,於是又一鬨而散,紛紛離去。
周豪見沒有什麼好消息,也趕緊上車,往家裡趕,回家后準確地傳達了這個情況。爺爺說道:「看樣子我們不能等,現在我們就開始往菜頭廠送吧,周豪你就騎摩托車拉,我牽黃牛馱,其他人能挑的挑,能背的背,我不相信我們一家人還奈不何了!」
周豪對這個活兒不反感,但是也不大有信心能做好。因為要去跟別人擠,要排隊,要稱稱。以往都是爺爺領著一塊去,這下自己單打獨鬥,萬一被人說了怎麼辦。周豪想到這兒,又開始七上八下、六神無主的,想了一會兒,為了那啥,說啥也不能懼怕,於是硬著頭皮去了。
周豪拿出了暑假在家運稻穀的經驗,剛開始拉過去的兩趟車因為找不到人幫忙照看拖過去的菜頭,只得把小妹一塊帶過去,讓她到菜頭廠后看著自家的口袋,可小妹才八歲不到,哪能做這些事呢。後來爺爺知道后,周豪被爺爺罵了一頓后,又只得先把運到的菜頭裝稱稱了,然後又把小妹帶回來。
好在菜頭廠的工作人員雖然忙不過來,也還是很熱情地幫忙照看周豪運過去的菜頭,沒有絲毫扣減和馬虎。上午後幾車到下午的拖運和裝稱都很順利,到晚上就把地壩堆積的菜頭全部拉完了。等周豪最後一趟車回來,把一沓收據交給爺爺手裡的時候,爺爺還不相信周豪真辦到了,不由地誇起了來:「你還是得行,老話說得好,文也來武也來,才是棟樑之材!」
得到爺爺的一頓卡贊,周豪心裡樂開了花,不管中間曲曲折折,長輩交給自己的差事,總算是辦成了一次。
正好這個時候母親也趕晚班車從重慶回來了,聽到屋裡大家的笑聲,剛進門就問道:「你們是撿了什麼金元寶嗎這麼開心?」
奶奶答說是爺爺在誇周豪辦事得力,母親點點頭。這時小妹衝上去要抱抱,母親連忙把小妹抱起來,坐在桌子邊,朝爺爺奶奶問道:「聽說你們在屋頭忙了幾天,明天還砍不?你屋兒子要在工地等工資下發,這兩天還不得回來哦。」
爺爺搖搖頭,答道:「沒事,今天周豪把菜頭都拉出去賣了,明天價錢要降,而且到現在貨車都沒來,可能明天還要幫村裡幾戶人家拖運菜頭,我們就先不慌砍菜頭。」
奶奶也接過話說了起來:「這兩天搶著砍了五千斤,還是賣起了價錢,你兒子還是厲害得很,一個人就把地壩堆起的菜頭全部拖去賣了。他跟小二出力最大,還是費力!」說這話便露出了對周豪讚許的微笑。
沒等母親回答,周豪就先回房間玩MP4去了。
看MP4上的日曆,想起了李苗雨的約定,本來這兩天也在思考這個事,於是在吃過晚飯後,找母親要來了她的電話,急忙給李苗雨打過去了電話。
電話那頭李苗雨知道是周豪打過去了,連忙熱情問道:「阿豪,嘿嘿,這個月28日我過生日,上次不是約了你和鄭攀都來耍嗎,你還來不來啊?放假這麼久也不給我回消息。」
看來李苗雨邀請自己去是真實的,不是說著玩。於是周豪放心了,又問了下:「那鄭攀呢,他來不來?」
「對了,忘了跟你說了,鄭攀給我打電話的,他來不成了,說眼睛做了矯正手術,需要在家休息一個月,現在只有你來哦!」李苗雨說著有點可惜的語氣,周豪想了想,還是回答道:「那我還是來吧,在哪個地方啊?」
「你下午先到城裡來,晚上我會給你打電話,對了你這個電話是你的嗎?」李苗雨問了后,周豪就說是的。
周豪掛電話后,思考著怎麼給李苗雨禮物呢,天天在家裡忙著幹活,哪有空去買什麼禮物呢,再說了,人家大城市裡的大小姐,需要鄉下的土味禮物嗎,別到時拿出來被別人笑成狗了,尤其是李苗雨的男朋友李明燦。
說起這個人,周豪就想起高一第二學期和李苗雨一個班的時候,一天晚自習後下樓來跟她開玩笑,路過的時候拍了一下李苗雨的丸子頭髮,卻被李明燦當了真,當場喝住周豪,要他馬上給李苗雨道歉,嚇得周豪想解釋不敢說話,直到李苗雨當場解圍說是同班同學,李明燦開忿忿鬆開手,雖然後面也借其他機會互相開玩笑釋然,但是這個事始終還是對周豪有心裡陰影。
想到這,周豪又咽了咽口水,別的不說,客觀地講,李苗雨和李明燦確實是天生一對,男的帥女的乖。要是自己也能找到這麼一個知書達理的好女人,就是一輩子當牛做馬也值了。
算了,周豪想了想,還是先給李苗雨寫點祝福的話,睡覺之前抄起筆,仔細思考了一陣,就寫出了一首七律詩——《賀二十八李苗雨十八歲》:
年末歲歲逢一更,乘雷奔虹朝氣蓬;轉眼僕僕煥五彩,搖身婷婷倒七雄;墨發瀑水披霞冠,炭眉橫枝挑玉宮;捷步輕騰鐵騎散,秋波所向金城崩;花開無愁任寒暑,花艷不畏任寒冬;盈雪懷虛喜賓主,抱文納義好友朋;護花自有真命郎,襯葉難得盈燭燈;天地長存永未老,誼情四海九州通。
周豪改了又改,但又改不出什麼來,覺得為了押韻似乎有點狗屁不通,可能除了自己別人看不大懂。但憑自己跟李苗雨關係一般般,確實跟她接觸不多,不太了解,就這麼湊合給吧。想到還給點什麼其他的禮物,但自己又沒給女生送過禮物,這下送啥好呢,周豪卻想破了腦袋想不出來了。
謄抄好了詩,周豪拿著母親的紅色直板山寨手機,翻了翻通訊錄,發現真的存了自己名字的電話,一打開,果然是唐耀麗的電話號碼。側躺在床上的他裹著被子翻滾著笑了起來,想想也覺得好笑,母親還真把這個電話存了起來,還存自己的名字。不過也是,周豪當初並沒有說這個電話號碼是誰的,只叫母親存好以後有事找他就打這個號碼,說起來還是周豪自己太大意了。
周豪看著早已刻在心裡的電話號碼,試著撥打了過去,響了兩聲之後,傳來了唐耀麗略帶磁性的鼻音。
「喂,你好,哪位啊?」「嘿嘿,是我啊!聽不出來嗎?」周豪有些得意的語氣,聽得唐耀麗差點沒認出來,於是答道:「哦哦,呵呵,阿豪啊,你怎麼又換電話了,這個電話又是是的手機號碼啊?」
周豪一聽唐耀麗有些不解的語氣,連忙解釋道:「哎呀不好意思,我確實很長時間沒用手機了,那次是我表哥的電話,前兩天是我用家裡的座機,這次打給你的是我媽的電話,今天她從主城回來,我就藉手機來打電話了。」
「是這樣啊,那你不怕你媽把手機拿去看通話記錄嗎?」唐耀麗的語氣聽著像是在躲閃什麼,不等周豪回答,又問道:「那你後面就用這個手機跟我打電話嗎?」
周豪回答了後面一個問題:「也不一定,我今天是臨時藉手機來看一下,發現我媽存你的電話的,還存的我的名字,哈哈!」
唐耀麗有點疑惑,問道:「你媽存我的電話,她怎麼有我的電話的?」
「你忘了?上次有個周六,放學后沒有出學校嘛,我們留在教室,後來去樓下霞雲湖旁邊的空地打羽毛球,我借你的手機打電話的。」周豪得意地說著,彷彿又回到那個場景。
唐耀麗卻略帶羞澀地哼了一聲,笑著說道:「原來阿豪你都是有目的的啊,被你騙了誒!」
「哈哈,我當時還在想怎麼借你的手機呢,正好機會就來了,不過你也沒拒絕嘛!」「我哪想到你有這個企圖,是我太單純了!」唐耀麗的語氣有點點故作生氣,但明顯沒有責怪周豪的意思。
這時樓下的信號不好,周豪又到二樓平房頂繼續打電話。
唐耀麗岔開話題,繼續說道:「對了,我想起這次石鵬鴻生病,學校募捐的時候,你寫的那個《陳情表》對吧,是你寫的嗎?」
「怎麼了?」「你就說究竟是不是你寫的嘛?」「是我寫的啊!」聽到周豪的回答,唐耀麗誇讚似的說道:「我覺得你挺有文採的,寫的很不錯耶,那字也得好看,朗朗上口又通俗易懂!讀起來很有那個感覺,讓人就覺得好悲慟。我覺得你寫的這篇古文還是對募捐有一定的正面效果的,當時好多人去看你寫的這篇文章哦,我都差點沒擠進去!」
「嗨!」周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挑了一下眉毛,心想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字,但現在覺得也沒必要非去解釋一趟,只得回答:「哪有哪有,你別誇我,我容易飄!哈哈!」
唐耀麗繼續問了起來:「我很好奇耶,你平時也會鑽研這些東西嗎,叫我寫我就寫不出來。」
「哎,」周豪忍不住嘆氣道:「你沒聽說被人說過我嗎,說我是古代穿越來的,回不去了!」
「哈哈,是嗎?」唐耀麗輕輕笑了起來,她被周豪的語氣逗笑了。不過周豪對唐耀麗的笑並不介意,如果說是楊瞬博這樣笑,那可能自己就要憋火了!
周豪繼續說道:「當然了,這肯定是個笑話啦,我也覺得好笑,但有時就喜歡研究這些咬文嚼字的東西,覺得很有韻律,寫的時候要憋勁,讀起來就很解壓。」
唐耀麗像明白過來什麼一樣,肯定地說道:「你說得對誒,我平時就是找不到解壓的方式,每天都憋得慌!」
「那要不要我教你寫一寫,純當娛樂嘛?」「算了我還是不要了,寫不來。」唐耀麗連忙拒絕了周豪的好意,不過又轉過話題說道:「你平時給其他人寫嗎?」
唐耀麗的問讓周豪愣了一下,心頭一緊,想到以前是給別人寫過,尤其是給劉嬋寫的那首情意綿綿又妄自菲薄的詩,而且也給家裡人寫過,就心頭稍安,答道:「寫啊,我覺得可以寫的就寫一寫啊。」
「哦,那你確實挺會思考的,所思所想都能寫出來,厲害!」唐耀麗忍不住又對周豪一頓誇。
周豪這時正在興頭上,突然想起沒有唐耀麗的照片,就開玩笑問道:「你覺得動物什麼時候最可愛?」
「當然是小時候啊!」唐耀麗不假思索,周豪連忙反問道:「那把你小時候的照片給我看看可以不,我看下是不是很可愛?」
「哈哈!」唐耀麗又被逗笑了,一看時間,問周豪:「時間都不早了,你在哪裡打電話啊?」
周豪說自己就在二樓的平房頂坐起打電話,外面都黑黢黢冷颼颼的。唐耀麗便催促周豪早點休息,不要著涼了,周豪正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聽得背後一聲呵斥:「你硬是半夜三更不睡覺,我以為進賊了,門大大開著!」
周豪聽到母親的聲音,來不及跟唐耀麗說拜拜,連忙掛了電話,解釋道:「哦哦哦,知道了,我馬上去睡覺!」
母親也沒有多問周豪這麼晚給誰打電話,也沒有把手機要回去,接著就把門關上了。
周豪回到房間,看到手機信號只有兩格,心想打電話給唐耀麗,時間確實太晚了,就編了一條簡訊發過去:「不好意思,剛才我媽不准我打電話了,嘿嘿,今天確實太晚了,你早點休息吧,我明天再給你打來,拜拜!」
過了一分鐘,唐耀麗也回了一條簡訊,讓周豪激動不已:「哎呀沒事啦,你早點休息吧,別感冒了!拜拜!」
關上手機,周豪心滿意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激動得一個小時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都是那些聲音。
第二天上午,家裡座機響了起來,奶奶接了電話,趁著吃早飯的功夫,說幺姨婆家請大家一塊過去吃酒席,她家的地壩和房子都重新修整了。
周豪想起去幺姨婆家,就必須要經過連家、坪山和三匯,去年去她家的時候,她家地壩還是個只有屋檐下那一小段,房子也只有兩層磚房,看樣子一年的時間,都已經翻修好了。爺爺也說家裡暫時沒有別的事情要忙,可以一起去,但奶奶說家裡的豬得有人喂,母親也說沒有去看周豪的外婆了,也跟著說不去,於是就只有爺爺和周豪一塊去。
想到坪山這個名字,周豪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晚上睡覺之前,周豪興高采烈地給唐耀麗打電話過去,說道:「嘿嘿,跟你說,我明天要過來一趟誒!」
「是嗎?你過來辦事還是做什麼啊?」唐耀麗好像很好奇,周豪呵呵笑道:「我上次不是說我三姨婆和幺姨婆在三匯那邊嗎,今天我幺姨婆打電話叫我們一家都過去耍,所以要經過坪山嘛!」
「哦,」唐耀麗的語氣好像有點失落,懶懶地問道:「那你什麼時候過來,是直接就過去嗎?」
周豪答道:「嘿嘿,所以我才會給你打電話來嘛,我到時候要經過車站,我就過來看一看你。」
這話讓唐耀麗有些猝不及防,連忙問道:「我有什麼好看的,還來看我。」可那語氣卻讓周豪覺得她是高興。但周豪卻不想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好不好看不重要,你現在還在坪山嗎?」
周豪這問是因為唐耀麗前兩天說要去慶口給她外婆幫忙,按照她的說的時間推算,周豪想唐耀麗明天應該不在坪山,如果不在的,那就不到她了。
周豪也不清楚為什麼想見一面唐耀麗,放假以來其實也沒有打幾個電話給她,但是正好要經過她住的地方,不趁這個機會去聊幾句,總覺得有些可惜。
電話那頭傳來了唐耀麗肯定的回答:「嗯,我還沒去,我外婆說菜頭降價了,等一段時間看行情好了再喊我們過去。」
周豪心裡暗叫「好耶!」,但卻掩飾住激動不已的心緒,鎮定著回答:「哦哦,這樣啊,是的,我們這邊也是一樣,我們今天就沒有上坡了,都在做其他事,昨天打電話忘了跟你說了,我昨天一天騎摩托車把家裡的五千多斤菜頭全拖去賣了。」
「哇,阿豪你好厲害,」唐耀麗讚歎著,又關切般地問道:「那你肯定累壞了吧,你晚上還給我打電話,你不早點休息嗎?」
「嗨!」周豪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門牙大牙全都包不住:「沒事,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吹吹牛啦,不過我可沒有吹牛哦,我說的此吹牛非彼吹牛。」
說到這,唐耀麗又問周豪明天什麼時候來,周豪回答說肯定一早就出發,可能上午九十點鐘就路過吧。
周豪還以為唐耀麗是沒有拒絕跟自己見個面聊聊天呢,唐耀麗卻說:「明天我老家有個酒席,我可能要一塊去,如果你真的要來的話,還是早點過來。」
這話讓周豪摸不著她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想見到自己還是其他什麼意思,一下子有點茫然,不過周豪覺得唐耀麗應該沒有拒絕自己的意思,而且周豪並沒有說想跟她約會,就是路過見個面而已。
想到這,周豪心中大概有數了,就跟唐耀麗說好明天上午九十點鐘碰個面。
天亮之後,周豪專門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但這身衣服看著也土裡土氣的,跟周豪想象中唐耀麗的氣質完全不是一個水平,周豪覺得很不滿意,可翻遍了衣櫃,愣是沒找到一套大氣一點的。
這說來也怪周豪,習慣在家裡衣服土鱉的樣子,總覺得那些好看的衣服派不上用場。連表哥都曾暗示過周豪,要把自己好看又之前的牛仔褲和T恤衫送給他穿。不得不說,以前接表哥的衣服穿的時候,周豪是覺得有股不一樣的精氣神油然而生,可能真的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沒有一身好看的衣服,再帥氣的人也會黯然失色,更何況一向被人稱為「非主流」的自己。
周豪也心裡暗暗叫苦,自從母親不讓自己接表哥的舊衣服來穿之後,自己的衣品確實一落千丈,買的新衣服不是便宜就是容易崩線,顏色搭配還怪怪的。現在找不到衣服來打扮自己,這可怎麼辦呢。
正在翻箱倒櫃之際,周豪眼神一亮,響起前晚在二樓打電話時,自己洗的一套衣服還掛在屋檐下,那套衣服就是表哥的衣服,穿了一次就送給周豪了。周豪一放假回來就趕緊洗了晾乾,這幾天都是晴天,想來衣服也幹了吧。
想到這裡周豪趕緊上樓查看,摸了摸衣服,確認衣服都已經干透了,忍不住暗暗自喜,還好自己夠勤快,居然還有這種先見之明。於是立馬套上,和母親帶回來的新鞋子一搭配,那感覺彷彿又回來了。
戴上自己在暑假專門買的德意志式頭盔,把帽子上的墨鏡戴起,摩托車鑰匙一擰,單缸發動機呼呼聲音響起,尾煙瞬間拉起,周豪感覺整個天下都是自己的了。
和爺爺一塊上路,穿過泥濘的鄉村道路,中間幾處太濕滑還得兩人一起前後推車才能走動,到硬化的縣道路后之後,就一路平坦了。
一路凜冽的寒風迎面吹來,大霧瀰漫的天氣也讓周豪有些鬱悶,不過按照往常經驗,這是晴天的徵兆。而讓周豪同時擔心的是,自己並沒有摩托車駕照,而且自己駕駛的50摩托車也沒有上牌,保險都沒有買,萬一被交警查到了,車被收了咋辦。
假如周豪這時學過法律,就不會冒著無證駕駛被拘留的風險非要出出風頭了,跟風險一比,出風頭簡直不值一提。
還好,這麼大的霧氣,而且時間也早,交警並沒有出來巡邏,周豪一路提心弔膽地穿梭在丘陵間,翻過高高的金錢坡之後,就上到連家了。
周豪昨晚說好要和唐耀麗見個面,但卻沒說給她說點什麼好,是啊,李苗雨邀請自己去她的生日,都沒想好送什麼禮物,現在該給唐耀麗送點什麼呢。
正在場鎮上休息一會兒,爺爺去準備給三姨婆家的見面禮,周豪也悄悄鑽進了連家最大的超市。看著貨架上琳琅滿目的商品,周豪邊走邊看。走到零食專區時,周豪看到喜之郎果凍,瞬間覺得沒有比一袋果凍更適合唐耀麗的了。
因為三學月考試后那次數學測評,周豪第一個交捲去吃飯的時候,路過唐耀麗旁邊,就給她桌子上放了一個果凍,當時唐耀麗正在認真地做題,根本來不及反應,周豪就溜走了。
周豪就稱了兩斤喜之郎,另外看到貨架上還有無糖餅乾,看起來應該不會太甜,也一塊買了兩袋。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周豪就對2這個數字很感興趣。所以給唐耀麗買的吃的,都是2斤2袋。可能覺得多一點分量重點吧,反正周豪對這點禮物還是很滿意的。
出超市后,見爺爺已經在摩托車旁邊等了,周豪趕緊給唐耀麗打了個電話,說已經過連家了,一會兒就到。
唐耀麗「嗯嗯」回答了兩聲,說自己在家的,還沒有走,並囑咐周豪路上騎車開慢點。
想著今天真的能和唐耀麗見面,還可以給她送禮物,周豪心中的石頭終於可以落地了。於是趕緊招呼爺爺上車,繼續朝目的地駛去。
去年也是走同樣的路,今年又重新走一遍,周豪繼續迎著撲面而來的寒風,看到前面的東方已經生氣了荀白的旭日,陽光已經照樣在身上,感覺暖洋洋的,心想今天果然是個晴天,跟自己的心情一樣。
從連家出來,就是下山的道路了,穿過幾處大彎道之後,道路就好走多了,周豪努力剋制著自己情緒,隨著離坪山場鎮越來越近,已經能看到整齊整排成片的房屋了,身體卻忍不住有些微微顫抖了。
周豪嘴上說著和唐耀麗見一面,心裡也確實想見一見她,可現在要到目的地了,卻有些慌張,以往這種情況,只會發生在大考之前的準備中,周豪要豪擲一把賭上希望才會如此。不用說了,周豪現在也是這樣。
現在也不能多想,只能一頭往前沖了。
周豪把摩托車往車站前面駛過去之後,跟爺爺說要去給同學送成績單,讓爺爺等一會兒。周豪爺爺倒也沒有懷疑什麼,只說讓周豪快去快回,還沒說完,周豪就調轉車頭,油門一蹬往回走了,轉過街頭消失不見。
周豪看著街邊的路線牌,去年來的時候也是經過這地方,雖然一晃而過,但隱約還是有印象的。然後就騎車駛進了進站口旁邊的一個大門,然後給唐耀麗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