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二十二重要
唐耀麗答道：「沒有啦，就只有你的號碼是這麼存的，其他人的號碼都是存的真實名字。」
周豪心中竊喜，但又不想打破砂鍋問到底，便說道：「行吧，算獨我一份的光榮，告訴你，我也給你存了個特別的名字，你可以猜一猜。」
「是嗎？」唐耀麗有些好奇，接著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哎呀人家怎麼知道你存的什麼名字嘛。」
「額，你現在方便說話嗎，剛才是你母親大人接電話的吧，」周豪想起來剛才接電話的情況，於是很謹慎地問。唐耀麗也小聲地答道：「對啊，我現在在我自己的房間里，剛才是我媽接的電話，對了你說什麼了？你不會是當成我了吧，天吶！」
唐耀麗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有些惶恐，又連忙問道：「你快說你到底說了什麼，你要是亂說了什麼話的話，我再也不理你啦。」
周豪努力控制住自己笑容，頓了又頓，張著嘴發音不清地說道：「我說就是啦，嘿嘿，嘿嘿嘿。」笑了又笑，才消停了一點，說道：「我說我什麼都沒說，你信嗎？」
「你還騙我，你這笑聲明顯就把你出賣了，說不說吧，不說我生氣了！」唐耀麗故意嘟噥了一下，周豪知道她著急起來了，也不好再賣關子，悻悻說道：「我就是跟你道歉啦，語無倫次一秒八字的那種，可一聽到是你媽的聲音，我被嚇得都差點要說打錯電話了。」
「哼，算你有良心。」唐耀麗笑了笑，又接著說道：「不過我覺得阿豪你有點小氣啦，我還沒說完你就溜了，你不對勁。」
不等周豪回答，唐耀麗又解釋著說道：「其實我和任兵也是很好的朋友啦，高一第二學期的時候他也跟我一個班，算是認識很早啦，而且這次我也沒有拜託他幫我拿成績單，他願意幫我忙，也算是好意啊。」
「嗯，是的。」周豪嘴上說著，心裡還是不大痛快，他就不想聽到這個名字，不管他是不是好意，至少不能來「插隊」！
這時唐耀麗又問道：「阿豪，你還沒說你存的我什麼名字啊。」
「你很想知道嗎？」周豪故意賣起了關子，唐耀麗卻著急想知道，又追問道：「你說不說吧，不說我也不問了。」
「這樣好不好，你當這是個秘密，我自己保管就是啦。」周豪還是不願意說，準確一點，是不想被過早地拆穿自己的心思，他要把這個秘密保留到最重要的時候。
唐耀麗聽周豪的口氣，真地不再追問了，又說起期末考試的事情，發愁道：「哎呀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聽別人說我這個成績可能要復讀了，我不想去復讀誒。」
聽到唐耀麗說的話，周豪也有點心焦，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對他來講，假如唐耀麗今年能一起升入一個相同的大學，那就是最好的機會。可想法是很好，現實卻是如此的殘酷，真要按照唐耀麗的成績這麼發展下去，在如此有限的時間裡，周豪想幫也自顧不暇，基本上是幫不了什麼的。到時候真的像唐耀麗說的那樣，她去復讀了，拿自己怎麼辦。
想到這，周豪也有點煩躁，但想想總不能這麼一籌莫展吧。於是周豪輕言細語安慰道：「別擔心嘛，不是還有我嗎。」
「你？」唐耀麗有點不相信，失落地問道：「算了吧，時間這麼緊，你顧自己都來不及，又能幫我什麼？」
「呵呵，」周豪尷尬地笑了笑，又堅定地說道：「對我來說，你是一個很重要的人，我怎麼可以袖手旁觀呢，
這個寒假時間還長啊，我希望假如我們能一起努力，不管怎麼樣，至少不會後悔吧。」
周豪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把自己嚇了一跳，心想怎麼跟唐耀麗說那兩個字了。以前沒這種感覺，但是現在唐耀麗對她來講，確實是很重要的人。但這兩個字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又害怕會被誤解是那個意思，周豪暗暗希望她沒有聽到，聽到也沒有多想吧。
唐耀麗聽到周豪說「重要」兩個字，心頭不禁一緊，她不知道周豪說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什麼是重要，哪種程度的重要，她不敢想下去，有些想拒絕，於是很認真地說道：「哎呀，你不要擔心我啦，我明白你的心意，我會努力的，以前我也是憑自己努力考進大為中學的啊。」
這話說得像是拒絕又不像是拒絕，但是那口氣，周豪聽得心中生出憐意來，但再說下去已無必要，於是將就話題改口問道：「那你也很厲害啊，說明你也是有實力的人，對了，你中考多少分？初中就在五中讀的嗎？」
唐耀麗「嗯嗯」回答著：「是啊，在五中我的成績還是算比較好的，但是中考我盡全力了也沒達到大為中學的錄取線，還差五分，是我爸爸去交了擇校費，才爭取來一個名額的，不然我可能就去一中或者師範讀書了。」
「這樣的話，不是大為中學的損失嗎！」周豪繼續調侃道：「差五分也不影響對你實力的評價，想想三年前，我中考也是一波三折，差點沒能進大為中學的校門。」
「那你跟我講講唄，你應該不是交擇校費進來的吧？」聽唐耀麗的話，周豪否定道：「要是交擇校費的話，我媽反倒不會讓我來的。」
「為什麼啊，大為中學這麼好，好多人都想擠進來，如果只是因為一點點差距就不去爭取了，那多可惜啊。」唐耀麗聽得周豪的話有些莫名其妙：「難道你父母不想你去大為中學讀書嗎？」
周豪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脖子，說道：「我父母不希望我走後門，從小到大就沒為我讀書的事情多花一分錢，當然，初中那次轉校例外。對他們來講，一直都是我能讀到什麼程度就讀到什麼程度，如果沒錢了，砸鍋賣鐵也要供我讀，只要我能繼續往上爬。所以啊，我一直都只能拼盡全力去爭取，完全不敢想誰能拉我一把。」
「怪不得你讀書這麼厲害，成績這麼優秀。」唐耀麗不由得讚歎周豪的拼搏精神，也有些理解地說道：「怪不得你平時都不愛笑，原來是你的目標很遠大啊。」
唐耀麗不知道，讓周豪拼盡全力也要往前沖的秘密，除了父母的激勵，其實還另有原因，而這個原因現在已經斗轉星移，變成了另一個，但現在周豪還不能說出來。
周豪得意地笑了笑，又嘆著氣說道：「我其實也很沒底，沒人跟我說我的成績到底在哪個水準，將來能考什麼樣的大學，感覺都是瞎忙乎，不講這個還好，一說起來我也頭疼。」
唐耀麗很理解地安慰道：「那就不說這個啦，你說你初中在二中讀的，那天你來見我，我才發現，我們以前也隔得不遠啊。」
「嘿嘿，是啊。」周豪傻笑了一下，覺得好像真的是冥冥中早已註定一樣，兜兜轉轉半天，原來很重要的人，曾經離自己那麼近，還好老天眷顧，現在又轉回來了。
這時，周豪聽到表妹又在樓下喊自己：「哥，你又在打電話嗎，你不是說要回來做作業嗎？」聽到這話，周豪捂住話筒，朝樓下表妹的位置喊道：「你管得真寬，關你什麼事，走開點。」然後又跟唐耀麗說道：「我表妹在喊我下去，晚上我再跟你打電話吧，好嗎？」
「嗯，那你去吧，拜拜！」「拜拜！」周豪掛了電話，像是獲得一場大戰的勝利。然後信步下樓去，到樓下才發現，一家人都回來了。
周豪父親坐在椅子上問周豪道：「你作業做好了嗎，給我看看。」周豪聽到這話，朝表妹看去，表妹卻在偷笑。
周豪一下子知道肯定是她又在搗鬼，朝她狠狠使了個警告的眼色。然後又去自己房間里拿來做了一半的卷子，給父親過目。
誰知周豪父親接過卷子，沒有看，而是直接放到桌子上，正色問周豪道：「我問你，你期末考試考的什麼名堂？落下去了！剛才班主任給我打電話來的，說你得加把力了。」
不等周豪回答，周豪父親又繼續說道：「你給我站直了，彎著腿什麼意思！弔兒郎當的。」周豪又趕緊站得直直的，但還是半垂下了腦袋，不敢看父親的表情，生怕跟那眼神對視。周豪父親這才拿起卷子，隨便看了一眼，又繼續厲聲說道：「多的我就不說了，就憑你這張半途而廢的卷子，我就覺得你危險得很！你一天在想什麼，還想不想考個好大學了！沒有多少時間了，你掰起指頭算一算，高考還有多少天！」
然後周豪父親又沖周豪母親吼道：「你看看你寵的寶貝兒子，你自己說吧！」然後就出門去了。
等周豪父親走遠了，周豪母親連忙安慰道：「兒子，抬起頭，怕什麼，你爸又不是要把生吞了，給我雄起！」周豪這才鬆了口氣，但也不敢找地方坐，原地站著聽母親繼續教誨：「你班主任打電話說你成績確實下降了些，科目分數都下降了，只有數學還是保持班上第一名，但整體排名快掉出前十名了，不過班主任還是說你努力的態度可以，叫你要加把勁，不能讓別人超到你前面了。」
周豪這下完全放鬆了，期末考試都在自己的預料中，知道父親不是真的生氣，應該是自己有點弔兒郎當的樣子觸到他底線了。於是連忙點點頭，說自己知道了，會努力的。
母親見周豪領會意思了，也不再說什麼，說是一塊跟周豪父親看看幫忙的事情，也出門去了。
這時，表妹湊上前來，也學著周豪中午在飯桌上的表情動作，嘲諷道：「你看你，你看你，你還不是怕舅舅，還好意思說我，哈哈！」說著笑了起來，周豪這時做著一個要打表妹的動作，嚇得表妹趕緊縮到周豪奶奶旁邊，跟周豪爺爺告狀道：「外公，哥哥要打我！」
周豪的爺爺奶奶都笑了笑，懶得理會外孫女的淘氣。周豪也在懶得理她，把書桌搬到門口來，把試卷拿過來繼續做題。
做題做著，周豪又開始發獃：「明天就要去連家鎮跟同學聚會了，我要不要去見一見她呢。」想了一下，覺得還是得去見。
晚上，何叔叔家又在廣播里喊村裡的人都去吃晚飯，周豪在家看電視看得無聊，肚子真正餓，聽到廣播，立馬翻身起來，跟其他人一起去吃席。
到了何叔叔家的地壩，卻見到了幺姑婆家的阿強哥，周豪高興地趕緊小跑過去跟阿強哥打招呼：「中午怎麼沒見你來啊阿強哥，幺姑婆他們來了嗎，還有仙靈姐。」
阿強哥不緊不慢地回答道：「他們在後面跟著來的，這會兒估計才出門，還有會兒才到。」
周豪見他還是那副瞧不上自己的表情，一下子又搭不上話來，卻聽見阿強哥說道：「哎，這麼大年紀了，還在帶小孩。」說著就跟周豪指了指，周豪順著他的視線，看到有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家，正在背著一個一歲不到的嬰兒，正在來回地踱步，哄孩子睡覺呢。
阿強哥搖了搖頭，又嘆氣，說道：「這娃兒的父母也太不負責了，居然讓老人家來背，唉。」
周豪明白他的意思是有所指，自己的父母不也是這樣嗎，小妹才三四歲，就留在家裡，由爺爺奶奶帶，村裡其他的家庭都差不多也是這樣的，連周豪自己小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
這時一個有些微微胖的年輕女子走到老人的跟前，打開被單看了看熟睡的孩子，周豪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孩子的母親，仔細一瞧，這不就是比自己大兩歲的鄰村那誰嗎。周豪叫不上名字，卻認得她，像這樣周豪認得到卻叫不上名的人，本村鄰村的太多了，好多時候見到人了，周豪只能微笑示意打個招呼，連話都喊不出來，尷尬得很。
可看著這個比自己才大兩歲的姐，已經當了母親，臉上已經生出一絲皺紋，整個看起來，雖然動作熟練，卻難掩略有些疲憊的樣子，周豪心生一股憐憫：「估計不讀書，都是這麼早早地成家了吧。」又想到自己，周豪心中暗暗較勁道：「還是晚婚晚育好些！以後自己可不要像他們一樣。」
吃過晚飯，周豪在何叔叔家跟著阿強哥一塊參觀了禮堂布置和婚房布置，都嘖嘖感嘆：「哇，主人家好大氣，買這麼多燈籠、氣球！」周豪又好奇地自言自語道：「就是不知道新娘長得好看不。」
「明天不就知道了嗎，不著急。」阿強哥一句話就把周豪的好奇心瞬間熄滅。周豪感覺跟阿強哥真的不在一個頻道上，正好這時仙靈姐他們也到了，索性去迎他們。
「阿豪，你也在啊，中午沒見你誒，你吃飯了嗎？」仙靈姐保持以往的微笑，這讓周豪心裡不禁納悶，這姐弟倆是親的嗎，怎麼差別那麼多啊。
不過周豪也還是報以微笑，連忙去攙扶幺姑婆上台階，又跟仙靈姐答道：「隔得這麼近，我肯定來得早，中午我吃了兩口就走了，我也沒見到你們啊，等會兒去我家坐坐怎麼樣，我爺爺奶奶肯定歡迎你們。」
「說得好像你爸媽不歡迎一樣，」仙靈姐調侃了一下，又問道：「我弟弟阿強不是早早來了嗎，你見到他了沒？」
「見到了啊，他也吃過飯了的，在等你們呢。」周豪把幺姑婆一直扶到桌子旁坐下，指著正屋裡邊，跟仙靈姐說道：「他就在裡邊看婚房布置。」
仙靈姐看過去，卻跟周豪問道：「哇，這老奶奶這麼大年紀了還在背小孩？」周豪一看，發現仙靈姐說的就是剛才阿強哥說的那個老奶奶，仙靈姐接著發出了同樣的疑問：「哎，這小孩的父母怎麼不自己帶孩子，居然忍心讓這麼大年紀的老人來。」
這些周豪又確定這倆姐弟是親姐弟了，關注點還是高度一致的。周豪不緊不慢回答道：「剛才阿強哥也在說，哎，農村不就是這樣嗎，孩子生下來就扔給長輩了。」
幺姑婆這時卻批評式的說道：「就你懂的多，哪家哪戶不都是這樣過來的？你們也一樣！」兩人一聽，瞬間都不說話了，仙靈姐連忙岔開話題，說道：「我先去看看婚房，一會兒到你家找你聊」。說著就走開了。
周豪也覺得自己有點自討沒趣，就找借口說回家看會書兒，幺姑婆又改變口氣，讚許地說周豪讀書很用心，讓周豪先去。
回到家后，周豪一看大家都沒回來，又一溜煙到二樓，直奔目的地——爺爺卧室。
然後收攏心態，撥通了唐耀麗的號碼。
這次周豪小心了一點，沒有急著一通電話就噼里啪啦說一通，等電話那頭唐耀麗的聲音傳來，自己再說話。
「喂？阿豪？你不是中午才打來嗎？」唐耀麗的語氣讓周豪有點意外，什麼叫中午才打來，更奇怪的是怎麼不是先問是誰啊。周豪夾住舌頭尷尬地假笑了笑，搞怪的聲音把唐耀麗也逗笑了。周豪這才裝蒜著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啊？」
「哎呀這個號碼你都給我打來多少次了，除了你還會有誰打來，我還不知道嗎。」唐耀麗這麼一說，周豪笑了笑，慢慢地答道：「就是想和你說說話啦，怎麼啦，打擾到你啦？那我先掛了啊。」
「哦，好吧，以為你有什麼急事要跟我說呢。」唐耀麗的話讓周豪聽起來倒像是她要掛電話，然後將就這句話一本正經地說道：「對啊，就是想問你吃飯了沒。」
唐耀麗又被逗笑了，說道：「阿豪你別逗我笑了，都這個時間了，我肯定吃飯了啊，你呢？在幹嘛？」
「我啊，也肯定也吃了啊，人是鋼飯是鐵，一頓不吃就要癟！」周豪說著，自己卻先笑場了，唐耀麗又被逗笑了，問周豪：「我發現你真的很幽默誒，在班上沒聽到你過講笑話啊。」
「都是向唐海他們學了，你不說了嗎，要多笑一笑，我就試一試啦。」周豪剛說完，唐耀麗又問道：「然後呢？」
「然後？還有句話，叫吃飯不積極，腦殼有問題！哈哈！」「呵呵，」唐耀麗也笑了起來，但是相比周豪的放聲大笑，她的笑聲倒像是保持了一股矜持感，就是這種感覺讓周豪能夠直接判斷，唐耀麗真的有種與眾不同的魅力。
唐耀麗控制下了情緒，問周豪打聽期末考試成績了沒，周豪說已經從父母那兒知道了，還挨了一頓批評。
「你已經儘力了啊，你爸媽好嚴厲哦。」唐耀麗微微擔心的說著：「那你呢，還好吧？」
周豪搖了搖頭，舒了一口氣，沒事人似的說道：「挨頓罵小事了，他們給我的壓力是很大，但是我扛得住，下次考好點就是了，沒什麼的。」
「哦那就好，對了阿豪，寒假作業你在做嗎？」「今天在做，怎麼了？」「數學第三張試卷的最後兩題我看了下，看著簡單，但沒找到解題思路，你要不幫我看看嘛？」
唐耀麗難得提要求，周豪求之不得，很爽快地答應了，說自己做出來了再打過來。這時周豪想起來，手機話費還沒充，一會兒晚了，就不能再用座機打電話了。於是連忙跟唐耀麗掛斷了電話，出門去了。
周豪找到母親的時候，母親卻說父親到街上了，叫周豪直接給父親打電話。周豪想著下午才被一頓罵，這個時候又要讓充話費，會不會又被罵。但又別無他法，連摩托車都被騎走了，無奈之下，還是硬氣頭皮，找人借來電話給父親打電話。打通電話之後，父親回答說一上街就充話費了，這讓周豪有些意外，看樣子父親並沒有真生自己氣，更意外的是，父親還問手機欠費多不多，充個五十夠不夠。
周豪實在是喜出望外，不過還好自己沒把下午挨的教訓當回事，也沒跟唐耀麗抱怨，不然還真是自己小氣了。連忙說夠了夠了，用不著充太多。
掛了電話，周豪就回家去了，到家后才發現，仙靈姐他們也來坐了一會兒，這時幺姑婆跟周豪奶奶誇讚周豪說道：「我這內侄孫真乖，看我走路慢，還來扶我。」這話說得周豪瞬間有些不好意思，趕緊陪笑，說道：「都是小事了。」
「你個龜兒還謙虛，你看你還是勤快，回來都在幫大人忙田地里的活兒。」幺姑婆話一多，這老周家的口頭禪一下又暴露出來，不過周豪知道她不是罵的意思。周豪奶奶這時有些得意地謙虛道：「跟你家仙靈和阿強比還是差得遠。」
周豪懶得跟他們虛與委蛇，覺得有點假，就不吱聲。看他們又拉家常了幾句，過會兒差不多晚上八點鐘，幺姑婆說天色已晚要回去，又客套兩句后就沒走了。臨走時，仙靈姐叫周豪有空去她家玩。
周豪邊回答著，等他們走遠了，就趕緊回屋了。這時周豪爸媽等等都回來，周豪這時想起明天的事，就問道：「爸，我跟你說個事可以不。」
「什麼事？」周豪父親正擦著臉，脫了鞋子要洗腳，看向周豪。周豪連忙答道：「就是昨天我初中同學說明天到連家鎮聚一聚，自帶活動費用五十元。」
周豪話說出來卻覺得沒有說到重點，不過父親也沒有疑問，反而問五十元夠不夠，周豪敲鼓似的點頭，連忙回答說夠了夠了。接著，周豪見父親洗好腳之後，主動把水端出去倒掉。
「說吧，還有什麼要求？」周豪父親見周豪這麼勤快，心裡跟明鏡一樣，主動問了出來，周豪也不客套，直接回答道：「我明天估計還沒有車過去，到時看能不能你送我一程，回來的時候我自己想辦法，你可以不用來接我。」
「就這？行吧，幾點鐘出發？」「大概上午十點鐘。」周豪一邊答著，一邊看父親的臉色，不過父親的表情並沒有變化，而是說道：「十點鐘？我去來一趟差不多十一點鐘了，這邊你何叔叔迎親我還得去幫忙，你能不能早點走，我好勻出點時間，主人家已經點我的名字，去晚了不行。」
「也行！」見父親的口氣又不容置疑，周豪只好答應道：「那我們九點半之前出發吧，我早點起來。」
等晚上大家都各自回房間睡覺后，周豪蓋上被子，用手機給唐耀麗打了過去，高興地說道：「哈嘍，睡了嗎？」
「你又用手機了嗎阿豪，我還沒睡呢，你好像有點高興啊，有什麼開心事嗎？」唐耀麗那頭也安靜得，像是在自己房間。
「我忘了跟你說了，明天我要來連家鎮一趟，有同學會要參加。」周豪說著，心裡確實開心得不行。
「嗯，我猜是初中同學聚會，-對吧？」「對，你猜得很准。」周豪說著，用手做了一個瞄準的動作。
「那你過來不？」唐耀麗突然這麼一問，讓周豪完全沒想到，於是更激動了，連忙答道：「我就是為這事跟打電話啊，我想坪山和連家不遠嘛，到時候「順路」過來看看你，就是不知道你在不。」
「呵呵，阿豪你就不要逗我笑了，明明要繞過來多走一段，怎麼會順路呢。」唐耀麗笑了一聲，又問道：「那你什麼時候過來啊？」
「啊？你不會又要去鄉下吃酒席吧？」周豪聽到這話，慣性思考著，以為唐耀麗會不在家，心中又不免擔憂起來。
「哪有那麼多酒席吃啊，你說得好像到處都是我家的親戚，天天都在擺酒一樣。」唐耀麗這話把自己說得都笑了，也把周豪逗笑了。周豪回答道：「那也是，天天吃酒，還不把家吃垮啊。」
唐耀麗又被逗笑了，笑了兩聲，周豪這時說道：「我中午先到連家鎮街上跟他們吃飯聊一會，完了我就過來。」
「你不會又騎摩托車吧，明天好像要下雨啊，剛才我看天氣預報的。」唐耀麗有點擔憂，想阻止周豪騎摩托車，於是說道：「這麼冷的天，上次你騎摩托車都被凍成那樣了，淋著雨騎摩托車走遠路，不怕感冒嗎？而且也不安全。」
「嘿嘿，」周豪假笑了一下，聽到唐耀麗還會顧慮自己，就權且當做是顧慮吧，至少也挺溫暖人心的，不知不覺心都飄起來了。然後周豪安慰道：「沒事，不會的，我讓我爸爸送我一程，我到連家后，再找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