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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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棲池話音剛落,整個大廳寂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朝著這邊撇過來。
驚詫的、玩味的、看熱鬧的,應有盡有。
不少人認為顧棲池這是在找死,畢竟從沒有人敢對薄彧說出這種話。
更何況是在這種公共場合下,就算薄總當真對顧棲池有些許興趣,卻也不能讓他恃寵而驕,在公共場合之下做出這種調//情的舉動吧。
宴會的中心,兩位當事人絲毫沒有受到這些目光的影響。
顧棲池微仰起頭,黑髮柔軟,細碎的發遮掩住後頸,隱沒一片風光。桃花眼彎若新月,卧蠶盈盈鼓起,睫毛在眼尾處勾連出好看的弧度,一顰一笑都分外勾人。
薄彧緩緩垂下眸,目光黑沉,喉結滾了下。
寬大的掌攬過青年瘦削的腰,收得很緊,近在咫尺的距離,薄彧俯下身,準確無誤地找到了顧棲池的唇。
很輕的一個吻,唇瓣相貼,溫熱的呼吸交纏,滾燙的溫度在兩人身邊糾纏。薄彧克制的吸吮了幾下顧棲池的唇,強壓下心中的欲//望,剛想退開。
顧棲池微微啟唇,在他退開之前,殷紅的舌尖探出,若有似無地舔了下他的唇瓣,隨即偏過頭離開。
薄彧的唇瓣上沾染了一層曖//昧的水漬,在燈光之下顯得晶亮。周身的氣息卻猛地起伏,躁動又壓抑,他眸底的暗色濃的難以化開,像被人搶走了骨頭的野獸,喉間發出危險的悶哼。
放在顧棲池腰上的手悄然收緊,力道之大,彷彿要將青年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全場靜默,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難以遮掩住眼底的情緒。
沒有人能料到,顧棲池竟然受寵到這個地步,竟然勾的薄彧和他一起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樣的舉動。
這哪裡是傳言中被人嫌惡的唯唯諾諾的病秧子,這分明是個魅惑人心的狐狸精。
只有顧家的反應在眾人其中尤為特殊。
顧成天與耿聽潯目光灼熱,視線牢牢黏在薄彧與顧棲池交纏的雙臂上,心裡算盤打得震天響——
這次聯姻過後,顧家得到了薄氏的支持,再加上資金的投入,一定會一躍成為東城真正的豪門大族。
顧願安眼神晦澀,手中的香檳泛出層層疊疊的雪白泡沫,垂下眼帘,難以揣摩清神色。
薄彧面前的顧棲池皎皎若清冷月華,又熠熠若驕陽初升,和過去那個膽小懦弱、悶不做聲的人大相庭徑,他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是在遇到薄彧之後嗎,還是遇到薄彧之前?
只有顧予寧眼神陰狠,死死咬著唇瓣,指甲嵌入掌心之中,惱恨地看著眼前這一對親密無間的璧人。
憑什麼?
憑什麼顧棲池能得到這一切?!
他分明搶走了顧棲池的所有,父母的寵愛,哥哥的信任,同學的關切,粉絲的追捧……
顧棲池早已一無所有,他是自己的手下敗將,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失敗者,竟也能憑著薄彧、憑著薄氏逆風翻盤,凌駕於他的頭上踩他一腳。
他不甘心。
……
顧棲池倒是沒什麼心思再搭理顧予寧了,他眸光璀璨,琥珀色的眸子流露出若有似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觀察著薄彧的反應。
薄總的大手依舊壓在自己的側腰上,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也能感受到對方骨節分明的手傳來的炙熱溫度,存在感格外明晰。
視線之中,薄彧冷淡鋒利的輪廓線條有些許軟化,他不自覺抿了下唇瓣,好像從其中品出了絲絲縷縷的甜。周身氣息滾燙,連帶著頸側與耳根處也暈開一抹緋色。
添了些別樣的俊朗。
視線再向下,矜貴的喉結上下滾動,薄彧喉結上那顆紅痣若有似無的暴露在顧棲池的眼皮底下。
顧棲池漫不經心地笑了下,收回自己的目光,很滿意自己所看到的薄彧。
殷紅的舌尖又探出,舔了下唇瓣,好像還能感受到薄彧殘留在上邊的溫度。
唔,下次薄彧這幅樣子,就只給他自己一個看就好了,那樣的話,他會更滿意。
思及此,顧棲池不緊不慢地開口:「薄彧,走吧。」
眸光還不忘掠過臉色鐵青的顧予寧,唇角勾起清淺笑意:「這裡有一股垃圾的腥臭味,我聞著反胃。」
薄彧眸色幽深,忍著喉間的癢意,很輕地悶哼出聲,攬著顧棲池離開了宴會中心。
宴會的另一端,顧棲池端起了侍應生手中的酒杯,猩紅的液體在透明的酒杯中晃動,葡萄的馥郁香氣在鼻尖攢動,很是誘人。
酒杯被端起,杯口距唇瓣一步之遙,顧棲池的手腕被突兀地抓住。
他散漫地掀起眼帘,撞入薄彧幽深的眸,他的聲音含糊沙啞,帶著微啞的磁性:「別喝酒,喝多了傷胃。」
顧棲池沒動,只抬起左手,慢慢悠悠地撫上薄彧的胸膛,尾音勾人,任誰都能聽得出在撒嬌:「薄彧,我想喝,就讓我喝一點,好不好?」
青年眼周是被水汽蘊出的薄紅,睫毛濃密纖長,似乎是覺得這樣行不通,不自覺放軟了聲音,加大籌碼:「求你了。」
要命。
薄彧無奈,後退一步,近乎縱容一般地放開他。
得到准許,顧棲池心滿意足地將酒水送入喉中,葡萄酒的芬芳馥郁與舌尖碰撞,灼燒的酒精滑過喉頭,口感濃郁,極具衝擊力。
夏季總是多雨,趁著薄彧被合作夥伴纏住,顧棲池窩在不起眼的角落裡,一杯接著一杯,盡興地喝著酒。
天色不知什麼時候暗了下來,濃雲自天邊滾滾而來,灰白的霧靄染過天際,壓過了燈光霓虹的色彩,偶有幾聲悶雷響起,一陣又一陣悶熱的風吹過,燥的人心癢。
先是細密的雨絲敲打地面,雨幕稀疏,頃刻間,大雨滂沱,天地彷彿被連成一片,雨霧青嵐。
雨聲霹靂,一下又一下砸在窗沿,濺出盛開的水花。
顧棲池頭有些暈,扯鬆了領帶,又解開了胸前的兩顆紐扣,任由新鮮的空氣灌入肺腑,而後呼出一口氣。
四下無人,不知打了些什麼心思,好像是躲著薄彧一般,顧棲池晃了下神,從另一側的扶梯之上跌跌撞撞下了樓。
酒店正門口,遠處的光影在雨霧之中模糊成絢爛的光斑,風將雨絲吹成斜線,還能聽到些許車鳴的聲響。
顧棲池仰起頭,冷白的指尖從檐下探出,任由雨水洇濕皮膚,淌過五指的縫隙,掀起一陣冰涼。
頭頂陡然劈過一道閃電,將天地扯得雪亮,刺眼炫目。
雪亮之下,視線盡頭,矜貴冷淡的男人撐了把黑傘,雨水與傘面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傘柄微微抬起,露出薄彧鋒利冷淡的眉眼,鳳眸狹長,鼻樑挺翹,神色意味不明。
昂貴的皮鞋踩過水坑,不急不緩,卻踏碎了水面的倒影。
天色越發黯淡,雨勢滂沱,噼里啪啦的雨聲遮蓋住了一切聲響。
薄彧在他面前站定,黑傘向顧棲池傾斜,從顧棲池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精緻的下頜。
顧棲池:「你是來接我的嗎,薄彧?」
薄彧斂下眸,眉眼冷峻,靠得更近,將他攬入懷裡。
「是。」
心臟猛地跳動,一下又一下的跳動聲刺激著耳膜,顧棲池指尖顫了下。
舌尖舔了下尖牙,他漾出散漫的笑意。
逃不掉了。
既然如此,那就放縱自己吧。
顧棲池雙臂攀上薄彧的肩,任由薄彧梏著他的腰,耳鬢廝磨,在他耳邊輕聲道:
「薄彧,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