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中程」島

一座偏僻的海島上，一個年邁的漁夫伸手摸了摸面前的海水，感受到水流快速地穿過指縫，他立刻看了看水中的漁網，在確認了一些事情后，隨即開始划動船槳，將船隻掉頭。

「怎麼了？太陽還沒落山。提前結束海上調查，這有違我們之前的約定。」

木船上，一名身穿霍伊大學校服的青年，對著漁夫質問道。

「查爾曼！我們早點回去吧，漁夫說潮汐的流向改變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聲音的主人來自青年的背後，那是另一名同樣身穿校服的青年。看的出來，這是兩名霍伊大學的學生。

意味著危險……被稱為查爾曼的青年只能無奈的撇撇嘴，重新坐回座位上，看著船隻返航。

夜裡，小島上的一處旅館內，那兩名青年學生，就自己今天在海上的發現，做了一個總結。

【海水的確是在推動著這座島嶼移動，或許史書上記載的，消失的中程島就是它，中程島的消失，其實是因為被海水推離了它原本的位置】

【這座島嶼上沒有任何教堂，或者類似屬性的建築，島嶼上的人們都保持著一個相對原始的信仰，他們大多信仰植物？那些一大片一大片的，表面樹皮，要比尋常樹木硬上不少的漆黑大樹？】

「查爾曼！這真的是太驚人了，不枉我們跑過大半個魯恩來到這裡。」

「不錯，威爾克，只要我們把這幾篇論文發表出去，明年畢業就能直接轉去廷根……不，貝克蘭德大學校區，做歷史系或者地理系的教授老師！」

一想到希望之都，貝克蘭德的繁華景象，兩名學生的嘴角都不由得掛上了一抹笑容。

窗外，緋紅的月光，一如往常般，撒向這座島嶼的每一處。

正如兩名青年所猜測的，這裡正是中程島，那個曾經被莎布·尼古拉絲寄予厚望，其上有著藝術之都——佛羅倫薩，以及那個年代獨一無二的大型海島港口——印斯茅斯的中程島。

這座島嶼也曾經繁華過，在「思潮」引領下，佛羅倫薩一度成為文學美學藝術家們，心中的聖地。可隨著第一批，以達·芬奇為首的藝術家們逝世，後面的佛羅倫薩，也再沒有出現過，能夠吸引全世界目光的作者，最終這塊海島城市也逐漸冷清，直至荒廢。

另一個原因，便是印斯茅斯，海島每年都在移動，且這種移動沒有任何規律，一個移動的港口不可能被航海地圖記錄，哪怕它再方便，也沒有人願意在大海上，賭一賭自己的運氣如何。

唉……

一聲嘆息，從島嶼的深處傳來，那裡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森林，森林的最深處，有著一座高聳入雲的尖塔。

這座高塔的建造者早已不可追溯。有人說，它在這座島嶼被人類踏足的時候，便已經存在。也有人說，它是一位被貶出魯恩貴族圈的女伯爵，派人建的，女伯爵沒有丈夫之後，便被架空了權利，只能佔據這塊海外的領土。

這些言論，都出自島上的老人，通過口口相傳，有了許多版本，其中有些，甚至還帶了非凡因素。

傳言，女伯爵抬手間，便能創造無數隱形蛛絲，她曾通過這種方式，幫助村民拉起了掉落進海中的貨物。

「發射蛛絲……噗，威爾克，你看見了嗎？竟然還有這麼離譜的版本，然而更不可思議的，是竟然還有不少當地人信以為真！」

青年自然是覺得這些超越常理的信息是可笑的，他在大學中，學習的那些知識告訴他，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憑空創造出東西的人存在。如果有，那也一定得是個機器人，嗯，一個蒸汽機動力的機器人。

然而從記錄下來的資料中，青年總能找到類似的隻言片語，就是有個女伯爵，曾經來到過這片島嶼，她傳授給了島民許多知識，帶領他們創造了這座藝術之都。

但對這名女伯爵的描述，卻各不一樣，有人說她是魯恩貴族的小姐，舉止優雅，有人說她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海盜，獨佔一方，也有人說她是………

魯恩人，因蒂斯人，王族，貴族，平民，海盜，領主，藝術家，公司高管，戰爭狂人，呃……會發射冰塊和火焰的魔法師，還有會噴射蛛絲的捕魚達人！哈哈哈！

說著說著，青年又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威爾克，您真的不來看看嗎？瞧瞧他們說的，如果這些身份全放在一個人身上，那或許連我們魯恩最優秀的，最天馬行空的小說作家，都無法把這編寫成一本小說！」

「或許吧……」

威爾克點了點頭，表示對對方觀點的認可，但隨即又沉浸到自己的思考中。

他們能夠定位到這座島嶼，大部分的功勞，其實正是靠他的父親給他的那面羅盤。

羅盤是屬於他父親的父親，也就是威爾克爺爺的東西，在威爾克年幼時，在他爺爺將這件物品交到他手中時，他曾向老人詢問過它的來歷。

【它指向一個島嶼，是最精確的羅盤，它也是我的爺爺留給我的，據說這是他年輕時做海盜，因為表現優秀，而被船長獎勵的。】

「爺爺的爺爺……這得有一百多年了吧，這麼久的時間，竟然還能正常使用，甚至幫助我們找到中程島，這絕對不簡單。」

佛羅倫薩與印斯茅斯的廢墟，早就被一批又一批，前仆後繼的學者研究完善，歷史對這裡的定論也早已經敲磚釘板——現代藝術與人文哲學的發源地。

可因為定位的困難，在第一波的探索熱潮過去后，這裡很快又無人問津，期間三三兩兩的有過外來者，但那也是因為在海上迷了路，正好看到島嶼，才靠了過來。

「這裡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一定還有著比起潮汐與本地信仰，更深一步的東西存在著。」

威爾克沉默片刻，隨即鄭重點頭，對著身後的青年道：

「查爾曼，我們明天就出發，前往那片森林，在當地人的傳說中，森林的深處有著一座高塔，外界還從未有過關於它的論文。」

那位女伯爵，最後並未離開這裡，如果她真的有那麼多奇特的能力，或許現在還活著也不一定。

據說，這些對她本人的描述中，唯有一條十分明確，那就是，美麗，她長了一張能讓任何男人，都為之動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