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對決

道通馬不停蹄的向老丞相府跑去，小門並沒有鎖，道通輕輕敲了敲門，見許久沒有腳步聲，便推開小門走了進去。

老丞相府里異常的安靜，道通小聲喊了喊老管家，沒有回應，有不祥的預感，他慢慢走向裡屋，遠處一間房亮著幽暗的燈光，隔著窗紙可以看到火焰的細小輪廓。

「老管家？」道通試探性的喊喊，仍是沒有回應。

道通警惕的觀察著四周，慢慢靠近房間，他輕輕的推開房門，一陣嗆人的煙氣沖了出來，道通頓感頭暈目眩，他急忙關上門，向遠處跑去，跑出數米便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著。

「不好是毒煙，老管家有危險！」道通想到，急忙扯下衣服的一角解開腰帶，尿濕衣布遮住口鼻，深吸一口氣衝進房間內，他快速尋找老管家的位置，掃視一圈后，看見躺在床上的老管家，忙不得迅速抱起老管家，逃出了房間，剛出房間，道通便大口的呼吸起來，他的腿腳麻木，雙眼越來越重，最後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道通醒了過來，頓感頭昏目眩，恍惚間，他看到地上面色慘白的老管家。

「老管家！老管家！」道通搖了搖老管家的身體，很顯然他已經死了。

道通坐在地上嘆了口氣，不禁抽泣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閉氣想停止哭泣，可這不過是徒勞罷了，連續的嗆氣，讓道通胸口不比疼痛，他最後還是放棄了，無聲的哭了出來。

道通用衣服擦了擦眼淚，向行禮府走去。

在丞相府，丞相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逃跑。

「父親你在幹什麼？」一個女人走進丞相府，看著進進出出的僕人。

「婷兒，你怎麼才來，快先坐車出城！」丞相說道。

女人一臉茫然。

「你姐呢？」丞相問道，「她怎麼還沒來！」

「姐姐她，在採購天仙坊最新的一批天蠶絲布料。」女人說道。

「什麼！」丞相大吼一聲，「老子不是告訴你們儘快回我府上的嗎？」

「可是姐姐她說，不會是什麼重要道事，讓我稍後轉告她就可以了。」女人說道。

「這個蠢貨，沒時間了，不管她了。」丞相說道，「你快上馬車，我們馬上就走。」

「走？我們要去哪？」女人疑惑的問道。

「游泉山，我在那裡有個院子，以後我們就在那裡生活。」丞相說道。

「父親，你這什麼意思，什麼叫以後在那裡生活？」女人疑惑的問道。

「少廢話，快去！」丞相沒時間多解釋，他忙著將自己密室里的銀子運出來。

「我不要，我不要離開龍城，回去鄉下。」女人喊道。

丞相沒有理會他向屋裡走去，女人看著來回忙碌的僕人，眼裡充滿了恐慌。

「不許搬，都不許搬了！」女人吼道。

僕人被這突然的響聲嚇了一跳，竟將手裡的東西跌落在地上——一個雕刻精細的貔貅摔在地上斷成兩節。

僕人一驚，急忙蹲下去撿。

「不許撿！」女人大喊道，一腳踢開木雕。

「怎麼回事！」丞相端著一個金田玉雕刻的白菜走了出來。

「我不走！」女人怒吼一聲，將周圍的的僕人一一推倒，銀子，玉石，名畫散落一地。

「婷兒別這樣！」胡緋上前拉住女人。

「我不去，放開我，我才不要去那個土裡土氣，髒兮兮的地方！」女人吼道，掙脫胡越。

丞相氣的咬牙切齒，衝上前去一巴掌打在女人臉上，將她扇倒在地嘴角流出血，驚恐的看著丞相，眼淚大滴大滴的流下。

「你在這裡幹什麼？啊！胡鬧什麼，你知道不知道我們現在凶多吉少，鄭術馬上就帶來過來了，再不走我們都得死在這裡！」丞相大吼道。

女人一時間不語，滿面淚水愣在原地，突然女人爬到丞相腳下：「爹，你想想辦法好不好，給他錢，以前不都是這樣的嗎，只要給他錢他一定會和我們在一起的，好不好，爹！」

看著女人的臉，丞相氣的臉都歪了，胡緋連忙上前抱住女人，將她拉開。

「婷兒別說了，這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胡緋說道。

「不可能，爹，你不是說過嗎，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你不是說，只要姑姑嫁給了天子，我們一輩子都有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嗎？」女人哭喊著掙脫了胡緋，爬向丞相。

「滾！」丞相咬著牙，卻只是輕聲說出了一個字。

女人一下子愣住了。

「滾上車去！」丞相怒吼道。

忽然一切是那麼安靜，僕人們停下了腳步，丞相沉重的呼吸是那麼清醒。

「你個騙子！」女人怒吼道，「你個騙子！」

「你出賣了姑姑，現在也出賣了我們，我不會和你走的，絕不會！」女人怒吼道，猛的沖向不遠處的門柱。

只聽「砰」的一聲，女人一頭撞在柱子上鮮血四濺死了。

「婷兒！」胡緋大喊一聲，沖了上去，抱著女人的身體，泣不成聲，鮮血從他的手臂流下，蔓延到丞相腳下。

「大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啊！」胡越撕心裂肺的喊道。

丞相感到呼吸困難，不知是什麼時候，他走錯了路，不知是什麼時候，他不再叫胡越，但一切已經回不去了，他流不出眼淚。

「快走！」丞相說道。

「走？去哪？？哪裡是安全的？？？」胡緋說道，「我們早就已經死了！」

「你走吧，丞相府沒人，鄭術會起疑心。」胡緋說道。

「瘋子！」丞相說道，「快把東西搬上去。」

悄無聲息的，丞相坐著棚車離開了龍城。

這時道通已經將老管家死去的消息告知了鄭術。

鄭術嘆了口氣，他猜到了，只是來的太快。

「帶我去看看吧。」鄭術淡淡的說道。

很快他們到了老丞相府，看著老管家冰冷的屍體，鄭術努力的眨著眼睛，止住淚水。

「安葬吧。」鄭術無奈的說道，「就把他安葬在老丞相身邊吧。」

「這下不好辦了，直接去找天子一定會被攔下來的，只能等早朝的時候再稟報給天子了嗎？」鄭術嘆了口氣。

鄭術離開老丞相府，他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哦，小兄弟，又來了？」一個老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鄭術抬眼看去，一個老人搖著扇子笑著看著他。

「啊，您是，那……。」鄭術一時竟想不起來。

「啊，年輕人事多，忘的快，無妨。」老人說道，「喝酒嗎？」

「嗯，梧州米酒吧。」鄭術說道。

「哦？」老人有些驚訝。

鄭術坐在凳子上，老人端來了一碗濁酒，依稀看見酒槽的殘渣，鄭術小酌了一口，濃郁的麥香充滿了鄭術的嘴喉。

「又遇到什麼煩心事了？」老人問道。

鄭術此時已經回想起老人，嘆了口氣說道：「沒什麼。」

鄭術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時另一個老人走了進來。

「老林。」老人說道，一絲悲涼浮躍動在他眼中。

老林看了看鄭術，一瘸一拐的走向一把竹椅坐下。

「阿森還是……。」老人試探道。

老林搖了搖頭，鄭術看著眼前的老人，愁容滿面，皺紋都顯的越發扭曲。

老人遞上一碗清酒，老林一飲而盡。

「基本上都沒了。」老林說道。

「丞相竟然也死了，真的很難想象，我，我直到現在都會夢到，我們幾個一起喝酒的場景，老李，你說今後龍城會變成什麼樣啊？」老林哽咽。

老人沒有說話，他遞上一碟花生米靜靜的聽著。

鄭術看著眼前的老人，感到不可思議。

「老丞相，他，經常來這裡嗎？」鄭術問到道。

老林扭過頭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並沒有回答。

「你是誰？」老林問道。

「鄭術，新上任的行禮掌事。」鄭術說道。

「啊，是你啊。」老林一臉無趣的扭過頭去。

「老人家知道我？」鄭術一驚問道。

「哼，就你那個狗屁獎耕法，誰不知道，老丞相死了你很開心吧，恨不得飛上天吧，狗東西。」老林罵完深吸一口氣，起身離開。

鄭術只能獃獃的愣在原地，他嘆了口氣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起身準備離開。

「鄭術。」老人叫住了他。

鄭術回過頭看著老人，準備好了挨老人的罵。

「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將獎耕法改成如此嗎？」老人問道，聲音很輕。

「我說了您會相信嗎？」鄭術說道。

「當然。」老人說道。

鄭術嘆了口氣，坐回了凳子上，將他來到龍城到如今被丞相的種種刁難與迫害說了出來。

鄭術越說越氣憤，老人越聽越沉默，只是不斷向鄭術的碗里倒酒。

「只是，現在正是扳倒丞相的好時機，只可惜老管家已經死了，沒能和天子聯繫上錯過了時間，想必現在丞相已經逃離了龍城，再要治他的罪就難了。」鄭術說道，一拳打在桌子上。

老人本想說什麼，張口欲說時卻又停住。

「沒事了，現在都好了。」老人像是擠出的話一般。

「老人家，剛剛那人喊你老李，可是慕容一族的李？」鄭術問道。

「啊，不是，鯉魚的鯉而已，以前是抓紅刀魚的，一次下河腿給撞斷了，就在這賣酒。」老人笑著說道，搖了搖扇子。

看著鄭術離開的背影，老人嘆了口氣：「我們的時代已經過了，老文。」

在龍城外，丞相的車隊飛馳著，遠處一隊人馬堵在了前面。

帶頭的禁軍將領揮旗將馬車攔在阻馬前。

「什麼回事，怎麼停下了！」丞相打開車帘子喊道。

「呦丞相，這麼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裡啊？」禁軍將領側頭看向丞相說道。

丞相一驚趕忙縮回車內。

「來人，請丞相下車！」禁軍將領一聲令下，兩隊人馬打在一起。

丞相連滾帶爬的從馬車裡出來，悄悄的向樹林里爬去。

很快，禁軍不失一兵一卒將車隊拿下。

「丞相呢？」禁軍頭領喊道。

「不知道，應該是往樹林里跑去了。」

「哼。」禁軍頭領冷笑一聲，「就讓那些魑魅魍魎，好好招待招待我們的丞相大人吧。」

丞相抱著一袋銀子，頭也不回的向前奔跑，忽然被石塊絆倒傷了腳踝。

丞相狼狽的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夕陽透過樹葉染紅樹梢，餘暉下樹林變的陰森異常，一陣清風吹過，林間不時有樹枝摩擦聲響。

「誰在哪裡？」丞相喊道，「是禁軍的各位嗎？我不反抗，你們出來吧！」

樹林卻又像死一般的寂靜，丞相警惕的觀察著四周，雞皮疙瘩一直張到了腦後，太陽沉入地平線，樹林完全黑了下去，丞相的呼吸愈發的沉重，他拖著銀子向來時的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袋子被地上的石塊擦出了一個大洞，銀子散落一地，丞相慌張的撿著地上銀子，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散了下來，丞相鬆了口氣看向周圍，遠處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月光不斷的將前移動，月光下一隻青面獠牙的怪物向他走去。

在幽州，幽武侯得知胡越逃跑的消息后勃然大怒。

「這個該死的胡越，竟敢出賣本王！」幽武侯怒吼道。

「王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天子知道他和我們的聯繫嗎？」幽武侯問道。

「不可能知道，胡越不知道他運的銀子都是往幽州送的，他現在還以為身後的人是梧州博虎侯。」

「不管怎麼樣，先讓虎成帶新軍隱藏在龍牙谷，等天子出兵后，一舉拿下龍城，待禁軍回防龍城時，我再帶領五萬大軍前後夾擊一舉殲滅他們。」幽武侯說道。

「可現在進攻，要是其他各州的諸侯圍攻過來，我們……。」

「不必擔心，現如今妖魔四起，他們自顧不暇，沒有多餘的兵力來對付我們，再說他們還要相互提防。」幽武侯說道。

在月色的掩護下，幽州的新軍向龍城，龍牙谷星夜行軍。

「那個人很久都沒有再出現，不知是不是真的死在那裡了，如果是，我還真是「輕鬆」不少。」幽武侯笑了笑。

在天宮。

夢狸如往常一樣，將天子催眠，並向他的腦內輸入法力，製造出了一個幻境。

在幻境中，莉亞攻擊了護送玄武嗜魔護臂的仙隊，龍族實在太過強大，熊熊烈焰將一切化為灰燼，在赤河的源頭，惡巢受了重傷他在恢復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