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裂

第3章 分裂

哈曼騎士聽到這句話之後,相當滿意的點點頭,從他的爺爺那一輩開始,他們的家族就是整個班斯法瑟家族的忠實家臣,已經將近一百五十年了,而他和他的家族一直圍繞著班斯法瑟家族,以自己的忠誠回饋以班斯法瑟家族。

「好了,明天你應該無法來這裡進行訓練了,這次的戰爭,卡洛斯爵士希望我去別的地方看看,放心,卡洛斯爵士雖然是個嚴厲的哥哥,但是他的騎士精神是無需質疑的,他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弟弟的。」

哈曼騎士說完輕輕地拍了拍伯特倫的肩膀,就轉身離開了這簡陋的訓練場,少年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默默地看著他走出這裡。

會保護好我嗎?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擔心啊,自己現在唯一的屏障就是卡洛斯的名聲,一旦這最後一層束縛不再管用,自己無論是武力上還是人心上都不可能與他對抗。

傲慢的傢伙。

他嘆了口氣,自己現在如此被軟禁著,或許這次的戰爭反而會是自己的一個好機會吧,否則無異於慢性死亡,哪天從樓梯上意外摔下去都不會讓任何人意外。

伯特倫每一天都有一個小時的放風時間,只是即使是這段時間,他依然是被控制的,那兩名侍衛,緊緊地貼在他的身後,除了上廁所和睡覺不會在自己身邊以外,其他時間都「陪」在自己的身邊。

他回到訓練場,再次開始揮舞另一個木劍,實心的木劍沉甸甸的,卻沒有他心中的思緒那般沉重。

他默然不語,卻沒有想到身邊的傳出一個尖銳的聲音。

「啊,伯特倫,你來這裡幹嘛?這裡今天是我要訓練的場地,我還需要為以後的血脈覺醒做準備,快點起開,把這裡的場地讓給我。」

一個面容近似卡洛斯,卻年輕很多的少年緩緩走來,在他的身後,還呼呼啦啦的跟著十數名掛著木劍的少年少女。

他們是班斯法瑟家族的附庸家族,其中還有一些分支家族的人。

從小,這些人就會和班斯法瑟家族的孩子一起成長,培養感情,這是為未來並肩作戰做準備。

「是你啊,伊森,這裡的場地,足夠你和我一起訓練。」他收回望向人群的目光,瞥向這個少年,血紅色的眼眸如同深潭一般,連聲音都沒有任何的波動。

伯特倫的腦中十分自然地就湧入一些關於這個傢伙的名字,伊森,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弟弟,比起自己這個連血脈都沒有的二子,他這個幺子的地位在這裡要高上不少,之前就從僕人的口裡聽到這個傢伙平日里跋扈的名聲,對自己這個親哥哥更是如此。

訓練場十分的空曠,光是訓練用的人偶就有近十個,甚至還有專門的騎槍訓練場地,他的刁難用意可以說是十分的明顯了。

「私生子就不要在這裡廢話了,唉,哥哥,畢竟。」他呵呵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眼伯特倫,當他看到伯特倫的眼睛的時候,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禁往後退了兩步,讓自己能夠更加的靠近自己的朋友們。

這一幕落在伯特倫的眼中,讓他若有所思。

「畢竟,你連血脈都沒有。」他咽下一口口水,將自己的話補充完整。

聽到這話,伯特倫皺緊了自己的眉頭,這挑釁,有些許的愚蠢,他不動聲色的看向四周,終於,在一個小小的城堡窗戶後面,看到瞭望著這邊的卡洛斯。

卡洛斯與自己對視一眼,一如往常的溫和的微笑著,隨後轉身回到了房間之中。

這是卡洛斯的試探嗎?

看見居然伯特倫一直無視自己,伊森心中的嫌棄和恐懼開始一點點的變為憤怒。

他又想起了幾天前的某些事情。

「你怎麼敢無視我!我在跟你說話!我說你的母親是個蕩婦!說不定還背著父親,去找了別的男人!而你伯特倫,你就是一個雜種,難怪你沒有任何血脈了,說不定你就是哪個路邊的鄉巴佬和......」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可他的眼神卻不停地遊盪著,身體稍微傾向於那些少年少女。

當然,他的這話,那些少年少女們並沒有摻和其中,像這種事情,他們摻和進來反而會惹上麻煩一身騷。

他們只是以一臉驚訝的目光看向伊森。

這位伊森,這具身體的弟弟,大聲吼叫的羞辱完了伯特倫后,才成功地讓伯特倫轉移了目光。

這個蠢貨。

淡淡的厭惡感讓伯特倫有些厭煩這個伊森的所作所為,他一直以為不會有人真的這麼愚蠢。

伊森的話,讓伯特倫知道自己沒有了退路,如果是普通的家庭,即使是父母親被羞辱,他大概會置之不理。

但現在,一個貴族的血統被羞辱,毫無疑問,這確實一件相當嚴重的事情。

在這裡退讓的話,自己在城堡中的名聲會變得臭不可聞,說不定對方還會變本加厲,以自己的退縮坐實這件事情,這才是麻煩的開端,更會給卡洛斯一個機會。

想到這裡,他長嘆了一口氣,將本來插回皮質劍鞘的木劍拔了出來。

或許,這就是那個卡洛斯的目的。

他一言不發,冷漠地向前幾步,伊森身邊的眾人紛紛退開,這傢伙的名聲太臭了,繼承順位輪不到他,交朋友也不行。只是跟班斯法瑟家的幾個兄弟相比,對他們來說,平輩的只有伊森與伯特倫,相比於伯特倫,伊森自然是更好的選擇。

伊森下意識的就想要後退,他並不是在害怕伯特倫本身,而是,一些別的。

不過,身為一個貴族,他即使有些許的恐懼,卻依然拔出自己的劍,劍鋒對準伯特倫。

哥哥的話,他曾經目睹的事實,所做的一切,都讓他害怕的腳都站不穩。

他持劍的姿勢就比路邊的農夫好一點,腳步虛浮,伯特倫看向這樣的伊森,這種草包,只要幾劍他就可以讓他繳械。

對於伯特倫來說,他唯一的作用就是成為一道橋,一道架在自己和卡洛斯之間的敵意之橋。

「你竟敢羞辱我的母親!!我要殺了你!!」

不對勁,恍惚間,伯特倫發現自己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舉起木劍,如莽夫一般沖了上去。

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他努力地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每當他想要控制住自己身體的時候,就會有一些東西和自己爭奪著身體的控制權。

本該恐懼的伊森,此時卻看到伯特倫滿面怒色的衝上來,他的劍胡亂揮舞著,劍的前端離自己還有著一個身位。

這傢伙,搞什麼?

不過,這是個好機會,伊森抓住這個機會,對準伯特倫的額頭劈去,他要讓這個傢伙在床上躺上十年八年,最好是徹底癱瘓。那些東西,絕對不會是真的,怎麼可能是真的呢?只要能把他打倒,那麼自然就說明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了。

就在伊森的木劍幾乎快要劈到伯特倫頭上的時候,伯特倫險之又險的讓這記木劍,劈在了自己左肩上,他的表情不復剛才的憤怒,淡漠回到了他的臉上。

少年抓住伊森的肩膀,用膝蓋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肚子上,木劍的劍身讓伯特倫一腳踩中,借著這股力道,失去平衡的伊森狼狽的被伯特倫壓在了地上。

剛才那麼一撞,讓伊森只覺得自己的肚子翻江倒海,伯特倫這個瘋子,到底在搞什麼。

怎麼一會兒老辣如老兵,一會兒稚嫩如兒童。

「伊森!快護住腦袋!」

聽到身後其他朋友的聲音,伊森只能雙臂抱住腦袋,護住自己最重要的部分,但,他並沒有等來劈頭蓋臉的木劍攻擊,而是一記記雜亂無章的拳頭,這些拳頭都落在了伊森身上無關緊要的部分,並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

他在這疾風驟雨般的攻擊中,看到伯特倫的臉變得漲紅,因為這些雜亂的攻擊,他的體力也在迅速的下降,這讓伊森找到機會,透過一絲縫隙,他看到了自己的劍,隨著頻率的降低,他終於抓住機會,伸手夠到了自己的木劍,並用盡全身力氣掃開了伯特倫,這次輪到他揚眉吐氣,對著滿面恐懼的伯特倫窮追猛打了。

此時的伯特倫卻苦不堪言,他可以聽到自己的腦海內有著另外一個聲音,一個與自己聲音相似,卻把持著這個身體的意識。

他可以聽到他的每一個想法,全都是殺了伊森,殺了伊森。

可是,這個意識的殺意十足,但本事卻稀疏平常,剛開始就差點被伊森給腦袋開個瓢。

在這緊急關頭,他終於奪回了一部分身體控制權,將伊森的劍稍微偏斜了一部分,並展開了一次反攻,可是在這之後,這個意識居然再一次的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他看到,這個自己,莫名其妙的扔下劍,以幾近泄憤的方式,用拳頭在伊森身上浪費自己的體力,伯特倫只能抓緊時間,試圖奪回自己的身體。

到他開始被窮追猛打,這個意識的聲音又變成了「好疼!」「好可怕,我到底在生氣什麼。」「嗚嗚嗚。」

等那個聲音逐漸沉寂下去,他才一點點將身體接管過來,伊森仍然沒有意識到事情已經開始產生了變化。

這件事情,只能等到之後再說了......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解決掉這個蠢貨,說起來也要感謝他,如果不是他,自己連身體內還有這麼一個隱患都不清楚。

他拖著疼痛不已的身體,閃過了伊森的一次橫劈,用自己的左直拳,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伊森的鼻子上,這一拳只是一個開始。

借著伊森後仰的趨勢,他快速貼近到身邊,以自己的右拳對準下巴又是一記有右勾拳,將伊森徹底的打倒在地上。

「不要打我了!不要啊!我錯了!」伊森恐懼的看著伯特倫,眼淚夾雜在鼻血里,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可憐蟲。

少年並沒有說話,而是再次提起拳頭,對準伊森的臉,左一下右一下,可憐的伊森,想要防禦卻總是會被伯特倫以各種各樣的方式破壞,最終只能以抱頭蹲防的形式,哀嚎著躺在沙地上。

「好了,伯特倫閣下,他畢竟是您的弟弟,您就不要再打了。」

「伯特倫閣下,男爵知道了會生氣的,您教訓的已經足夠了。」

看到沉默的伯特倫一下一下的打在伊森的臉上,少女們臉色發白,幾個少年對視一眼,連忙上去拉住伯特倫的拳頭,想要阻止他。

遠處的兩個侍衛同樣急匆匆的趕向這邊。

人群圍攏了上來,伯特倫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而且,當下自己還有更加要緊的事情需要處理。

「真是.......遺憾啊。」

他冷哼一聲,吐出一口氣,風吹過他沾滿汗液的衣服,他卻覺得自己從未如此快意過,這種發自內心的快樂與興奮,他第一次體驗到。

「今天就到這裡吧,如果你想找父親告狀,你大可以去。」他擲地有聲地說道,然後他就從伊森身上站起,甩甩手,領著兩名一臉埋怨的侍衛離開了這裡。

等他走後,那些少年們立刻扶起躺在地上哀嚎的伊森,他正躺在那裡喃喃自語著什麼。

「他的拳頭好冷。」「他要殺了我!要殺了我!」

他們看到伊森這個樣子,面面相覷,最終只能由兩個少年夾著伊森,去找暮狼堡的醫師了,伊森痴痴地望著天空,不知道在說什麼。

誰也不會把這些話語放在心上的。

「就是這樣,卡洛斯爵士。」

之前跟在伯特倫身邊的一名侍衛將發生的事情說給了卡洛斯聽。

卡洛斯埋頭在一堆文件中,男爵離開了這裡,一名貴族每天的事情並不少,姑且不說暮狼堡和環繞著暮狼堡的濱松鎮,光是整個男爵領一堆堆的小騎士和他們的破事,信件就足夠一個貴族頭疼。

他在眼前的這個徵召令上籤了字,蓋了章后,交給了一旁等候多時的僕從「將這份徵召令掛在濱松鎮的鎮公告板上。鎮外那些鬧事的騎士,你記得好好安撫他們,酒和豬羊肉不能少。另外,尤其要注意,讓傑拉爾德約束好他的士兵,別給鎮民們帶來麻煩。好了,你去吧。」

僕從輕輕點頭,恭敬地接過卡洛斯的那份徵召令,轉身離開了這裡。

「德斯蒙德,那個小子這麼說了?有意思。」他溫和地笑了笑,對於自己的弟弟被打,他並不在意,雖然人是他指使的,但那些話卻並不是他教的。這小子被打了一頓,應該就會更加依賴自己,這件事情上,自己並不吃虧。

讓他更加在意的,是伯特倫的言辭,在受到挑釁后,一般沒有誰會立刻且主動地尋找敵人,看來他已經徹底把自己當成了敵人。

「這小子的行動太愚蠢太魯莽了,想必過不了多久,男爵回來之後,他就有的看了。到時候這班斯法瑟家就沒有多少人可以對您產生威脅了。」德斯蒙德看到卡洛斯一直在思考,連忙上前表現自己,卻只聽到卡洛斯的一聲輕笑。

「你錯了,他的進攻只會展現出他的能力,父親以前對他不重視,只是因為他的頹廢,現在他這麼做,以父親的性格,高興還來不及呢。」卡洛斯看著眼前的信件,上面寫著父親對自己的一系列交代,他眯著眼睛,好像在享受著這一切。

「而且他進退有據,在受到挑釁的第一時間,開始搜尋我,這是在警惕我的手段,在聽到伊森這蠢貨的話語之後,立刻對他展開反擊,這是防備著我接下來的手段,最後,點到為止,伊森那小子除了精神受創,並沒有什麼大礙,更不用說他那老練的劍法了,不過這一切都不足為慮,他沒有血統,不必太過於重視。」

說到這裡,卡洛斯放下了信件,將它牢牢地鎖了起來,他則繼續自己的工作。

聽到這番話,德斯蒙德不由得對卡洛斯產生了由衷的欽佩之情,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自己的效忠與追隨,可是立刻,他又想到了其他問題,便立刻開口詢問道「卡洛斯大人,我們為什麼不像之前那樣,對著他直接下手呢?這樣軟禁著,只會給他時間.......而且...而且他幾乎這幾天開始每天都會勤學苦練,哪怕是深更半夜,侍女們都能看到他在看書。」

「不,你錯了,他只是一個幌子,一個大大的幌子。我想要釣的是真正的大敵,也是整個班斯法瑟家族的敵人,暮狼鄉的心頭大患。至於他,他沒有血脈,再練能練到什麼地步呢?就讓他練去吧,他只是需要一些安全感而已。」

卡洛斯揮了揮手,戴斯蒙德這才躬身退了下去。

「聽到羞辱母親的話就會發瘋...判若兩人嗎?到底是為什麼呢?算了,這次戰爭中想辦法解決他就好了。」

房間里微微的呢喃聲,就這樣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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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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