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問題

「砰」

？

「砰砰砰！」

「啊！」

不知道是第幾次，凌霄從惡夢中醒來。

漆黑的夜，連點月光也無法看見。

完完全全，好像浸沒在墨水裡一樣。

拉開窗帘，至少對面的房子還亮著。

那是人的氣息。

大概是過去幾個月了。凌霄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是幾月。

只是通過溫度與早晚，大概的猜測。

夜晚還是很熱。

「別過來……」

凌霄捂著頭，站在窗邊。

「救我，救……」

「嗚。」凌霄坐在床上，盡量不去胡思亂想。

盯著那片漆黑，他好像聽見門被開啟的聲音。

他立馬把燈打開。

什麼也沒有。

「我在害怕什麼啊？」

「你只是放置了某樣東西罷了。」

秋巳這麼安慰他過。

「是啊，我只是，放置，走路，放置，跑步，放置……」

「怎麼可能只是這樣啊！」凌霄用力壓低聲音。

「難道不只是在殺戮嗎？」凌霄問著。

他看向門，門還是緊緊關閉著。

而且，還被柜子之類的堵住。

那是凌霄自己弄得。

即使這樣，他還是缺失安全感。

凌霄自己是不怎麼相信鬼魂之類的。

但，一旦想到，

活生生的，下一秒卻像被宰殺好的豬肉一樣。

外露的肉體，缺失的軀幹……

「嘔……」凌霄忍不住吐起來。

那門讓他又想起了什麼。

至少，就在兩三周前。

在一個類似的角度，只不過，多了個殘缺的男孩……

「一點也不輕鬆啊，該死！」凌霄似乎不滿。

不過不是因為這份工作，而是……

「身為非人之人的我，居然因為這點東西……」

似乎是在自責一般，狼狽地趴在床邊想著。

走到陽台上。

很平靜的，風吹過，帶著熱氣。

這不能令人出汗，就算是易出汗體質，也不會流汗。

凌霄渾身好像剛剛在烈日下結束一場比賽一般。

透過窗戶，他向下看。

好像要墜落一般，就好像沼澤，把他往下吞噬。

「不，還不可以！」

好像真的有女人在旁邊一樣。

至少，在他消極甚至有死的念頭時。

不知是自己的潛意識還是真的被感知了。

那個女孩的聲音，總會在他耳邊想起。

「是嗎，你，也一樣吧……」凌霄這麼想著。

話說，與萊雅見面，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了。

現在的她怎麼樣？

在很久以前，他就會這麼想。

在不見面時，他會想她在做什麼？

日常，玩耍……

即使在那次突然的離別後，他每天也這麼想著。

那是無時無刻的，難以察覺的。

發現過這件事的，只有另一個與他相近的男人。

「明天，去看看她嗎？」

凌霄這麼想著。

睡著是不可能的了。

坐在床上，獃獃的，盯著地面。

一縷鮮紅的色彩在地上渲染開。

不知多久，天亮了。

是的，就這樣，等到太陽升起。

緩緩起身，沐浴著陽光。

若是平時，一定會因為燥熱而煩躁。

只有這時，陽光是可喜可愛的。

它證明一件事實。

「活著，過了今天。」

「重合……或者說同步率？」

謝雷爾看著儀器，表現出極大的好奇心。

「您可以這麼理解，將軍。」

一位帶著眼鏡的女性回答。

「嗯，我雖然不懂其過程。不過，這樣的事物我看過太多了。」

「居然只有十七歲嗎，這個女孩。」謝雷爾有點驚訝。

「雖然戰時會有很多特別的東西，不過現在……」

「抱歉，將軍。可這是無奈下做出的選擇，包括她本人也是同意的。」

女人迅速接話。

「我明白的。今天我就到這了，我還有事要處理。」

「我看重結果，即使不能在我的有生之年。我很信任你，伊莎。」

謝雷爾不期待回應，對著女人說完后，徑直走了。

「他怎麼樣？」謝雷爾剛剛出門，就問秋巳。

「似乎，有些焦慮？或者應該說是不安。」

秋巳不太肯定。

「就好像剛上戰場的士兵一樣，難免的，尤其一開始就要接觸一些常人難以承受的。」

「將軍，他是，不一樣的人類，對吧？又為何會像普通人那樣？」

「嗯，不過，不一定是更強或更勇敢。」謝雷爾直截了當地說。

他對此，是十分肯定的。

秋巳也沒有追問下去。

「估計是那個女孩吧。」凌霄回想起這句話。

凌霄在車上，好像是在回答問題。

按這個意思，凌霄的波動，蘇醒，都與萊雅有關？

凌霄在路邊漫不經心地走著。

兩個饅頭，一瓶水，足夠了。

雖然不知道，現在有那麼多財富有什麼作用。

在他的觀念里，沒有什麼東西，值得用天價去獲得。

除非……

一輛轎車停下。

「先生，您怎麼在這？幸虧有追蹤器。」秋巳有些著急地說。

「抱歉了，突然很想走走。」

「最近感覺如何呢？先生。」秋巳有些關心地說。

「就害怕，雖然沒什麼好怕的。」

凌霄低著頭。

「一開始，我也差不多。」秋巳說著。

「誒？」凌霄有些奇怪。

「我和您還是有段差距，不過乾的事差不多，不，應該說差很多。」

「那，能說來聽聽嗎？」凌霄十分好奇，畢竟互相也只是知道名字。

「在童年時我那邊爆發了一場戰爭。家人在一次大爆炸中除了我全不在了。」

凌霄默默聽著。

「後來，我就跟著路過的部隊一起，至少有東西吃。我每天也只是幫忙處理傷員，清理戰場。」

「有的時候，真的慘不忍睹。不過後來，我遇上了謝雷爾將軍。」

「誒！？」凌霄極其驚訝。

「他看到我，直接決定把我收養。將軍到現在都沒有妻子，似乎他也不準備這樣做。」

「那時候，我大概五六歲吧。」

「那你對他的稱呼……」

「我不認為我可以當他的兒子。他為我準備的名字，也只會在證件上使用。」

「你現在的工作呢？」或許是凌霄覺得問的太多了，說完話就立馬閉上了嘴。

「私人司機。嗯……其實就類似沒有工作。畢竟是將軍雇的我。」

談話間，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不好意思，說太多了。」秋巳有些歉意。

「不不！是我才對。」

「現在有空嗎？」凌霄問工作人員。

「今天準確來說是她的休息日。」

「不能出門嗎？」凌霄不解。

「抱歉，因為其工作特殊……」

凌霄懶著聽這些解釋。

「明白，讓我進去便是。」

「好的，接下來就不繼續補充了。」

來來回回好幾次，工作人員也不想重複強調了。

門，開啟。

熟系的房間，熟系的人。

少女坐在床邊，背對著門。

「嗯？是誰？」實際上，少女明白來者的名字。

「是我。」少女，只是想快點聽見他的名字。

「好久沒來了。」少女不回頭，好像有些生氣。

「抱歉，我也有事……」凌霄知道，這樣的道歉不會有用。

「凌霄讀過很多書，對吧？」少女似乎不在意這些問題了。

不知道是道歉有用還是萊雅根本不在意這件事，她慢慢轉過頭來，好像不再。不，應該說根本沒生氣。

「怎麼了？」凌霄不理解為什麼她突然問這個。

「死去的人，有靈魂存在嗎？」

「嗯……」即使是他，也說不準。

「或許有吧？」凌霄不太肯定。

「那如果，我看見了？」萊雅有些困擾。

「誒……？」凌霄大腦有些轉不過來。

以前的他們，也經常這樣，談論自己見過的有趣事物或問題。

這樣的東西，實在是……

「萊雅，你是在什麼時候看見的？」

「是在晚上，尤其是工作后，經常能看見像幽靈一樣的東西。而且，很多時候像是在做夢一樣，現實與夢境互相交替，我也不知道是夢到還是……」

「我了解了。」凌霄胸有成竹地說。

「嗯？」萊雅十分疑惑。

雖說以前，他們兩總是互相交流，回答彼此的問題。很多東西，都是他們互相補充才了解的。

可現在，實在是……

「萊雅，過來一下。」凌霄坐在另一邊。

「幹嘛？」雖然不解，但她還是湊上來。

凌霄一下子抱住萊雅。

「哇！」萊雅被嚇了一跳。

「幹嘛呀？」萊雅小聲地說。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他才鬆開。

凌霄臉上有股笑意。

不過，對於二人來說，就只像過了十幾秒罷了。

「那是做什麼？」萊雅臉上有點紅。

「沒什麼，每次都沒有禮物，這次就先這樣補償下了。」凌霄微笑著。

「好吧，下次，先和我說一聲。」萊雅小聲說著。

「那，我先走了，保重身體！」凌霄似乎像在命令她保重身體一樣。

「你也是。」萊雅在凌霄離開后，笑著說。

「設置完畢，就是不知道源頭在哪。」凌霄離開研究所。

「通常來說，只是個小問題。」凌霄打量著自己。

「居然被影響到這種地步。」凌霄有些不爽。「通常也不會距離過遠，處理起來不會太麻煩。」

凌霄笑著離開。雖然沒有工作，但接下來又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