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抉擇
之所以沒再追問舒爾茨留在七身上那略顯噁心的印記,是因為加德納在不久前剛做過類似的行為。
所以他並不吃驚於對方的能力。
透過預留的坐標,加德納輕而易舉的將老傑夫的意識拉到了夢境當中,只不過比預料的要晚上幾秒。
和距離有關嗎?
「沒時間發獃了,醫生。首先我要問你,你身體待得地方是否安全,否則我要立即把你的意識釋放回去。」
這確實是一次險峻的冒險,如果老傑夫正好在駕駛馬車那加德納的行為無異於是一場謀殺。
「我沒事。」
老傑夫起初有些獃獃的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但不同於以往的觸感讓他看向了右手牢牢戴著的手套,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然而稍作停頓之後,老傑夫便直接跑了過來,直直越過了加德納。
「白痴,竟然敢一聲不響的跟著那群白痴走了!」
響亮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七的背上。
加德納都有些害怕老傑夫這口氣順不上來,好在這裡是意識的空間,只要老傑夫不覺得自己真的抽了過去,那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七撅著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他的視線很快便接觸到了瞪的像頭牛一樣的老傑夫,嚇的他后趕忙自己張開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藉機確認了七身上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后,老傑夫將目光調轉向了加德納,他有些害怕自己真的氣抽過去。
「你們是怎麼?」
「對面比想象中的要好說話,也可能是我們驅魔師的面子比較大,他們留給了我們一天的時間。」
加德納簡單描述了事情的始末,兜兜轉轉問題又回到了時間上。
一天時間,那位臨時隊長並不愚笨。
相反,他給足了雙方尊重。
或許這一天時間只是他個人能擔得起的範疇,但事實來講這更是留給七選擇前的空擋。
老傑夫、舒爾茨,就此刻的現狀來看,協助者和懲戒者都在不同程度上作出了反叛教會的舉動,那麼究竟是什麼謀划引發了他們的決定呢?
同樣加德納此時也面臨著選擇,他完成了同老傑夫的約定,自然可以就此脫身,代價是將靈契這一定時炸彈的開關徹底交到了老傑夫和七手中。
另一種選擇則是,繼續投身於教會成員們的鬥爭之中。
六具屍體還躺在警局冰冷的解剖室中,常規手段已經無法洗脫珍妮佛的謀殺罪名,何況無論是警方也好,加德納也罷,甚至包括教會在內都無法明確的作出審判。
簡單和良心的選擇,似乎沒什麼可猶豫的,畢竟給珍妮佛的生日禮物自己都準備好了。
三人、嚴格來說兩個半人對他們如今面臨的處境都心知肚明,而決定結果好壞的節點可能就在現狀,一時間場景陷入了沉靜。
「小子,我答應過你,你的事情將成為秘密。」
「別這麼心急,醫生,給病人做手術前總要多考慮考慮。」
加德納習慣性的單指敲了敲桌面,沉默又充斥了房間。老傑夫扶起了因為躲閃他而被七撞倒在地的座椅,翹著腿坐在了桌邊。
至於還在捂住嘴巴的七,加德納貼心的為他又召來了一把座椅。
「說說吧,醫生,之前我並不想過多的牽扯進你們的事情,但現在看來我們碰到的極大可能是一件事。」
老傑夫轉頭看了看七,嘆了口氣。
「問題就出在這小子的靈契身上。
」
在進行篆刻儀式前加德納曾諮詢過老傑夫,教會大致上將靈契化作了三類。
如今大部分驅魔師簽署的靈契,它是教會千年來改良的結晶,完全由人的靈所構成,可以說是將侵蝕加劇的風險降至了最低,甚至某種程度還還能抑制侵蝕。
再往前便是探索時期出現的靈契,混亂、繁雜但有效的降低了風險。
當然,最初的這類靈契源於教會成立之初。是當下靈契被確立之前的主流靈契。
最後的便是所剩無幾的原初靈契,這是教會出現前驅魔師對抗惡魔的唯一手段。
一種徹底依賴惡魔的極端手段。
「這白痴,對他身上這受詛咒的靈契來說驅魔師簡直是消耗品,近三年內就更換了五名驅魔師,而且是在懲戒者帶走後被宣布了死亡。」
人體實驗?
原諒加德納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個。
「看來舒爾茨挺希望你能逃走的,那麼你對自己身上的靈契又知道多少?」
和老傑夫不同,加德納切身體驗過簽署靈契的過程。
所有的東西都清清白白的寫在了羊皮卷上,持有者不可能不知所謂。
難道說自己遇到的情況反而是個特例?
「沒用的,簽署了靈契的驅魔師都同主教立下了誓言,這是屬於神明的隱秘,他們根本無法說出來,或者說作為凡人的我們根本無法領會。」
無法言傳的知識?真是小氣的神明。
「尊重下七的意見吧,跟懲戒者離開是他的決定,來找你也是他的決定,我想這並不是一拍腦門就作出的選擇。」
把話頭拋向了七,加德納發現了,這兩個人也許是太過熟悉,彼此間就像擰了個結一樣,需要有人充當潤滑劑。
「我會繼續追查,已經有太多人失去了生命,我不能讓...」
「就一天時間?如果你查不出來呢?兩支全是靈契持有者組成的懲戒隊伍,這事沒你想得那麼簡單,說不準現在就有死靈教徒在舉行他們那該死的儀式!」
「那我更不能...」
「閉嘴吧,-我看出來了,你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跟他們回教令會。該死!聽著,這世界上到處都是侵蝕者,不是所有驅魔師都在教會的庇護下行事,你完全可以...」
「傑夫先生,我是一名驅魔師。」
看起來兩人都做出了自己的決定,現狀需要退場給他們留出小小的空間了。
「我將你們的精神暫時連接在了一起,你們有一整天的時間來說服彼此,或者靜待時間的流逝,不過我要先行退場了。」
起身撐住了手杖,接著加德納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果然有些事還是自己做更順心的手,拍散想自我整理的領口后加德納如此想到。
「多諾萬先生?」
「單獨行動的好處之一就是我可沒有需要被說服的對象,既然答應了珍妮佛要參加她的生日聚會,怎能能容許要主人都偷偷離場呢,少年?」
「瘋子,兩個白痴,簽署靈契的就沒一個正常人!」
「嘿,冷靜醫生,要來杯茶嗎?」
魔女贈予的鑰匙在加德納指尖被來回擺弄,就像一隻嬉戲的飛鳥那般靈活,一次翻過後,加德納將其牢牢的抓在了掌心。
「侵蝕是無法逃脫的詛咒,這可是你給我的警告、醫生。」
整理好了衣裝,加德納握扶正了自己的氈帽,「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兩位替我保守下秘密。當然,僅限於我還算是個好人的前提下。」
說罷,加德納的身形消散在了二人眼前,意識返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