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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路上,廖淵又跟蕭、葉兩人說了監控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兒回國以後談過戀愛!」林英大叫著站起來,完全不相信廖淵的話。
「我們相信消息是可靠的,且這個消息來自她的高中同學,也經過查證……」廖淵的話被打斷。
林英擺了擺手,對他的話不以為意,「你所謂的查證不就是多去問幾個人嗎!她們又有什麼證據?」
看來林英對韓熙的這段戀情並不知情,可反應未免太激烈。
「那你知道杜劭嗎?」廖淵有些試探。
「杜劭?聽起來熟悉……記不起來了——你不會是想說我女兒隨隨便便跟這個杜劭談過戀愛吧!我的女兒我清楚,說這話的人絕對是誹謗!」
「關於這些有的沒的,搞不清為什麼要問,簡直在浪費時間。」林英語氣強烈,咄咄逼人,又緩慢坐下。
「看來韓熙應該是受不了你才跑出去,最後導致被殺的吧?」蕭徵用最平常的神色說出這番話,看向林英的眼神里似乎有不屑。
反常地,廖淵沒有阻止,而林英的情緒也逐漸緩和。
「是,是我說了過分的話。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趕緊問吧,不要浪費時間了。」說這話時,林英倚著椅子閉眼,神情疲憊。
葉柳宿沒看懂,但還是勤勤懇懇做著筆錄。
「請問韓熙高一時抑鬱症的病因是什麼?」
林英沉默片刻,睜開眼睛盯著茶几上的一杯水,「她說她不重要,我們不重視她。我和她爸朝九晚五工作養活她,供她吃喝上學,她說我們不重視她……」
情緒越來越激動,聲音愈小,有自嘲意味,甚至有顫音。
「可笑,太可笑了……」
「看來您曾是一位「嚴母」?那為什麼又複發呢?」
林英很久沒有回話,闔眼似在回憶,「誰知道呢?她小時候不這樣的——開朗活潑,是個小太陽。我和她爸工作忙,越來越抽不出時間陪她,她也懂事地理解爸爸媽媽。」
「是她過生日的那天吧。我和她爸沒陪到她,家裡面請了位家政順便照顧她。那幾天以後,她就變了……」
「敏感,怯弱,甚至有自殘傾向。國外治療時,她主動提及回國,考慮到學業,我們也同意了。誰知道怎麼又複發了,她爸去醫院看她的路上被撞死了。」
林英深吐一口氣,再睜眼,看向廖淵,聲音平穩,「我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猜不透她了。」
「如果真的在高中時談戀愛,複發的話……可能是因為分手了吧。」林英緊蹙眉,神情疲倦,「如果可以,請你們離開吧。」
廖淵攔住準備起身離開的林英,「林女士,最後一個問題,當年的司機……」
沒說完,林英似是知道要問些什麼,眼眶瞬地紅了,聲音哽咽地打斷,「沒有!那個司機……負全責……肇事逃逸。」說完,她再也不顧廖淵的阻攔跑進房間將門反鎖。
剩下廖蕭葉三人默然。
「都挺不容易的。」蕭徵似是感嘆,又瞥了眼正在記錄的葉柳宿,「去跟她說一聲唄。」
葉柳宿放下筆,抬頭看向蕭徵,語氣似乎不忿,「你怎麼不去?」
這倒是讓蕭徵楞了一下,半晌,「我也不願往人家傷口插刀子,沒辦法。」
葉柳宿這才不情不願地敲門,去和林英溝通。
廖淵是在一旁看著蕭、葉兩人的互動,林英離開后他就坐到林英位置突然發問:「哥們,
你之前倒時差是怎麼回事?從國外來的?」
有些話,還是說開了好。
「倒沒有。之前休假出國旅遊一趟,碰上意外,在國外養了一陣子。這兩天剛回來。」蕭徵還是看著站在門前的葉柳宿,「那小孩合我眼緣,就是一根筋。」
「誰願意逮著被害人家屬叨叨?沒辦法,現場線索少的可憐,屍檢報告還沒出,只能先慢慢問慢慢查,時間不等人。」
「不過這種要把人家底都扒出來的問法到也不必吧?」蕭徵把目光轉移到廖淵,細品有些不認同。
「巧合有點多。」就怕從一開始就在設計。
廖淵沒頭沒尾答了以後,兩人再也沒有交流。
葉柳宿似沒有注意到二人交談,回身走近二人說:「下午直接在底下蹲著就行,這兩天她會減少出行。」
廖淵應了一聲,直起身預備走人,又扭頭看向蕭徵,「中午好好休息。對面有個賓館,你倆租一間從窗戶那輪流盯著也方便。這天氣開個包車在裡頭蹲著不現實。」
「不能開空調嗎?」葉柳宿看著廖淵發問。
回答他的卻是蕭徵,蕭徵跟大爺似地癱在椅子上,「吃喝拉撒怎麼辦?這天車裡頭天天坐倆人,沒事就有鬼了。」
「那兇手不就不來了嗎?」葉柳宿似乎不服,又扭頭盯著蕭徵。
「但他可以引著林英出去。就算買菜什麼的咱倆給她送貨上門,她萬一要出門辦點什麼事呢?有些事,單靠防,是防不住的。」
「那……」葉柳宿突然卡殼,「可現在也沒辦法主動出擊啊?」
「掌握了基本消息,逐一排查,慢慢來。」蕭徵氣定神閑,好像剛剛刺激林英的人不是他。
「基本消息?」葉柳宿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字眼,「什麼消息?」
「葉同志,你覺得我們今天上午都幹了些什麼?」蕭徵不是好脾氣的人,一想到葉柳宿還是個小年輕也就耐下性子解釋,「也許可以把上午的信息一一聯繫,進行一個推理。」
「你不是有便攜的本子嗎?把消息都列出來,能聯想到的可能也列出來,推來推去一般人跑不了。」
廖淵默不作聲看著兩人互動,心裡也想著,柳葉畢竟是新人,還是跟蕭徵在一塊練練就好了。
葉柳宿半天就憋出來個「哦」字。
廖淵麻利起身拍拍蕭徵的肩,「之前查過這沒有監聽設備了,再呆在這也沒必要了。」
「走吧。」
廖淵送著兩人走到賓館,臨走時說:「你倆要沒事幹,就查查杜劭吧。」
「他干不幹凈可能還得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