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謀而合,英雄相惜
兩路兵馬夾擊,洛索本來還信誓旦旦,仗著自己麾下的精銳,完全有實力與宋軍一戰。哪怕是前來支援的宋軍人數過萬,數倍於自己,也完全有信心。
然而很快他便發現自己錯了,這兩支宋軍遠比自己想象的更為厲害,兩邊夾擊之下,金軍竟完全無法衝殺起來。
更為要命的是,這是一片沿河開闊平地,一邊是河流,一邊是山地,兩側被宋軍堵塞起來,想要脫離戰場都不能。
郭京這邊有數百匹從元豐倉繳獲的戰馬,已經培養期一支騎兵分隊,在楊再興的率領下,雖不如金軍騎兵那麼厲害,但是從側翼襲擾沒有絲毫問題。正面戰場上,郭京親自率隊以步兵布起防線,王健率領弓弩手形成了正面壓制。仟仟尛哾
戰場的另一端,李孝忠及時趕到救援,雖然率領的是押送糧草輜重的老弱兵卒,戰力有限。但在李孝忠的指揮下,以糧車為依託,結陣禦敵,竟然生生擋住了金軍的去路。
如果只是如此,最多也就是抵擋一陣子,救援一些潰敗的宋軍。但李孝忠驚喜地發現,對面竟然也有一支精銳宋軍,而且戰力強勁,衝殺的金軍七零八落。
李孝忠大喜,簡直是天賜良機,指揮兵馬死死守住防線,並且接應了范致虛等人成功撤離,只等著配合對面的宋軍建功立業。
戰鬥從晌午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戰況慘烈,千秋鎮的小河邊堆滿了屍體,以至於河流幾乎為之堵塞。
底下是宋軍的屍體,往上則是金軍的兵馬,洛索沒想到自己在此遭遇慘敗,先前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悲催。
近三千金軍幾乎全部折損,只有不過屈屈數十人,掩護著他突出重圍,倉皇逃走。
戰事結束,郭京長鬆一口氣,心滿意足。這是六甲神兵第一次野戰,將士們沒有畏懼,雖說付出了不小的傷亡代價,但終究幾乎全殲了金軍,便是一場莫大的勝利。
從此以後,六甲神兵的信心、威勢、戰力都將得到大幅度提升,將成為一支既能守城,又能野戰殺敵的精銳。
郭京第一時間命人打掃戰場,除了救治受傷的兵卒,掩埋屍體外,最重要的便是收攏戰馬。
騎兵,在這個年代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這兩千多匹可是尚好的北地草原戰馬,收為己用之後,六甲神兵將會有一支一千五百人左右的騎兵,且是一人配雙馬。在這個時段,有著非同凡響的作用,將會是一份無與倫比的資本。
收拾戰場的時候,對面那支宋軍也及時趕了過來,為首的范致虛驚魂未定,連連向郭京道謝。
「不知是哪位將軍,何處兵馬,老夫陝西路宣撫使范致虛多謝救命之恩。」
「原來是范宣撫,不必多禮,在下京西路宣化軍統制郭京,同為大宋袍澤,相互救援理所應當。」
郭京淡淡應對,對這位范宣撫使沒有多少好感,十倍於金軍,即便打不贏,也不至於製造如此短暫潰敗,造成這等人間慘劇。
范致虛恍然,堆笑道:「原來是保生天尊派來的六甲神兵,聽聞統制乃是李藥師隔世的傳人,果然非同一般。」
「范使君謬讚了。」
「郭統制,大恩不言謝,本官沒什麼好感謝的……恰好還有些糧草兵器,可為貴部補充給養。」
范宣撫使倒也是個體面人,沒有敢對戰馬等繳獲有任何染指意圖,反倒是將李孝忠辛苦送來的輜重送出部分,表示感謝。
郭京所部出了東京之後,除了從元豐倉帶出的些許乾糧外,主要靠搶掠金軍運糧隊為生,補給確實不富裕。現在有人送上,自然是欣然笑納。
至於其他的奉承,郭京沒有多少興趣,對這位范宣撫使也不太感冒,反倒是對後面的裨將饒有興趣。
此人站姿挺拔,眼神堅毅,在一群敗軍之將中顯得非同尋常。不出所料,先前指揮兵馬在對面阻擊金軍的便是此人。
「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陝西路承節郎,裨將李孝忠見過郭統制。」
李孝忠?郭京思量了一下,兩宋之交的名將之中,似乎沒有這號人物。看樣子,大宋軍伍之中有不少被埋沒的能人。
重文輕武,大宋有今日遭遇似乎也不足為奇。
「原來是李將軍,今日多虧將軍及時感受,阻截金軍,否則……此戰想要獲勝,難上加難。」
「哪裡,應該是感謝郭統制才是,若非貴部神兵天降,單單靠李某救援友軍都難,更談不上殲敵了。」
李孝忠心知肚明,自己率領的這點老弱病殘,最好的結果不過是救范致虛一條命,想要全身而退都是一件難事。若非有郭京到來,哪裡會有如此好的結果?所以說,確實算得上救命之恩。
對於郭京而言,若非有李孝忠,今日最多可以擊退金軍,想要近乎全殲更是難上加難。
今日之事,算得上兩人不謀而合的一次合作,戰績斐然,此時此刻,兩人倒是生出幾分英雄惜英雄的感覺來。
李孝忠對郭京的事迹略有耳聞,對於神兵天降之說先前還只當是傳聞,今日親眼所見,可見這位郭統制確實非同小可。
郭京對李孝忠也是十分看中,甚至可以合理推測,這位范宣撫使但凡善於納諫,聽從他的建議,或者帶在身邊為副將,斷不至於有如此慘烈的大敗。
此時此刻,郭京並不知道這位李孝忠將軍還有一個名字叫作李彥仙,只知道來日這位李將軍應該會有不小的成就。
「范使君,今日貴部遭到重創,不若還是先行退守京兆府,來日再做圖謀吧!」聽到郭京的建議,范致虛深以為然,此刻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去勤王了。
不過作為讀書人,大宋的忠臣,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可是東京汴梁,官家的安危……」
提及此事,眾人都忍不住一聲長嘆。
郭京抬頭向東北方向望去,心中暗想,此刻的東京汴梁不知是怎樣一片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