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樂此不疲（上）
仇衍並沒有回答,而是將手上的藥品放在一邊的桌上，然後拉著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懷裡帶。
他眼神里有某種十分濃稠的情緒,萬銥從來沒在別人那裡見過這種情緒。
「衍哥。」她有點沒來由的心慌，但是既不想躲開,也不想挪開對視的目光,右手虛虛地拽著他手臂上的衣服,喚了一聲。
仇衍瞳孔里的光隨著他眨眼而晃動了一下，然後他俯身，吻在了她的眼睛上。
萬銥趕忙閉上眼睛，眼睫因為他反覆的親吻而不斷顫動。
「嗯？」吻了兩三下,他好像才忽然反應過來，剛才她有叫過他，回應道：「怎麼了？」
萬銥睜不開眼睛,小聲問道：「怎麼忽然這樣？」
仇衍：「喜歡你。很想親你。」
他像找到了什麼樂此不疲的遊戲，細碎的吻流連在她的眼周,因為眼睛是重要的部位，幾乎沒用力氣,像是羽毛拂過。
萬銥真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玩的。
因為癢,她甚至有點控制不住地笑。
仇衍見她閉著眼睛笑，覺得很可愛,於是忍不住又多親了幾十下。
他親到後面，萬銥已經覺得有點無聊了，但是痒痒的很舒服，也就任他親,思緒翻著跟頭往外跑。
她那麼不專心,仇衍很傷腦筋。
他甚至有點理解不了她為什麼還能分心去想別的事情。
仇衍過去一直不太會形容萬銥的長相,曾經在某個社交軟體上被要求設置密保問題時，對著「描述你喜歡的人的眼睛」面露難色。
不愛畫眼妝、眼白不渾濁、好奇的時候瞳孔很亮。
這就是他對萬銥眼睛的全部印象。
可是這根本沒法拿來當密保問題的答案，世界上至少有50%的人長著他描述的眼睛。
可是他知道她就是不一樣的，他的心裡有那雙眼睛，他只是描述不出來。
剛才，她因為好奇瞳孔發亮，專註地望著他時。
他第一個反應不是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想要吻她的眼睛。
他過去日日夜夜只能珍藏於心、無法宣之於口、無法描摹的心事，現在可以肆無忌憚地親吻。
發現這一點的瞬間，他甚至覺得驚心動魄。
所以難得這麼迫不及待、這麼急切。
急切去觸碰，然後無比沉迷、欲罷不能。
可是只有他一個人在沉迷，他一個人在欲.海中掙扎。
「這樣，沒有感覺嗎？」他終於強迫自己停下，俯在她耳邊問。他知道自己的吐息已經很重了，刻意壓制了，但灼熱的呼吸在她耳垂上拂過，依舊像是一連串的輕吻。
萬銥誠實道：「沒有。覺得很溫馨、很好玩，但是……嗯，要說會臉紅心跳，可能得要更親密的接觸。」
她說：「唔，我想大家應該都是這樣的吧。因為在公共場合親一下臉是很正常的行為，可是接吻就不太得體了。」
仇衍把臉埋在她肩膀上：「我有。」
很有感覺。甚至太有感覺了，有點難受。
萬銥剛被他嚇了一下，結果最後只是玩鬧般的輕吻，現在膽子很大，大大方方地調侃：「唔。衍哥，你沒有發現自己的xp有點奇怪嗎？就像我剛才問的……你平常沒有覺得很不方便嗎？」
「不方便是指？」仇衍恍然想起她剛才的問句。
萬銥：「就是……」她飛快地瞟了一眼，然後把後面的話吞掉了。
「因為喜歡的女性有反應，應該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他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萬銥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說……打個比方，你看劇的時候，看見有
情人終成眷屬，會有感覺嗎？如果有的話，那你豈不是不能看男女主最後在一起的愛情電影。」
這種私密到冒犯人的話題，她還是第一次和旁人說起，新奇得瞳孔發亮。
仇衍：「我還沒看過愛情主題的電影。」
然後他調出自己的終端手環：「不過可以試試看。」
他的思路太詭異了，萬銥終於發覺他倆這個走向有點不大對勁，在事情變得格外邪門之前按下了暫停鍵。
「等一下，不用那麼麻煩。」萬銥說：「有個更快的辦法。」
「你見過別人告白成功嗎？」
仇衍點頭：「見過，會繞道走，因為一般都有很多人圍在那裡。」
萬銥微微皺眉：「那應該不是，可以收窄範圍了。」
她顯出思考的神色。
仇衍提示道：「會不會是因為喜歡你？所以看見你就有反應？」
萬銥的瞳孔還在發亮，她並沒有被仇衍帶著走，而是提出質疑：「那我也喜歡你啊，我就沒有因為這種簡單的親昵而有感覺，所以一定還有別的誘因。」
仇衍：「……」
仇衍：「你一直說話，舌頭不疼嗎？」
萬銥：「有一點點，問題不大，主要我真的很好奇，以前從來沒有人和我聊過這種話題。」
她轉身去找柜子里的紙筆，她記得醫生之前登記病人情況的時候，都是從柜子抽屜里拿筆記本和筆出來。
萬銥：「欸，衍哥，有沒有可能是和喜悅這種情緒關聯，就是你感覺開心的時候就會——」
仇衍從背後抱住了她，然後吻在了她脖頸上。
萬銥是有碎發的，第一個吻隔著頭髮落下來，髮絲隨著他的動作蹭在皮膚上，格外的癢。
她最開始還沒從輕鬆愉快的氛圍中抽離出來，被吻了一下，不覺得危險，只以為他又是鬧著玩的，右手手肘撐在沙發上，左手還在抽屜里翻找紙筆。
她忙她的，仇衍也不干涉。
他仔細地撩起她的頭髮，把沒束起來的碎發都歸到她耳後，然後繼續吻。
這次的力道很重，怕再咬傷她，牙齒完全收了起來，唇舌吮吸舔.弄，前所未有的曖昧氣息從每一次「想要吃下去又捨不得」的舔吻中溢出來。
萬銥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控制變數實驗被一鍵清空。
簡直……簡直……像是在求歡。
她甚至連自己正在找什麼、為了什麼而找都忘了，保持著傾身向前的姿勢，手指張合，想要攥住什麼，但是沒有什麼能抓在手裡的東西，只能委屈地又把手張開。
仇衍得寸進尺，含住她的耳垂。
萬銥一邊在心裡給自己鼓氣「不就是親一下，有什麼好怕的」，一邊不自覺地往右邊沙發上躲。
仇衍沒給她太多機會，左手伸了過來，半扶半扣，從右側捧著她的臉，加深這個欲.念重重的吻。
沉重的喘息往她耳朵里灌，他舔一下、吻一下，那喘息聲也就一下輕、一下重。
萬銥眼睫顫得厲害，好像那些近在咫尺的人工雪花變成了淅淅瀝瀝的雨點，雨點太密，她睜不開眼睛。
太突然了。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她的力氣卸得差不多了，整個人往右倒，右手手肘壓在沙發上，好歹撐住了，沒完全軟下去。
但是仇衍好像根本沒注意到她的躲避，一個勁地加大力氣，左手明明不是常用手，但卻穩得很，扶著她的臉，她怎麼也逃不開。
躲不開也罷了，可是這種從背面壓過來的姿勢，她連「推拒」這個動作都做不到。
「不要了。」她終於撐不住了，難耐地發出泣音。「不要了……」
仇衍的動作停了一下，但依
舊是壓過來的、交疊在一起的姿勢：「耳朵不可以嗎？」
萬銥：「可以的。」
他一下子又含上來。
萬銥手指擰得發白，一字一句說：「可以的、可以的，但是不要了。」
她覺得暈暈乎乎，頭昏腦脹，體溫也很高，撐著的手臂發軟，腰也沒力氣，條件反射想怪他壓得自己難受，可是又發現明明他根本沒有把體重壓過來。
她向來腦子轉得快，這時候也一下子就想到了——讓她不堪重負的、腿軟的，另有別的東西。
仇衍退開：「耳朵不要了？」
萬銥連忙點頭：「不要了。」
她感覺他的聲音有點不甘心的意味，可這時也顧不上了，陌生的東西一下子給的太多了，超出了好奇被滿足的範疇。
仇衍果然依言放過她發紅的耳垂。
然後重重地吻在了脖頸上。
他的手往下滑，滑到脖頸前，這個地方不能用力扶住，他就一遍一遍地撫摸。
萬銥虛弱地驚叫一聲，表情是「想要得救、救救我」，但是卻並沒有阻止他，因為求救的對象就是他。
他的吻自身後而來，十分熱切。
吻得很亂，一會兒在吻脖頸，一會兒已經吻到肩膀上，再一個恍惚，銜著她的軟肉在廝磨。
仇衍畢竟情熱，就算手上的力氣百般克制，也總有失措的時候。萬銥覺得窒息感若即若離，十分微弱，但是始終存在。
她苦惱地搖頭，可怎麼都擺脫不了他的手指和他的嘴唇。
「怎麼這樣……」萬銥伸手去夠他的手指，現在只有一隻手撐在沙發上，整個人搖搖欲墜：「衍哥，你說喜歡我的……」
激烈的吻中漏出幾個支離破碎的詞語：「喜歡。很喜歡。」
萬銥：「我看、我看動物捕獵才這樣，從、從後面咬脖子——衍哥！」
仇衍舔了舔她脖頸上的淡淡牙印，舌頭刮過去的時候又麻又癢，他說：「這才是咬，銥銥。剛剛不是咬。」
他終於停下來了，萬銥抓緊機會，渾身軟了下去，光明正大地趴在沙發上。
「不準再親了。」她有點精疲力竭的意思：「歇會兒。」
仇衍摸她的頭髮，聲音壓得很低：「現在有感覺了嗎，銥銥？」
萬銥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悶悶地答：「有。」
仇衍心滿意足，甚至還有心情笑：「嗯，我也有。」
萬銥不抬頭，操起身側的枕頭，扔過去，正中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