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鷹身女王
亞特拉與美狄亞之所以會來到死亡森林,是因為喀戎讓他們來尋找鷹身女妖的羽毛。雖然解決了獅鷲的問題,但二人並沒有完成任務。
二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由美狄亞帶著兩隻小獅鷲先行回去,亞特拉則繼續向著死亡森林的深處前進。
告別美狄亞之後,亞特拉尋找著鷹身女妖的留下的痕迹,朝著北方,一連走了三天。
在第四天的時候,亞特拉來到一處峽谷。讓亞特拉感到吃驚的是,這條峽谷中居然綠水青山,生機盎然,與外邊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森林完全不同。而且,在峽谷茂密的樹林里,居然還升起了許多的炊煙。看樣子,峽谷之中應該是有人類居住。
雖然在臨走之前,美狄亞將所有的物資都留給了亞特拉。但一連三天都只吃干硬的麵包片,亞特拉早已受不了了。如今看見不遠處可能有人類的聚居地,亞特拉自然而然地偏離了原定的方向,朝著炊煙的方向小跑而去。
順著從峽谷中流出來的小河而上,沒一會兒,亞特拉便來到了一個小村子。
村口的田裡,一個中年人正在勞作。
亞特拉向中年人喊道:「您好!」
聽到聲音,中年人站直身體,看向亞特拉,回應道:「您好,陌生人!不知道您所為何來!」
亞特拉連忙解釋道:「我是從南方來的旅行者,在這座森林裡面冒險。剛才路過峽谷的時候,發現樹林中冒著一些炊煙,推測這裡應該有個村子,就擅自來到了這裡,想要參觀一下。」
聽了亞特拉的話,中年人趕快來到亞特拉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伸出一隻手,熱情地說道:「您好,歡迎您的到來,旅行者。我叫做安東尼,是這個村子的村長。」
亞特拉也恭敬地伸手握住對方的手,說道:「安東尼村長,您好!我叫亞特拉,來自南方。」
安東尼點了點頭,熱情地邀請亞特拉進入村中。
村中只有一條小路,通向峽谷的另一頭。在路的兩旁,種滿了各種顏色的小花,散發著淡淡花香。小路兩旁各有一排雙層木屋,木屋的屋頂飄出裊裊炊煙,屋中不斷向外飄著肉與飯的香味。
真是一個安靜祥和小村子。
安東尼帶著亞特拉,來到其中一間屋子,笑著對亞特拉說道:「你來的正是時候,剛好到午飯時間,請你和我們一起吃午飯吧!」
亞特拉來村子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討口飯吃,面對安東尼熱情的邀請,亞特拉自然不會拒絕,點頭感謝道:「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村長您了。」
屋中的擺設簡單,但十分乾淨。
落座之後,亞特拉朝裡屋招呼道:「俄庫珀忒,快把飯菜端過來吧!記得多拿一些,有客人來作客。」
一個小女孩端著一個大托盤走了出來。托盤裡裝著兩大碗米飯、幾塊肉和一大碗蔬菜。
將飯菜放到桌子上,俄庫珀忒向亞特拉打了招呼,又在安東尼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安東尼的面色閃過一絲凝重,隨後又恢復了原樣,點了點頭。
俄庫珀忒自顧自地回到了裡屋。
安東尼看向亞特拉,露出笑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對亞特拉熱情地說道:「在森林中這麼多天,你應該也沒怎麼吃好,快吃吧!」
亞特拉感謝過安東尼之後,大快朵頤起來。
吃過飯之後,安東尼露出了一個愧疚的表情,對亞特拉不好意思地說道:「實在是對不起,
我們村子下午有一些事,無法帶你參觀了,等你下次來的時候,再款待你吧!」
亞特拉聽出了對方送客的意思,連忙說道:「村長,能好好吃上一頓午飯,我已經很滿足了。我也有比較緊急的事,這就離開了。」
與安東尼道別之後,亞特拉離開了峽谷,繼續向北前行。
走了一個多小時后,亞特拉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朝著身後的密林之中冷聲說道:「幾位已經跟了我這麼久,不打算出來露個面嗎?」原來,亞特拉離開峽谷沒一會兒,就察覺到了有人跟蹤。但由於不知對方的目的,亞特拉才任憑對方的跟蹤,直到此刻。
果然,片刻之後,幾個男人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這幾個男人身穿獸皮縫製的衣服,背著木弓,腰間別著一柄短刀,神色陰沉,怒視著亞特拉。
對於這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亞特拉不禁問道:「你們幾個,為什麼要跟著我?」
然而,那幾個男人並沒有回答,反而紛紛拔出了腰間的短刀,迅速將亞特拉圍在了中間。
見對方來者不善,亞特拉也不再多說什麼。畢竟,自己可是接受了喀戎長達九個月的訓練,自然不怕這些普通人。
很快,亞特拉三下五除二,就將這些人打倒在地。不過,亞特拉只是卸下了他們的裝備,並沒有傷害他們的性命。
但對於自己受到莫名其妙的攻擊,亞特拉覺得有必要弄清楚。
於是,亞特拉撿起地上的一把短刀,走到一個臉上有爪痕的男人跟前,在對方的臉上比劃了幾下,開口問道:「麻煩請你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襲擊我?我可不記得,在哪裡得罪過你們?」
不料,這男人根本不在乎亞特拉的威脅,而是惡狠狠地說道:「雖然我們打不過你,但是你別得意。女王會為我們報仇的。」說完,便把脖子一扭,眼睛一閉,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而其他人也一樣,都是一副決心赴死的樣子。
看到這些人的樣子,亞特拉心中莫名起了一陣怒火。要知道,在羅德里奧村裡的時候,亞特拉本來就是滿肚子壞主意的主。
於是,亞特拉將短刀高高舉起,對準男人的脖子,作勢就要刺下去。
忽然,樹林中傳來兩聲怪叫,接著便是兩聲破空聲。
亞特拉臉色一變,向後一翻,趕忙一看。
兩隻棕色的羽毛如同鋒利的刀,插入地面。
與此同時,兩隻鷹身女妖從樹林中急速飛了出來,朝著亞特拉再次發出幾隻羽毛,將亞特拉再逼退幾步。
亞特拉閃轉騰挪,一一躲開對方的攻擊后,拔出一支箭,想要攻擊鷹身女妖。
就在這時,亞特拉發現,鷹身女妖並沒有追擊自己,而是落在被自己打倒的那幾人身旁,並將她們護在了身後。
面對這個曾今射殺了自己十幾名同伴的人類,這兩隻鷹身女妖只是擺出防禦的姿態,雖然羽毛樹立,極為憤怒,但是始終死盯著亞特拉的一舉一動,似乎是在保護那幾個人。
就在亞特拉感到吃驚的時候,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撿起地上的弓箭,踉蹌著走到兩隻鷹身女妖的前面,拉弓瞄向亞特拉,並大聲喊道:「小子,你想殺精靈,就得從我們的身體上跨過去。」話音剛落,其餘人也不顧鷹身女妖的阻攔,走到了前面。
對於這些與虎謀皮的人,亞特拉恨鐵不成鋼,怒斥道:「你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你們保護的鷹身女妖,在過去不知道殘害了多少人。如果不是我和姐姐發現,幹掉了它們侍奉的獅鷲,你們也只是食物而已。」
「不可能!」那個男人憤怒地喊道,「女王和精靈與我們一起生活了幾百年的時間,從來沒有害過我們任何一個村民。沒想到,你居然殺害了那麼多的精靈,還敢來我們村子里,追殺精靈。」說著,拉開了弓。
亞特拉見這些人油鹽不進,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也拉開了弓,瞄向鷹身女妖。
「你們都住手!」
就在即將再起衝突的時候,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雙方的對峙。
亞特拉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樹林的陰影中出現了村長安東尼的身影。安東尼的身旁,俄庫珀忒扶著亞特拉曾今看見過的那隻金色的鷹身女妖。不過,相比於之前,它的羽毛倒是多了幾分光彩。
安東尼來到男人的身旁,示意他們將弓箭放下。
幾人猶豫了幾下,臉上充滿了不甘心。不過,幾人最終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見狀,亞特拉也緩緩放下了箭,向安東尼沉聲問道:「安東尼村長,為什麼這些鷹身女妖會與你們在一起?你不要告訴我,它們將人類抓給獅鷲當作食物的事,你不知道!」
「那是不可能的事!」安東尼上前一步,大聲說道:「鷹身女王與精靈,自從我們祖先來到這裡,就一直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對於我們來說,他們就是村子里的保護神。」
亞特拉便將自己幾天前的所見所聞講述了一遍。
不過,雖然對方感到震驚,卻還是不肯相信。
「不可能!」
「按你所說,我們村子里獅鷲那麼近,早就應該都被抓走吃掉了。可是,我們並沒有少一個人。」
「一看就是你編的故事!」
「精靈們一致在村子里,根本沒有離開過!」
「……」
眼見場面再次混亂起來,雙方又抬起了拿著弓箭的手。
「那個少年說的沒有錯。因為我被獅鷲挾持,我的同伴不得已,從遠處抓了許多人。」
此言一出,嘈雜的眾人立刻安靜了下來,解釋一臉的不可思議,看向金色的鷹身女妖。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金色的鷹身女王走到了安東尼的身邊。
安東尼看向鷹身女王,沉聲說道:「鷹身女王,您和精靈們,之前消失了幾乎一年的時間。而再次回來的出現的時候,你們都受了很大的傷害。」
鷹身女王點了點頭,肯定了對方的意思。
見狀,村裡的人默默收起了手中的武器,緩緩走到了安東尼的身後。此刻,這些村民的眼神十分複雜,不解、懷疑、甚至恐懼,交織在一起。
但鷹身女王對這些並不在意,而是微笑著向安東尼及其他村民們鞠了一躬,並對安東尼說道:「五百年前,我們鷹身女妖的祖先與你們人類祖先曾立下誓言,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傷害對方。我們鷹身女妖先違反了誓言,被那個少年追殺,實在是自作自受。對不起!」
隨後,鷹身女王走到了雙方中間的位置。
見對方過來,亞特拉趕忙將弓箭對準了鷹身女王。
後面的兩隻鷹身女妖立即沖了出來,卻被鷹身女王呵斥停住。
鷹身女王張開雙臂,對亞特拉說道:「我知道,我的同伴們傷害了很多人類,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我也知道,以少年你的本領,我的同伴們絕對不可能贏得過你。但是,如果不是我被獅鷲抓住,我的同伴們絕不可能打破誓言、傷害人類的。所以,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我請求你,用我的命來替我的同伴們贖罪,請你放過我的同伴。至於村子里的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請你別為難他們。」
聽了鷹身女王的話,亞特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舉著弓箭,沉思起來。
就在亞特拉猶豫之間,俄庫珀忒卻走到了鷹身女王的身前,伸開雙臂,對亞特拉說道:「旅行者,請你放過女王大人。」
此話一出,兩隻鷹身女妖、村民們與亞特拉一起看向了場中的小女孩,眼中都充滿了震驚與不解。
安東尼更是連忙叫道:「俄庫珀忒,快回來!」
「不!」俄庫珀忒轉頭看了一眼父親,隨後對亞特拉說道:「我的名字,俄庫珀忒,就是女王大人為我起的名字。我沒有母親,對我來說,女王大人就是我的母親。不僅是我,女王大人照顧著我們村子里的每一個人。」
隨後,俄庫珀忒轉頭看向村民,徐徐說道:「爸爸,各位叔叔,我知道為什麼,女王大人會被抓走。那天,我們幾個小孩溜出去玩,遇到了一隻吃人的怪物。女王大人為了救我們,才被那個怪物抓走。我們都被嚇壞了,不敢說出來。但是,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不能讓女王大人被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