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喪喪日常06

喪喪日常06

有時候桃桃覺得謝璟聲很像小狗,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總看的人心軟，可在沒有得到允許前，他會一點點用鼻尖來蹭自己,這時候又讓桃桃覺得他像只貓。

總之是可愛的。

桃桃被他攬在懷裡，這是個親密無間的擁抱,緊貼著的脖頸能互相探知道對方脈搏跳動的頻率,這種時候會桃桃產生一種錯覺，彷彿兩個人如一株雙生的藤蔓,享受著同一種命運。

謝璟聲一點點的蹭著她的臉頰，下巴，側頸，他溫熱的呼吸落在肌膚上,小聲懇求：「再親一下吧。」

桃桃用手捏捏謝璟聲的耳垂，順應著心口跳動,脫口而出：「阿聲，我好喜歡你啊。」

謝璟聲一頓，他慢慢支起身子,盯著桃桃數秒。

室內靜謐,除卻呼吸聲，其餘聲音都變得靜悄悄，最近這段時間連外面的喪屍叫聲都聽不見了，大概是被謝璟聲全部弄乾凈，因此那種連綿不斷的心跳聲也變得更加猖狂。

桃桃有一點點害羞，她收回捏著謝璟聲耳垂的指尖,換成抱住他的動作，下巴懶懶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再次小聲道：「我說真的,我現在好喜歡你。」

過了會，輕微的抽噎聲響起，桃桃被緊緊擁抱住，抱住她的人正小聲的哭泣著，說：「姐姐，現在殺了我吧。」

桃桃：……

桃桃有點無語：「我現在是在告白，沒有要殺你的意思。」

謝璟聲抽氣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委屈巴巴的將自己哭的濕漉漉的臉埋在桃桃的長發里，悶聲道：「我就是有點受寵若驚，想就讓我的生命停在這一刻吧。再也不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時間了。」

桃桃忍了半天，她還是努力掙脫了謝璟聲的雙手，扯開一點距離，謝璟聲因為哭泣，雙眼圓圓，眼皮泛起一點紅，他皮膚敏感，一旦忍著哭或哭出來，眼尾總是容易變得通紅，這時像個無辜的小孩。

她深吸一口氣，罵道：「神經病。」

挨罵了的謝璟聲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他雙手捂住心臟處，像個思春少女：「好可愛。」

就在他求著再罵一遍的聲音，桃桃從他腿上跳下，轉身無情就走，任憑謝璟聲像個粘人的小尾巴似的一遍遍求著『再罵一遍吧。』

等她趴在沙發上隨手翻著漫畫書的時候，企圖擠上來卻被桃桃一腳踹下來的時候，他就半躺在地毯上，眨著雙眼一直緊盯著桃桃。

被盯得太煩了，桃桃用漫畫書擋住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目光落在謝璟聲臉上，小聲道：「神經病，小瘋子，王八蛋——」

下一秒，謝璟聲笑眯眯的湊上來，佔據沙發一大半的位置，親昵的貼貼桃桃說：「嗯嗯，我是神經病，小瘋子，王八蛋——只不過是姐姐的。」

他湊上來親著桃桃握住漫畫書的手背，桃桃又吐出一句：「大色魔。」

謝璟聲一頓，冷白臉頰泛起薄紅，這次小聲反駁道：「我不澀。」

手背被親的全是口水的桃桃由衷發出一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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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外面還有活人嗎？」桃桃正在給謝璟聲掏耳朵，她很喜歡這項娛樂活動，閑著無聊就給自己掏，掏乾淨完自己的，再給謝璟聲掏。

謝璟聲躺在她的腿上，像只一邊曬太陽一邊被梳毛的貓，渾身鬆懈下來，眼皮半闔，幾乎就要睡著了。

困意上來，他回答時聲音也變得低沉：「大概還有吧。」

耳朵掏的很乾凈，桃桃換了根鵝毛棒，剛捅進耳洞，謝璟聲猛地縮了下，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忍著笑道：「好癢。」

「一下就可以了。」她動作不停，最後在謝璟聲耳朵全部變紅之前，她抽出鵝毛棒，用小手指幫他止癢。

謝璟聲則起身，從躺在她大腿的姿態，變成坐在她的身上，一條腿隨意支著，腳踩著身後的沙發背，一條腿曲著，像個八爪魚似的抱住她。

謝璟聲很大隻的，坐在她身上有點重，她幾乎看不見被謝璟聲完完全全擋住的茶几，手裡的動作只能一隻拿著。

「姐姐，你想出去嗎？」這話問得平靜無比，好像還是兩個人閑聊一樣，可是從小到大被謝璟聲陰晴不定的性格培養出來的良好第六感立馬上線，桃桃敏銳的察覺到空氣中某種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

她思考了下，語速慢吞吞：「只是很擔心爸爸媽媽們。」

沒有說我，而是說了個們，在她的語氣中直接將兩個人的家人放在一起，把謝璟聲和她歸攏成一派。

下一秒，謝璟聲下巴壓在桃桃的肩窩處，有點睏倦的垂下腦袋，語氣溫軟：「嗯，我也有點擔心。」

安全過關。

「快下來，重死了。」她輕拍一下謝璟聲的後背，謝璟聲頗為睏倦的打了個哈欠，溫熱唇瓣貼著她的側頸，小聲道：「別太擔心他們，姐姐。」

謝璟聲是天生情感需求不太重的人，因此對於他人情感也不是很敏感，家人總是很忙，隨意的把他丟給保姆，等意識到謝璟聲似乎和家裡人關係太疏離的時候，那時候謝璟聲都已經十幾歲了。

他看上去挺正常，長相英俊成績優秀，除了和家人不太親近這個毛病，比周圍的同齡人來說是個最懂事的小孩。

家裡人也就沒在意謝璟聲身上那一點點的毛病，更何況謝璟聲的父母在外各自有著喜歡的家人，這個純粹是個空殼的家庭看上去也不需要謝璟聲那份親情作為點綴。

大概吧。

他對於感情的所有學習都來自身邊最親近的人，就是桃桃，他從她身上學習著正常人應該有的一切情感。

愛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第一次讓謝璟聲感到無所適從，他一次次的想要逃離，卻一次次被困在原地。

最後乾脆放棄所有的行動，他還想看看這種東西還能讓自己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或是怪物。

謝璟聲最後即將睡著的時候，他仍舊躺下來，枕在桃桃的大腿上，聞到來自她身上的香氣，帶著一點女孩子身上的暖，他迷迷糊糊的放任自己睡過去。

一覺睡醒已經是傍晚，客廳內沒有開燈，窗外大片紫粉色的天空渲染進這裡一點艷麗，最近的太陽溫度格外強烈，即使是已經到了傍晚時分，溫度也有十幾度。

謝璟聲少見的感到熱，他低頭，桃桃縮在他的懷裡也跟著睡著了，一個沙發被迫擠了兩個人，只能將懷抱盡量的收緊再收緊。

他一會摸摸桃桃的長發，一會摸摸她的後背，動作再輕，也很快把睡著的桃桃弄醒了，謝璟聲立馬收回手，裝成無辜的樣子，說：「姐姐。」

他很乖的表示自己也剛剛睡醒。

桃桃被吵醒，滿臉的困，不耐煩的轉身面對沙發背，抱怨道：「你好煩，你睡著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吵醒過你。」

謝璟聲湊上去，說：「我不煩。」

桃桃困得睜不開眼睛，一把推開他：「你好煩。」

謝璟聲再次湊上去，強調：「我不煩。」

桃桃再次推開，跟著強調：「你好煩。」

兩個人玩的十幾次這種臭情侶把戲，最後桃桃實在精神了，噗嗤噗嗤的笑起來，在謝璟聲又一次湊上來的時候，一把抱住他，說：「你煩不煩？」

桃桃直視著他，眼裡倒映著一點餘暉，亮閃閃的，像是銀河倒流入她的眼中，謝璟聲看的仔細，包括她眼中倒映的自己。乖乖道：「我只有一點點的煩。」

他站起來，連帶桃桃一起抱起來，小臂穿過她的腿窩，一手搭在桃桃的後頸，忽然眼中帶笑，桃桃不知道他在笑什麼，湊近一點想要問個清楚，卻聽見謝璟聲說：「我想親你。」

下一秒，他湊過來，不是上午那種嘴唇貼貼的溫柔親法，而是用尖銳牙齒咬著她，耐心等著桃桃咬回去，他像是某種突然釋放凶性的野獸，嘗到一點鐵鏽味道，眼中一亮。

桃桃呼痛，她鬆開手去摸自己的唇角，舌尖已經敏銳的觸及到發出疼痛的地方，在下嘴唇內一點點。

她真的有點生氣，被謝璟聲抱著往上顛了下，她低頭看謝璟聲，他嘴唇上沾了點血色，曖昧而濃郁，臉上還是那種無辜乖巧的小狗笑容。

「煩人死了。」她本來生氣的，對上謝璟聲眼神那一刻，她脫口而出又成了剛剛玩情侶遊戲時的語氣，有點軟的棉花糖味道。

謝璟聲抱著她，仰頭看她，目光流轉之間，說：「我好煩人對不對。」下一秒又靠近，嘴唇貼貼的時候，他故意蹭了下，細微電流穿過兩人碰到的地方，他說：「我也好乖的，對不對。」

沒有一句話是用的疑問詞。

桃桃發不了火，她迷迷糊糊的被親著，那點傷口到晚上刷牙的時候才想起來，她裝模作樣的把謝璟聲的枕頭丟出了房間外，啪的一聲關上門，同時丟出一句：「我今天不想見到你。」

她爬上床，睡得心安理得。

在桃桃即將睡著的時候，門鎖扭動發出輕微響聲，下一秒謝璟聲夾著枕頭上了床，沒有主動抱住桃桃。

桃桃半夢半醒，聽到了所有的動靜。

所有半夜滾到謝璟聲懷裡的時候，她也沒有掙扎，迷迷糊糊的摸不到被子，小聲嘟囔了句：「我的肚臍眼需要蓋被子。」

即使熱的要命，她也堅持肚臍眼需要蓋被子。

下一秒，一片溫熱覆上，她徹底睡著，翌日醒來時，身上根本沒有蓋著被子，睡著之前放在床尾的被子被人詭計多端的抱走了，而肚臍眼上蓋著的是謝璟聲的手。

他從後背環抱著自己，手掌很貼心的蓋在她的小肚子上，肚臍眼蓋得是嚴嚴實實的。

桃桃坐起來，醒了半天，下一秒抓住自己的枕頭惡狠狠的蒙上謝璟聲的腦袋，他也不掙扎，就這麼任憑桃桃用枕頭壓自己，過了會桃桃消氣，鬆開手下床準備洗漱，身後的謝璟聲立馬敏銳跟著坐起來，雙眼黑白分明：「姐姐，早上好！」

已經拉開房間門的桃桃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床上以人魚坐面對自己的謝璟聲：「笨蛋阿聲！！！」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下一秒，她笑了起來：「早上好。」

她笑起來的時候雙眼彎彎，會讓得到笑容的人也同樣感到開心，謝璟聲跳下床，跟在她的身後，一同去洗漱，語氣很溫柔的問起桃桃昨晚的夢。

兩個人碎碎念念，大部分是桃桃一個人在說，謝璟聲聽得很認真，覺得這聲音幾乎將整個房子都充滿了。

這和之前他們的相處其實沒什麼不同。

在謝璟聲的記憶最初，桃桃就在，她愛笑愛哭愛鬧，笑的時候聲音清脆，連聽到的人都會跟著一起想笑，而哭的時候眼淚流的不停，像是打開了她裝的水龍頭。

很小的時候，桃桃會把他當成洋娃娃，給他穿漂亮裙子，扎雙馬尾，她拿棒棒糖來哄謝璟聲，說好當一個小時的娃娃就給一顆糖，謝璟聲陪她玩一天最後只得到一顆棒棒糖，剩下一顆在她自己手裡。

可謝璟聲還是很喜歡跟她玩。

沒有棒棒糖也願意跟她一起玩。

在謝璟聲五六歲那陣，他一直都是小女孩的裝扮，他分不清自己的性別，整天跟在桃桃身後，桃桃和好朋友們玩過家家，他就跟在後面當最小的娃娃。

往往到傍晚，兩個人牽手回家。

有時候桃桃嘴饞還會哄謝璟聲的零花錢，他小的時候很乖，零花錢乖乖上交，反而是桃桃自己有點小愧疚，把買來的零食分成兩份，桃桃面對一臉懵懂的謝璟聲，鄭重發誓：「妹妹，等你長大了，姐姐都會把這些還給你的。」

謝璟聲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咬著糖紙歪頭想去牽她的手。

關於小時候的記憶里，兩個人總是在一塊的。

大人們總是很忙碌，總是兩個人小屁孩玩著小孩才喜歡的遊戲。

後來謝璟聲準備上小學的時候，突然被家裡的保姆阿姨帶去剪了頭髮，牽著他回家的時候，桃桃猛的大哭，一邊哭一邊大喊讓保姆阿姨把自己的妹妹還回來。

謝璟聲只知道獃獃的站在原地盯著哭泣的桃桃，他從小就不怎麼哭，即使在所有小孩摔倒都會下意識大哭喊媽媽的年紀，他也不哭，只是獃獃的。

周圍人都說他有點傻。

說實話，到現在謝璟聲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桃桃都一臉震驚:「你居然還記得這麼小時候的事情？」

謝璟聲點點頭，表情平靜：「這些都是五六歲的記憶，記得很正常。」

桃桃：……

應該正常吧，桃桃也記得一些小時候的事情，但那些記憶就像是褪色的相片，逐年變得模糊，除了一些印象格外深刻的之外，其餘記得不多了。

她咬著筷子尖尖，回憶了下：「我只記得那時候我準備把你換回來，然後被我爸媽帶回家揍了一頓。」

謝璟聲眨眨眼：「你一直到上初中還以為我是被人掉包的。」

桃桃有些不好意思的移開目光，她初中的時候深陷真假小姐的小說，總覺得謝璟聲是被人帶回來的真少爺，而她的長發小公主則是被人帶回家的假小姐。

因此有一陣她對謝璟聲的態度都很複雜，一邊覺得謝璟聲長得這麼乖，忍不住對他好一點，一邊又覺得她的小妹妹說不定在哪裡受苦受難。

有一件事桃桃其實從來沒有跟謝璟聲說過，那時候她忍不住對謝璟聲好，然後回去就會在日記本里對自己的小妹妹痛哭流涕，保證長大一定找到她還給她所有的零用錢。

在日記本里，桃桃用詞真切，每次寫到結尾甚至忍不住掉下一兩顆眼淚。

後來長大終於逃脫真假小姐梗的她每次想起來，都忍不住腳趾扣地摳出一座迪士尼，還好這個日記本初的時候弄丟了，不用在直面自己的羞恥成長記憶。

小的時候桃桃真的沒想過自己的玩伴兼弟弟會成為自己的男朋友，她夢想中的男朋友是像小說或韓劇里，穿著大衣帥的一批然後能讓她喊一句歐巴的類型。

謝璟聲初次告白的時候，他還很小，桃桃嚇了一跳，以為這孩子發燒說胡話，從小一起長大，她幾乎將謝璟聲當成自己的親弟弟，尤其是弄清楚了謝璟聲根本沒有被人掉包這種烏龍之後。

她想不出來，在她眼中永遠很乖，只是性格稍微有點古怪的謝璟聲會把自己當成喜歡的人。

喜歡的人——這個選項里桃桃從沒有把謝璟聲這個人選放進去。

那時候才上高中，身邊的朋友偶爾有談戀愛的，對桃桃身邊站著個唇紅齒白的小帥哥很心動，於是戳桃桃；桃桃一臉震驚中間夾雜著點點厭惡：「太變態了吧。」

朋友更震驚：「他又不是你親弟弟，有什麼變態的。」

桃桃正經幾分，早已經接觸過海棠文的她壓低了聲音問：「你能想象自己跟一個熟悉到像世界上另外一個自己的人，接吻睏覺嗎？」

朋友在思考，回答不出來。

當時的桃桃回答堅決異常：「我親他說不定就像親自己的下嘴唇。」

還有一句過分的話，當時走純情人設的桃桃沒好意思說。

跟謝璟聲睡覺，說不定就跟自己快樂一樣。

咳咳——桃桃回憶落至這個節點，忍不住清了下嗓子，抬起眼皮，眼神落在謝璟聲的嘴唇上，唇紅齒白的小帥哥，嘴唇格外柔軟，跟他接吻一點不像跟自己的下嘴唇接吻。

跟他睡覺就不知道像不像了。

謝璟聲正在喝牛奶，喉結上下滾動著，因晨起他的睡衣皺皺巴巴，頂上兩顆紐扣沒有扣好，露出大片冷白胸膛，偶爾情難自已的時候，桃桃也伸手碰過，但再多的動作還沒來得及往下發展。

喝完牛奶的謝璟聲轉頭對上桃桃的目光，他有些茫然，詢問：「怎麼了？」

桃桃猛地回神：「什麼怎麼了？」

謝璟聲：「姐姐的眼神好奇怪。」

桃桃心中警鈴大響，生怕謝璟聲看穿自己內心齷齪的想法，她現在在謝璟聲面前走的可是純情小兔子人設，她眨眨眼沒說話。

謝璟聲放下杯子，湊近一點點，眉眼彎彎，笑的溫柔：「你看我的眼神就想要把我吃了一樣。」

話音落，桃桃手中筷子掉落，渾身僵硬。

而面前的謝璟聲一臉開心，如果背後有尾巴，尾巴一定會旋轉上天的那種開心：「姐姐你終於對我有這種想法了嗎？」

桃桃僵硬，問：「什麼想法？」

謝璟聲：「把我吃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