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文八的班主任把人領了回去,這事就算是了結了。
回到教室,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著他倆,見溫柔神色淡定不像是哭過就更加好奇了。
蔣軼誠躁動的尤其明顯,扭來扭去的,想要轉過來問,又怕講台上坐著的任課老師看見,就那麼十分鐘的時間溫柔已經看他扭過來欲言又止看了她不下十次。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課,迫不及待的就轉過來問:「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了?誰哭了?」
肖陽也帶著吃瓜的表情轉過來豎起來耳朵。
溫柔想著這事已經解決了,跟他們說說也沒什麼,索性就把事情概括了一下簡單說給他們聽。
「方思瑤在貼吧發帖造謠我和檀溪早戀……」
「題寫得怎麼樣?」正說著,檀溪突然出現在桌邊打斷了她。
「沒……」話到了嘴邊,又改了口,「沒寫完。」
不知道為什麼,檀溪一旦以給她補習的身份說話的時候,她就莫名生出一絲畏懼,本來早就想好了他問起就以「沒寫,怎樣?」硬剛,真到了這一刻她突然就慫了。
「沒寫完」三個字出口她就後悔了,暗罵自己慫的一批,可檀溪的視線從斜上方這麼看過來,她就是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檀溪看一了眼溫柔攤在桌上的五三,以及角落那坨明黃色的便簽紙,頓了頓:「晚上回去拍照發給我。」
「我手機被沒收了。」溫柔飛快的接到,她瞎說的,她的手機下午就到了林芸手上,而林芸晚飯的時候就還給她了。
但她這麼說有兩層意思,一是她不能發作業給他檢查,二是她也無法付給他補習費了。
「是嗎?」檀溪的語氣淡淡的。
「是。」溫柔飛快點頭,只要她答得夠快夠肯定就沒人能看出她撒謊。
「看著我。」檀溪雙手分別撐在溫柔和溫柔身後的桌面上,低沉的聲音至上而下,身形擋住了大片的燈光,幾乎將縮著的溫柔整個人籠罩在他的影子下。
這情景看得蔣軼誠和肖陽都屏住了呼吸。
溫柔機械式抬頭,緩緩對上少年深褐色的眸,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目光讓溫柔下意識的躲閃開來,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掩飾自己的緊張。
檀溪就這麼撐著桌面盯著她看了幾秒,淡淡吐出一句:「行吧。」接著直起身,指尖在她的五三上點了兩下,「這個不適合你。」說完才轉身回自己位置。
身影一撤,溫柔再次回到光明之下,這才緩過氣來,不光是蔣軼誠和肖陽,她剛才也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一定是他給的壓迫感太強,溫柔覺得自己的心跳聲音幾乎壓住了周圍所有聲響。
也不知道他那句「行吧」是信了還是沒信。
往講台的方向看過去,檀溪是側坐著的,斜斜的靠著講台,手裡捏著一隻筆轉動著,整個人慵懶又隨意的樣子,溫柔看過去的時候他也正好轉頭看過來,兩個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對上,溫柔驚了一下,立馬收回了視線。
檀溪把筆從右手轉到左手,右手手肘撐在桌面上,手撐著腦袋看著溫柔的方向,看著女孩手忙腳亂的桌上東摸摸西擺擺,掩飾著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慌亂。
看了幾秒,發現班裡有不少視線都在他和溫柔身上來回遊移,這才停下手裡的動作,轉身坐正,面對著黑板。
饒是蔣軼誠這個神經大條的人也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溫柔在桌上左擺擺書右弄弄筆的,自己都給自己整尷尬了。
「那個……剛我們說到哪了?」為了掩飾尷尬溫柔看向蔣軼誠和肖陽,繼續剛才的話題。
蔣軼誠:「啊……說到你和檀神早戀……」
「這是個謠言。」溫柔正色到。
肖陽:「我怎麼覺得可能不是謠言呢?」說著往檀溪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就是謠言!」溫柔加重了語氣,見肖陽回頭看講台的方向,她卻一動不敢動,直到餘光瞥見那個身影轉了過去,才松上一口氣。
生怕這兩人再說點什麼,她趕緊把帖子的事情簡短的說了一下。
溫柔:「事情就是這樣了,回頭她們會發帖道歉。」
蔣軼誠:「原來高煜學長是你哥啊!」
肖陽:「怪不得你有狀元的筆記本呢!」
溫柔點著頭,內心卻在嘆氣,高煜要是知道她有一天要一遍又一遍的在別人面前強調「高煜是我哥」這件事,大概能笑到后槽牙都露出來。
這兩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高煜身上倒也忘了這八卦還有檀溪的事。
蔣軼誠:「那高煜學長,就你哥他國慶還回來不?」
溫柔:「應該會吧……回頭我問問他。」
蔣軼誠興奮道:「你哥回來,國慶我們一塊出來玩啊!」
溫柔點點頭,蔣軼誠拉著肖陽開始討論起國慶的規劃。
她也不知道這兩人對於高煜的崇拜怎麼如此強烈,在她看來高煜不過就是個學習成績好點的普通人,大概是跟高煜認識的時間太長,她對高煜是既沒有顏值濾鏡又沒有學霸濾鏡,大部分時候她都覺得他是個腦殘。
晚自習第二節課的時候,她還是把桌上的五三蓋上,拿出了檀溪布置的習題。
她不是慫,怕檀溪檢查,只是檀溪剛才有句話說的對,這五三確實不適合她,上節課寫這本五三寫的她頭昏眼花,提不起勁,自從檀溪給她補習以來,她很久都沒有這種寫題寫到犯困的無力感了。
有一點她是不得不承認的,那就是檀溪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老師,他會根據學生的個人水平布置合適的作業,講題的時候也會耐心的引導學生去思考,讓學生體會到解題的快樂,從而自發的去學習。
溫柔以前也不是沒讓高煜輔導過,畢竟一個學霸在身邊擺著,不用豈不是浪費資源。可高煜是個會學不會教型的學霸,講起課來沒什麼耐心,解題思路跳著講,沒聽懂還怪你笨,聽他講了幾次題以後溫柔的自信心嚴重受損,寧願空著不寫也不去問他了。
撿起被她揉成團仍在一旁的便簽紙,看著上面的字跡,忍不住側頭看了看身邊,空空的桌椅,好像身體某個地方缺了一塊,說不出來的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