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謝清風和郝吉鑫離開酒吧後去吃了飯。
去的還是先前那個御膳私房菜館,郝吉鑫定了位置,不過這次是謝清風要求請的客。
郝吉鑫想想這都是小錢也就沒和謝清風爭,等送謝清風回到酒店已經快十二點。
謝清風重新洗了澡擦乾頭髮打算繼續打會兒坐再睡覺,放在桌上的手機亮了起來,他拿過來一看,很多未讀消息。
謝清風點進去將沒怎麼聯繫過備註是同學的忽略過去,只剩下兩個。
一個是來自郝吉鑫,他洗漱的功夫,對方給他發來很多條語音。
謝清風點開來聽,光是聽著聲音都能聽出對方的興奮和激動,結果聽下來,之所以郝吉鑫專門和他說一聲,因為事關邵書波。
郝吉鑫知道邵書波幾個是謝清風同學,聽欒老闆講了今晚他們離開發生的事,就立刻轉述給了謝清風,讓他以後注意著遠離那個邵書波。
謝清風不用繼續聽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那天在醫院就看出邵書波的命格,惡人自有惡人磨。
他只是提前將這一切暴露出來。
謝清風點進另外一個,是班級群,消息太多,但無非就是今晚上發生的三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謝清風壓根不喜歡邵書波,完全是邵書波故意污衊的,喜歡男生的反而是邵書波。
甚至有人懷疑是不是邵書波喜歡謝清風,求得不得乾脆毀了對方。
第二件是邵書波有一個混社會除了臉一無是處的男友A。
當然,這不是今晚上最狗血的,狗血到讓人忍不住去群里爆料的是因為第三件事。
謝清風他們離開沒多久,邵書波和男友本來打算也離開,結果好巧不巧被男友A的未婚夫給當場抓包。
郝吉鑫吃瓜吃得興奮睡不著,怕發語音打擾謝清風,乾脆轉為打字。
【金金金:卧槽卧槽,現在的年輕人玩得這麼花的嗎?】
【金金金:我們離開后聽說你同學和那個所謂男友被未婚夫抓包了,現場那叫一個熱鬧,你同學據說還是知到對方存在的】
【金金金:hhh早知道就晚點離開了】
謝清風看完回了郝吉鑫消息后也沒繼續看,以後邵書波左右也跟他沒關係了。
謝清風打了兩個小時的坐就睡下了,只是這一晚莫名睡得很是不安穩。
總覺得小金庫的靈力不太穩定,但他睡眠質量好,沒察覺到危險,就這麼繼續睡了過去。
而另一邊大景朝小金庫外,大太監垂眼麻木站在那裡,盡職盡責指揮著小太監們小心翼翼搬著箱子進入小金庫。
全程所有人靜默無聲,大氣都不敢出,輕手輕腳將一個個精雕細琢的箱子搬進小金庫。
大太監無聲嘆口氣,他如今再看到什麼東西都麻木了,畢竟這十幾天來,他已經完全看不懂皇上了。
自從那天皇上說多出一個玉扳指,莫名其妙說了一句國師在某個地方受苦后,就開始親自精挑細選品質極好靈力充沛的玉石進了小金庫。
國師出事後小金庫里大部分玉石都成了齏粉,空出來不少的架子。
之前皇上不讓任何人隨意亂動這些齏粉,如今依然不讓亂動,但空出來的架子開始一樣樣填滿玉石。
等好不容易將架子填滿了,皇上又開始將一箱箱的金子抬進來。
沒地方放,直接放在了架子旁邊的走廊上。
十幾天下來,整個小金庫真的如同它的名字:金光閃閃、庫存滿滿。
要不是小金庫當時建的時候不大,大太監懷疑皇上是不是恨不得將自己的陪葬除了玉石都換成黃金搬空。
皇上三年前十五歲登基后已經按照章程修建陵墓,這是歷任大景朝皇帝登基后就需要開始準備的陪葬。
兩年前皇上開始修建小金庫,本來以為是自己喜好,如今大太監窺探到皇上心思后,猜測怕是……國師喜歡。
國師沉迷修鍊,而修鍊所需的靈力需要大量的玉石形成一個地方。
皇宮四周靈力不多,所以國師時常去宮外,後來皇上修建了這個小金庫后,國師的確留在宮中的時間多了。
可恨他竟然信了傳聞覺得皇上針對國師……
大太監眼瞧著這些時日皇上這般折騰,還指望大道長能勸勸皇上。
結果那日聽完皇上那句,大道長先是震驚疑惑,後來表情莫名奇怪,竟是直接就回了國師殿,至今都沒出來過。
後來二道長三道長他們趕回來進了國師殿後也沒出來。
等終於小金庫被填的差不多了,景帝將所有人揮退,靜靜站在唯一空著的一處架子,正是先前出現玉扳指的地方。
如今過去十幾天,這裡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大道長過來時眼睛布滿血絲,顯然多日沒怎麼休息好,身上的道袍依然乾淨整潔,面上既憔悴卻又多了幾分釋然。
景帝察覺到大道長的到來沒有回頭,他指著眼前的架子:「這些東西再沒變過,你說,是朕多想了嗎?」
大道長瞧著四周多出來的各種玉石和金子,無聲嘆氣:「皇上覺得自己想多了嗎?」
景帝搖頭:「沒有。」
大道長:「既然皇上心裡已經有了主意,貧道的話也就不再重要。」
景帝沒再說話,許久,問了一個上次沒問出來問題:「你信國師還活著嗎?」
這次換成大道長沉默了,半晌,大道長不知想到什麼,眼神里溢滿了惋惜:「信。」
景帝聽到這個字,沒說話也沒回應。
大道長卻在這時開口莫名說了一句:「師父收下小師弟時他剛六歲,在外兩年帶回宮中。剛回來時,師父就專程找到貧道表情凝重而又嘆息,師父那時候只說了兩句話,第一句是惋惜小師弟;第二句是讓貧道以後多多照顧小師弟,讓他按照自己的意願活著。」
景帝終於轉過身,眸色沉沉盯著大道長,顯然因為那句惋惜。
他突然意識到,老國師本事不俗,難道老國師從第一眼見到國師時就已然看到他的命格?
老國師顯然是在意國師的,這些年的感情不是假,可如果老國師從一開始就知曉,為何不曾為其改命?
大道長只當沒看到景帝的目光,望著那兩枚玉扳指繼續道:「師父之所以惋惜,是因為小師弟天賦極高,是他生平見過之最。可師父見到小師弟的那天,就看到對方只能活到弱冠之年。師父當時對於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格外憐惜,就養在了身邊。」
「後來師父也用了很多辦法,卻都無法改變小師弟的命格,甚至因為一年年修為大漲,小師弟天賦太高,後來修為超過師父,連他老人家也無法再看到小師弟的命格。」
「師父他老人家自己既定的命運也無法改變……他到底記掛小師弟,臨走前,還是用盡修為為小師弟算了最後一卦,並囑咐了兩件事。」
「師父當年的決定我和師弟們不懂,如今卻是明白了。」
景帝只覺得嗓子有些啞:「是……什麼卦?」
大道長眼眶也有些濕:「以身殉國、忠肝義膽、救萬民於水火,置之死地而後生。」
「當時我聽完只覺得師父是在寬慰我們寬慰自己,既是殉國又何以生還?連師父都沒辦法改,只能順應天命。師父也相信,即使小師弟提前知曉,也依然會甘心赴死。」
「師父離開前,第一件事就是將國師之位留給了小師弟;第二件事,讓我們師門其餘師兄弟都離開各自去了自己名下的道觀,五年內不許回宮。」
「如今看到玉扳指,也許正如皇上猜測的那般,如卦象所言,以身殉國,殉的是身,可小師弟的魂魄也許去了異世,以另外一種身份活了下來,這就是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
「師父之所以不許我們五年內回宮,是怕我們忍不住去改小師弟的命格想辦法救他,一則是我們修為不夠,怕無法達到;二則也是怕我們無法參透這卦象,一旦改變,恐會剝奪小師弟唯一的生機。」
「所以,皇上當日所言,貧道……是信的。」
景帝不知何時將目光重新轉向那兩枚玉扳指上,許久,才緩緩道:「朕欠了國師一條命,大道長應是知道的吧。」
大道長不知皇上為何突然提起這個,他對於這點倒是有所耳聞:「貧道知道。」
景帝背對著大道長他看不清對方的神情,只覺得眼前高大的小皇帝已經不像三年前剛登基時般,已然長成獨當一面的威嚴帝王。
景帝的聲音很輕如同嘆息般傳來:「除了當年朕被換命格一事後皇后又找人替朕算了命,說朕是孤寡終老不得善終名垂青史的帝王命,所以當時膝下無子的皇后才勉強同意將朕養在身邊。」
大道長聽著這極為平靜的聲音,卻莫名心頭湧上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不安湧上來。
只聽景帝繼續道:「如今朕再次無牽無掛,孑然一身,那麼……」隨著這一句景帝緩緩轉身,逆光站著大道長瞧不清他的面容,聽著接下來的話,只覺得頭皮發麻,「等朝中大定,大道長有辦法將朕送到國師如今的地方嗎?無論生死,不管期限,五年也好,十年也罷,朕……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