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四十六
盧政勛說了句繞口令:「我想知道的你知道的事情,我問的話你都會告訴我嗎?」為什麼感覺不大對勁?
「只要可以說,我都會告訴您。」席德這次變成了搖頭。
「霍華德在哪?」
「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
「霍華德主教說,這件事最好不要告訴您。」
破紀錄了,這句話更長。
盧政勛面癱看席德。
席德同樣面癱看著盧政勛,而且臉上的表情純潔得要死……
「我要把你換走!」盧政勛朝辦公區域那邊走。
席德眨了眨眼睛:「我祝福我的繼任者。」接著緊跟上了盧政勛,那意思很明顯,現在他既然還沒被換走,那麼就得繼續當盧政勛的跟屁蟲。
盧政勛一磨牙,回頭就是一個火箭!
「砰」的一聲,席德被炸飛了出去,但是很快就頂著一張黑色的面癱臉回來了。
……等盧政勛在首相辦公室里見到盧修斯時,進門就是「啊」的一聲,一臉想起什麼重要事情的表情。
「發生什麼事了,盧?」盧修斯剛和這傢伙分開還沒有一個小時,而且分開之前,他很肯定這傢伙心情很好——證據就是盧修斯現在還在發酸的腰。他很奇怪這傢伙怎麼突然就發飆了?
「還是沒找到人問赫辛的事……」攪合攪合就把事忘記了,盧政勛很鬱悶。
「你不是去找安提諾里了嗎?那老頭沒給你什麼情報?」盧修斯倒了一杯紅茶,遞給盧政勛。
「我沒找他,我是被他堵住了。」盧政勛嘆氣:「他說席德應該知道霍華德在哪,但席德不告訴我。」
「席德呢?」盧修斯摸了摸手上的寶玉,「我想我們可以想個辦法和他『好好談談』。」
「打不出來,剛剛打過。」盧政勛翻在椅子里。
「你可真粗暴,誰讓你去打席德?他在哪,不會受傷了吧?」
盧政勛指指門外,席德一般不能進來,不過外間的秘書都會為他特意準備一把椅子。
「我這裡沒有紅葯。」盧修斯朝著盧政勛伸出了手。
盧政勛抓出幾瓶放過去,但盧修斯的爪比他小,只拿得下兩瓶,他把剩下的放回去。
「一瓶就夠了。」盧修斯把其中一瓶塞還了回去,他拿著另外一瓶回到了辦公桌后,拉開抽屜,拿出了一瓶魔葯和一個滴管,「普通人只需要兩滴,但是那位騎士……五滴應該就夠了。
一邊計算著,盧修斯一邊把另外一瓶魔葯里的藥液滴到紅葯里。
等這葯混得看不出來異樣了,盧政勛拿著瓶子出去,扔給席德,馬上關門回來。
「你把吐真劑放在辦公室里?」雖然沒有親口嘗,但看情況盧政勛要是沒猜到就怪了。
盧修斯微笑:「放心,沒人喝過,我只是拿它來嚇人而已,比如:要麼吐真劑,要麼說真話。當然就算是拿它嚇人也只是最後手段。」
盧政勛咧嘴,笑得很壞蛋,然後揚聲喊:「席德!」
席德老老實實過來了,不過很規矩的站在門口,沒有進來:「是的,e1yosie1。」
「進來,」盧政勛說:「關上門。」
席德很聽話的走進來,關門,站好。依舊頂著黑乎乎的面癱臉,衣服也依舊破破爛爛的。
看樣子沒喝紅葯,盧政勛納悶:「你怎麼不吃藥?」
「小傷,並不需要。」席德表示他是個勤儉持家的人。
……盧政勛很想吐血。
「可是……您不覺得您這種打扮走來走去,有些過分驚悚了嗎?」盧修斯在一邊插嘴,「請把葯吃了,那邊有個浴室您可以去洗個澡,換件衣服,然後再繼續履行您的職責,如何?」
盧政勛對盧修斯說:「他不會聽的,他只聽主教的,他連我這個天使都不理的。」
「您要我去洗澡換衣服嗎?」但席德卻發話了,漆黑的臉上眼白異常明顯。
「咦?你打算聽嗎?」盧政勛故意一臉詫異。
「是的。」席德點頭。
「那把葯吃了。」盧政勛誘導。
席德老老實實的把葯灌進嘴巴了:「接下來是洗澡嗎?」
盧政勛立即問:「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
「天使的一切都是上帝創造的,我沒有資格看不順眼。雖然曾經我也迷惑過,為什麼上帝會創造這樣一個天使。但是很快我就意識到了我的錯誤,身為一個凡人永遠都是無法理解上帝的偉大的,我只需要去執行。」把這堆都說完,席德的面癱臉終於被治癒了,他驚恐的看著盧政勛,然後就要逃跑。
在一邊的盧修斯,先是因為盧政勛的不正經而無奈,但他聽席德說完后,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
盧政勛一個束縛,把席德「挽留」在原地,更加偏題:
「這樣一個天使?哪樣?」
席德努力讓自己的嘴巴閉上,但是最終……
「貪婪、色#欲、暴食、妒忌、懶惰、暴怒,除了傲慢之外,把其他六宗罪都佔滿了的天使。而且他還和一個七宗罪化身的男人結了婚。」
「哦……」盧修斯驚訝的嘆息了一聲,「這對我來說絕對是誇獎。」
盧政勛捂臉:「我頭一次知道……啊啊!我要殺了你!!!」他跳起來想抄椅子砸席德。
「蒸熏爐!」盧修斯立刻跑過來阻攔他,「殺他之前,你總得問清楚正事吧?」
「……什麼正事?」盧政勛又忘了。
「……」盧修斯無語了。
「監視你,監視赫辛,就是我的正事。難以想象,那個赫辛竟然要離開教廷。從這件事上,我想我有些明白上帝為什麼讓你來到人間了。你和你的一家就是試煉,而赫辛顯然並沒能通過,他被勾引了,被污染了。」盧修斯沒回答盧政勛的問題,席德回答了……
盧政勛總算是想起什麼事了,把席德的腳凍在原地,問:「霍華德在哪?」
「三腳野豬旅館,2o7號房間。不過他現在應該沒在房間里,而是在長河餐廳吃飯。你是天使!你怎麼能使用這麼卑鄙的手段逼我說話!我不想說話!」
盧政勛覺得旅館名字有點耳熟,看著盧修斯:「維扎德蘭德?」
「是的。」可憐的席德,看錶情都要哭了。
盧政勛這才解除魔法讓席德出去,在跟盧修斯咬了一會耳朵后,帶著一瓶吐真劑幻影移行離開了首相辦公室。
霍華德是個身材健壯的老頭,但他的一條腿是義肢,他正吃著東西,一身黑色長袍出現在旁邊,金色鳶尾花的暗紋,翻開的兩爿下也不是巫師們喜歡混搭的西褲毛衣等等,而是一身修身的灰色長袍,銀色長發,放在桌沿的手上戴著三個碩大而古樸的戒指——很容易看出來者是誰。
盧政勛在他對面椅子里坐下來,甩出一隻錢袋給侍應生:「我離開前,別再讓人進來。」店裡本來坐著的人就算了。
霍華德準備像別人一樣,偷偷摸摸的離開。
「霍華德閣下。」在這稱呼主教的話,主教晚上大概會被打爆,所以盧政勛嘴下留情。
霍華德只能無奈停下了腳步:「呃……國王陛下,請問有什麼事?」
盧政勛摸出一個小酒瓶:「安提諾里喜歡的酒,和我喝一杯?」
「好的,當然。」霍華德一臉高興的點頭,「我也帶了好酒來,陛下。」
盧政勛給他倒上一杯,不是講喝酒禮節的那麼淺淺一層,意思意思的,而是一倒,半瓶酒沒了。
霍華德看著那一大杯,與其說是紅酒,看起來更像是果汁……
「呃,非常感謝,陛下。」
盧政勛忽然想起,問:「要冰嗎?」
「……」霍華德無語了,這是喝紅酒,又不是威士忌,「不,這樣就足夠了。」
店裡的巫師們,在66續續的「逃亡」后,基本走空了,侍應生縮在餐台後不敢出來,而且只剩下一個侍應生。
盧政勛就著酒瓶喝了一口,用眼神示意霍華德。
霍華德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我……呃,剛才吃飯的時候喝酒有些喝多了。」
「嗯,不喝是對的,因為裡邊有吐真劑,」盧政勛行為模式打開,笑得那個溫暖宜人,一舉一動都在讓觀眾的好感度像丟進沸水的溫度計一樣噌噌上升,天使得不得了!「但是如果你不肯告訴我赫辛的事,用灌的話,這裡沒人會幫你。」
霍華德嘆了一聲:「我不想和您產生任何不愉快的,e1yosie1。」
「赫辛……是天使?」霍華德在教廷舉足輕重,既然他為了赫辛親自出現,盧政勛不妨往大處猜。
霍華德看了一樣盧政勛:「您怎麼會有那種想法呢,e1yosie1,這個世界上,我們已知的真正的天使,只有您一個而已。」
「我怎麼回事大家都知道,你對他做了什麼?居然連在我這個冒牌貨面前都不敢說?我又不會為了他同仇敵愾。」盧政勛盯著那杯酒。
「我們換個地方,怎麼樣,e1yosie1。我知道有些事無法隱瞞您了,但是在這裡,並不適合明說。」霍華德嘆氣,表示認輸了。
盧政勛站起來,抬起右胳膊——這身衣服還沒被他弄壞,看起來不錯~~
霍華德明白意思,手一搭上去,下一秒已經到了王宮裡的書房。
「這是我的私人書房。」盧政勛說,書架上全是各種禁咒和危險魔葯配方之類的書籍,當他在這時,連盧修斯都很少會來。
「首先,我要告訴您,我們對赫辛所做的一切,完全都是出於善意的。」霍華德坐下來,看著盧政勛說。
盧政勛點頭,書房裡有水晶瓶裝的酒,他重新給霍華德倒了一杯,然後端著自己的一杯坐下來抿了一口。
「我想,您已經知道了,他不會老。」霍華德把酒杯放下,看著盧政勛說。
盧政勛摸了一下下巴……其實在發現赫辛的鬍鬚掉光后,他還挺想自己喝點衰老藥劑的,下巴頦上沒毛,總覺得不夠man。
其實這也是霍華德一次試探,他不確定盧政勛他們知道了多少,如果只是一點,那麼他為了上帝,撒一點謊,相信上帝是不會讓他下地獄的。但是現在看來,顯然盧政勛已經知道了很多。
「我們對他使用衰老藥劑,是為了讓他能夠正常的為上帝服務與……盡量不被凡人察覺的償還他曾經犯下的錯誤。」
赫辛那傢伙會犯錯?盧政勛很清楚赫辛的脾氣,出手是夠快夠狠,可要是把海格那樣的巨人扔他面前,沒犯罪證據的情況下,赫辛不會武斷地要人命……如果這是錯的話,倒是有可能。
盧政勛捏著杯子,不插話。
「我想你應該聽說過他,e1yosie1,他是gabrie1。」
盧政勛怔住,沒聽錯吧!?gabrie1,大天使?
「他犯了什麼錯?」
「違抗上帝的意志。」霍華德做了一個雙手上托的動作。
……有時候,盧政勛會在安提諾里那喝醉,安提諾里就會給他念「睡前童話」,諾亞方舟,出埃及記等等,這種催眠倒是讓盧政勛記住了幾個故事,偏偏故事裡就有gabrie1,但提到違抗的話,那是三千多年前的事吧?
「實際上,除了永生不死之外,他和凡人一樣。但這種不死並不是禮物,而是懲罰。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天使了,而是一個贖罪的罪人。」
盧政勛沒把心情表露出來,臉上帶著好奇問:「我知道你們不用魔咒,沒有巫師的『一忘皆空』,那怎麼讓他當自己是普通人?」
「只是一種簡單的儀式而已。」霍華德用很輕鬆的語氣說的,「可以讓他遺忘過去的記憶。」
「凈化?」一臉平靜的盧政勛問。
「不,並不是凈化。」霍華德搖頭,「您也知道凈化只是把人變成木偶,我們不會對赫辛那樣做。」
盧政勛一邊想一邊問:「每二十年一個循環?讓他忘記以後重新開始,那他這三千多年一直這樣?不……他回去天堂過,怎麼又下來了?」
「具體的情況我也並不清楚,但貌似是因為……他堅持認為自己並沒有錯。」
gabrie1奉命分開紅海,讓摩西帶他的族人逃離埃及追兵,但他卻不願意淹死埃及人,當然現在誰都知道埃及人還是死了,為了證明這一段故事的真實性,還有聖經學者找出了一位埃及法老作證,陵寢里沒有屍體,肯定是沉紅海里了。
上帝之怒還真是凡人無法承受的,要麼就全部毀掉重來,要麼就焚燒一城,還好經過了幾千年,他寬容得多了。
「愛人類是天使的使命不是嗎?」盧政勛想不通,gabrie1的違抗不正是為此嗎?
「殺死異教徒不算是傷害人類,只是讓那些誤入歧途的人,看到上帝的力量,了解什麼是正確的。當然,只是那個時候信徒的理解而已。」
要不是霍華德最後一句,盧政勛說不定就憋不住了,看來霍華德主教也只是不敢違背傳統,被綁在「命運齒輪」上繼續前人作為而已,最後一個問題:「怎麼斷定他就是gabrie1的?」
「很久之前,一個紅衣主教做夢,上帝告訴他的。」霍華德回答。
看似離譜的開端,但教廷也一定為了確認這件事做了不少工作,盧政勛能做的不會比他們多。
他掐了一下額頭:「赫辛身體很差,在他恢復之前我不會讓他離開維扎德蘭德。」
「我們可以照顧他,而且我們比你更了解赫辛的身體,不是嗎?」霍華德覺得盧政勛已經被他說服了,所以立刻緊抓不放。
盧政勛扯出個笑臉:「怎麼可能?我可是他的同類。」
「呃……」其實這一刻,霍華德有點受寵若驚,因為就算盧政勛現在是天使了,然而……教廷幾乎沒有人聽他親口承認過,可是現在自己竟然聽到了?!雖然是在這麼一個非正式的場合……
不過這不是重要的,目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要把赫辛弄回來:「可是現在赫辛已經是一個凡人了,而且,維扎德蘭德的城主貌似和赫辛非常的不融洽。」
「凡人?他只是沒有翅膀了而已,他都不會老。」盧政勛一臉我站在事實一邊的正義表情。
「可他甚至連魔法都不會用,他就是個普通人!」
「比我少幾根毛而已!」盧政勛再次反擊回去。
「他一根毛都沒有!」
「有!」盧政勛聲音拔高,他聽到門外有動靜,估計是長了狗鼻子的席德又找來了。
「請原諒我剛剛的口誤。」霍華德翻了個白眼,「我指的是羽毛,他一根羽毛都沒有,而且他每天也需要吃飯上廁所,他還是個糟糕的酒鬼!」
盧政勛忽然行為模式全開,雙手放在椅子扶手上,交疊長腿,一臉淡淡滴……憂傷:「主教閣下,您對我說了粗話。」
「我……我會回去懺悔的。但您得知道我說的沒錯。」霍華德據理力爭,可是卻愧疚得不得了,哪怕他明明知道發生在盧政勛身上的事,明明知道這些行為和表情帶來的心理暗示效果。
盧政勛快傻眼了,我都賴皮到這地步了,你還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