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令狐為餌
令狐韜一副看破玄機的模樣,拍掌大叫:「來人!來人!筆墨伺候!」
秦氏離了何儀懷抱,剛想道句失禮,就聽見自己丈夫這樣詆毀自己以及這位不知名的客人,不可置信地轉頭,愕然道:「夫君何出此惡毒小人之言?」
「我惡毒?你這賤人背著我和外男不清不楚,還好意思說我惡毒?我今大度,放你和情郎相會去!」
「我與這位客人,從未曾見過面,我甚至連他姓甚名誰也不知道,夫君何故污衊我與他人?」
「是不是污衊,你二人心知肚明。」
令狐韜冷笑著,轉頭對著前院高聲大喊:「筆墨呢?快些拿來!」
「馬上就來!先生稍候!」
前院傳來僕人回應。
「夠了!令狐韜!你還要胡攪蠻纏到什麼時候?」
何儀厲聲大喝。
「你自認是丈夫,卻凈做些小兒女姿態,拒不承認自己暗通豹泉寨之罪,推到小兒身上還不夠,還要自污妻妾,擾亂視聽,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羞為男兒身也!」
秦氏現在才知道雙方爭論的到底是什麼事情,雖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己也曾聽過豹泉寨的情況,知曉事情輕重,驚恐地往後退去,不知該作何言說。
「何某和你夫人之間,清清白白,何況我這副丑模樣,又有誰能看得上何某?你想潑髒水,也得有人信!」
何儀不在這桶他潑上來的髒水面前過多糾纏,將越繞越遠的話題轉回開頭,拿起地上的信件,指著他問道:「你休要再東拉西扯,這些信件是你親手所書,這罪你是認還是不認?」
「韜說過了,這是小兒所寫,與韜無關,若是何縣令以公謀私,想要強行卸下我的職權,押我入獄,那韜自然無話可說!」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不認?」
「借用何縣令之前的一個詞,韜清清白白,無罪可認!」
「死不悔改!」
何儀將信件傳遞給眾人,「諸位鄉老!你們都在這裡!都看仔細了,上面的筆跡,印章,還有提及的時間,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不是我何儀無故降罪!」
之前大傢伙只是粗略掃上一眼,看見了印戳和署名,沒來得及看清內容,確實還有些疑慮。
如今眾人傳看一番,便能仔仔細細地分辨一番,看到底是真是假。
大家各自交頭接耳,討論了一番,俱都點了點頭,講道:「確實是令狐韜的筆跡,上面講的事情,也和我們印象中豹泉寨的動作相吻合。」
「確實確實……」
「應當無誤……」
何儀本以為令狐韜見了證物便能俯首待誅,不想他還是高估了令狐韜的不要臉程度,但幸好,他還帶了周圍幾個鄉里的三老,讓他們做個見證,這才能定下罪名。
「令狐韜!你還有何話說!」
「何縣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韜無話可說!但君子死,冠不免,請允許我回屋去整理一番。」
令狐韜到現在還是不肯認罪,但這已經不重要了,證物確鑿,多位鄉老都認同這個罪名。
「薛韌!你帶五個人,看牢他!不可使他逃走!」
「是!」
薛韌出列,對著令狐韜冷冷講道:「請吧。」
秦氏看看躺在地上的兒子,又看看遠去的夫君,躊躇之間猝然跪下,仰天長泣。
何儀轉頭對秦氏道:「此乃他一人之罪,我黃巾不會牽連家眷,
望夫人將來教育小兒之時,也能分清事理,何某告辭!」
說完,何儀便領著眾人往前院走,準備押送令狐韜去往陽曲縣的監獄中。
突然,前方傳來兵戈交擊之聲,伴隨而來的,還有幾聲慘嚎。
「發生什麼事情了?」
「莫非令狐韜拘捕?」
何儀猛然加快腳步,不過幾個呼吸,就見薛韌滿身浴血地沖了過來,「何令!有官軍……」
話音未畢,數道箭矢便從後方襲來,正中薛韌後背,身軀驟然倒下。
「薛韌!薛韌!」
何儀急奔上前,查看他的傷勢,發現他還留有一口氣,大喜,就要將他扛起。
「何令小心!」
黃巾見那官軍弓箭手還欲再射,急忙提醒,並且衝上去擊殺弓箭手。
官軍弓手不敢硬拼,隨即護著令狐韜撤離,而黃巾鐵甲雖堅,卻也沉重,緊緊追擊也趕不上。
令狐韜幾人一跑到大門外,便驟然向兩邊散開。
「放!」
門外一聲粗重的大喝。
頓時萬箭齊發,追在最前方的黃巾士卒倏然倒下。
「衝進去!殺掉賊人!」
門外的那個聲音再度喊著,隨後便是駿馬嘶鳴,鐵蹄作響。
「快回來!」
何儀急忙大喊,讓黃巾士兵都退回後院,自己也背著薛韌往後院撤退。
「快!關門!頂住!」
眾人急急忙忙地往回跑,然後關上後院的木門。
令狐韜的聲音從前院傳來,「黃巾賊子!你今日中我之計也!那信件是我故意留下的!就是要引誘你等前來問罪!」
「如今你身邊不過五十人,沒有城牆相護,還不投降?」
「還有幾名鄉老!現在朝廷大軍在外,你們若是還心向朝廷,就速速打開大門,否則便是與反賊同罪!」
幾名鄉老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對呀!我們跑什麼呀!這外面是自己人呀!
何儀將薛韌放倒在一顆樹邊,冷哼道:「幾名鄉老!你們不要被令狐韜騙了!官軍剛才說衝進來的時候,可沒說要留誰的性命。」
鄉老們個個都是五六十歲的人了,一聽就能聽出話外音來,急忙表態道:「何縣令放心,我等不會亂來,不會亂來……」
說著,還遠離了大門的位置。
「既然你們不肯投降,那就只能……」
「放箭!」
箭矢再度射出,遮天蔽日,-幾乎覆蓋到了院子里的每一個角落。
秦氏還沉浸在悲傷之中,忽然就局面大變,一時反應不及,等箭矢射出,還楞在原地。
何儀離她很近,猛地一衝,將秦氏推開,正好將她推到一顆樹后,避過了箭矢。
何儀自己則攔在令狐征身前,揮兵擋箭。
黃巾士卒見他遇險,也急忙圍過來護著他,有聰明的,拆了門板做盾牌,立在眾人身前,這才擋下了箭雨。
「令狐韜!你的妻子孩子還在這裡,你就絲毫不顧及他們的死活嗎?」
何儀高聲發問,外頭的官軍將領似乎也挺看重令狐韜的,箭雨稍停。
「大丈夫何患無妻!大丈夫何患無子!」
「既是我令狐家的人,為我令狐家而死,份所應當!」
「將軍!莫要猶豫!只管放箭!」
令狐韜大聲回應,完全不顧及自己妻兒的死活,後院的一些僕人也慘遭毒手。
大門不停震動,官軍已經組織人手要撞開大門。
還有幾具鉤爪扔上了院牆,這院牆不高,幾名官軍順著鉤爪繩索就翻進了院內。
黃巾急忙分派人手去攔阻。
但是……何儀手頭,總共也就五十人,被全面包圍,即便是一個小院子,也難以支撐。
不久,便淪為階下囚。
「呵!黃巾賊子!還想將我下獄,我教你先下獄!」
「把他們都關進地牢去!」
令狐韜十分得意地笑著,同時面對幾名鄉老的辯解一概不聞,統統認定他們都是反賊,全部抓到地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