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阿丑

第10章 阿丑

「你要帶我去見誰?」

洛陽繁華的大街,行人熙熙攘攘,此時的嚴挺已換上乾淨的衣服與東方神威并行,東方神威聽嚴挺發文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露出一絲淺笑反問道:

「你若想在洛陽找一個人,最快的方法是讓誰幫你找?」

嚴挺止住了腳步,他當然想到東方神威說的是誰,在洛陽城,鐵王爺的話比皇帝的聖旨還要管用。

「他的小兒子死在我手裡,他必定殺我。」

「現在不會。」東方神威也停下腳步,輕描淡寫說道:「我之前與他已立下約定,在你未替我尋回刀前他絕不會對你動手,不然在你前幾日剛踏進這洛陽城時就已經死了。」

「怪不得你對我這幾日的遭遇了如指掌。」嚴挺恍然大悟,但又有一絲不解:「鐵王爺不是個好說話的人,與他達成約定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我答應收他的長子為徒。」

「這個代價不可謂不大。」嚴挺笑了,但又說道:「他雖與你約定好,但見到我本人後還能否遵守還要另說。」

「除了去找他,你還有其他更快找到海易川的辦法?」東方神威問道。

答案是沒有,嚴挺知道此時的自己沒有選擇,時間每過一刻海易川的處境就越危險,東方神威接著說道:「我們可以不用去,只要你放棄海易川的話。」

「海易川決不能死。」

「可他在烏龍長青那已有三日,不一定還有命在。」

嚴挺深呼一口氣,堅定的邁開腳步:「那我也要親眼看到他的屍體。」

東方神威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不明白海易川為何會對嚴挺如此重要,竟寧願冒著巨大的風險也要尋他,難道真的只是嚴挺口中的計劃?他突然生出預感,嚴挺的這個計劃將會牽扯到許多人。

鐵王爺的府邸位於洛陽最繁華的地段,二人來到府門時並未見到想象中的戒備森嚴,而是府門大開沒有一個侍衛守著,嚴挺望著大門心中仍有餘悸,當初為了接近鐵王爺的小兒子自己在這府內藏了整整半個月,他幾互快要餓死在房樑上。

「他知道我們會來?」

「在這洛陽城什麼都瞞不過他。」東方神威輕笑一聲,目光斜視嚴挺一眼:「只有你那一次是個例外。」

嚴挺沒有接話,只是看著敞開的大門,他似乎透過大門看到了一隻眼睛,那是充滿了仇恨的血紅眼睛,嚴挺轉頭對東方神威道:「我們不能就這樣走著進去,那跟瓮中之鱉沒有區別。」

東方神威道:「當然不能,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出來。」

嚴挺有些意外:「我本以為你是個不能等的人。」

東方神威道:「我並非不能等,只是世上能讓我等的人實在太少,而鐵王爺正好算一個。」

「我能否算上一個?」

「你若不算,方才在青樓你就已經死了。」

嚴挺聽得心思舒展起來,能得到東方神威這樣的人的肯定實在是很值得開心的事,這時從鐵王府大門被人打開,走出一位下人,出來便對嚴挺二人行禮道:「我家老爺有令,老爺身體不適恕不見客,兩位還是請回吧。」說罷走回了府內。

身體不適?嚴挺與東方神威對視一眼,東方神威開口道:「他可能是怕親眼見到你之後,會忍不住他的殺意。」

嚴挺道:「喪子之痛本就是常人無法承受的,若不是為了海易川我這輩子都不會再來。」

東方神威低頭想了想,

對嚴挺問道:「我一個人進去,但我需要能打動他的東西作為籌碼。」

嚴挺從懷裡掏出些金子遞給東方神威:「你將這個交給他。」

「你在與我說笑么?」東方神威被氣樂了,盯著嚴挺說道:「你應該知道他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嚴挺沉默片刻,隨後露出一絲苦笑:「那你就告訴他,一個月後嚴挺自會將人頭奉上。」

東方神威這才點了點頭,一個人打開門走了進去,嚴挺一人站在府外靜靜的等著,隨著時間流逝嚴挺的心也越來越急躁,他有些忍不住想闖進去看看。

他本是個冷靜而有耐心的人,可現在好像很容易按耐不住。

他突然想到了城九酒,如果她在這裡一定會大吵大鬧著闖進去,城九酒可從來不會顧及任何人,一想到這心中的燥熱頓時減輕了幾分,同時也生出一絲擔憂,因為城九酒要面對的人敵人,是早已成為傳說的劍客。

就在嚴挺胡思亂想之際,東方神威從鐵王府內走了出來,嚴挺注意到東方神威的臉色十分古怪,他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答應幫你找到海易川。」

嚴挺懸著的心驟然沉了下去,但東方神威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有些疑惑。

「你的人頭他也不會要。」

「那他想要什麼?」

「他只是讓我帶句話給你。」

「什麼話?」

「總有一天,他會讓你同樣體會到失去只畢生摯愛的痛苦。」

嚴挺呆了那麼一剎,突然笑出聲來:「他難道不知道,除了這條命我已什麼都沒有?」

「總會有的。」東方神威將赤血河丟給嚴挺,說道:「只要人還活著就會有在乎的東西,就算是你這樣的亡命徒也不例外。」

嚴挺一怔,頓時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熟悉的人臉,最後定格在一張存在腦海深處的一張臉上,是啊,人只要活著就會有在意的人,或許對他來說,只有那個人是他真正在意的。見東方神威已邁開腳步,嚴挺追上問道:「海易川由鐵王爺去找,那城九酒呢?」

「據鐵王爺說那個丫頭曾在洛陽出現過,而且就是在我們呆過的百花樓。」

「方才你說那只是個普通的青樓。」

「不錯,確實是尋常不過的青樓。」東方神威眼光如炬,竟是透露出一絲笑意;「可青樓里的某個人就不好說了。」

嚴挺想到了自己不小心撞到的那個丫鬟。

百花樓的生意向來都是極好的,這裡有上好的美酒和最艷麗的女人,而這兩樣正是男人最需要的,與樓里豪華裝橫的鶯聲燕語一樣,後院里的伙房和洗雜間也是熱鬧非凡,丫鬟小翠正伶俐的催促廚子儘快上菜,一邊又盤算著一邊該去哪桌討好財大氣粗的客人,隨著廚子的一聲吆喝小翠輕移蓮步穩穩的接過一盤上好的下酒菜,剛轉身卻迎面撞著一個男人,手中的盤子也就脫了手。

「遭了……」

這盤下酒菜可是平日蠻橫的那位客人要的,這要是耽誤了肯定要挨上一頓責罰,說不定還要扣工錢,小翠已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可預想中的盤子摔碎聲並沒有響起,小翠輕睜開眼,看到本應摔在地上的飯菜依然整齊的擺在盤子里,而盤子正被方才撞到的男人手中托舉著。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呼……」小翠輕拍自己的胸脯喘了口氣,接著叉著腰對眼前的男人嬌喝道:「這位客官,你難道不知道後院是不能進來的嗎!」

眼前的男人輕微一笑,接著裝作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來這兒是不能進的啊,那我走了。」說罷轉過身子將手一甩,竟將手裡的菜扔向一邊,小翠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精美的下酒菜與那盤子一併摔在地上。

「啪」

這下是真的摔了個稀爛,小翠的嘴張的幾乎能塞進一個拳頭,見眼前的男人正要離開急忙一個箭步邁過來抓住嚴挺的袖子,這一抓才發現男人左邊的袖子是空的,又是一愣。

這個男人自然就是嚴挺,嚴挺回過頭來見小翠抓著自己,問道:「幹嘛?又不讓我走了?」

小翠急忙鬆開手,又急忙抓了回去,鼓起勇氣喊道:「你當然不能走!」

「不讓我來又不讓我走?這又是為何?」

小翠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你摔了我的菜!你要賠我!」

「哦~」嚴挺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碎盤子,陰陽怪氣的說道:「那我得賠你多少銀子才能走?」

「這可是最好的食材做的,最少得要二兩銀子!」

嚴挺眼睛都要蹬出來,就這點蘿蔔青菜就要二兩銀子?眼前這小丫鬟也不是個省油的主,見這小丫鬟眼中含淚泫然欲泣的樣子嚴挺也不再逗她,從懷裡掏出一個亮閃閃的金元寶在小翠眼前晃了晃:「銀子我沒有,但金子我可是不少。」

小翠看的有些痴了,伸手就要拿,嚴挺將手一縮說道:「姑奶奶你先等等,這菜錢可以賠你,但你這菜我看著怎麼也不值一個金子呀。」

小翠回過神來,見眼前這個男人笑秘密的看著自己心中不免一緊,結結巴巴的道:「我,我這菜雖然不值錢,可盤子卻是最好的青瓷窯燒的,放在市面上都買不著的……」

嚴挺擺了擺手打斷小翠繼續說下去:「你別鬼扯了我這金子賠你便是,但我還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幫你什麼?賠你睡覺那可不成,我不賣身的。」

「不用你陪睡,只是跟你打聽個人,你這裡是不是有個長得很醜的丫鬟?」嚴挺用手在自己臉上比劃:「她的臉上有一些麻子,就像是爛泥一樣。」

「當然……你打聽這個幹什麼?」小翠突然警覺起來,這個男人似乎不懷好意,嚴挺眉頭一豎:「你不想要金子了?」

「想……可我要知道你為什麼找她,你要是不說我就什麼也不知道。」小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嚴挺手裡的金子但口吻卻是很堅決,這倒讓嚴挺對那個丫鬟更是好奇了,眼珠子一轉便想了個借口:「實不相瞞我是頭一次來洛陽,今個來咱們這消遣偶然見得那個丫鬟竟與我一位故人長得有些相似,就想著找個人打聽一下。」

「是嗎?」小翠半信半疑的望著嚴挺,嚴挺也不墨跡直接將金子塞給小翠,道:「我問你,那個丫鬟是什麼時候來到這青樓里的?」

小翠激動的握著金子,想了想道:「應該有三年了吧。」

「三年啊……她人現在在哪裡?」

「這時候阿丑姐姐應該在後院的洗衣房洗衣服,我可以帶你去。」

「阿丑?」嚴挺皺起眉頭,語氣已有些不悅:「你們平日都是這麼稱呼她的?」

「是阿丑姐姐自己要我們這麼叫她的,她說她沒有名字。」小翠瞧嚴挺臉上的異樣,急忙說道:「我們也不想這麼喊的,阿丑姐姐可是個溫柔的好人吶,只是可惜……」小翠不忍再說下去,眼中已泛紅了,嚴挺拍了拍小翠的頭,又拿出一兩金子塞給小翠:「洗衣房除了她還有其他人嗎?」

「這個時候只有阿丑姐姐在裡面。」

「接下來我要去和阿丑姑娘說幾句話,你能讓其他人不要打擾我們嗎?」

小翠小雞啄米式的點頭,嚴挺笑眯眯的看著小翠離去,轉頭望向後院那間略顯髒亂的洗衣房,看來這件事會比想象中的要簡單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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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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