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共識

「我聽說過他，一個很有城府的傢伙。」慕驚鴻對海易川的印象並不太好，問道：「你提他做什麼？」

「他為了救我落在烏龍長青手裡，我此行就是要去救他。」

「那你不用費功夫了，他肯定活不了的。」慕驚鴻笑道：「而且你為一個海易川與烏龍長青為敵，那你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嚴挺對慕驚鴻笑罵：「你還好意思說我，眼下你惹了東方神威，我惹了烏龍長青，我們是一樣的傻子。」

「但我不會跟你一樣，惹了他還往他身邊湊的。」慕驚鴻也笑了，他的確有驕傲的資本，論輕功沒有人比他更快，但很多時候僅僅跑得快是沒有用的，嚴挺問他：「我扮成這樣，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慕驚鴻笑道：「我並未看出你臉上的破綻，是你無意識的肢體動作暴露了你，這是再完美的易容也掩蓋不了的，就好比你每次都能認出我一樣，因為你察覺不到我的氣息聲，而我通常不會刻意弄出聲音。」

嚴挺突然想到了獨孤小英，對慕驚鴻道：「我遇見一位姑娘，她的易容術與輕功不在你之下。」

慕驚鴻頓時來了興趣，問道：「她也是神隱門的人？」

「不是，她是練劍之人。」

「那絕無可能。」慕驚鴻撇了撇嘴，風情萬種的擺弄頭髮，嚴挺忍不住別過頭去，他真怕自己會因為一個男人的美色而動心，儘管這個男人比任何女人都要美的多，慕驚鴻見嚴挺不看他，笑道：「這世上不知有多少女人嫉妒我這張臉，你卻看也不看我。」

嚴挺回過頭，見慕驚鴻竟已把衣服脫了個精光，大驚失色：「你這是作甚？」

「當然是換衣服了，難道你要我一直穿著女人衣服？」

「這裡哪有衣服給你穿？」

「你把你的袍子給我不就行了？」

嚴挺將身上穿的袍子脫下丟給慕驚鴻，罵道：「這具皮囊套在你身上真是浪費，你真該去做個女人。」

「我若真是個女人，一定先去滄南勾引那位傳說中的劍神。」慕驚鴻接過長袍裹在身上，道：「和我仔細說說你是如何惹到烏龍長青的，海易川又為何捨身救你的。」

嚴挺正色道：「我要是說了，你會後悔知道的。」

慕驚鴻笑道：「可我實在好奇，你不是能為其他人捨棄性命的人，可現在你們都在做同樣的傻事。」

嚴挺正欲說話，突然感到有一絲不對勁，問道：「我們上船已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慕驚鴻點了點頭也覺得有些異樣，他打開船艙的小窗，船仍停留在河岸，他扭頭喊道：「快出去看看！」嚴挺飛快鑽出船艙，胡瓜子紋絲未動的坐在船頭，似乎是在打瞌睡，嚴挺走到他身邊伸出手試探他的鼻息，心中一沉。

慕驚鴻鑽了出來，剛要說話，嚴挺對他說道：「他已經死了。」

慕驚鴻衝到胡瓜子身邊，眼睛飛快略過胡瓜子的全身，兩根手指按在胡瓜子的心口處從中夾出一根極為細小的銀針，他將那根針放在眼前細看，驚道：「蜂尾透骨針！」

嚴挺看向岸邊的四周，行人眾多摩肩接踵並沒有人注意這裡，慕驚鴻臉色鐵青：「唐門的人你也惹了？」

嚴挺搖頭，拉住慕驚鴻就跑，邊走邊說道：「此地不宜久留，你我先離開這裡。」慕驚鴻也不廢話跟著嚴挺一路狂奔，二人離開河岸來到一邊樹林，慕驚鴻鬆開嚴挺的手質問：「你到底在做些什麼？到底都有誰害你？」

嚴挺冷哼一聲：「要害我的人很多，

但真正想要我名的始終只有一個。」

慕驚鴻道：「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大可明說。」

嚴挺道：「你我都是杜鵑血門下的人，你居然還不知道？」

慕驚鴻問道：「你不要和我打什麼啞謎，是誰想要你的命？」

嚴挺冷笑：「看來你還不知道，現在整個杜鵑血都已將我視為叛徒，城九酒與烏龍長青本就是派來殺我的人。」

慕驚鴻掏了掏耳朵，俯下身問道：「莫要與我說笑，你再說一遍是誰要害你？」

嚴挺道：「你已聽得仔細，我又何必再說。」

慕驚鴻抿了抿嘴，突然露出一絲壞笑：「嚴大爺，今日你我並未見過面，我也沒聽過你說過的任何話。」說完轉身就要溜，嚴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笑道：「已經遲了，你認為杜鵑血會相信今日你我什麼都沒說？」

慕驚鴻驚道：「他們怎會知道今日你我見過面？」

「動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胡瓜子為什麼會死？」嚴挺一副恨鐵不成的臉色：「有人不想讓我到狗山去，你覺得那人會是誰的人？」

慕驚鴻臉色陰晴不定，按照嚴挺的意思，刺殺胡瓜子之人是杜鵑血的眼線，那麼他與嚴挺一同上船定被那眼線看在眼裡，無論他如何解釋也是沒有用的，他深深嘆息一聲：「果然每次遇見你嚴挺都會變得不幸，上次跟著你差點斷一隻腳，現在你直接叫我丟命。」

嚴挺哈哈大笑，勾住慕驚鴻的肩膀說道：「你何必這麼悲觀，我嚴挺絕不是坐著等死的人，你也不是。」

慕驚鴻苦笑：「我當然不是，可又能躲到哪裡去？」

「你哪裡都不用躲。」嚴挺貼近慕驚鴻耳旁，用誘惑的語氣輕聲道：「我已有妥當的計劃，只要你肯幫我，我保證能讓整個杜鵑血在江湖上煙消雲散。」

慕驚鴻歪著頭一臉不可置信：「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瘋話？你我為他們效力那麼多年，連真正的老大是誰都沒搞明白，你現在居然大言不慚的說要覆滅整個杜鵑血？」

嚴挺拍拍胸脯笑道：「你先答應幫我，我就告訴你我的計劃。」

「我答應了。」

「你放屁，我看你隨時準備著開溜。」

「我真答應了。」慕驚鴻哭喪著臉：「嚴大爺，嚴爺爺，都這時候了我還能溜到哪裡去？」

嚴挺見他的表情不像是裝的，便俯在他耳邊嘀咕好一陣，將他的計劃與最近的經歷都說與他聽，慕驚鴻仔細的聽著，臉色一會晴一會暗，待嚴挺說完他的五官幾乎擰在一起：「你這計劃都和誰講過？」

「只和你一人說過。」

「你若和別人講，他們一定會把你當作瘋子。」

嚴挺笑道：「那你呢？也認為我是瘋子么？」

慕驚鴻還是皺著眉頭，卻輕輕的點了點頭：「你的計劃雖然很瘋狂，卻也不是不能行。」

「這才像話。」嚴挺派了派他的肩膀，鬆開手說道：「我不敢確定海易川是否真的在狗山，但我能肯定烏龍長青就在那裡，我們必須去，水路行不通我們就騎馬。」

「可眼下有個更重要的問題。」慕驚鴻思考片刻拉住嚴挺：「你說東方神威給你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要你尋刀，咱們是不是先去鐵王爺府上將刀取回來。」

嚴挺道：「現在東方神威並不在此地，你我帶著金刀行事極為不便，倒不如在那裡放著日後再取。」

慕驚鴻道：「那獨孤小英呢？她的大名我早有耳聞，若有她相助咱們甚至用不著城九酒了。」

嚴挺拒絕：「我絕不會將她牽扯進來。」

慕驚鴻驚呼：「你愛上她了？你可得想清楚她是什麼人，那可是獨孤家的女兒！」

嚴挺笑道：「獨孤家的女兒又如何？咱們又不是沒跟他們打過交道。」

「然後咱倆差點被獨孤明月給宰了。」慕驚鴻回想起那時的場景心中仍有餘悸，對嚴挺勸道：「你自己掂量清楚，獨孤家的女人，可以利用，也可以是敵人，但唯獨不能產生感情。」

嚴挺不以為然：「你少在這裡嚇我，獨孤小英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女人。」

「那你就更應該讓她來幫我們」慕驚鴻跳起來喝道：「你不能這樣固執，你的計劃若是不成死的不單是你我二人。」

「正因如此，她才不能與我們一起。」嚴挺的語氣很堅決，不給慕驚鴻再說的機會：「這件事你不要再提，沒得商量。」

「得得得，聽你的就是。」慕驚鴻撇了撇嘴，繼續分析：「寫信要你來洛陽的那個財神酒樓老闆，如果按年紀推算，應該是當年馬家的二當家馬成圭，他說他知道出賣你的人是誰？」

「他是這樣說的，但我並不相信他真的知道。」

「你應該聽他要你做什麼事的，萬一他真的知道呢？」

嚴挺站起身，拍了拍慕驚鴻的肩膀：「我會再去找他的，眼下緊急的是先將海易川救回來，他會是很好的助力。」

二人在此地休整片刻，便去往附件的驛站買了兩批快馬，向岐州外城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