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碼頭暗查

聶明宇在華瑞陽跟他講了找一下裝卸工人的居住地點的事之後，一晚都沒有睡好，盤算著這麼去找，於是他一早就到外灘黃埔江碼頭。這裡的都是一些逃難過來的難民，沒有什麼手藝只有一身力氣，在這裡時間久了，為了養家糊口身強力壯的就到外灘碼頭來做做裝卸工。聶明宇本身就是一直在社會上混，來了就聚到正聚在一起的聊天的一群裝卸工人，他們聊的正是昨天的被警察槍擊的裝卸工人這事，聶明宇靜靜的聽著。在他們停下來的檔兒，每人發了一根捲煙，有了煙，大家瞬間熟絡多了。聶明宇對大家說：「各位大哥，我叫小宇，今年十八歲，沒有什麼手藝，於是就想跟在你忙的時候，能出點力氣，能養家糊口！」

其實碼頭工人是這樣運作的，主要是幾個老碼頭的裝卸工頭負責分派和協調工種，但是他們也有組織，雖然沒有像幫會那樣等級明確，制度規矩比較森嚴，但是兵荒馬亂的，大家一起抱團，這樣抗風險能力就會強一點。為什麼要有幾個老碼頭來負責分攤工作呢，主要是老碼頭都是經過大家推選出來的，大家都認為是德才兼備的人才能勝任，另外老碼頭比較清楚每一項工作力量需要的人力，每個人的體能狀況，當活兒整體不多的時候盡量做到公平，以及對外的聯絡和協調。

因為昨天的事情，今天好多人在家裡沒有過來，本來也不忙，因為元旦的原因該來的貨物還沒有到碼頭，所以大家聚在一起聊天，話題還是繞不過昨天的那件事。這群工人中領班正是老沈，老沈在正在聊天，看著聶明宇說道：「小兄弟，我們碼頭上裝卸，都是力氣活，你還是個小孩子沒有成人，來我們這裡做的全是力氣活，用力過度會傷到你的身體的，這種傷是在骨子裡面的，會讓你痛苦一輩子的，看你的樣子，也不像需要出來干苦力的人，怎麼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老沈說這些話是合情合理，從聶明宇的本身考慮，聶明宇頓了頓說道：「我父親過世較早，是我母親晚上擺餛飩攤在養家，我也沒有上過學，我就希望白天出來打工，來減輕一點我父母的壓力。」

老沈說道：「小夥子，我們這一塊都是體力活，吃的是力氣飯，也沒有什麼手藝，只能勉強糊口，不瞞你說，昨天這裡發生的槍擊案，有一個新來的夥計被打死了，到現在都沒有辦法通知家裡人，也是昨天剛剛過來的。你這麼年輕，可以好好學門手藝或者上學，或者去洋行裡面做一份體面的工作，在這裡都是這個社會的最底層，沒有人會看的起我們。」

「昨天還有人死了，怎麼回事？」聶明宇故意問道。

「我們也不清楚，這個人元旦之前來了一天，隔了一段時間沒有過來，直到昨天剛剛過來，我看他一個人不容易，而且臉色不好，應該是營養不良，所以我就心一軟就讓他去4號碼頭的博渡貿易公司倉庫裡面去幫忙，哪裡活兒相對比較輕鬆，誰知道他竟然是個受傷的共黨，被緝私警察擊斃了，我也被叫到警局的協助調查，直到今天早上才剛剛回來，但是還是很可惜件事，連住哪裡，怎麼聯繫他家裡人都不知道。」老沈臉色沉著講道。

「住哪裡，都不知道？你們平常都住哪裡？」聶明宇故意問道。

「我們住哪裡，你看到這倉庫邊上搭的簡易工棚嗎，我們大多數人是住在哪裡的，也有附近不遠的就回去住，附近也有幾個居民區，倉庫裡面的理貨員也有幾個人住在哪裡，他們是識字的，

所以日錢比我們高很多。」

「附近的居民區主要是指那些？」聶明宇裝的很好奇的問道。

「主要是，沈家弄，周巷，船墩碼頭這幾個地方，小兄弟，我說實在，這地方真的不適合你，你應該有更好的發展。」老沈本來以為聶明宇只是好奇，想問清楚，這些地方，但是隨著聶明宇問得越來越多，所以開始警惕起來。

聶明宇見狀趕緊說道：「我是真的想跟幾個大哥一起干，我先去看看住房的地方。」老沈無奈的笑了笑。

因為昨天，華瑞陽也沒有跟聶明宇說清楚，到底是要了解什麼，只是讓他留意一下最近租出去的房間，這個對聶明宇是小菜一碟，他先去了解這三個居民區，看看一些牆上公告欄上，張貼的房屋出租的廣告，他一個一個的記錄了下來，總共有22間的出租信息，他一個一個的把這些信息抄下來，然後準備一家一家去敲門問房子有沒有租出去。這個方法很笨，但是很有效晚上又可以敲一下華瑞陽，讓他請自己吃頓好的。

他沿著棚戶區的一家一家的找了過去，棚戶區裡面有些阿姨整天在家裡打理這些租出去的房子，租客今天有沒有上班，有沒有帶陌生的人過來留宿，有沒有連續幾天。見聶明宇來了，就主動問一下，聶明宇這個話癆很快就和這些老太婆之間混的透熟。

到了下午下班的時候，聶明宇已經早早的坐在福島株式會社門口，等著華瑞陽的下班，到了下班的時候，見華瑞陽出來，聶明宇急忙迎上去叫到「陽哥。」華瑞陽見聶明宇急忙用手勾著他的肩膀，說道：「走，昨天交代給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

「都已經辦妥了，已經全部把碼頭附近的租房信息，搞清楚了。怎麼樣要不要犒勞我一頓？」聶明宇看著華瑞陽說道，就等他答應。

華瑞陽說道：「吃飯都是小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們趕緊去辦，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包括聶嬸和辛叔以及阿萊，因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聶明宇本來漫不經心的，見華瑞陽這麼講話，一下子緊張起來了，問道：「怎麼回事，陽哥，你是不是攤上什麼大的麻煩了？」

「沒有，你天天和我在一起有什麼麻煩？」然後華瑞陽從口袋裡面掏出昨天陳剛給他的鑰匙，遞給聶明宇，說道，「這是昨天那個裝卸工在臨死前，乘別人不注意塞到我口袋裡面的，我也是回到公司以後才發現的，我想他在臨死之前把這把鑰匙給我，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我。」

聶明宇看了看鑰匙，說道：「陽哥，你早跟我說清楚，我會省好多力氣，我今天去查了一下，總共22間房子出租，其中有三間是這一周內剛剛租出去了，看這鑰匙，是牛頭洋鎖的鑰匙，這三間的房間中有兩間是用的洋鎖，一間是用的老式的牛頭鎖，所以我們只要查那兩間就是了。」

華瑞陽聽了，拍了拍聶明宇的頭說道：「你辦事，真是省了個不少心事，走咱們趕緊去看一下。」

於是他們兩個就急忙叫了輛黃包車往碼頭趕過去。

這時在福島對面的一個中年男子在看見華瑞陽他們做黃包車走了以後，急忙也叫上一輛黃包車跟了過去。這個人正是楚斌派來監視憶秦軒的警察，他主要負責盯梢華瑞陽。可是他剛剛坐上黃包車走了沒有多遠，突然黃包車的車輪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車夫由於慣性往前摔了個狗吃屎。黃包車上的警察也從黃包車上飛了出來，頭著地，一個前栽蔥，倒在地上。他和車夫兩個人暈乎乎的站起來的時候，華瑞陽和聶明宇他們早就沒有影子了，再看了一下黃包車輪子，原來是被一根木棍給卡住了。

有了聶明宇白天的工作，他們晚上就直接奔目的地，好在這兩間都是單間，挨著圍牆搭建，門朝外開著，這樣可以不吵到戶主，租客也可以比較自由。快到第一間房子的，華瑞拉住聶明宇說道：「我們去查，不能貿貿然的開門進去，你考慮過，裡面有人，或者我們在開門的時候，主人回來了怎麼應對？」

聶明宇笑了笑說道：「一般這種鎖在外面鎖了，裡面肯定沒有人，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在進去之前，先敲一下門，裡面如果有人，肯定會在裡面應一聲的，如果沒人的話，我們就開門進去，開門的話也就一兩分鐘的時間，如果遇到人的就是說是熟人，讓我們回來拿個東西的。」

「萬一開錯的話，遇到租客回來的時候，怎麼辦呢？」華瑞陽剛剛從學校出來，對社會上的經驗還是沒有聶明宇厲害，問道：「我們要不要等到晚一點？」

「碼頭那一塊的工人可不是像你們朝九晚五，平常都要七八點才下班，這幾天要到春節，碼頭比較忙，他們晚上都會加班，多賺一點，這樣好回去過個肥年。他們一般都是九點以後才會回來，回來後會喝點老刀燒，現在是最好的時段。」

他們來到第一間，門是從外面鎖著的，華瑞陽把鑰匙遞給聶明宇，自己在一邊放風，第一次干這事，華瑞陽還是有點緊張的。只見聶明宇三下兩下就把鎖給打開了。兩人急忙進去，打開燈，只見裡面是個簡單的一居室，裡面一張床，床上疊著的一堆衣服，正是陳剛的在養傷的時候穿的。華瑞陽心裡暗自嘮叨，床旁邊一個書桌，書桌上面放著一疊書，桌子靠牆而放，牆上掛著一幅羅漢伏虎圖，下面供著一尊伏虎羅漢像。其他上面沒有什麼，聶明宇把地面磚，槍一個一個的敲了一下，床板下面，一個一個的摸過去，什麼也沒有發現什麼東西。前前後後折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華瑞陽坐在床上靜思，陳剛在那麼緊急的時候，把這把鑰匙給我肯定是有原因的。肯定是有什麼比他生命還重要的事情需要託付給我，地下牆上都沒有暗格。那麼這個桌子上看看有沒有夾層之類的，他仔細看了看，桌面，敲了敲，聲音很乾凈，沒有破聲。-桌子腿上上也沒有問題，就是簡單的松木桌子，一張2CM厚的桌面，下面四條6CM見方的桌腿，中間用四根小梁連接，這樣會增加桌子的牢度。

這時候華瑞陽在房子四周看了看，他們有把門後面的仔細看了一下，最後華瑞陽想了一下，陳剛是外地人，他覺得重要的東西，肯定是隨聲帶來的，他的行李箱呢，沒有看到，是沒有行李箱，還是被他放在別的地方？如果沒有行李箱，肯定是他隨身攜帶的，東西肯是便於攜帶的。屋內便於攜帶的只有書和衣服還有牆上的畫和桌上佛像。想到這裡，他突然覺得中原內陸地區供奉伏虎羅漢的很少。這羅漢和古畫掛在這裡就顯得有點意思了，看來一下款，落款是枯木齋的款，不是什麼名人款。進來的時間也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再待怕被人碰到，先把屋子裡的書羅漢和古畫帶回去慢慢研究。於是他們拿起床上的一件外套，抱桌子上的書和羅漢像打包好，華瑞陽把古畫揭了下來。卷好久和聶明宇一起出去，但是卷好出去的時候，沒有注意，華瑞陽袖口的扣子被桌子上的縫勾住拉掉了，滾到床底下去了。因為華瑞陽和聶明宇出去的急，本來有做賊心虛，所以也沒有注意到。出去后他們把門還鎖上，然後就回到憶秦軒。到了家，只見阿萊在店裡看店，華瑞陽和聶明宇把這些東西帶到華瑞陽的卧室裡面，然後又帶聶明宇出去吃了晚飯。華瑞陽別了聶明宇就回去研究帶回來的東西。但是在他們進陳剛的房間的時候，他隔壁的房間裡面

有一個人一直貼在前邊聽他們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