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家

孟荔手握緊，看著謝衍不動。

謝衍又說一遍，「從我腿上下去。」

孟荔這才又慢慢挪到旁邊，自己坐好。

她不再說話，拿起自己的內衣一件一件地穿上。

謝衍看著她受氣包的樣子，嗤了一聲，開門下車。

孟荔側過臉，注意到窗外是謝衍的住處，南州最貴樓盤——觀瀾雲邸。

孟荔手握緊又鬆開，扭過臉把被謝衍撕爛的裙子又穿上，再披上謝衍的西裝。

前排傳來響聲，是謝衍的司機上車。

司機告訴孟荔，「孟小姐，衍少讓我送你離開，你要去哪裡？」

「麻煩送我......」孟荔頓了一下，「送我回來時的酒店。」

司機不知道昨晚，只知今晚，又加上孟荔平時乖乖的，自然而然覺得孟荔是被謝衍強迫了，對她無限同情，但她現在又要回酒店，司機臉色複雜地應了一聲。

孟荔坐在車上，把她這邊車窗打開，迎風望著窗外。

一座座高大建築拔地而出，千千萬萬戶的窗戶亮起溫暖又明亮的光。

就在不久前，她家裡也有這麼一盞，此時此刻，卻是一片漆黑。

孟荔抬手擦了擦眼睛，忽然，她想起，謝衍拿走了銀行卡。

他沒有把銀行卡給她。

孟荔猶豫片刻，對司機說：「不好意思，我不想回酒店了，可以直接送我回家嗎？」

她報了地址，末了加一句，「謝謝。」

司機本來就是送她的，她想去哪就去哪，很快答應掉頭回去。

到鷺原小區，孟荔下車。

她雙腳踩向地面的時候，兩條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司機要扶她，「孟小姐！」

孟荔自己扶著車門站穩了，她沒看司機的眼神，只說：「辛苦你送我回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她先去了一趟附近的藥店買了葯才回小區。

這晚上，孟荔後半夜發燒了，身體明明滾燙得像是火在烤，她卻冷得發抖，她迷迷糊糊地裹緊被子縮成一團，在夢裡一會兒上刀山一會兒下火海，還反反覆復地做著噩夢。

夢到個斯文男人，突然變成個惡魔要把她吃了。

她想醒卻像陷入泥沼似的怎麼也醒不過來。

直到一通電話打過來將她叫醒。

她臉很濕，不知是淚還是汗。

她抹了一把，頭也很沉，身子比睡前還累。

但接完電話她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是程醫生告訴她又可以手術了！

孟荔這下顧不上難受，換了身衣服就到醫院。

時隔兩天三晚，在孟晟被推進手術室時，孟荔近距離見了他一面。

他全身都纏著紗布，看不出原本模樣。

孟荔跟著推車小跑到手術室外面，停下的時候差點暈過去。

值得慶幸的是，漫長的手術后，這次的手術很成功。

只不過孟晟還沒有脫離危險，後續還要做其他手術，出來后又被推回icu。

孟荔跟過去，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休息時，一不小心睡著了。

經過的護士把她叫醒，她睜開眼發現天已經黑了，走道里燈光白亮，人影稀疏，有種說不出的寂寥落寞。

護士好心提醒，「你在發燒，去門診看一下吧。」

「好。」

孟荔揉了揉疼得厲害的太陽穴，起身去了門診部。

醫生說她燒得嚴重，給她掛了水輸液。

孟荔這次真的是元氣大傷，輸完液回家又昏昏沉沉地躺了一天，退燒后第二天才回學校上學。

接下來幾天里，孟晟依舊住在icu里，不間斷地做大大小小的手術，孟荔沒課的時候會去在icu外守著他。

在icu住了十三天的時候，孟晟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孟荔也被允許進行第一次探視。

孟荔進去的時候正趕上孟晟清醒的時候。

她走進去，停在門口的地方，沒有再往前。

孟晟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各種管子，他感受到人，緩緩睜開黑色的眼睛，他看到孟荔站在遠處，像是不敢靠近。

他努力地牽扯起唇角對孟荔笑了一下，相依為命的日子裡遇到困難的每一次，他都會對她這樣樂觀地笑，好像在說：「別怕，有我在。」

孟荔的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她撲到孟晟床邊，更咽著喊，「哥哥。」

孟晟無法說話，他只是艱難地對她笑。

孟荔看著床上躺著的好像一碰就會散架的哥哥，不敢碰他，唯有眼淚斷了線似地落下來。

直到孟晟艱難地抬起手想要幫她擦眼淚，孟荔才一把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眼淚把孟晟的手打濕。

沒有人能體會，這十幾天的日日夜夜裡，她有多麼害怕，害怕會失去她的哥哥，失去她唯一的親人。

孟荔一直留到孟晟再一次睡過去。

護士通知她時間到了。

「哥哥。」她依戀地拉著孟晟的手，「我會努力，以後再也不讓任何人欺負我們。」